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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呀!此箭直沒箭羽! 文 / 新手上路了

    第二十九章

    呀!此箭直沒箭羽!

    關羽領了令,率本部五百人馬向長沙疾行。

    正行間,探馬飛馬來報。

    「報!將軍,前方有一將,率一千人馬殺來!」

    關羽聽了,面色平靜地問。

    「可是老將?」

    「非也!旗上打一『楊』字。」

    關平聽了,立即請戰。

    「父親,待我前去迎敵!」

    關羽立即抬手止住關平,神色自信地說。

    「不必。此乃校尉楊齡,休去管他!」

    正說話間,已聞前方軍馬聲。

    關羽勒住馬,揮手讓人馬停下,看著前方山嘴。

    不一會兒,楊齡率人馬轉過山嘴,見了關羽,立即喊殺而來。

    關羽按兵不動,也不說話,只注視著楊齡。

    楊齡奔近,挺槍便刺關羽。

    關羽並不還手,而是一閃身避過,伸手抓住刺來的槍,順勢望空一挑,楊齡便驚呼著,從空中向關羽身後飛去。

    「我兒用刀?」

    關羽喊了一聲。

    關平聞聲,望空一刀。

    地上頓時灑下一陣血雨。

    敵兵見楊齡眨眼之間便沒了,無不大驚,頓時四散而逃。

    長沙,長沙城樓上,韓玄與黃忠正在觀望敵情。

    楊齡的敗兵倉惶逃上了城樓,驚恐地大叫。

    「太守!不好啦!楊將軍剛出手,便被關羽殺了!」

    韓玄聽了,吃了一驚,轉頭問道。

    「黃忠,你可知這關羽?」

    「溫酒斬華雄,誅顏良,殺文丑,千里走單騎,過五關斬六將,此等故事,童叟皆知,何需太守動問?」

    黃忠見問,當即開了口,講了一串其時人們耳熟能詳的故事。韓玄一聽,急忙問道。

    「既如此,汝敢應戰否?」

    黃忠聽了,笑了笑道。

    「我早就想會他一會。」

    黃忠說過,便提刀下了城樓。

    關羽率五百人馬追殺楊齡敗兵,此時已近長沙城下。

    黃忠率人馬,已列陣候在城外。

    關羽到了城下,勒住了馬。

    天空,此時已日上三竿。

    關羽見一老將領軍騎馬提刀立於陣前,料定必是黃忠,便提刀指著問。

    「來將可是黃忠?」

    黃忠見問,也揚了揚手中大刀說。

    「既知我名,焉敢犯境?」

    關羽聽了,冷冷一笑說。

    「我要尋的,便是你。快獻首級來!」

    黃忠聽了,也哈哈一笑說。

    「我要尋的,也是你。叫你有來無回!」

    二人不再搭話,便兇猛拚殺起來。但見刀光閃閃,風聲呼嘯,一會兒便殺得天昏地暗。

    在城樓觀戰的韓玄,看得心驚膽戰,目瞪口呆。

    天空,已日上中天。

    關羽與黃忠在天昏地暗中拚殺。他們一會兒從馬上殺到馬下,一會兒又從馬下殺到馬上;一會兒從馬上殺到空中,一會兒又從空中殺到地上。不僅不倦,反而越殺越猛。

    城樓上,仍在觀戰的韓玄,已是滿頭大汗。他抬手抹了抹汗,又抬頭看了看天。

    天上日已西沉。此時天上晚霞絢爛,但遠近已暮色蒼茫。

    韓玄見了,即忙傳令。

    「天色已晚,鳴金收兵!」

    城下,酣戰的關羽與黃忠聽到收兵鑼響,立即收住了刀。

    此時,二人都很興奮。

    關羽向黃忠拱了拱手說。

    「老將軍果然寶刀不老,來日再戰!」

    黃忠也向關羽拱了拱手說。

    「關將軍果然世之名將,來日再戰!」

    說罷,二人各自歸陣,領兵而回。

    入夜,關羽躺在帳中,想著日間戰事,仍難抑興奮,心中暗道。

    「軍師之言,果然不錯!與我戰了大半日,那黃忠雖年高,竟氣不喘,力不竭,刀法不亂!我平生所遇之人,尚無其二!若能收服此人,我將實力大增,兄長必然大喜。明日,待我以拖刀計勝之,擒來帳下。」

