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我必伐燕 (12) 文 / 竹月下幻想
孟闕的騎兵放下弓箭,一手拿騎兵盾,一手搖著馬刀,冒著箭雨衝到了秦軍弓弩兵面前,然後馬刀揮舞,切肉一般切去弓弩兵一層人命後忽然再次逃跑,遠遠的避了開去。
秦軍的長刀隊望著孟闕軍的馬屁股大罵不止,卻自知無論如何也是追不上的。
這以後不用李信攻城誘敵,孟闕每日必來騷擾,李信本身統帥騎兵,自然知道這是騎兵的主要戰法之一,倒也並不因此而煩心,反正他的糧草有水路從汾河供應,也不怕孟闕劫糧,兩人就這樣耗上了。
這一耗就是一月有餘。
晉陽城不曾攻下來,秦國卻已損兵折將。
嬴橫行不止一次對李信提出,要他寫信回國求援,多派軍隊,都被李信回絕。
其實李信是有苦說不出,當初剛要進攻趙國時,秦王政本來是要派王翦出戰的,但王翦要求至少要派出六十萬軍隊,秦國這幾年全力打造銅甲軍團,影響了農業生產,連本來應該於今年完工的鄭國渠都沒修成,真派六十萬軍隊則後勤供應不上。
於是秦王政否決了王翦的建議,王翦又要求既然如此就暫緩進攻趙國,集中全國之力在一兩年內完成鄭國渠,等農業生產得到恢復和發展再進攻趙國。
可秦王政認為趙國如今進攻燕國,後方空虛,正是攻趙的大好時機,不願放棄這個機會,於是找到了能征慣戰的李信,問他要多少軍隊能打敗趙國,李信言道二十五萬足矣,如果後勤吃力,還可以減到二十萬。
但他卻要求保留他的全部騎兵建制,要求在銅甲軍團和弓弩兵中精簡軍隊,秦王政沉吟良久,最終還是沒有精簡銅甲軍團和弓弩兵,而是給了他二十五萬軍隊。
現在一個多月過去了,雖然眼下糧草供應無差,但誰知什麼時候會忽然減少甚至斷絕,那就大事壞矣。
李信想,或許應該全力以赴攻下晉陽城,晉陽城是趙國邊境重鎮,城內糧草堆積如山,只要打下晉陽城,即便沒有沿汾河來的國內糧草供應,城內糧草也足夠自己手下軍隊吃上一年有餘,如果把城內的趙**民都趕出去,那就足夠吃兩年的了,這期間自己還可派出騎兵四處劫掠趙國糧草,如此就可以說在這趙國的晉陽一帶站穩了腳跟。
兩年後,想必國內已經籌措出了足夠的糧草,能派出更多的軍隊接應自己,如此就能打下趙國大片領土,那時自己仍是功臣一份,如此豈不大妙。
想到這些,李信下定了決心。
於是第二天,李信選了一處重點地段攻城,將所有的弓弩兵(隨身都有佩刀)都用做了攻城的步兵,和長矛兵一起攻城,又從騎兵中抽調了五萬人,共組織了十幾萬人的攻城隊伍,而將長刀兵和剩餘的騎兵分散開成一個弧形,保護在這些攻城部隊的身後。
然後,攻城部隊就展開了猛烈的攻城攻勢,意外的孟闕卻沒有在每天早就該來了的時候到來。
這些人輪番攻擊了一天,已經傷亡慘重,筋疲力盡,而晉陽城上的守郡也即將崩潰,正在這個時候,
孟闕帶著軍隊來了,而這次在原來的軍隊外還多了約八千人。
這八千人在十萬騎兵部隊的中軍部分,人數雖少,卻有一種極其莊重肅殺的威勢,只見他們全部穿著能覆蓋全身的分體式鐵質盔甲,而這鐵質盔甲最顯著的特徵是胸前有一面鏡子般的圓鐵板(其實背後也有),連馬也穿著鐵質馬鎧,為首一人正是項燕。
李信自不知這是孟闕模仿明光鎧製造的重甲騎兵裝甲,製造這種鎧甲可費老事了,其實這時代鐵製的兵器和盔甲已經出現了,其威力也早已被證明,比如那種鋒利無比的韓劍就是鐵劍,但鋼鐵的冶煉技術並不成熟,導致製造兵器成本極高,因而不能普及,倒是農具什麼的,因為對鑄造的要求不高,而得到了普及。
但星憐在孟闕隻言片語,不知所云的技術指導下,居然憑借自己的天才在一定程度上改進了趙國鋼鐵的冶煉技術,從而製造出了這八千件「明光鎧」(孟闕已經這樣「命名」這種鎧甲了)。
卻說孟闕更不答話,催動隊伍,左右兩翼的十萬輕騎奔李信同樣分佈在長刀隊兩翼的騎兵撲去,同時萬箭齊發,李信急忙放箭回擊,兩軍很快撞擊在一起,揮刀對砍起起來。
而另一面的項燕重騎兵在馬速上要稍落後其他騎兵一點兒,但馬蹄敲擊地面的聲音卻似乎比旁邊兩軍的十五萬輕騎兵更重,直有移山撼岳之威,很快這些重甲騎兵就與秦軍的長刀隊撞擊在了一起,那一聲銅鐵交擊的巨大轟鳴,驚天動地,彷彿是兩列高速奔馳的時空列車載著兩個時代的全部精華在做乾坤一擊!
