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多事之秋(上) 文 / 新手上路了
第七卷
第三十章
多事之秋(上)
劉備終於決定領兵入川,欲將鎮守荊州重任委於關羽。行前,他將關羽獨自召到書房,殷殷相托。
「二弟,我將領兵入川,荊州之事,兄長重托於你,望慎為持守。」
關於聞言,霍然而起,慨然承諾。
「兄長放心!小弟定不負重托!」
此時,劉備聽了,特別語重心長地說。
「二弟,此處僅我二人。為兄有一言相囑。」
關羽見劉備神色語氣都不同尋常,頓時莊重地表示道。
「兄長請講!」
劉備站起來,執著關羽之手,又拍了拍關羽手臂,諄諄告誡道。
「二弟,萬勿輕敵!」
關羽聽了,心中暗想。
「原來,這便是兄長最不放心之事。妹妹也一再誡我:不輕敵,便無敵。看來,我當慎之才是。」
關羽想到此,立即昂然而答。
「小弟一定謹記!」
光陰荏苒,劉備率軍入川,轉眼十載已去。
十年間,曹操已蕩平了其他諸侯,形成了魏、蜀、吳三足鼎立,天下三分之勢。
十年間,關羽威震天下,鎮荊州十年,無人敢近一步!
十年間,關羽一家最為溫馨舒適、平靜祥和。
十年間,關羽不僅令關平刀法大為精進,還養育了一雙可愛的兒女。
此時,正值春光明媚。關羽一家在院中遊戲,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三歲的女兒,用布蒙著眼,在與全家一起做「瞎子摸魚」遊戲。
關羽與英娘滿臉喜悅,盯著可愛的女兒,避閃著,歡笑著。
十歲的關興雙手吊在關平肩上,也在一起做遊戲。
關羽見了,急忙招呼關興。
「興兒,你吊著哥哥幹甚麼?快下來!」
「爹爹責我雙臂乏力。我與哥哥議定,平日無事,便吊他肩上,以強臂力。」
關興並未下來,說道。關平也開了口。
「父親,如此,弟弟練了臂力,孩兒也得了鍛煉,兩全齊美呀。」
關羽只顧了這頭說話,被女兒抓住了。女兒高興地叫起來。
「好!我抓住爹爹了!我抓住爹爹了!」
關羽樂不可支,呵呵笑著,一家人都很高興。
「好,我女兒真能幹!」
關羽蹲下身,親了女兒一下。又讓女兒為他蒙上雙眼。
「來,給爹爹蒙上!」
女兒來給關羽蒙眼睛。關羽身高,女兒夠不著,蒙不上,急忙叫關興。
「哥哥,我夠不著,來幫幫我呀!」
關興跑過來,幫忙給關羽蒙上了眼睛。
一家人又歡天喜地做起遊戲來。
一日,關羽得報,廖化率人馬來投,便坐在堂上等候。他右首的案頭,仍放著那頂被箭射穿冠纓的頭盔。
廖化神色興奮,匆匆進來,便拜倒在地。
「廖化拜見關將軍!」
關羽見了,急忙起身去扶。
「快快請起!」
廖化起了身,殷切地望著關羽,請求道。
「關將軍,我今率三千人馬來投,望將軍納我!」
廖化說完,又拜倒在地。
關羽連忙去扶。
「好!你且起來吧!」
廖化聽關羽答應了,但並未起來,反而激動得連連磕頭。
「廖化久慕將軍英名,願隨鞍前馬後。今得遂願,雖肝腦塗地,亦在所不辭!」
關羽聽了,也很高興,連忙去扶廖化。
「好!快快請起!快快請起!」
關羽扶起廖化。
這時,孫乾興沖沖地來了。剛一進屋,便興奮地叫起來。
「關將軍,一向可好啊?」
關羽見了孫乾,也十分興奮,急忙去上迎。
「哎喲!孫先生!你幾時到的?為何不先通報一聲?」
孫乾仍很興奮,喜道。
