正文 第四十一章 艮島山巒布奇獸 文 / 楓亭畫雨
深藍色的夜裡,群星滿佈,皓白的月光照在海上小島,在島上的湖泊裡映起了層層相思。
空中,靜靜聆聽著夜色賦予的思念的兩人並肩而站。動人的眼神望著身下美麗的湖泊,暗自沉思。
「你說,這湖下會是什麼?」左側的少年,鷹目裡泛著無瑕,對著身旁背著碩大的鎖檀寶盒的少年問到。
「陣眼。」那少年皓白的身影,在這月光之下,竟有些淒美。
「既然如此,為何你不下去?」那少年嘴角,帶著一絲微笑。
他,亦也是伴之微微一笑,震撼天地的笑容讓他化作一道藍光,落進了湖裡,盪開了月色,消散了心中的孤單。
空中,寒血望著那像墜入銀河的流星的藍光,輕輕歎息,然後也化作一道白芒,隨之而去。
湖底,不是想像中的漆黑,有微弱的藍光跟著成群的魚兒在水中遊蕩。
楓玄憑虎嘯魔決凝成的光罩籠住全身,將湖水隔絕。他凝神望著湖底四周,除了在身旁游弋的魚和那湖下礁石水藻便沒有什麼了。
身後,寒血靜靜站在寒魄凝成的光球中隨水波漂到了楓玄身邊。
「如何,有什麼發現。」
「剛才在岸上感覺到的若有若無的殺氣,一進了湖底就消失了。你看魚群游淌的如此自然,這裡的恐怖,超乎想像。」楓玄凝神注視著左右游弋的魚群,沉沉的說到。
「越是安詳,就越可怕。這裡絕對是陣眼不錯。你,自己小心了。」
寒血說罷,看了一眼楓玄,白芒聚起,化入右手的寒魄中,力量逐漸匯聚於一點,在瞬息之後爆開。
原本平靜的湖面,被從湖底傳來的巨大力量掀起滔天巨浪,湖水從湖底衝起,在這夜裡,遮住了滿天繁星。
湖底,楓玄靜靜的看著被寒血巨大力量騰起的湖水,暗自讚歎之間突然眉心大皺:「不好。」
楓玄話音剛落,只見剛才原本騰在空中的湖水竟化作一條巨大無比的水龍,掙脫了寒血的禁制,朝湖中二人洶湧衝來。
湖底藍光白芒一閃,那二人已分別化作一道閃電衝出了湖底,躲過了那水龍一擊。而那水龍竟沒有想像般在撞到湖底時濺起驚天巨浪,而是極為平靜的化作了一湖水泊。
楓玄寒血對視一眼,眉心皺的更深了。
「這……」寒血。
「哈哈,不愧是寒淵的單傳弟子,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修為,老夫佩服。」
一聲蒼老卻極為有力的聲音在岸邊傳來,楓玄二人隨之望去,只見漆黑的夜色裡,湖邊山石之上,竟不知何時多出了個垂釣的老頭,那老頭靜靜的望著手中的魚線,絲毫不把楓玄二人放在眼裡。
楓玄二人也是相當驚訝,以自己二人的修為,竟然沒有察覺這老者的存在,心下駭然,不敢怠慢。
寒血飄身上前,對著那老者行了個禮,道:「弟子寒血參見長老。」說罷便從懷中掏出了青竹令和那塊從乾島得來的白玉令,遞向眼前的老者。
老者看著眼前寒血遞過來的令牌,微微搖頭:「不急,不急。你們還是先悟破此地玄機,破了陣法再來向老夫索要那通關令牌吧。」
寒血疑惑的望著老者,淡淡道:「破陣?我等不是已找到了這陣眼所在,難道此地並非正真陣眼?」
「哈哈……」老者微微一笑,繼續道:「沒錯,這裡確是陣眼所在。但你等卻尚未看破這島上布下的玄陣。」
「還請長老賜教。」一旁靜靜的楓玄湊身上前,行了個禮道。
「震島之上,所佈的陣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慾火小陣。其目的不在以火陣阻撓你等,而是用慾火之精激勵出潛藏在島上的三陽清元,以三陽清元迷惑修為不足道基較弱的弟子,故只要修為高深一些都可以看破震島玄機,獲得那坤令而來到此地。而這坤島所佈之陣也不過是尋常小陣,意不在傷敵,而是蠱惑人心,而這此種玄機,老夫我此刻卻不方便道明,還是你等自己去領悟吧。」老者說罷,輕抖了下手中魚竿,閉目釣起魚來。
風過,撩動少年發間,捲起了幾絲烏黑。
楓玄靜靜望著老者手中魚竿魚線,嘴角,緩緩露出一絲微笑。藍光閃過,化作一顆耀眼流星,再次墜入了湖底。
一旁,寒血看著楓玄動作,心中一陣沉思,突然似乎明白了什麼,轉身望向老者手中的魚竿魚線,嘴角亦緩緩露出一絲笑容。白光祭起,也隨之沉入了湖底。
