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四十三章 造勢 文 / 古柳
蘇寒看了手上的戒指一眼，神色淡淡道：「我還以為你已經離開了。」
「離不開的。」聖音道尊笑道，「現在我的本體，已然與崇陰界融為一體，離開不是一件那麼容易的事。」
「那你這幾年都做什麼去了？」蘇寒好奇問道。
「離開東土那麼多年，好多東西要瞭解，到了現在，雖然還有一些東西不怎麼瞭解，可大概這世界變成了什麼樣子，卻多少心裡有了數。」聖音道尊道。
說著，他卻歎了口氣道：「這也是個亂世啊。」
蘇寒道：「不同國家是不一樣的。」
「哪裡不一樣。」聖音道尊不屑道，「整個東土，我已然大致看了一遍，幾個大國之內，連一個一統的門派都沒有，七零八落。如今的修士還有門派，竟都變得如此孱弱，真是令人唏噓。」
蘇寒卻是大訝道：「很弱嗎？元嬰後期的也弱？」
「元嬰後期，只不過是大道的開始，在天地未分之前，男子成年之後，便已是元嬰期，你說元嬰後期的人，能夠厲害到哪裡去。」聖音道尊不屑道。
這話卻聽得蘇寒愣在了那裡。
「所以在你眼中，東土萬億生靈，都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吧。」蘇寒道。
「我不過是借助一些手下神遊一番，厲害的存在，也不可能看到。」聖音道尊說道，「但不說天地未分，便是我那個時代，比起現在也強過太多。」
蘇寒道：「所以現在你想要對抗你們的敵人，將會變得更加困難。」
聖音道尊卻是道：「不，兵貴在精不在多。假若有一百個你這樣的人，再給你們足夠的時間，我想此事還是大有可為。」
「道尊竟如此瞧得起蘇寒，倒是讓蘇寒受寵若驚。」蘇寒道，這個時候他想起方才聖音道尊所說的話。「道尊，你方才說這琉焰齋有點意思，卻不知是何意？」
「琉焰齋的守山陣法很厲害，此地一共一百零八座高山，暗合天罡地煞，卻又有更為深奧玄妙的變化，卻不知究竟是何人所佈置。以我所能看到的這個門派的一些人，卻不是能夠佈置出這樣陣法的。」
蘇寒想了想道：「應該是琉焰齋的前人所佈置的吧。」
「也許吧。」聖音道尊道，「等你忙完了手頭的事情，帶我四處走走。說不定會有一些意外的收穫。」
蘇寒道：「好。」
當初答應將聖音道尊的這部分意識帶出來的時候。他可未曾料到。聖音道尊竟然會在這麼久之後，才讓他做第一件事，而且竟不過是「帶我四處走走」而已。
他感覺很摸不透這個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個年頭的老怪物，不過這些事情現在倒也無須去想。他當即繼續轉悠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他卻看到兩個有些面熟的人迎面走來。
兩個人走得略微有些急，一面走一面還在說：「聽說這群人是來開靈莊的，雖然將身份掩藏起來了，但是稍微打聽一下，來的都有誰便就一清二楚。」
「所以果然有蘇寒嗎？」旁邊一個稍微年輕的人問道。
「嘿嘿，我剛從那邊得了消息，他們光是保證靈石，就交了700億。其志不小，卻不知道究竟是要做什麼。」
「這應當是蘇寒歸來之後，所做的第一件大動作吧？」
「相比起來，輕易擊殺三位金丹真人不過是開胃小菜而已。」
「這個蘇寒，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嘿嘿，問題是一直都在鳴，偏偏每次都那麼驚人。」