「皇叔已定西川,著我特來報喜訊!」
關羽一聽劉備已定西川,十分驚喜,忙道。
「兄長已定西川?」
孫乾仍很興奮,高興地點了點頭說。
「正是!」
關羽得到孫乾肯定的回答,喜出望外,欣喜地說。
「啊!真是太好了!如此,興漢基業已定,兄長大事可期呀!」
堂中眾人得知劉備已定西川的喜訊,也無不欣喜。
孫乾又對關羽說。
「將軍鎮荊州,皇叔無後顧之憂,方得一心取西川。將軍居功至偉。皇叔賜金五百斤,賜銀一千斤,賜錢五千萬,賜蜀錦一千匹,以彰將軍之功。請將軍收訖!」
孫乾說完,叫從人將東西一一抬了進來。
關羽未接封賞,反而望西遙拜,興奮道。
「賀兄長取川!謝兄長封賞!」
關羽拜畢,又呼關平。
「平兒,汝去西川,一賀伯父取川成功,二謝伯父豐厚饋贈,三請伯父准我入川,與馬超比武。」
關平聽了,欣然領令。
「是!孩兒便與孫先生一起動身。」
關羽仍很興奮,聽了立即說,
「我兒不必久等,宜速啟程!」
「是!」
關羽遣關平入川,劉備本應高興,但關平帶來關羽請與馬超比武的請求,卻令劉備十分不安,急忙召孔明商議。
孔明匆匆進來,開口便問。
「主公何事相召?」
劉備聽了,面帶憂色開了口。
「雲長遣關平來答謝,執意來川與馬超比武,如何是好?」
劉備說完,仍滿臉憂色地望著孔明。
諸葛亮不想道破關羽心境,見了劉備神情,假裝不明其意,隨口說。
「雲長欲與孟起比武,切磋精進,自是好事呀!主公如何不喜反憂?」
聽了孔明之言,劉備憂色不減,說道。
「軍師有所不知。我那二弟,諸般皆好,就是不易容人。我恐他爭勝心切,傷了孟起,誤了大事!」
諸葛亮聽了,笑了笑說。
「主公,其實我知雲長。」
劉備聽孔明如此說,疑惑地看著他。孔明見了,又笑了笑說。
「獨步天下之人,最為孤獨。雲長神威蓋世,極想尋得與之匹敵之人。孟起曾殺得曹操割須解袍,威震天下,雲長方有比武之請。其實,雲長是在尋堪與匹敵之人,當然也有一爭高下之意。此事我自有辦法,主公勿憂!」
劉備聽了,憂色仍存,開口問道。
「軍師有何良策?」
諸葛亮沒有說有何良策,只說了自己欲做之事。
「我與雲長捎信一封,他必不來川。」
劉備知孔明精明過人,足智多謀,但未聽他說明將用何計說服關羽,心中並未全部釋懷,只是聽孔明言之鑿鑿,他沒有不信之理,才未多說。
此事言畢,劉備又講出了所憂的另一件事。
「軍師,還有一事,亦令我不安。」
孔明聽了,忙問。
「何事?」
「當初我與孫權立書,說取西川之後,便還荊州。今西川已定,孫權必來討要荊州,我將如何應對?」
諸葛亮聽了,胸有成竹地淡淡一笑,才說。
「噢,原是此事。主公不必憂心。我早有錦囊付雲長,他自會應對此事。」
劉備聽孔明說早有錦囊妙計付關羽,心下才完全釋然了。
劉備所憂二事都有了著落,才讓關平離川返回了荊州。
那日,關羽高坐堂上。面前案首,仍擺著那頂被箭射穿的頭盔。
關平神色喜悅,步履匆匆進來,一見關羽便興奮地說。
「父親,孩兒自西川回來了!」
關羽見關平平安而回,很是高興,急忙問道。
「好啊!諸事皆順吧?」
關平仍興奮難抑,立即說道。
「諸事皆順。我赴川之後,全家都好吧?」
關羽聽了,忙高興地說。
「都好。」
此時,關羽最關心的,是他的比武之事,因此急忙問
「那,我入川比武之事如何?」
關平聽了,「伯父請軍師裁奪。」
關羽一聽,便擔心起來,急忙問。