事實證明沒有弓弩兵做緩衝的長刀隊擋不住重甲騎兵的衝擊,他們的青銅長刀也很少有能砍開明光鎧的,這些長刀士兵或者是被敵騎直接撞倒踩在馬蹄下,或者是被重甲騎兵長近四米的騎槍藉著馬力刺個透心涼,而重甲騎兵並不趁勢拔出刺在敵人身上的騎槍,因為這樣浪費時間,他們隨即抽出馬刀,繼續砍殺面前的敵人。
長刀隊由於要保護攻城的士兵,陣列散的較開,所以只有三十列,被重甲騎兵一衝而過,然後重甲騎兵分為三隊,左右兩隊各兩千五百人迂迴殺向長刀隊的背後,再次殺入敵陣,而另三千人則殺向剛剛停止攻城,還沒有站好隊形的長矛銅甲兵和弓弩兵,以及來不及上馬的秦軍騎兵人叢。
這是一場屠殺,無數的銅甲士兵被砍倒或撞到在了馬蹄下,他們悲慘的呼號著,隨即被繼之而來的無數馬蹄踏成包著銅片的碎骨碎肉,至於弓弩兵和來不及上馬的騎兵一旦倒下就被踩得骨肉成泥。
那邊的李信騎兵同樣不是趙軍輕騎兵的對手。
秦軍的戰鬥意志果然頑強,面對如此不利局面依然勇猛頑強的作戰,這場戰鬥從夕陽西下一直打到明月東昇,猶未結束,戰場上秦軍早已屍橫遍野,趙軍的馬刀仍在不停的收割人命。
李信偶然抬頭,忽然覺得天空上的一輪彎月似乎也變成了一把趙軍的馬刀。
他自知再這樣下去,難免全軍覆沒,然而如果就此敗回秦國,也很可能因戰敗被處死,他一咬牙,招呼剩餘的騎兵向著秦趙邊境落荒而逃,臨走還不忘呼哨一聲,招呼戰場上的無主戰馬跟著自己走,李信的坐騎乃是一匹頭馬,馬匹有跟著頭馬走的天性,所以李信這一招呼,戰場上竟有近六萬匹無主戰馬跟著他剩餘的三萬騎兵一起逃去,這幾乎是戰場上沒死的秦軍戰馬的全部了。
孟闕見天色太晚,視物已有些不清,又以為李信是逃回秦國,於是略追了一陣就收了兵,這一陣追擊自然是又俘獲了一些戰馬,於是李信最終帶走了三萬多匹無主戰馬,他也由此實現了一直夢想的一人雙馬或三馬的騎兵配置。
卻說孟闕收兵修整了幾天軍隊後,正準備全軍開拔回師燕國,忽然一天夜裡,李信帶數千騎兵一人三馬前來劫營,孟闕急忙帶兵迎擊,誰知李信只是騷擾了一下孟闕的軍營,一看孟闕大隊出擊,立刻亡命逃竄,孟闕追之不及,只得作罷。
孟闕見李信並未回國,只道他攻趙之心不死,於是派出大隊騎兵,分路尋找李信決戰,誰知李信居然全軍逃向韓國境內,並在韓國境內打家劫舍,無惡不作。
韓王安開始以為秦國來攻,惶恐萬狀,但李信派密使告訴他自己只是「戰敗不敢回國,權借貴境安身立命而已,絕無疆土要求。」
於是韓王安不但容忍了他的「借境安身」要求,更資助他糧草器械,只希望他不要騷擾韓國民眾,李信果然安穩了許多,但卻不時的去騷擾趙國民眾,孟闕無奈,和韓王安溝通,要求幫助「大舅哥」剿匪,誰知韓王安找了種種借口,決不許趙**隊入境。
孟闕知道在這戰國時代,列國之間很難有真正的信任,於是只得作罷。
他留下五萬騎兵看守北部邊境,防備李信的騷擾,然後帶五萬騎馬步兵和項燕的重甲騎兵回師燕國。