兩人走遠，聲音才逐漸斷絕。
蘇寒看著兩個人的背影，卻不由得有些好笑。
聽這兩人的口氣，對待自己卻好像不似當年那般。
當年這兩個人，可都是想方設法，要將蘇寒置之死地，後來蘇寒的替身，也正是被他們擊殺。
而現在，轉眼那麼多年過去，看著兩人都已然為金丹真人，蘇寒卻是有些不勝感慨。
這兩人不是別人，赫然是當年在赤海城，領著琉焰齋一眾修士，要將蘇寒緝拿甚至擊殺的郭春海與晏逸。
他忽地想到什麼，腳步一轉，跟了上去。
兩個人一路走著，期間還收了一道傳訊，之後便方向一折，向著坊市中的一個方位走去。
沒一會兒，他們便到了一間鋪子門前，鋪子上連塊牌匾都沒有，裡面的人則忙忙碌碌，正在佈置一應事物，看樣子，倒似乎是什麼鋪子新開張一般。
郭春海與晏逸便這般走了進去。
「哎，二位幹什麼呢？我們莊子可還未開張。」
「請問這裡可是中山靈莊的所在？」郭春海問道。
見二人俱是金丹真人，鋪子內的靈莊弟子也不敢怠慢，道：「正是，二位怎知……」
「我們與貴莊主人有舊，聽聞到來，特來拜訪。」郭春海也是客氣說道，面對築基修士，說話卻一點也不顯得倨傲。
「這個嘛，莊主出去了，卻不知何時會回來？」
「可還在島上？」郭春海問道。
「自然還在。」
「那可知在哪裡？」
「這個便不得而知了。」
郭春海與晏逸互相看了眼，當即出了門，到了附近一間茶肆，蹬蹬蹬直接上了二樓，在靠窗位置坐下，倒是等待起來。
那個弟子這時見了兩人這般樣子，當即就要發傳訊，就在這個時候，卻看到蘇寒站在旁邊，就要說話，蘇寒卻微微搖頭示意，隨後便向著那茶肆走去。
他神態悠閒，面上還掛著淡然的笑容，進了茶肆，逕直上了二樓。
修士喝的茶與凡人喝得茶多少有些不同，大都含有濃郁靈氣，經過特殊手法的泡製，其間靈氣與對修為體魄的裨益，俱是會大為提升，因而許多修士，不飲不食。卻惟獨愛飲仙茶。
郭春海向著蘇寒這邊看了一眼，倒是未曾多注意，便又扭過頭去。
蘇寒則走到二人桌前坐下，也不客氣，翻起一個杯子放在面前，又端起茶壺，給自己沏了半杯茶，舉杯，飲盡。
在蘇寒坐下時，郭春海與晏逸便俱是扭頭看著他。蘇寒在二人目光之下。神態自如地做了這一切。郭春海面上露出古怪的笑意，晏逸卻是露出了然表情，但神色轉瞬又恢復如常，只是略帶一些好奇地看著蘇寒。
蘇寒將茶杯放下。才看著郭春海與晏逸，笑道：「一別經年，二位別來無恙？」
「蘇寒，那麼多年過去，你變得越來越令人看不透了。」郭春海笑著說道。
蘇寒露出個高深莫測的笑容，「二位不也如此，郭兄應當已然金丹三重了吧，如此修行速度，令人歎服。只怕百年之內，結嬰有望。」
他又看著晏逸，「晏兄嘛……說起來，我們卻好似未曾正面打過交道。」
晏逸淡淡一笑，「籍籍無名之輩。能被蘇寒你記住名字，倒是不易。」
郭春海這個時候卻取出了幾件東西，「這幾件東西，在當初最開始知道你還活著的時候，就想要交還給你的，一直沒有機會，沒想到今日竟就這樣見面。——我可想過很多次我們會怎樣見面哩，但卻沒想過這一種，大名鼎鼎的蘇寒，身家千億，卻來賴我們的一口茶喝。」
他放在桌子上的東西，不是別的，而是赤星劍，驅鬼幡，煉銀梭，以及其他一些法器之類。這些在蘇寒煉氣七層的時候，對他而言是頂級的寶貝，可是現在，只怕連銀蒼閣上點水準的法器都不如。
他將東西收下，慨然道：「難得二位記掛蘇寒這麼久，看來今次來找二位，應當是個正確決定。」
郭春海笑笑道：「蘇寒你又想要做什麼？」
蘇寒撇撇嘴道：「你這語氣，怎麼聽著都好像我要做壞事的樣子。」
郭春海哈哈笑道：「莫非不是？只因我實在難以將你與好人聯繫起來。」
