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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運斤成風(9) 文 / 竹月下幻想

    明月在如紗的雲朵裡漫步,地上則有千百處篝火,映照著千百處帳篷。

    在最大的一處帳篷前圍著篝火對坐著李牧和渾身纏滿紗布,頭臉卻無甚傷痕的孟闕,李牧兩旁還有十幾個軍官,胡人華夏人幾乎各佔一半,這些都是趙軍的軍官。孟闕知道這些胡人是以歸化的婁煩人為多,至於投降的匈奴人,解除武裝後已被送到後方「改造」去了。

    此時眾人都在啃著半生不熟的羊腿,吃慣了姐姐所做清淡飯菜的孟闕來胡地雖久,卻仍是吃不好這種還帶著血絲的純天然食品。這時愈加牽掛起姐姐來,又想起阿美拉不知怎樣了,更是全無食慾。

    「孟壯士單人獨斧,力抗萬軍,殺敵近千,被創二百,單身上取下的箭頭就有一百餘隻,還吃不下羊肉嗎?」李牧溫和而略帶戲謔的道。

    他五十來歲的年紀,此時不在戰場,居然顯得頗為慈祥。

    「將軍說笑了,我那是虧了鐵甲銅盔之助,那些箭都入肉不深,說到盔甲,我這身盔甲能不能作為範本,在軍中普及,想必能令我軍戰力大增。」孟闕道。

    李牧搖了搖頭,「這個卻難,冶鐵不是易事,我攢這些盔甲已窮盡十年之力,你的盔甲防護如此嚴密,耗鐵過多,卻是裝備不起,倒是可以先在軍官中試行,不過不能造得像你這麼厚重,你這是極少數力士穿的,一般人穿了行動不便。」

    孟闕不由暗歎自己理科實在太菜,連平爐高爐都不知為何物,看來依靠現代知識推動歷史巨輪是做不到了,黯然之餘忽然靈機一動,道:「我有一項……那個,發明,是一種馬具,可以讓所有士兵都能在馬上坐的穩如泰山,攻擊力提高數倍,不如取竹簡筆墨來,我畫給將軍看。」

    李牧眼睛一亮,卻擺手道:「且慢,來啊,帶婁煩和林胡使者來。」

    只見兵士帶來兩人,孟闕心中一跳,他直接忽略了那個男使者,卻見女使者乃是滑迪古部落的美女雪莉雅,他立刻聯想到了阿美拉,心中又是甜蜜,又是苦澀,又是關切,羊腿噹啷落地。

    這一下,所有人都側目而視,暗歎雖然美女愛英雄,少年人多好色,但好色到如此地步,只怕再英雄也是前途有限了。

    李牧微微一笑,道:「林胡初不識我大趙天威,誤從匈奴攻我,匈奴敗績後,令其屬國襜襤,東胡,林胡阻我追擊,我等連日來連戰連捷,林胡獨識其務,欲歸降我大趙,惜無引導,遂托早已多年為我大趙臣屬的婁煩牽線來投,並約定共破另二胡,諸君以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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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美拉怎樣了?」孟闕在自己帳中急切的向雪莉雅問到。李牧在眾人議定後就把雪莉雅安排到了孟闕帳中休息,可算「關懷」下屬了。

    「瞧你急的甚麼似的,我偏先不告訴你,除非你先跟我歡好。」

    「啊?!」孟闕幾乎直接暈去。

    「嘻嘻,你不懂啦是吧,讓我告訴你,我們婁煩的規矩,好朋友之間是能分享愛侶的,不過不像你們華夏人的什麼妻,什麼妾的,只能偶爾,不能常常的啊,可也要看兩人好到什麼程度了,如果是極要好的朋友,常常也無所謂啦,嘻嘻。」雪莉雅道。

    孟闕的臉立刻冷了下來,道:「男人之間也如此吧。」

    「嘻嘻,看你那樣子,要吃人怎的,你放心,阿美拉早就說過了,這規矩不適合於他的夢郎,她還托我告訴她的夢郎,如果有什麼胡人朋友,可千萬不要把馬鞭插在他阿美拉的帳篷上啊,嘻嘻,又不懂了吧,這就是標識啊,我們婁煩的男人如果回到家裡的帳篷前,看到有馬鞭插在帳篷門上是絕不會在這時進去的,因為他的好朋友正在和自己的妻子歡好呢。」

    孟闕只能無語。

    雪莉雅又道:「不過阿美拉可管不到我,我們是最最要好的朋友,從懂事起就約定將來是要共享一個男人的,我們一共結了六次『安達』,她焉敢毀約。好了,快脫衣服吧,人家下面都濕了。」

    孟闕又氣又笑又歡喜,「無奈」之下,只得和雪莉雅共效于飛。

    雪莉雅雖然也是美女,但終非絕色,也不是處女,可她的器官卻是絕妙的很,孟闕如跋涉於無邊的花海之中,偏生這些花都團結的很,她們拉起手來配合,在孟闕前進時似拒還迎的把他溫柔的讓進去,然後輕輕送客,孟闕欲出時又把他緊緊地籠住,直欲吸到花海深處……