岸邊石上,那老者仍閉著眼釣著魚兒,只是那滄桑的臉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道笑容。
湖泊水面,一直靜靜的月光倒影突然被漾起的水波盪開,一搖一晃,扭曲了起來。從湖泊一直延伸到岸邊,山林,甚至於那岸邊老者也是微微一蕩,然後一切又恢復回尋常。
兩色光華,從水下升起,在老者身前散開。
那老者任是閉著眼,靜靜道:「你,叫楓玄吧。」
楓玄輕輕應了一聲:「是。」
「嗯,不錯,不錯。比起劍尊那小子門下的女娃和毒尊鬼尊座下的幾個小娃聰明多了。你就說給老夫聽聽,你剛才看破了什麼。」
「楓玄看破的,只是島上被長老您蓋掉的氣息。」
「不錯,便是那被蓋住的氣息。此島所佈之陣不過就是那簡單的霧隱之陣。以陣法奇妙蓋住島上原本的殺氣,讓入島者絲毫察覺不到島中的任何危機,而此處乃陣眼所在,故陣法玄妙無法蓋及,才會有若有若無的殺氣透出。但即便如此,你等若不能參透動靜一體的玄妙,也無法看破霧隱玄機。就如這魚竿釣魚一般,魚線是靜的,但魚兒卻被吸引過來,因為魚餌透出的氣息早在靜中動開。靜動本易分別,但到真正的高手手中卻能化動為靜,以靜制動。想要成為玄宗血尊,除了有絕強的修為不被外界事物迷惑外,還需要領悟更高的玄機,以心代眼,只有這樣才能洞察秋毫,融天地於一體,方能真正的通透躍玄大乘。你等已初窺此中道理,日後能否突破這躍玄大乘就要看你等自己的造化了,這坤島你等是過了,還是趕緊去下一島吧。」老者說罷,接過楓玄二人的白玉令牌,睜開雙目看了一眼,便還給了二人。
二人接過令牌,朝令身看去,卻是原先令牌上刻的「坤」字如今變成了「艮」字。二人行禮謝過,便朝西北的艮島飛去。
岸邊,老者靜靜看著遠去的那道藍光,自言自語道:「一點即通,當今之世,再也找不到能出其右之人吧。可惜此子終究不是我異教中人,日後難免得除之以絕後患。」
西北艮島,佔地之廣,不下千里。島上群山滿佈,雖都是些不過數百米高的小山,但成百上千相依而座,倒也是不小的規模。那群山之間,綠蔭滿佈,形形色色的花花草草相互爭艷,在月光之下,卻也是美得非常。
楓玄二人御虛而來,在空中俯視這島中美景,不也微微讚歎。
二人邊飛邊注視著島上的變化,藍光白芒慢慢向艮島中心靠近,越過了數十個山谷,二人原本平靜的臉上卻越來越凝重,卻原來是在這數十個山谷中,湖泊岸邊,美麗的花草中,竟然都有幾頭奇怪的異獸死在那裡,這樣一路飛來,大大小小數十個山谷,竟有數十種異獸各自死在谷中。這樣大概飛了半柱香時間,二人隱約看見前方十數里開外有金光耀動。兩人相視一眼,便朝那金光飛了過去。
十數里距離,憑這二人修為,自是眨眼即到。二人落下山頭,俯視谷下,只見谷中三人五獸斗的正酣。而那金光正是從劍皇身上發出來的,她旁邊尚有兩人,一個身著血色長袍,一手拿著一個碗狀的紅色器皿,另一手在身前結印,口中唸唸有詞,那碗中也不知裝著什麼,在他的催動下,道道紅光從中射出,擊向正欲撲上來的兩隻巨大的灰色犀牛。紅芒觸身,打在了那兩隻犀牛的身上,兩個傢伙分別悶哼了一聲,頓了一頓,還欲再攻,卻發現被紅芒擊中的地方一陣炙熱,然後便化作了血水腐蝕開去,緊接著又是數道紅芒相繼擊在兩頭犀牛身上各處,不過瞬間,那剛才還威風凜凜的傢伙便徹底的化作了血水消散開了。而另外一邊,一個身著黑色衣服的男子,細長的雙手各籠罩著一圈詭異的綠色螢光,那男子身法倒是很快,在同樣的兩頭犀牛之間穿插,被包在綠色螢光內的雙手分別從兩隻犀牛身上輕輕劃過,然後一躍飄至空中,和那血色衣服的男子並排站著,而剛開那兩頭犀牛,卻莫名的軟到在地,悄無聲息的死去了。再另一邊,劍皇身前的犀牛不知是被劍皇散出的金光把毛髮映成了金色還是它本身就是一隻金色的犀牛,只見那隻金色的犀牛比方纔那四隻犀牛要大上一倍,金色的毛髮下透出的氣勢更是比那灰色犀牛要強的多,它動作迅馳,幾乎不比剛才那黑衣男子慢上多少,一次次在劍皇身邊掠過,若非劍皇修為深厚,恐怕還真要被這隻金色犀牛給吃了。