    關羽想著,仍興奮不已。

    是夜,黃忠躺在床上,也在想日間的戰事。

    「這關羽,果然名不虛傳!以此戰觀之,其力並未盡用,似有不忍傷害,意在收服之意。如此,來日再戰,我將如何是好?」

    黃忠思來想去,輾轉難眠。

    次日,關羽與黃忠又在長沙城外激戰,久久難分勝負。

    兩邊陣上人馬,大聲喝采。

    兩邊陣上戰鼓,響如雷鳴。

    韓玄高坐城樓,冷眼觀戰。

    城下,關羽突然撥轉馬頭,便落荒走。

    黃忠見關羽突然撥馬便走,心中頓疑,暗自思忖道。

    「依關羽之勇,定不會敗於我。今其詐敗,定然有計。我本不當追,以免中計;然太守在城樓觀戰,我若不追,彼必疑我。」

    黃忠想著,只好拍馬追了上去。

    城樓上,韓玄見關羽敗走,黃忠追去,陡然來了精神,起身緊盯著城下。

    城樓下,關羽邊跑邊暗暗回頭觀察黃忠,心中暗想。

    「他來了,我且用刀背拖他,才不傷他性命。」

    關羽拿定主意,將刀口與刀背翻了個個。

    正當此時,黃忠突然馬失前蹄。轟隆一響,身子便從馬背上射了出去!

