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二十七章 幕後黑手 文 / 古柳
見他們如此面容，蘇寒的心不由得沉了下去，道：「怎麼回事？」
柯靈搖搖頭，「要我們救這一個可以，但讓我們救千萬人，就會太難為人了一些。」
蘇寒也知道這個道理，柯靈道：「可知是何人所為？」
蘇寒搖搖頭，「我此番出來，正是為了調查這一件事。」
「可有頭緒？」柯靈問。
「沒有頭緒。」蘇寒搖頭，「到處都是死屍，這老者還是我遇到的第一個活人。」
他說話間，遞過去兩枚丹藥，「需不需要？」
「這些蠱蟲奈何不得我們的。」柯靈卻是擺擺手，笑著說道。
「蠱蟲？」聽到柯靈這話，蘇寒卻覺得精神一振，問道。
「是蠱蟲。」柯靈道，「還是南疆一種十分罕見，難以煉製的蠱蟲，名為銀線蠱。因為它實在太可怕，因而連南疆最邪惡的門派，都不敢使用這種蠱蟲。但是沒想到……」
說話間，她緊緊握住了拳頭。
蘇寒似乎又看到了一絲希望，問道：「那既然知道是銀線蠱，如何才可以對付？」
「很難對付。」柯靈道，「就比如這位老丈，我們必須花費很大的功夫，才可以將銀線蠱驅除出去，救治一個可以，救治一百個一千個，對我們而言就太過勉強了一些。」
說到這裡，柯靈頓了一頓，道：「不過，還有一個辦法，可以將眼前的危機徹底根除，蟲害也會完全消弭。」
「什麼辦法？」蘇寒急忙問道。
「找到那個放蠱蟲的人。」柯靈道，「銀線蠱皆出身於銀線母蟲，銀線母蟲發出詔令，這些銀線蠱身處千里之外，也要當即回去。」
蘇寒卻是苦笑，「但現在連是誰所為都不知道……」想到這裡，蘇寒心中一動。「那若是將母蟲擊殺呢？」
柯靈面色一變，隨即有些難過地垂下頭，「那東土凡人，不知道還能剩下多少了。」
蘇寒面色古怪道：「你應該是在嚇我的吧？」
「你看我可有功夫嚇你。」柯靈道，「事實就是如此，沒了母蟲，銀線蠱雖然行事沒了章法，但害人的本能是有的。而且你知道銀線蠱最可怕的地方在哪裡嗎？在於它可怕的繁殖速度，一隻銀線蠱，只要有養料。短短一個月內就可以繁殖到一千萬隻。你算算兩個月。三個月時，會有多少只銀線蠱。」
蘇寒感覺脊背有些發寒，問道：「那它們的養料，是什麼？」
柯靈頓了頓。才吐出一個字，「人。」
蘇寒沒有話說了。
「可有辦法阻止銀線蠱的擴散？」古雲這個時候問柯靈道。
這讓蘇寒有些意外，他看了眼古雲，因為他以為，在巫族自然是實力越強懂的越多的。
柯靈道：「我一個人，完全沒辦法做來的，不過我已然向族內發去傳訊，不久之後，應當就有援手趕來了。」
蘇寒問：「你們現在有什麼打算？」
「查探出究竟誰是幕後黑手。」柯靈道。「這件事，我巫族算是完全接下了。會做出如此人神共憤之事的人或者門派，沒必要存在於世間了。」
她不過一個年輕小丫頭的模樣，但說出的話卻森寒冰冷，可見此事。的確已然令他怒極。
「你呢？」柯靈看著蘇寒問道。
蘇寒道：「如若不介意，不知可否與你們一道，我畢竟早來的一點，也有相熟的人在這邊，對這裡的情況也許要熟悉一些。」
柯靈看了眼古雲，古雲點頭。
「也好，你便與我們一道吧。」
接著，蘇寒將老者送到還未被銀線蠱波及的地方，雖然那樣，也不過是幫助老者稍微多活一段時間，但如今的當務之急，卻是找到銀線蠱母蟲。
回來的時候，柯靈與古雲都已然在城外等著。隨後三人一道上路，又向著另外的疫區而去。
接下來的時間，他們遇到了不少修士，都是憤怒於做出如此令人髮指之事人的可惡，而在努力尋找幕後黑手的。
但是一路走下來，依然是沒有多少有用的信息。期間林紓珍發來過一次傳訊，將新洞府的位置給蘇寒說了，蘇寒則回復傳訊，將銀線蠱的事情也給林紓珍說了下。
這一日，他們又到了一座大城。
這座城市位於城市的邊緣，就在這幾天，又有三十多個城市徹底化為了死城。