金色犀牛不是吃素的,劍皇自然也不是好惹的,皇道金光閃過,已是打出了十幾道劍芒,擊在了金色犀牛身上,不過那金色犀牛只是微感疼痛,頓了頓,又繼續撲了上去。劍皇倒也不驚訝,劍芒陸續打出,全部打在了那金色犀牛身上,那金色犀牛吃了痛,一陣咆哮,正欲反擊,卻又是一道金光落下,射入了口中,那金色犀牛還沒來得及什麼動作,卻被在體內爆開的劍氣炸爛了五臟六腑,倒地而死。劍皇執著皇道落在金色犀牛身邊,敲了敲它身上的皮毛,自語道:「好硬的牛皮,居然沒被爆開的劍氣炸破。」說罷,抬起頭,望向身前的山峰,道:「熱鬧看完了,二位也該現身了吧。」她聲音倒也嬌柔,憑真氣送出,在谷中漾開,回音不絕,無形中竟有一股懾人心魄之力。
山峰之上,一藍一白兩色光芒同時亮起,落在了劍皇身前。
劍皇看到楓玄和寒血兩人,倒也不怎麼驚訝,收起了皇道,笑道:「這三更半夜,我道是誰躲在這山上偷窺,卻原來是你們兩個。」
楓玄看了劍皇一眼,轉過目光,卻是盯向了已死在地上的金色犀牛。
寒血卻是微微一笑,道:「劍皇說笑了,在下和楓玄兄弟也只是剛到而已,你這殺牛的熱鬧事,我卻是沒看全啊。」
空中,那兩個男子也飄了過來,黑衣男子首先開口道:「原來是寒血,你倒也不慢嘛。」黑衣男子說罷,又望向了一旁的楓玄:「你就是老宗主的親傳弟子楓玄?」
楓玄收回目光,望向那黑衣男子,淡淡道:「正是。不知道閣下是?」
黑衣男子微微一笑:「毒宗八毒使蝕骨就是區區在下,這位是我師弟血骨。」那自稱蝕骨的黑衣男子說完,又向楓玄介紹了身邊的血色衣服的男子。
楓玄朝那男子微微點頭,然後道:「南疆深處,有異獸奇獸千萬數,其中就有一種異獸,名巖甲。這些奇獸頭上有三角,似犀牛而非犀牛,不過它們卻比犀牛要凶悍百倍,尋常修真之人倒也未必是它們的對手。它們的皮毛堅硬非常,別說尋常兵刃,就算是上了品級的利器也是難以傷其分毫。這些巖甲獸中,有一種皮毛為金色的,不過數目極少,這些金色的巖甲皮毛更是為之尋常白色巖甲要強上百倍,故強如皇道神劍也沒能在它身上留下一點劍痕,當真可怕。不過這巖甲本是南疆之物,怎麼會在這東海出現。」
那叫血骨的血色衣服的男子靜靜的看著楓玄,微笑道:「常聽毒尊提起,老宗主親傳弟子楓玄年紀輕輕卻才識過人,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這巖甲獸在下亦素有耳聞,卻不知原來今日遇見的這五隻異常凶悍的犀牛便是它們了。」
血骨的稱讚楓玄絲毫不為所動,只是靜靜的想著這一路上來所看到的奇獸,大多都是出自南疆深處,卻不知是為何。
「這一路上谷中死去的各式各樣的奇獸想必也是各位的所謂吧。還不知這卻是怎麼回事?」寒血似乎也在為此事犯愁,疑問道:「憑各位修為,自然是不怕這些普通的奇獸,但你們怎麼會和這些奇獸糾纏上,還殺光了一路上來各谷的上百頭奇獸?」
劍皇無奈的笑了笑,道:「有我們在前面為你兩鋪路,你兩自然是不知的。不如你們就先走一步,若能平安飛過那山谷,那我再來解釋。」
「哦?此話怎講?」寒血聽完劍皇所說,更是一頭霧水。
一旁,蝕骨微笑道:「你兩去去不就知道了。」
寒血還想說些什麼,一旁的楓玄卻已經御起了碧波雲瑤,化作了一道藍光向下個山谷飛去。
寒血看著藍光遠去的地方,尷尬一笑,正想御空追去,突然發現原本平靜的空中竟然漾開了一成波紋,然後又歸為平靜,卻是楓玄衝進了原本布好的結界裡。寒血微微皺眉,望向身邊三人,卻見他們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他苦笑一聲,說道:「原來如此。我倒要去看看,這究竟是什麼結界。」寒血說罷,祭起了寒魄,破空而去。
空中,在白光劃過之後,又是微微盪開了一成波紋,然後便恢復了平常。
蝕骨微笑的看著劍皇,輕聲道:「劍皇,你要不要跟去看看熱鬧。」
劍皇看著遠去的兩色光芒,凝思片刻,笑道:「反正是要去的,這就跟這他們吧。」
說罷,金光耀起,也衝入了結界中。隨之又是一道紅光和一道綠芒在黑夜中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