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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一卷 武帝一石三鳥 文 / 童姿

    淮南王府。

    前幾天,宮裡容娥派人傳話,說有了身孕。淮南王劉安自謂走了一步好棋,心內好生得意。正盤算著過些日子讓淮南王妃和容慶的媳婦進宮伺候容娥,順便打點一下各宮的宮人、宦官,和朝中大臣以及王太后的禮。

    「父親!父親!」容慶慌慌張張跑進淮南王的書房。

    「怎麼了容慶,這麼慌張?」淮南王對容慶的失態有些不滿。

    「父親,京裡傳信過來,說……」

    「說什麼?」淮南王放下手中的書簡,慢慢抬頭問道。

    「說,妹妹……妹妹小產出血……」

    「哦,小產?」淮南王瞪著容慶,但是看容慶的臉色,事情並非如此簡單。

    「你說啊!」淮南王預感不好。

    「出血,而死。」容慶傷心的流下淚來。

    「啊!」淮南王手中的書簡掉落在桌案上。

    「小產怎麼能死人!一定是有人從中搗鬼!一定是長公主和阿嬌干的!」淮南王大怒。

    「父親,現在該怎麼辦?」

    「嗯,讓你媳婦緩緩的說給王妃。唉,早晚的事,瞞不住啊!」

    「是,父親。」

    「現在宮裡怎麼樣呢?」淮南王問道。

    「皇上正在操辦喪事,規格是按照……」

    「我沒問你這個!」淮南王厲聲說道:「人就這麼死了,難道宮裡的太后和皇帝就沒有查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臣們也有議論,與我們往來甚密的幾位大臣力主查辦;可是,太后卻說,小產、血崩是女人常有的,只是因為這個死人,倒是要細細的查查。但是皇帝卻說,小產、血崩致死的,也不是從來沒有過,醫書裡都是有的,不必無事生非攪得後宮不得安寧。竟把這事給壓下來了。」

    「王太后就沒有再說別的,由著皇帝就這麼撒手不管了不成?」

    「回父親,王太后確實沒有再說別的。」

    「這件事就這麼給壓下來了?嘿--這兩個沒有情義的東西!」淮南王氣得將眼前的桌案掀翻,竹簡滾了一地。

    淮南王劉安萬萬想不到,自己的這步棋,眼看開了個好頭,自己還幻想著有朝一日嘗嘗當皇帝外公的滋味兒呢,誰知道,容娥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在宮裡了。

    「看來,小皇帝的後宮我們插不下手了。」淮南王深深歎了口氣。

    淮南王只道是長公主和皇后阿嬌下的黑手,卻不知道是王太后在背後調唆的阿嬌,;更不知道,這是自己、王太后、長公主早就是武帝棋盤上的棋子了。這正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淮南王唯一看走了眼的,恰恰是那個羽翼未豐、年少貪玩的小皇帝劉徹。

    「阿嬌!你到底說不說!」皇后宮裡,長公主正在逼問阿嬌容娥夫人的事。

    「母親,人都死了,你還問這個幹嗎?」阿嬌只管剔著指甲,對長公主的話豪不在意。

    「傻丫頭,要是這事被查出來,咱們全要完蛋你知道麼!」長公主咬牙說道。

    「怕什麼?死無對證的事,查誰去?再說,有母后為我……」阿嬌看到母親長公主如此緊張,不由得心裡得意,說漏了嘴。

    「母后?太后怎麼了?啊?!是不是她指使你幹的?!」長公主抓住阿嬌的手道。

    阿嬌無法,掙脫開長公主的手,道:「母親!我們怕什麼,我告訴你啊--」說著趴到長公主耳邊,將那天王太后和自己說的話和自己如何使容娥小產、血崩的事,全說給長公主聽。

    「你個死丫頭!」長公主聽完狠狠的罵阿嬌。

    「母親,你罵我!」阿嬌從小被長公主嬌慣,極少挨罵,今日挨了長公主這句硬話,頓時厥起嘴來。

    「罵你!我還要打你!」說著長公主揚起右手。

    「母親--」阿嬌嚇得連忙抱住頭。

    「臭丫頭!」長公主在阿嬌的背上狠狠打了一下。

    「啊喲!母親!」阿嬌覺得後背好疼,萬分委屈的看著長公主。

    「你被那個老太婆利用了你知道不知道?」長公主見阿嬌被王太后利用了還蒙在鼓裡,氣得牙根癢癢。

    「母親--」阿嬌摸不著頭腦,還沒明白母親為什麼打自己。

    「皇帝登基,多是咱們家的功勞,雖然老太后薨了,但是咱們在朝中的勢力還是很大。淮南王雖然和咱們一樣是老太后那邊的人,但是和咱們一向是不合的。那老太婆現在雖然是太后,但是他們家就一個弟弟田玢還算是個有才幹的,現在也不過當著個閒官兒罷了。老太婆是要咱們和淮南王府鬥個你死我活,然後她從中漁利。」