    城樓上,韓玄見黃忠突然馬失前蹄,大驚而呼。

    「呀!不好!」

    韓玄緊盯著城下,神色緊張。

    城樓下,關羽見黃忠突然馬失前蹄,急忙勒轉了馬頭。

    黃忠從馬背上射過來,正好飛落在關羽馬前。

    關羽見了,提刀指著黃忠,說道。

    「將軍非戰失利,我不取你性命,快快換馬廝殺!」

    城樓上,韓玄聽不清關羽說了甚麼,見關羽竟不殺黃忠,頓時滿臉疑色,心中暗想。

    「兩軍陣前,那關羽竟不殺黃忠,難道他們暗中勾通?」

    關羽未殺黃忠。黃忠起身後,牽著馬回了城。

    黃忠牽著馬,步上城樓,韓玄便一直疑惑地盯著他。待他一上樓,韓玄便立即問。

    「黃忠,適才陣上,出了何事?」

    黃忠雖知韓玄多疑,卻不知韓玄此時已疑他暗通關羽,他心中暗想。

    「我馬失前蹄,你在城樓上看得真切,何必再問?」

    他心中這樣想著,泰然自若地拍了拍身邊的馬說。

    「此馬久不上陣,一急便失了前蹄。」

    韓玄聽了,疑惑地盯了黃忠好一會兒,又問。

    「汝箭百發百中,關羽在前不遠,為何不射他?」

    韓玄如此問,黃忠已看出了韓玄生疑,但仍然沒往韓玄疑他暗通關羽上想。他聽後笑了笑說。

    「久不逢敵手,殺出了興致,便由著殺了下去,不曾放箭。」

    韓玄聽了,以為黃忠在搪塞他,疑色更重,怒道。

    「殺出了興致?兩軍陣上,汝竟然鬧著玩兒啦?」

    黃忠見韓玄神色與口氣都不對,頓時昂然作答。

    「兩軍交戰,怎當兒戲?來日再戰,我定詐敗,誘至吊橋射之!」

    韓玄聽了,冷冷地看著黃忠。看了好一會兒才說。

    「明日再戰,汝騎我大青馬去。」

    黃忠雖對韓玄無端生疑心中不快,但一聽韓玄讓他騎大青馬去,頓時大喜,立即頓首致謝。

    「多謝太守!」

    黃忠歸宅後,思及此前戰事,獨自在後堂徘徊,想著暗道。

    「素聞關羽義氣,果然名不虛傳。今日所遇非他,我命休矣。他不忍殺我,我豈能射他?」

    黃忠想著,起身走來到窗前。

    院中,馭夫正在調大青馬鞍轡。

    黃忠見了,又為難起來。

    「我若不射他,太守必然見責。我若射他,又負關羽之義。這如何是好?」

    黃忠思來想去,舉棋不定。

    次日,韓玄又高坐城樓,冷眼觀戰。

    城樓下,黃忠與關羽大戰了數十回合,便詐敗逃回。

    韓玄見黃忠逃回,頓時來了精神。他雙目緊盯著城下,心中暗想。

    「昨日他說誘至吊橋射殺關羽,我且看他如何?」

    城樓下,關羽邊追趕黃忠邊想。

    「都言黃忠善射,我當防箭。」

    關羽心中想著,忽聽得「登」的一聲弦響,急忙防箭,卻不見箭來。這令關羽甚為困惑,心中暗想。

    「弦響無箭,這是為何?」

    城樓上,韓玄見黃忠放了一次空箭,頓時一驚,心中暗道。

    「這黃忠,為何放空箭?」

    城樓下,黃忠見自己放空箭並未警醒關羽,心中暗想道。

    「我放空箭,他卻不警醒,我再放空箭,太守必然見怪;我不放空箭,又恐傷了他性命,我當如何?」

    為難之際,黃忠又一想。

    「他不殺我,我豈可傷他?」

    黃忠主意已定,又放了一次空箭。

    追趕中,關羽又聽得「登」的一聲弦響,急忙防箭,又不見箭來。關羽不知黃忠故意放的是空箭,反而心中暗笑。

    「哼!兩箭都不知射向了何方,還道黃忠善射,原來如此!」

    城樓上,韓玄見黃忠又放空箭,頓時面色陰冷,眼含殺氣,心中暗道。

    「哼!又放空箭!這黃忠!意欲何為?」

    兩次空箭之後,黃忠見關羽仍在追趕,急了起來,心中暗道。

    「雲長啊雲長,我兩放空箭,你為何不明用意呢?太守便在城上,我再放空箭,必然見責!我不放空箭,你又不防!唉!」

    黃忠想著,一時好生為難。

    在左右為難中,黃忠奔上了吊橋。

    關羽見黃忠上了吊橋,心中急道。

    「他若過了吊橋,我再追趕不上,便難擒住他了!」

    關羽想著,急忙催馬猛趕。

    黃忠見關羽將上吊橋,心中也急了。

    「他便上吊橋了!若上了吊橋,便殺進城了!此番,我不得不當真射了!」

    黃忠想著,立即張弓搭箭。

    「登」的一聲弦響,利箭便向關羽倏然而去!

    連續兩次弦響無箭,已讓關羽不以為意。此番關羽聽得弦響,以為又是無箭,便繼續向前猛追。

    城樓上,韓玄見黃忠射出了箭,頓時舒了口氣。

    空中,利箭在飛向關羽!

    關羽只顧追趕黃忠,不防有箭,正在迎著利箭縱馬奔來!

    關羽追到吊橋頭,突然頭上「噹」的一聲響,頭盔隨即飛去!

    關羽大驚,急忙勒馬回頭。

    頭盔仍在地上「嘩嘩」地旋轉。

    盔纓根上,一箭穿過,直沒箭羽!

    關羽見了,臉色泛白,瞪大雙目,心中驚呼。

    「呀!漢升若真射,我命休矣!」

    此時,關羽方明黃忠之意,立即回馬而去。

    城樓上,韓玄見黃忠射出的箭正中盔纓,將關羽頭盔射落在地,憤然而起,「唰」的一聲拔劍在手,怒不可遏。

    韓玄已起殺心,黃忠全然不知。回城後,黃忠仍神色平靜。

    但黃忠剛踏上城樓,韓玄便仗劍怒目,一聲斷喝。

    「與我拿下!」

    左右聞令,一擁而上。

    黃忠猝不及防,被眾人按倒在地。黃忠掙扎著,大叫起來。

    「何罪拿我?何罪拿我?」

    韓玄任黃忠喊叫,全然不理,令左右將黃忠綁了個結實。

    庫房門外,魏延胸前衣服上有個大圓圈,圈中一個「庫」字。他正在庫房門外坐著曬太陽。大刀便斜靠在身邊牆上。

    原來,魏延自襄陽開城門納劉備而劉備不入,便為蔡瑁不容,只好棄襄陽而走。因素慕黃忠忠勇,便來長沙相投。誰知韓玄棄而不用,竟讓他做了庫兵。魏延倒好,整日悠閒,遇天好之日,便曬曬太陽,徒送光陰。其他庫兵因見魏延武藝高強,盡皆擔待,使魏延日日度著悠閒時光。