蘇寒搖搖頭道：「說起來，下面在開的鋪子，二位可見到了吧。」
「見到了，你要開靈莊？」郭春海道。
「是。」蘇寒答道。
郭春海道：「但我們卻覺得，實不相瞞，閆信是我與晏逸的好友，我們從他那裡，知道了你們的大致情況。但是，你們不要靈礦，就打算做靈莊，未免有些太兒戲了吧？」
蘇寒笑了起來，玩弄著手中的杯子，「郭兄特地來找我，就是要與我說這個？」
「嗯？」郭春海微微一怔，一邊的晏逸笑道：「我們都對你比較感興趣。」
「感興趣我在做什麼？然後呢？」蘇寒問道。
郭春海聞言道：「就是好奇而已，如果猜不透你的想法，我們會寢室難安的。」
「當年你們追殺我，可也是讓在下寢食難安。」蘇寒微微笑道，見郭春海神色微變，他繼續道：「不過我來，卻不是找二位麻煩，而是想要看看二位的態度。單純是好奇，圍觀，那麼請原諒蘇寒無可奉告，若是對我所在做的事情有興趣，願意伸出一兩點援助之力，那麼我們就繼續談下去。」
郭春海與晏逸互相看了一眼，晏逸神色略微有些嚴肅，「與琉焰齋有悖的事情，我們絕不會做。」
「這個絕無問題。」
「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我們也不大願意做。」郭春海道。
「不大願意做，就是可以做一做？」蘇寒道。
見郭春海就要說話，蘇寒道：「你們這樣說，就算是答應了？那麼我將接下來的事情再說一些，若是你們有興趣，我們接著談，沒興趣，談話就此結束。」
郭春海想了想，看著晏逸，後者點點頭，「蘇寒你且說說。」
蘇寒道：「我們的確要開靈莊，不過所做的靈莊，與傳統的靈莊並不大一樣。」
「怎麼不一樣？」
「傳統靈莊所做，不過收儲，借貸，這是最主要的賺取靈石的方式。但是我們不一樣，我們在做傳統靈莊所做的事情之外，還將試著做其他的事情，比如我們第一件想做的事，是債鈷。」
「債鈷？」郭春海道。「你且說說什麼是債鈷？」
「債鈷，顧名思義，就是借債的鈷，第一次，我們打算為某個鋪子發一百億靈石的債鈷，而這筆債鈷的收益，將是四國靈莊存儲靈石收益的六倍。」
「回報雖然高，但你的靈莊籍籍無名，一百億不是那麼容易得到。」晏逸說。
「但但銀蒼閣卻廣為人知。」蘇寒說道。
晏逸一怔，卻點點頭。「我明白了。」
在坐都是聰明人。自然知曉蘇寒企圖以銀蒼閣。為中山靈莊壯聲勢的目的。
「那然後呢？」
「然後的事情，此時卻不便透露，我找二位，就是為了所說的這件事。」
「你想讓我們做什麼？」郭春海道。
蘇寒說道：「你們是本地修士。又俱是金丹真人，算是有頭有臉，我想請你們幫忙，延請一批本地富庶的修士商賈，最好是手頭有閒散靈石的，我要安排人與他們見一面。」
「雖然是個小忙，」郭春海微微一笑，「但我們看不到我們有什麼好處。」
蘇寒丟過去一個鄙夷的眼神，撇撇嘴道：「談好處未免太傷感情。你們便不能高尚無私一些嗎？」
頓了頓，他淡淡道：「事成之後，可以送你們十億的債鈷，不過要到期才可兌現。」
郭春海問道：「債鈷的期限是多少？」
「有三年五年十年的，十年以上的其實不建議買。畢竟二位若是出了什麼意外，這靈石連墳墓裡也帶不進。」蘇寒微微笑道。
一般修士來靈石，真正去殺去搶的，倒是少數，大多數修士，還是兢兢業業靠著自己的努力去掙靈石。
而如蘇寒這樣，自從開了一個銀蒼閣後，就再也不缺靈石的人，在修士之中更是鳳毛菱角。修士一面本身修煉，就可能面臨靈石短缺的問題，而一面又不得不積攢靈石，為了預防日後不小心受傷，或者哪一日靈巧打開，需要衝關。這些都是不可測的因素。
