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卷 王太后一石二鳥 文 / 童姿
容娥進宮後,由於溫柔賢惠深得武帝寵愛;皇后阿嬌漸漸失寵。
阿嬌自小嬌生慣養,只要是喜歡的不管是什麼就一定要得到。這種霸道也延用在武帝劉徹身上。新婚之初,阿嬌和劉徹你恩我愛,倒也相安無事,時間一久,阿嬌的刁蠻、霸道便令武帝劉徹感到心煩。
武帝是少年登基,雖然政治上還沒有獨立,但是整個後宮還是武帝的天下。少年天子,龍興正旺,身邊又儘是花團錦簇的二八美嬌娘,武帝劉徹怎能忍得住?
偶爾召幸別的嬪妃,被阿嬌知道,必定是大鬧一場,對被召幸的女子必是非打即罵。弄得武帝很是無趣。更有,武帝繼位多虧阿嬌的母親長公主的支持,看在長公主和竇太后的面子,武帝對總是阿嬌禮讓三分。
如今,竇太后已薨,長公主和阿嬌失去了一個大靠山;雖然在朝中仍有一定的勢力,但是經過和淮南王的鬥爭,已經是所剩無幾。更加之阿嬌的蠻橫無禮,武帝對阿嬌自然是不比從前。
阿嬌在武帝面前出言不遜,給武帝難堪,又辱罵武帝正寵愛的容娥夫人,武帝自然是氣憤不過。見阿嬌跑向王太后的宮裡,竟連叫左右侍從上去勸阻都沒有,由著阿嬌自去王太后宮裡哭鬧。
容娥見阿嬌怒氣衝天,知道必有一場大鬧。王太后雖然平日對自己多有照顧,但是容娥心裡明白,鑒於目前長公主的勢力以及往日的情面,王太后還是會偏袒阿嬌的,自己少不得又要受氣。
想到這裡,容娥臉上的笑容漸漸沒了,一絲愁雲堆在眉間。
武帝心裡明白容娥的處境,見容娥如此,不禁心疼起來。
「美人,別怕!皇后無禮,想必太后也不會怎樣。再說,還有朕呢,你怕什麼?」說著,武帝拉起容娥的手,向牡丹深處走去。
再說這阿嬌,連哭帶喊的跑到王太后的宮裡,不待宮人通稟,逕直進了王太后寢宮。
「母后--」阿嬌哭著撲向王太后。
王太后正在和弟弟田玢談論著這幾天朝堂上的情況。見阿嬌哭喊著進來,田玢連忙施禮,「臣給皇后……」
「母后給兒臣作主啊!」不待田玢給自己施禮,阿嬌早已撲到王太后懷裡。
田玢慌忙站起身來,在一旁侍立。
「我的小阿嬌啊,這是怎麼了?這又是和誰啊?」王太后看到阿嬌的模樣,心裡明白了一半,反倒故意問她。
「母后還來問兒臣?都是母后向皇帝舉薦的那個容娥!」阿嬌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
「我的小阿嬌啊,母后跟你說過多少次,你是皇后,這後宮的女人裡頭,除了母后就是你最大,誰敢和你過不去。」王太后見這是個好時機,便岔開話題,調唆起阿嬌來。
「母后!母后說的容易。我最大?她們那些騷狐狸,個個一天到晚打扮的妖精似的勾引皇帝,哪裡還把兒臣放在眼裡啊——」阿嬌一邊說一邊哭,眼淚鼻涕蹭得王太后一身。
「阿嬌啊,你是皇后,不是以前得小女孩兒了,凡是不能這麼由著自己得性子來,你得讓著彘兒些。你到底是姐姐!」王太后邊埋怨邊勸慰阿嬌。
「這個沒良心的彘兒,要不是我母親,能有他的今天?!現在當了皇帝就不把我放在眼裡了!」
說這阿嬌是個愚蠢的女人一點沒錯。王太后和武帝就是討厭這阿嬌動不動就把當年的事掛在嘴邊。但是這皇后阿嬌,還當她們母女是在竇太后活著時候的情形,誰都不敢惹;眼看著武帝羽翼豐滿,王太后、田玢滲透朝政,還是這麼執迷不悟。今天,又在王太后面前哪壺不開提哪壺。
「太后,你倒是勸勸皇上啊!」阿嬌撒嬌道。
此時,早有侍女端來了洗臉水,在一旁伺候著。
「阿嬌,洗把臉再說吧。」王太后讓自己身邊得侍女伺候阿嬌洗臉。
「阿嬌,皇上的心在他自己身上,勸是勸不會來的。」王太后說道。
「母后,那您是說就由著皇上的性子胡來麼?」阿嬌停下來,看著王太后。
「當然不是,傻孩子。先洗臉,洗完臉,母后告訴你!」
一聽這話,阿嬌急急忙忙洗臉擦乾,來不解塗脂抹粉,就扯著王太后的衣服急急的問:「母后,什麼辦法,告訴兒臣啊!」
「依我看,皇上的心不是不在皇后你身上,是暫時移到了容娥夫人的身上。要是能把皇上的心多回來,皇上不還是你的?」