    此時,一個同樣穿著「庫」字衣服的士兵跑來,情急地相告道。

    「魏爺!太守拿了黃忠!」

    魏延聽了,一驚而起。

    「甚麼?可知為何?」

    庫兵忙答。

    「不知。」

    魏延不再說話,一臉急色,拔腿便跑。

    黃忠被綁了個結實,由左右押到韓玄跟前。

    韓玄劍指黃忠,怒吼起來。

    「我觀戰三日,你竟敢欺我?」

    黃忠聽了大怒,也吼叫起來。

    「關羽是何等樣英雄!我力保長沙不失,怎是欺你?」

    韓玄一聽,陰冷一笑道。

    「哼!已到此時,你還如此頌揚關羽,必有外通內連!」

    黃忠一聽,更怒,咆哮道。

    「我與關羽,素無交往。你既觀戰,我連戰三日,如何外通內連?」

    韓玄聽了,非但不信,反而吼道。

    「正因我觀戰,才窺破你外通內連!你首日不力戰,便有私心!」

    黃忠聽韓玄指責他首日不力戰,十分氣惱,叫道。

    「那關羽所斬大將,其名遠勝黃忠。首日我不力戰,長沙早已不保,何來私心?」

    韓玄聽黃忠仍在頌揚關羽,更加惱怒,用氣得發抖的手指著黃忠吼。

    「你、你還在頌揚關羽,必有勾通!否則,次日你馬失前蹄,他早殺了你!」

    黃忠見韓玄只憑臆測,毫不講理,氣惱不已,大叫道。

    「天羽義氣,天下聞名!我非戰之失,他殺我不義,自然不為!」

    韓玄聽了,更氣得渾身發抖,怒指黃忠吼道。

    「好哇!你、你竟然句句頌揚關羽!怪道今日,你連放空箭。最後不得不放一箭,也只射盔纓,不射咽喉!如此外通內連,若不殺你,必成大患!來人!與我推下砍了!」

    刀斧手聞令,立刻推黃忠下樓。

    韓玄身邊眾人見了,大驚,盡皆跪下大呼。

    「太守!外有強敵,老將軍無罪!殺不得呀!」

    韓玄見了,大怒,劍指眾人大吼。

    「誰告免黃忠,同罪處斬!」

    眾人聽了,頓時啞然了。

    聽說太守腰斬黃忠,城下已擁來不少百姓。還有百姓聞訊不斷擁來。

    黃忠被押上了高高的斷頭台。

    左右刀斧手喝令黃忠,並踢他腿彎,吼道。

    「跪下!」

    黃忠拒而不跪,高聲大叫。

    「大丈夫,豈跪狗官!」

    左右刀斧手扭壓黃忠雙肩,再踢黃忠腿彎,吼道。

    「跪下!」

    黃忠猛一扭身,左右兩個刀斧手立刻被撞飛出去,跌落在一丈之外。

    圍觀的百姓見了,一片叫好。

    「好!好!」

    城樓上,韓玄見了,氣急敗壞,揮手咆哮。

    「快!殺了他!殺了他!」

    城樓下,劊子手得令,高高舉起了鬼頭刀。

    圍觀者見了,有人掩起了雙目,有人背過了頭。

    空中,高舉的鬼頭刀猛劈下來!

    只聽得「噹」的一聲,鬼頭刀便飛向了空中!

    同時,一股鮮血像噴泉一樣,從一個人的兩肩之間高高噴起!

    城樓下,眾人無不大驚,頓時發出了一陣驚呼。

    「啊!」

    城樓上,韓玄也驚呆了。

    城下地上,一顆血乎乎的人頭骨碌碌地滾著,一直滾到牆根才停下。

    原來,這是劊子手的頭!