    「啊!母親,你怎麼不早說?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阿嬌頓時明白了過來,聽了母親如此說也吃了一驚。

    「好,今天我從你嘴裡終於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我心裡有數就是了,你別擔心!只是,以後有什麼事情,千萬不要自作主張!」

    「是,母親!」說著,阿嬌滾到長公主懷裡,搬著長公主的脖子撒起嬌來,又說長道短的。

    王太后宮裡,田玢滿臉的愁容。

    「姐姐,我本以為,姐姐會主張細細的查辦。一則,就算廢不了阿嬌,也殺殺長公主的威風;再者,我在家賦閒多年,也趁著這個機會從中謀個實權的差使。沒想到,姐姐聽了皇帝的一句話就這麼算了。」

    「你知道什麼?」王太后也沒好氣,道:「我們啊,都被皇帝給耍了!」

    「哦?姐姐,此話怎講?」田玢不解,問王太后。

    「容娥的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事阿嬌做的,而且那阿嬌做事又不是很機密,宮裡早有人傳是她幹的。這些話,皇上能不知道?我說要嚴查,被皇帝一句話給撅回來了。哼,要是他不是打定了主意這麼做,能一口回絕麼?況且,這事長公主現在是肯定知道了,是我調唆阿嬌這麼幹的,咱們和長公主那邊算是結下仇了。淮南王那邊肯定也是認為我沒有力主追查真兇,白白得損失了女兒,也算是得罪透了。淮南王和長公主自是不必說了,將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哼!好個厲害的彘兒,真是一石三鳥啊!」

    匈奴王庭,伊稚斜的單于大帳內。

    「中行悅,各部上報的凍死的人畜數目統計出了麼?」

    去冬,匈奴境內連遭暴雪襲擊,凍死的人畜不計其數。有的部落,牲畜竟是全部凍死,來年的生產都無法進行。各個部落上書給伊稚斜要求王庭能撥給些畜產人力,以助來年。」

    「大單于,奴才已經計算好了。各部凍死的牛、羊牲畜有三十萬頭,軍馬七萬匹,人四萬,還要因寒冷而凍掉手指不能勞作者,十萬。其中阿巴駭部、冬匣部,牲畜全部凍死,凍死、凍傷的人員過半。」

    「啪!」伊稚斜以手擊桌案,「損失這麼多人畜!」

    「中行悅,你酌情分給各部急需的物資和牲畜。」伊稚斜靠在大椅上,閉目不語。

    「是,大單于。」中行悅領命出去。

    晚飯時,伊稚斜來到南宮的大帳。

    幾大碗馬奶酒下肚,伊稚斜的心情更加的不好。

    「大單于,是不是在為雪災的事犯愁?」南宮問道。

    「是啊!」伊稚斜歎口氣道,「牲畜凍死近半,凍死、凍傷的人口也十之有三。阿巴駭、冬匣牲畜全部凍死,現在連吃的都沒有了。」

    南宮默然無語。她同情匈奴遭災的百姓,同時,南宮有種預感,漢匈之間新的一**戰即將爆發。

    大災過後,匈奴的國力大大下降,但是迫於生計,伊稚斜決定親自率兵攻打雲中,掠奪糧食和人畜,以彌補天災給匈奴造成的損失。

    祭拜崑崙神的儀式上,伊稚斜雙膝跪地,虔誠的禱告:「崑崙神,請賜給我智慧和力量,讓我們匈奴的這次襲擊能夠得勝而歸!有了這次勝利,在您崑崙神庇佑下的匈奴子民,就又能吃飽、穿暖!」

    伊稚斜騎上墨黎蛟上,高舉著匈奴彎刀,大聲說道:「我大匈奴的勇士們!我們遭受了百年難遇的暴雪的襲擊,人畜凍死凍傷無數,我們失去了成千上萬的牛羊、馬匹!而在不遠的漢朝,那裡有成堆的糧食,成群的牛羊,有可以御寒的棉花,還有可以為我們匈奴人生兒育女的漂亮女人!所以,本單于決定,率領我們的匈奴勇士們攻打漢朝!」

    「哦--哦--」匈奴士兵們揮舞著手中的彎刀喊著。

    「有誰,不願意讓自己的孩子吃飽、穿暖,讓自己的女人穿上綾羅綢緞,有更多的奴隸可以驅使?!凡是願意的,就上馬,跟著我伊稚斜去攻打漢朝!」

    「攻打漢朝!攻打漢朝!」

    大帳內,南宮呆呆的坐在榻上,聽著帳外震天的喊聲。南宮知道,雪災過後,如果不去搶、不去掠奪,匈奴的百姓就要挨餓,就無法繼續活下去;南宮也知道,她的大漢朝,她大漢朝的兄弟姊妹又要面臨一場更大的劫難。

    南宮不知道,對於這場無奈的戰爭,是該愛,還是該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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