所以對大多數修士而言，靈石絕沒有足夠的時候。甚至對蘇寒，如今銀蒼閣規模如此之大，以他當初股權，可以調度的靈石，至少在三千億，但他都覺得靈石有些不足。
只因要花靈石的地方，實在太多，他們多辛苦，才從銀蒼閣的靈石儲備之中，擠出了一千億靈石，而且還需要這批靈石投入的靈莊，轉眼就能反哺銀蒼閣。
而郭春海與晏逸這樣的人，在琉焰齋有些地位，實力也算是不俗，但對靈石，更是有需求。一次沖關，一次煉丹，一次煉器，都要花費大量的靈石。
十億債鈷，十年的話，就是十三億靈石，雖然也算不上特別多，但相對要讓他們所做的事情而言，卻並不會顯得少。
而且從另一面來將，他們來找蘇寒，就是想要冰釋前嫌的，所以稍微想一想，便也答應下來。
蘇寒露出笑意道：「我們這可算是相逢一笑泯恩仇？」
郭春海站起身，「既然如此，我們就回去準備了，你要何時見他們？」
蘇寒道：「就在明日吧。」
「好，我盡量將我所能請到的人，都請到這裡。」
「好，就在這中山靈莊之內。」蘇寒道。
郭春海與晏逸，當即離去。
就下下樓時，郭春海卻忽地頓住，道：「蘇寒，你知從何時起，我對你沒了那種敵人或者對手的感覺嗎？」
蘇寒沒料到郭春海說這個，不過卻饒有興致道：「何時？」
郭春海道：「是在跟隨大隊修士出海，打算阻止黑煞教得到遺跡之內的東西，眼見功敗垂成之時，卻忽然因你峰迴路轉的那一刻。」
「你救了八派一回。」晏逸亦在一邊道。
蘇寒哈哈笑道：「誤打誤撞而已，你們莫不是將我驚為神仙吧？」
郭春海搖搖頭，笑著，卻不再說話，轉身下樓。
二人出了茶樓，轉眼離去。
分二透過蘇寒的視角，看著這一切，這個時候道：「想必他們這般為你驅使，還是為了利益，心裡有些不痛快的吧。」
「嘿，我就是要讓他們不舒服一下，當年數次差點殺了我的人哩，一點點顏色而已。」蘇寒淡淡道。
「嗯，然後可以開始造勢了。」分二道。
「是。」
蘇寒說著，將一道傳訊發了出去。
在蘇寒陳卓雲他們到來之前，提前趕到琉焰坊市的百位銀蒼閣弟子，這時早已散落到琉焰坊市的各個地方。
在他們得到指示之後，一個個當即開始做事。
這些弟子，普遍是築基修士，來的時候又都帶足了錢財，在這邊沒幾天，便俱是交了一些朋友。
這個時候，他們在與人聊天的時候，便開始將話題向著靈莊的方向引去。
「你說的那家靈莊，果真有萬分之六十的回報？」
「可不是，就是莊子小了一點，但保證靈石卻足有三十億，應當可靠，我便已然將自己的那百萬靈石存了進去。」
「二位哥哥，我聽說坊市裡近期新開的一家靈莊，保證靈石足有七百億呢？」
「嗯？剛開的靈莊便有七百億保證靈石？未免太財大氣粗了一些吧？」
「嘿，可不是，不過這卻不是重點，我有個朋友與那個靈莊裡的人有點關係，他說了，這靈莊將要出一種債鈷，你們猜猜，回報有多少？」
「假若保證靈石真有七百億，只怕其志不小，莫非有萬分之七十？」
說話的男子笑著搖搖頭。
「萬分之八十？」
繼續搖頭。
「萬分之一百？嘶——老弟你莫不是說笑吧，這也太高了一點。」
說話的男子這才道：「我不知是否真實，但聽那人說的，是萬分之……三百。」
「什麼？萬分之三百？」
「那若是三千萬靈石，一年就有百萬靈石，我的一年用度，都差不多是夠了的！」
「趙兄開的那間靈寵鋪子果然賺靈石！」
「哈哈，好說好說，不過畢竟是別人說的……」
那先前說話的男子道：「好似明日那靈莊便要開張，不若到時候咱們一起去看一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