    此時,魏延已站在高台上,將手中帶血的大刀「噹」的一聲拄在地上,高聲大吼。

    「黃忠乃長沙保障!保黃忠,即是保長沙!保百姓!」

    圍觀的百姓聽了,也齊聲大吼。

    「對!保黃忠!保長沙!保百姓!」

    城樓上,韓玄見了,氣歪了臉,劍指魏延咆哮。

    「魏延!你!你敢造反?」

    城下,魏延已割斷捆綁黃忠的繩索。他站在高台上,振臂大呼。

    「韓玄殘暴不仁,濫殺忠良,輕慢賢能,當共誅之!有願者,隨我來!」

    眾百姓與不少將士聽了,擁向魏延,眾皆振臂怒吼。

    「殺了狗官!殺了狗官!」

    黃忠見了,立即攔阻魏延,急忙叫道。

    「魏將軍,殺朝廷命官,不可呀!」

    魏延推開黃忠攔阻的手,叫道。

    「老將軍,韓玄殘暴無道。您聽聽百姓之呼聲,殺之乃為民除害,有何不可?」

    魏延說完,縱身一躍,便直上了城樓。

    城樓上,韓玄見魏延一縱便直上了城樓,驚恐地瞪著他,渾身如篩糠般戰抖著。

    魏延也不多說,揮刀劈向韓玄。

    城樓上頓時四處濺血。

    劉備取孔明之議,與孔明率軍去長沙接應關羽,正行間,突然青旗無風倒捲。

    劉備見了,大吃一驚。

    此時,空中又傳來一聲鴉叫。

    劉備聽了,急忙抬頭而望。

    空中,一鴉自北向南而飛,又高叫三聲而過。

    劉備見了,頓時面露驚色,轉頭問身邊的孔明。

    「軍師,青旗無風倒捲,寒鴉連叫三聲,主何吉凶?」

    孔明見問,籠手於袖,凝神默算了一會兒,面露喜色道。

    「主公,長沙已得,又主得大將!可喜可賀呀!」

    劉備聽了,大喜道。

    「好啊!二弟出馬,最令我放心!」

    此時,關羽正帶著關平、周倉、胡班等人,來到黃忠住宅門口。

    關平等人手捧禮物。

    關羽抬手拍門環。

    一家人開了門。

    關羽見門開了,立即上前拱手一揖,開口說道。

    「請足下投告黃將軍,關羽來謝不射之恩!」

    家人見了,並未讓關羽進門,反而說。

    「我家老爺染病,請關將軍自回吧!」

    關羽聽了,知是黃忠托病,他怔了怔,心中暗想道。

    「昨日陣上,還如龍似虎,今日怎會病倒?我又不曾傷害他,為何托病不見?」

    關羽想著,也不明由來,便對家人說。

    「既然黃將軍貴體欠安,我不便打擾,請代為收下區區薄禮!」

    關羽說過,關平等便紛紛將禮物送進家人懷中。

    家人欲推,卻又怕摔了手中東西,不敢放手;不推,眾人又還在塞東西,一時口中急道。

    「這、這如何可以?」

    關羽見禮物都交給了家人,立即拱手告辭道。

    「關某告辭,改日再來面謝!請黃將軍善自將息!」

    家人將關羽送來的禮物抱進了客廳,堆放在案上。

    其實,黃忠並無病,只是托病不見。此時,他正對著案上的一堆禮物發愣。

    劉備與孔明到了長沙,也未通報關羽,逕直進了大堂。

    大堂正中的案子上,放著那頂被黃忠射中的頭盔。

    劉備走過去,拿起頭盔端祥。又抬手搖了搖那支沒及箭羽的箭。

    那箭像鑄在頭盔上一般,任劉備如何搖,竟一動不動!