「地域太廣大了，以凡人而言，根本沒辦法做出有效的反應。」柯靈看著城外正在焚燒屍體的人們，歎了口氣道。
蘇寒則看著大路，大隊兵丁把守著，口戴面罩，在疫情一開始，限制疫區範圍內的人員流動便成了凡人官府的共識。
蘇寒則道：「而且如今疫區的範圍已然擴大到了方圓萬多里的範圍，以凡人的能力，也根本沒辦法橫越萬里距離。」
「真是無法可想了。」柯靈道，「若是再不找到銀線蠱母蟲，只怕週遭幾國，短短幾年內就要成為死域。」
蘇寒想像著銀線蠱擴散到點蒼的境況，一面恐懼，一面卻是無力的憤怒。
「究竟在哪裡，究竟是何人所為。」他低聲喃喃著，有些沮喪。
他們進了城，看著城內哀鴻遍野的樣子，卻也是無奈，能幫得了一人，以目前而言，卻也不過是幫其苟延殘喘而已。
「連北方大宋的人都驚動了。」
這個時候，古雲說道。
蘇寒順著古雲的目光看過去，就見在不遠外，幾位身著百玄門服飾的人，正在問一位本地修士的問題，那修士原本中了蠱毒，被幾位百玄門的人治好，此時感激涕零，自然無話不言。
大宋國幾個超級門派，在屬於東土偏遠地帶的四國，一直都有著超然的地位，本土的修士看這些人，往往就如同看天朝來人一般。
不過這當然不包括巫族，十萬大山自成體系。而且強大的門派並不算少，底蘊深厚，甚至比起百玄門騰龍閣還要歷史悠久的門派，都絕不是沒有。
而這也當然不包括蘇寒，他可一度要整天對著宋禪、李天成或者柳永的老臉，對這些普通弟子，自然是一點也不感冒。
但是現在，看到他們，蘇寒卻不由得覺得又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這些門派不比八派，他們組織龐大。能存在這麼久。門內必定有著嚴苛而且精密的辦事制度。一般而言。其行事定然是高效而且迅速的。也許他們的調查，能有什麼進展。
想到這裡，他看了眼柯靈與古雲，但他們兩個人。卻似乎不太願意與這些人打交道，柯靈搖搖頭，「你若想問，過去問問吧。」
蘇寒也不多說，當即走了過去。他已打定主意，為了查到兇手，他什麼成見都可以放下。
他走到那幾人身旁的時候，就聽那修士道：「一年多以前，一年多以前。我想想的，對了，當時似乎未曾往別處去，倒是去不遠外的金鳳閣一次，那邊那段時間在舉行比鬥。挺熱鬧的，便於幾位道友一道去看了看。」
幾位百玄門的人，有三位金丹，三位築基，築基的也俱是築基七八層的。看到蘇寒，他們只是看了一眼，目光便又落在了那說話的修士身上。
「嗯？」這個時候，蘇寒聽到修士的話，卻不由得輕咦一聲，這引得其中兩位真人，不滿地看了蘇寒一眼。
「之後就回來了？」一位金丹真人，身著黑袍，似乎是這幾個百玄門修士的領頭人，這個時候問道。
「回來了。」
「再也沒去過別的地方？」
「後來我便一直閉關，想試試衝擊築基四層。」
「好了，我們知道了。此地不宜久留，從這裡往西北三千里，有本門建立的一個救助點，你可以先去哪裡，蟲患未曾平息，最好別離開那裡。」
那本土的修士聞言抱拳道：「感謝幾位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你也幫了我們很大的忙。」金丹真人淡淡道。
本土修士道：「如此，在下告辭，望你們能早日抓到幕後黑手。」
那修士離開後，蘇寒上前一步，抱拳道：「在下點蒼蘇群，見過幾位真人。」
三位百玄門的真人只是淡淡瞥了蘇寒一眼，其中兩位扭過頭去，與三位築基修士說話，倒是其中看起來最和善的一位，這個時候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蘇寒道：「實不相瞞，我和那邊兩位巫族的朋友，這幾天也在調查這件事，因而想過來與幾位交流一下調查所得，看看能不能有互補的地方。」