「那軍師之意呢?」
「軍師有信在此。」
關平立即呈上孔明之信。
關羽接過信,急忙拆開看了起來。
諸葛亮信中寫道:
「亮聞,將軍欲與孟起分別高下。以亮度之,孟起雖雄烈過人,亦乃黥布、彭越之徒耳,當與翼德並驅爭先,猶未及美髯公之絕倫超群也。」
關羽一開始看信,神色嚴峻,至此,才面露了笑容,又繼續興奮地看下去。
諸葛亮信中繼續寫道:
「今公受任荊州,不為不重,倘一入川,若荊州有失,罪莫大焉!惟冀明照!」
關羽看罷信,撫髯暢笑道。
「孔明知我心也!」
關羽十分興奮,將信叫堂中之人傳閱。
「來來來!都看看,軍師如何說!」
堂中眾人興奮地傳看信時,關平附在關羽耳邊輕聲說。
「父親,孩兒在成都時,諸葛瑾亦到了成都。」
關羽一聽,頓時警覺起來。
「兄長曾與孫權有約,諸葛瑾必是去索要荊州。汝可知兄長與軍師之意?」
「孩兒聽說,軍師早付錦囊與父親,便沒再多問。」
關羽聽了,點了點頭說。
「好。為父知道了。」
這時,一小校入報。
「稟將軍,諸葛瑾求見。」
說曹操,曹操到。關羽與關平對視了一眼,才開口傳令。
「有請!」
諸葛瑾進來了,畢恭畢敬地雙手呈上一封信。
「關將軍,皇叔有信,許還長沙、零陵、桂陽三郡予東吳。望將軍即日交割,在下好回見吾主。」
諸葛瑾此時來,攪了關羽的興致,關羽已心中不悅。聽說是來討要荊州,心中更怒。他並不接信,反而勃然變色道。
「我與吾兄桃園結義,立誓匡扶漢室。荊州本大漢疆土,豈可尺寸與人?」
諸葛瑾一聽,頓時急了,叫道。
「皇叔有信在此,將軍請看!」
關羽仍不接信,回道。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為朝廷,守土有責,斷不可與人!」
諸葛瑾萬般無奈,差點兒哭起來。
「將軍,吳侯執我老小!若不得寸土,必被盡殺,望將軍憐之!」
關羽聽了,淡淡一笑道。
「此乃吳侯詭計,如何瞞得過我?」
諸葛瑾見關羽鐵心不還,也作色相向。
「將軍如此,太不給面子了吧?」
關羽起身離案,拔劍過去,怒視諸葛瑾,吼道。
「休得多言!此劍可沒面子!」
諸葛瑾見關羽拔劍相向,頓露怯色。
關平見了,急忙勸阻。
「父親!且看軍師之面,萬望息怒!」
關羽憤憤地插劍入鞘,吼道。
「若不看軍師之面,早叫你回不得東吳!」
此時,關平急忙給諸葛瑾使眼色。
諸葛瑾見了,倉惶而出。
關羽與關平見了,相視暗笑。
堂中眾人,也一片歡欣。
關羽見了,對眾人開了口。
「此賊雖去,東吳必不罷休!荊州多事之秋已到,汝等當倍加勤謹才是。」
關羽雖然拒絕交割三郡,孫權仍派出了接任三郡的官員,意在強行接收。
這一日,孫權正聚文武於殿中,商議繼續索要荊州之事。
一小校匆忙入報。
「吳侯,關羽拒不歸還三郡!我派往三郡之官,也盡被關羽下令趕回!」
孫權聞報,大怒。
「甚麼?關羽竟敢如此?」
眾文武也人人義憤,紛紛指斥。
「關羽竟敢如此欺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眾人的一片怒斥聲中,孫權怒指魯肅,責問起來。
「子敬!當初是你作保,借荊州與劉備。言定取西川必還。今劉備已取西川,許先還三郡,然關羽卻不肯。我遣往三郡之官,盡被其逐回!你是保人,今當如何?」
魯肅自知此事之責,見孫權責問,急忙開了口。