    孔明在一邊見了,心中已明是怎麼回事,只淡淡一笑,並未開口。

    這時,關羽神色欣喜,匆匆而入,高興地叫道。

    「兄長、軍師,您們為何不先通告?我好來接呀!」

    此時,劉備也神色欣喜,笑道。

    「二弟給了我們驚喜,我們也當給你一個驚喜呀!」

    關羽見劉備仍拿著那頂頭盔,上前開了口。

    「兄長、軍師,此乃我輕敵之失。我置之案頭,意在警示自己。」

    劉備還沒開口,孔明便輕搖羽扇開了口。

    「若那黃忠射你眉心、射你咽喉、射你前胸,今日不知當如何?」

    關羽聽了,連連點頭。

    「軍師所言極是!逞勇輕敵,乃我大病。行前軍師與兄長即一再提醒,我卻不以為意。及至黃忠此箭,方中我病根。」

    劉備聽關羽如此說,才未多說。他將頭盔又放回案上,並擺擺端正,才轉向關羽開口問道。

    「二弟,為何不見黃將軍?」

    關羽沒有說黃忠避而不見之事,只說黃忠染病。

    「黃將軍染病,在家將息。」

    「噢?走!去看看。」

    劉備言畢便動了身。

    關羽見了,急忙勸道。

    「兄長一路辛苦,又值正午,還是飯後再去吧。」

    劉備聽了,執意要去。

    「我久慕老將軍英名,豈可輕慢?」

    劉備說完,逕出門去。

    孔明、關羽等急忙跟上。

    取了長沙,荊襄各郡已盡歸劉備;又得了大將黃忠、魏延,謀士龐統,劉備實力空前強盛。

    劉備神色興奮,與孔明、關羽、張飛、趙雲、黃忠、龐統、魏延等一班文武,齊聚堂中。

    諸葛亮率先開了口。

    「主公,今荊州各郡已歸,不知日後有何打算?」

    劉備神色仍很興奮,隨口說道。

    「荊州初定,尚需養精蓄銳。軍師以為如何?」

    孔明還未答話,龐統便開了口。

    「主公,張松已獻西川地圖,法正也奉劉璋之命請主公入西川。值此千載良機,主公為何不進兵?」

    劉備聽了,連連搖搖頭道。

    「劉璋乃我同宗,安忍圖之?」

    龐統一聽,急忙開口道。

    「主公,劉璋本有倚曹操而拒張魯之意,其黯弱如此,其地終必旁落。當初劉表托孤荊州之事,主公當未忘懷吧?」

    聽龐統提到劉表托孤荊州之事,讓劉備沉聽了吟起來,良久不語。

    孔明見劉備久久無語,便開了口。

    「主公,士元之議甚是。主公欲興漢室,必先定基業。否則,終其老而事難成矣。」

    孔明語氣雖輕,所言卻涉劉備痛處。

    劉備聽了,沉吟良久,才開了口。

    「今我已得荊州,可為立足矣。」

    孔明與劉備曾有荊州之爭,深知劉備此時在想甚麼。一聽劉備之言,孔明便沒再開口。

    龐統聽了,卻急了起來。

    「主公,荊州東有孫權,北有曹操。兩強之間,怎有可為?益州戶口百萬,土廣財富,當年高祖,便因其而成大業!今張松獻圖,劉璋相請,乃天賜也?主公豈可逆天而行?」

    劉備聽了,仍不鬆口,並道出了他的處世原則。

    「今與我水火相敵者,曹操也。操以暴,吾以仁;操以譎,吾以忠;操以狠,吾以寬,每與操反,事乃可成。若以小利而失信於天下,吾不為也。」

    龐統一聽,笑了,忙說。

    「主公之言,雖合常理,然亂離之世,用兵爭強,誰以常理自拘?」

    諸葛亮聽了,這時也開了口。

    「是啊。『兼弱攻昧,逆取順守,』湯、武之道也。古之聖主亦如此,主公何慮之有?」

    劉備聽孔明講了古聖主之道,才似有所動。

    龐統見了,立即開了口。

    「主公取西川,乃不使其旁落而資曹操。若事成之後,對劉璋報之以義,厚之以祿,強似其降操而隸於階下,何負於義?」

    諸葛亮始終力主取西川,又以荊州劉琮降曹而終至遭殺為鑒,力勸劉備。

    「是啊。鳳雛之言有理。昔日,主公不忍奪荊州,劉琮以荊州降曹操,不光失了荊州,反遭殺身之禍。地沒了,人也沒了。主公豈忍劉璋再步其後塵?」

    劉備聽到此,才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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