    幾番**後,雪莉雅擦去身上的香汗,又嬌喘了一會兒才說道:「阿美拉陞官了,她本是老山黑的獨生女,匈奴人答應只放她的父兄,她就一連指認了十個兄弟,都是族中重要長老的重要兒子,這一下一舉贏得了全族人心,匈奴敗績傳來後,我族奮起反抗,和其他部落一起將那一小隊匈奴人屠了個乾淨。我們都知道你是李將軍的外甥(孟闕臉紅),而阿美拉是你的情人,你獨據谷口,力殺十萬匈奴人(孟闕臉比紅布更紅),威震草原,小兒聞之不敢夜哭,我們婁煩大酋長已經決定把下任酋長之位讓給阿美拉來做,又讓她指派人來給林胡搭橋投降大趙。」

    孟闕聞言也為阿美拉歡喜,不由「性」致又起,連番大戰下把雪莉雅討伐的連連告饒。

    次日,大軍繼續追亡逐北,快到中午的時分,一河攔路。

    其時,胡族聯軍早已遠遁,河面上飄著折斷的旌旗和死人死馬的屍體。

    河面也不甚寬,河水也不甚急,無論搭浮橋還是涉水應該都能輕易通過,可正在這時,河面忽然似有陰風吹過,剎那間天就暗了下來,只見天邊烏雲如同翻滾著的連綿大山一樣帶著令人窒息的壓力瞬間就塞滿了天空,接著一道指天畫地的利閃劃過,似乎要下雨了。

    李牧無奈,只得令軍士搭起帳篷休息,但入帳之後不久,外面只是雷鳴電閃,卻怎麼也不下雨,忽有軍士大叫:「戰鬼來了,戰鬼來了!」

    軍中嚴禁無故喧嘩,平時都是立斬不赦的,無人敢犯,但此時一人大叫方起,竟立刻有數十人相應,隱有營嘯之憂,李牧大駭,趕緊派出軍中執法官彈壓,同時出營觀看,只見仍未下雨,可河面和對岸的草地上空,卻有無數幽魂鬼影般的戰士們執戈矛互鬥,還有無數旌旗,只是看不太清旗號,卻似乎都是華夏軍隊……

    畫面持續了不久,但其慘烈程度絕不下於前日趙匈之間的苦鬥,規模猶有過之。尤其一方的士兵一個個如同骷髏惡鬼,皮包骨頭,但仍奮戰不休。

    又一個畫面轉換過來,只見一個巨大的土坑周圍有很多稍小的土坑,每個土坑邊上,裡面都有無數的手無寸鐵的人在被推落下去,他們奮力反抗,怎奈推他們的人各執刀槍,而他們都雙手被束縛,反抗無用。

    「長平之戰!」這是所有人心中同時升起的同一個念頭。

    所有的士兵都心中充滿恐懼,「長平之戰」,這四個字是所有趙軍士兵心中的噩夢和傷疤。這時所有人的神經都已接近崩潰,若非李牧治軍極嚴,又有軍法官彈壓,早已炸營,只是所有的人包括軍法官都已無令出營,用恐懼的雙眼觀看著這夢魘般的景色。

    李牧素不信鬼神,可此時也不禁有些茫然無措,莫非天象示警,再追擊就有長平之憂?

    孟闕當然知道這是海市蜃樓,只是怎會在雷電中出現,此地又非長平,可天地間實在有太多無法解釋的事情,此時再想原因已是無用,眼看軍心馬上就要崩潰,若一會胡族聯軍回師來攻,或進行偷襲(曾不止一次發生,但以往都被輕易擊潰),後果不堪設想。

    孟闕當機立斷,忽的縱馬前衝,直至河岸,他全身鐵甲,巨斧高舉指天,提氣大吼,滾滾雷聲中也清清楚楚,遠遠傳出,全軍皆聞。

    只聽他道:「胡族魔神聽者,我大趙天威赫赫,非汝等牛鬼蛇神所能阻擋,汝等做此幻像,欲恐嚇我大趙天兵,當真是螳臂當車,可笑之極,今我命汝等在一刻鐘內速速撤去此幻像,否則我劈天一斧,定當將汝等都劈為兩段!」

    此時雷電交加,映斧生幻,孟闕週身直如光華繚繞,當真天神也不過如此,一時萬軍肅然,軍心漸穩。

    其實孟闕心中緊張的不行,這樣立於雷電之下,雖然斧桿是木頭的,但一來此木非凡木,硬於鋼鐵,誰知有多少金屬元素在裡面,會不會導電自己心中全然沒譜,再說,萬一突然下雨,自己百分之千會立刻被雷成烤豬;二來為了急於穩定軍心,說話未加考慮,怎麼就定了個一刻鐘,太短了,萬一到時不靈,自己如何收場?只怕軍心更加不可挽回。看來神棍真不是好當的。

    一刻鐘當真是很短又很長,但終究過去了,孟闕已經能聽到軍中竊竊私語之聲,無奈,他一邊將巨斧慢慢後仰,假裝蓄力,一邊思索著下一步的說辭。

    忽然,眼前的一切幻像突然間就消失了,就像它們從來就不曾存在過,雷聲也聽不到了,也不再打閃,滿天烏雲也很快被風吹得一毫不剩。

    孟闕回過頭來,眾軍看他的目光中都多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東西,只李牧的眼光中似乎是欣賞的成分居多。

    孟闕急忙下馬,幾步趨前到李牧馬前,單膝跪下,道:「末將方纔受李將軍所托,向胡神宣我大趙天威,幸不辱命。」

    李牧趕緊雙手相攙,嘴中連連客氣,孟闕回頭瞥眼間,只見河中浮過一群死魚,不由心中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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