「咳!母后就這個主意啊!兒臣還不知道皇上的心如今是在容娥那騷狐狸身上?要是能把皇上的心拉回來,我還來找您幹嗎?」皇后阿嬌一聽是這個主意,頓時洩了氣。
「阿嬌,你這急性子什麼時候能該?我話還沒說完呢!」
「哦,母后請講。」阿嬌不好意思的看著王太后。
王太后悄悄附到阿嬌耳邊,道:「要是那容娥夫人有一天突然沒了,那皇上的心不久回來了麼?」
「啊?太后的意思是……」
王太后點點頭。
阿嬌滿面喜色的離開太后宮。
這一切,田玢都看在眼裡,待皇后阿嬌離開,便對王太后道:「姐姐,這樣合適麼?」
「有什麼不合適的?借他的刀殺了容娥那個丫頭,讓淮南王從此無法再插手皇上的後宮;最重要的是,要讓淮南王將長公主置於死地!」王太后道。
「這……阿嬌辦事能穩妥麼?我擔心她半途而廢。」田玢還是不放心。
「哼,這個丫頭腦子不大,膽子倒是不小。這個你不要擔心。就算是事情真的敗露了,只不過是便宜容娥那個丫頭,讓她多活兩日罷了。」王太后說著,就要歪著斜靠在榻上的大靠枕上,正要低頭整理一下衣服,忽然看到胸前剛才被阿嬌弄得濕了一片,叫道:「來人哪!伺候哀家換衣服。好好的衣服被這臭丫頭弄得一塌糊塗!」
雖是春天,但未央宮的天氣早晚還是很涼。容娥從小生長的淮南,對北方的氣候還是不太適應。這日,容娥偶染風寒,武帝傳太醫進宮為容娥把脈。
太醫把完脈,來到外室,問容娥夫人貼身的侍女小桃,道:「容娥夫人最近月信還是按日子來麼?」
「夫人月信已有三個月沒來了。最近夫人也覺得身體發懶,口中無味,半夜起來時有身體發熱、頭暈目眩。」
「嗯。請這位宮娥姐姐替我向夫人道喜。」御醫站起來笑道。
「大人的意思是……」小桃也明白了**。
「夫人已經有三個月的身孕了。恭喜夫人!」御醫一躬倒地。
「啊?真的?太好了!大人稍做,我這就去回稟夫人。」小桃轉身急急進了內室。
不久,便手裡托著一錠銀子出來,道:「我們容娥夫人說有勞大人了,這是給大人您的。」
「多謝容娥夫人!臣下這裡開了一副安胎藥的方子,請宮女姐姐及時煎藥給夫人服用。」御醫說畢,接過銀子謝過小桃便走了。
容娥夫人懷孕的消息不久便在宮中傳開。
皇后阿嬌知道了,真是又氣又妒。
容娥已有身孕,武帝便不在容娥夫人宮內休息。今日東,明日西,宮內的妃嬪們多有承恩雨露者。
一日晚間,武帝正在候夫人宮內安寢,忽然宮內急急來稟:「啟稟皇上,容娥夫人、容娥夫人……」
武帝一聽是容娥兩字,披衣坐起,道「容娥夫人怎麼了?」
「容娥夫人,小產了。」
「快!去容娥夫人那裡!」武帝不待侍女們伺候更衣,便披了件起夜的袍子,去往容娥夫人宮中。
容娥夫人宮內,宮人們忙亂成一片。
「容娥!容娥!」武帝喚著容娥的名字。
容娥夫人臉色蒼白,勉強睜開眼睛。「皇上……」
容娥夫人只叫了一聲皇上,便泣不成聲。
「別哭了。」武帝撫摸著容娥夫人的額頭道,「好了,事已至此,你只要好好養身體便是了。」
「皇上……」容娥還是痛哭不止。
「皇上,太后和皇后駕到。」一個侍從回稟。
武帝聽說母親來了,忙擦擦眼淚迎了出去。
「母后。」
「這是怎麼說的,我昨天還來看過她,還好好的,怎麼就……唉!」王太后說著來到容娥的床前。
容娥欲起身,被王太后按住,道:「好孩子,快躺下!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你就別多想了,好好養身子。你們都還年輕,來日方長!」
「是。謝母后關心!為了容娥,讓母后和皇后半夜跑來,容娥……」
「妹妹不要這麼說,我們是好姊妹,你有事,別的忙幫不上,過來看看你還是能的。」皇后阿嬌拉著容娥夫人的手,甚是憐愛。
「好了,大人沒有事是最要緊的。阿嬌我們走吧。」王太后起身拉著阿嬌走了。
回宮的路上,王太后對阿嬌道:「這下可好了,因為個小產,整個宮裡鬧的驚天動地的。皇上的心我看是收不回來了!」
「母后,瞧著吧,皇上的心很快就回到我這裡了!」阿嬌一臉的得意。
當晚,容娥夫人因小產後血崩,死於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