「主公,我已思得一計,正欲相告。」
孫權聽了,仍怒顏未改,忙問。
「何計?」
「我今派人請關羽赴會,暗伏重兵。關羽若來,以善言說之;如其不從,即予殺之,便奪荊州!」
孫權聽了,更增疑色,反問道。
「若他不來,如之奈何?」
魯肅見問,立即答。
「若他不來,我便發兵。」
孫權一聽,猶豫了。
「關羽勇猛,恐勝他不得。」
魯肅聽了,反而強硬起來。
「我傾東吳之兵,那關羽僅一人駐守,何愁荊州不得?」
孫權別無良策,只好點了點頭。
魯肅派出的使者到了荊州,關羽竟樂意地接受了魯肅的邀請,令吳使頗感意外。
吳使行前,關羽還一路將他送出了大門,並再次承諾。
「汝回告子敬,關某明日便來赴宴。」
吳使欣喜而去後,關羽回到院中,關平便不安地開了口。
「父親,我與東吳,正為荊州之事相持。魯肅此時相邀,必無好意。父親何故許之?」
關羽聽了,捋髯微笑道。
「我豈不知?」
關平聽了,一臉困惑,又問。
「父親既知,為何還應?」
關羽聽了,仍然笑著說。
「我兒想想,孫權未得三郡,必以此再來相索。我若不往,彼必認我怯他。」
關平明白了關羽之意,才點了點頭,又說。
「那,明日便由孩兒率兵相護,斷不讓孫吳之謀得逞!」
關羽一聽,阻止了關平之議,但仍面帶笑容道。
「不必。明日我獨駕小舟,只帶親隨十餘人,單刀赴會,看那魯肅如何近我!」
關平一聽,十分不安,忙道。
「父親竟以萬金之軀,輕蹈虎狼之穴,恐非所以重伯父之托也!」
關羽聽了,捋髯而笑。
「吾於千槍萬刃之中,矢石交攻之下,匹馬縱橫,如入無人之境,豈懼那江東群鼠?」
馬良聽了關羽之言,也開口相勸。
「君侯,魯肅雖有長者風範,然今日事急,魯肅又是保人,難免不生異心。將軍明知有詐,仍單刀輕往,甚為不妥呀!」
關羽聽了,神色慷慨,豪放而言。
「昔戰國趙人藺相如,手無縛雞之力,敢於澠池會上,視秦國君臣如無物。我曾學萬人敵,豈不如一書生?今我既已許諾,又怎可失信?」
關平聽關羽執意單刀赴會,不安更甚,忙說。
「父親,我等並非請父親爽約,只是不可單刀赴會。伯父以荊州重托父親,此時東吳必橫心來奪。父親單刀赴會,若稍有閃失,如何是好?」
關羽見馬良也有開口之意,便抬手阻止道。
「我自有主張,汝等休再多言。」
馬良見再勸無益,只好說。
「君侯此去,亦當有備,不可僅單刀小舟呀。」
「這是自然。」
關羽說完,才轉對關平說。
「平兒,汝選快船十隻,藏善水之軍五百,於江上等候。看吾旗起處,便過江來接應。」
關平聽了,心中稍安,急忙領令。
「是!」
吳使欣喜而回。魯肅得知關羽將赴會,便召呂蒙、甘寧商議。
「關羽將來,我當若何?」
呂蒙見問,立刻獻計說。
「我與甘寧,各率一軍伏於岸側。彼帶軍馬而來,便以炮聲為號,一齊廝殺。若未帶軍馬,則設伏於堂後,於席間殺之。」
甘寧聽了,也立即附和說。
「如此兩備,令他有來無回!」
魯肅聽了,連連點頭道。
「此事,便仰仗二位了!」
呂、甘二人聽了,挺身而起,齊道。
「都督放心!我等將盡力效命!」
次日,魯肅立於江岸。
遙見江中一船而來。船上一面大旗,大書「關」字。
待船稍近,魯肅才發現,船上僅數人。魯肅見了,一臉驚疑,心中驚道。
「難道關羽單刀赴會?」
待到船近,魯肅才看清,關羽青巾綠袍,立於船頭。關羽高大威武,江風吹拂,他巾袍翩翩,長髯飄飄,更顯不凡!