而李信從此就成了流竄在韓趙魏秦四國邊境的一股勢力極大的馬賊,他來去如風,聚散無常,極難消滅,對魏趙兩國的邊民造成了極大困擾,連韓國也不能得到真正的安生。
但他卻從不曾騷擾秦國,這自是他盼著有朝一日秦國對趙韓魏三國用兵的時候,他在旁協助,到時再立上一功,從而回歸秦國將領行列。
後來秦王政果然不曾加害他的家人,並在以後的攻魏等戰役中收編並繼續重用了他,此是後話,暫時按下不表。
卻說孟闕到了燕國後,見扈敢這一個月來攻打漁陽郡竟毫無寸進,不禁有些生氣,扈敢連忙請罪,孟闕責備了他幾句,令他待罪立功,和自己一起加緊進攻漁陽郡,卻只派出三萬騎馬步兵和扈敢的五萬人一起進攻漁陽郡,而將其餘兩萬人和項燕的八千重甲騎兵分散到燕國其他各地繼續佔領燕國疆土。
這一親自進攻,孟闕才發現是錯怪了扈敢,漁陽郡的軍民受了文程范的蠱惑,認定慕容倍廣就是大燕的合法國王,因此同仇敵愾,堅決抵抗,
而漁陽是軍事重鎮,士兵訓練有素,人口眾多,城池堅固,自己竟也久攻不下,又過了一段時間,燕國其他領土已被全部佔領,於是孟闕令項燕的八千重甲騎兵分處佔領燕國各個城池,又投入了兩萬軍隊打漁陽郡,這才開始見功,但也一直打到冬天來臨才攻下漁陽全境。
這時慕容倍廣和文程范早已帶著部分漁陽軍民再次越過並封鎖了長城防線。
孟闕見冬天不利於用兵,只得帶五萬騎馬步兵回邯鄲,將扈敢的五萬人也留在了燕國鎮守。
到了第二年初夏,孟闕打算從趙國境內出兵,通過大鮮卑山呼瑪西山口進入鮮卑境內打擊慕容燕國,誰知軍事行動還沒有開始,李斯等文官就大力勸諫道,趙國連年用兵,國力消耗過度,理應修整數年再出兵,而且就是再出兵也應該先統一中原再進行北征。
孟闕引用這幾年趙國百姓普遍能隔幾天就吃上一頓牛羊肉的事例來說明以戰養戰的好處,並答應一旦解決慕容燕國立刻出兵統一中原。
李斯見拗不過他,忽然提出要他先冊立太子並封王后,然後再出兵慕容燕國。
這自然有其原因,原來不久前魏錦屏忽然委託龍陽君給孟闕送來了一個孩子,這孩子是孟闕和魏錦屏的愛情結晶,魏錦屏為他起名孟無悔,這自然是寄托了對孟闕的一腔愛戀,但魏錦屏本人卻沒有來。
孟闕本想打完慕容燕國就去看她。
李斯這時提出立太子和封王后,自然是因為魏錦屏血統高貴,連帶著她生的兒子也要比孟無敵高貴得多,在李斯看來,孟闕去和遊牧民族作戰,危險萬分,一直以來都是九死一生,具體可以參照當年秦國曾有好幾位先王都死於和遊牧民族作戰,因此早立太子是必須的,而這太子的最佳人選在他看來就是孟無悔。
孟闕對孟無敵的胡人血統倒不是太在意,但如果朝臣都不屬意於立他為太子,孟闕自不能立他為太子,但孟闕同樣不願意立孟無悔這樣一個才兩歲的嬰孩為太子,他覺得無論如何也得等兩個孩子再長大些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