關羽身後,周倉持刀而立。
船中,僅**個各挎腰刀的關西大漢。
船一靠岸,魯肅急忙笑迎上前,口中讚道。
「雲長好是威武啊!」
關羽聽了,也笑容滿面地回言道。
「子敬也頗具長者風範呀!」
關羽上了岸,二人便歡喜地言笑著,並行而去。
二人並行入了大帳。帳中宴席已排開。二人分賓主坐了,便開了宴。
席上,魯肅雖把盞相勸,卻不敢仰視關羽。
關羽見了,暗想道。
「魯肅貴為都督,統帥東吳兵馬,竟不敢仰視,吳中還有何能為之人?」
關羽心中想著,更輕東吳。席間,他笑談自若,反而像是主人。
良久,魯肅終於抬頭看了關羽一眼,又趕緊低下了頭,惴惴不安地著開了口。
「君侯,肅有一言,訴與君侯,敢煩垂聽?」
關羽見魯肅惴惴不安的樣子,更顯威嚴,完全是一副居高臨下之態,笑道。
「子敬且講。」
魯肅聽了,仍不敢正眼視關羽,盯著面前酒杯說。
「君侯,昔日令兄皇叔,使子敬於吾主之前,保借荊州暫住,約取西川之後歸還。今皇叔已得西川,而荊州未還,當不失言吧?」
關羽聞言,笑了,開口道。
「此乃國家之事,宴席間不便論之。來來來,飲酒!飲酒!」
關羽立即舉起酒杯,去邀魯肅。魯肅趕緊舉杯應酬。
飲過酒,魯肅略為躊躇後,他又開了口。
「將軍,吾主僅江東區區之地,而肯以荊州相借者,為念君侯兵敗遠來,無以立足也。皇叔今已得益州,則荊州如約當還才是。聞皇叔允先還三郡,而君侯卻不從,恐於理不當也。」
關羽聽了,正色而言道。
「赤壁之勝,軍師之功子敬心知。烏林之役,無一吳兵,全仗我軍力戰。居此大功,豈徒勞而無寸土之資?足下悉知此情,如何復來索地?」
魯肅見關羽如此說,也不相讓。
「不然!皇叔慘敗於當陽,計窮力竭,將欲遠竄。吾主念皇叔身無所處,使有所托,以為後功,故允借荊州,相約皇叔取西川而還。今皇叔已得西川,又佔荊州,貪而背義,恐為天下所恥也!」
其時,周倉正手持青龍刀立於階下。聽了魯肅之言,未等關羽開口,便在帳外吼了起來。
「天下之地,唯有德者居之!豈獨東吳當有?」
魯肅聽到帳外吼聲,不禁一愣。
關羽立即起身出帳,從周倉手中奪過青龍刀,又回到帳中,拄刀在地,當庭而立,目視周倉而叱之曰。
「此乃國家之事,汝何敢多言?還不速去!」
關羽事先已有吩咐。此時,關羽之意,周倉已明。他卻佯作憤懣,猛一頓足,含憤而去。
江邊,關平立在船頭,任江風吹拂,仍一動不動地緊盯著對岸。
周倉出了吳營,大步流星地奔向岸口。
岸側,領軍埋伏的呂蒙,見周倉獨自一人出來,頓露喜色,心中暗道。
「周倉一出,堂中只剩關羽,事情更好辦了!」
領軍伏於蘆葦後的甘寧,見周倉一人出來,也高興地以手擊地。
「只剩一人,那廝縱有天大本事,也難逃此劫!」
帳中,關羽此時佯作醉態,手提青龍刀,步履飄忽地走向魯肅。
魯肅見關羽提刀而來,頓時緊張起來,一下愣了。
還沒等魯肅做出反應,關羽一飄忽,已到魯肅跟前,一伸手便拉起了他。
魯肅頓時目露驚色,臉色發白,渾身禁不住一陣激凌。
關羽沒管魯肅如何,便一手提刀,一手拉著魯肅,醉步出了帳。
魯肅早嚇得戰戰兢兢,下台階時差點跌倒,所幸被關羽提著,才沒倒下。
吳兵見關羽拉著魯肅,大驚,立即衝了過來。
關羽見了,立即對魯肅說。
「子敬,有您相、相送即可,吳中兵、兵將,且、且回吧!」
魯肅聽了,只好揮手,讓吳兵退下了。
江邊,關平立在船頭,仍在遙望對岸。
遙見周倉大步奔到岸口,連揮手中紅旗。
關平立即有力地一揮手,同時大喊。
「開船!」
十隻順風大船頓時如離弦之箭,疾駛向對岸。
關羽拉著魯肅出了帳,也奔岸口而來。在奔往岸口的一路上,關羽故作醉態,高一腳低一腳地飄忽而行。
魯肅被關羽抓住,被他拉得東歪一下,西扭一下,一臉惶恐。
他們身後,僅跟著關羽的幾名隨從,並無東吳兵將。
關羽一邊拉著魯肅走醉步,一邊說著醉話。但他話醉意不醉。
「公今請、請我赴、赴宴,休、休談荊州之、之事。我、我今已醉,恐傷故、故舊之、之情。他、他日,我、我令人請、請公到荊、荊州,另、另作商、商議。如、如何?」
魯肅聽關羽說,他日將請他到荊州,另行商議荊州之事,連忙答應。
「好好好!他日我來赴宴。公且放開我!」
魯肅像告饒一般,又去推關羽拉自己的手。但他哪裡推得開。
關羽任魯肅推,就是不放手。
魯肅推了幾下推不動,只好任關羽拉著繼續走醉步。
關羽繼續拉著魯肅,繼續說著醉話前行。
「不、不放!不放!公醉了,我、我若放、放手,公必跌、跌倒。公已年、年高,如何跌、跌得?不放!不放!」
魯肅一臉無奈,地被關羽拉著,隨著他醉步而去。
伏兵岸側的呂蒙,見關羽拉著魯肅踉蹌而行;身後跟的,僅是關羽的隨從,吃了一驚。
「啊?關羽拉著魯都督,如何敢動?」
伏兵蘆葦後的甘寧,見關羽拉著魯肅踉蹌而行;身後跟的,僅是關羽的隨從,也吃了一驚。
「呀!魯都督在他手中!」
甘寧又望岸側,未見任何動靜。
「呂蒙未動,我不能輕進。否則,恐害了魯都督。」
此時,關平率船,順風順水,迅速過了江,已停在岸口。
關羽拉著魯肅來到岸口,輕身一縱,便已穩立船頭,然後轉身拱手向魯肅道別。
「子敬,多謝美酒!關某告辭!」
關羽倏然而至船上,令驚魂未定的魯肅未來得及回過神,只下意識地拱了拱手,隨口應道。
「告辭告辭!」
魯肅還拱著手,呆立岸邊。
關羽的船隊已悠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