「巫族嗎？」黑袍真人這時扭過頭，饒有興致向著柯靈那邊看了一眼，才淡淡道：「沒什麼好交流的。」
說話間，他朝著另外幾人點頭，眾人已然打算離去。
蘇寒卻急道：「不知道諸位為何會問起一年前金鳳閣的事情？」
聽到這話，黑袍人扭過頭，看著蘇寒，「你知道什麼嗎？」
蘇寒道：「我並不是很清楚，但年前之事，蘇群正好恰逢其會，因而也許可能知道一些什麼。」
聽到這話，黑袍真人頓時失去了興趣，轉身道：「我們走吧。」
蘇寒卻道：「你們不想阻止他們嗎？就這麼放棄可能一次找到幕後黑手的可能性嗎？」
黑袍真人身邊一位築基修士轉過身，看著蘇寒，惡狠狠道：「我們這次南下，不為任何其他的目的，只為了找出兇手而已，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說這樣的話！？」
蘇寒卻是冷笑道：「就憑你們擺出那般大門派的架子，而不願與本土修士合作。」
聽到這話，黑袍修士一抬手，示意眾人停下，隨後他轉身看著蘇寒，「我給你一盞茶的時間，我們的時間很緊。」
蘇寒道：「我有一點猜測，但卻不是很明白，所以還望諸位告知，你們發現了什麼？」
這邊的話，柯靈古雲也是可以聽到的，這個時候他們也走了過來，黑袍修士看了一眼，不以為意。
「你有什麼猜測？」黑袍真人沒回答蘇寒的問題。反問道。
蘇寒道：「你們是不是懷疑金鳳閣？」
「只覺得與這個門派似乎有點關聯。」黑袍真人道，頓了頓，看著蘇寒與兩位巫族的目光，黑袍真人接著道：「既然有兩位巫族在此，想必你們也知道，這次事情的根源，是銀線蠱了吧。」
蘇寒點頭。
黑袍真人繼續道：「我們這次一共有百餘人南下，還聯合了一部分的門派，數月的查詢之中，我們發現。蟲患的擴散速度很快。按照最開始爆發的點。與我們所推測的潛伏期蠱蟲移動的位置，蠱蟲繁殖的數量，以及最初的一批攜帶蠱蟲的人群後。我們發現，最開始攜帶蠱蟲的這一批人。絕大部分是修士。」
「修士？」蘇寒一怔，「但是修士不應該抵抗蠱蟲的能力比凡人要強大的多嗎？」
「對。」黑袍真人道，「但正因如此，潛伏期也會更長。我們猜測，很可能是釋放蠱蟲的人，不希望被人發現端倪，因而才採取由修士入手。這樣一來，修士中了蠱蟲而不自知，在中蠱之後。繼續生活，修行。然後到了潛伏期結束，蠱蟲爆發，修士身亡，大量的蠱蟲從修士的屍身之中湧出。向著四面八方而去，隨後就爆發了這次危機。」
蘇寒聽著，隨後問道：「在修士體內的潛伏期，是多長？」
「築基修士，是一年。」黑袍人道。
蘇寒心中一動，「那與金鳳閣之前的比鬥，正好對得上。」
「我們在想到這一點之後，就去調查最開始死的那一批修士，後來發現這些人有個共同點，便是在一年前，他們都去過金鳳閣。」
蘇寒沉吟片刻，「我知道金鳳閣是有大圖謀的，但卻不是很明白，做這件事，對金鳳閣到底有什麼用處？」
「什麼大圖謀？」黑袍真人問道。
蘇寒沒有任何隱瞞，「他們想要一統四國。」
「一統四國？」黑袍真人也是一怔，「一個人全死光了的四國嗎？」
柯靈這時問道：「或許……」
她的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眾人皆是向著柯靈看去。
柯靈道：「其實銀線蠱，在害人之外，還有一個並不怎麼為人所知的功用。」
她說話時，神色有些不自然，古雲在旁邊輕輕拍了拍柯靈的肩膀。
黑袍真人問道：「什麼功用？」
柯靈看了眼蘇寒，道：「銀線蠱，只要稍加改造，便可以用來收集魂魄。」
「嗯？」聽到這話，眾人皆是一怔。
「當年我曾接觸過這種蠱蟲一段時間。」柯靈道，「銀線蠱在殺死一個人之後，便會將其魂魄吞噬，而這個時候，他便不會再去尋找下一個目標，而是找地方休眠。一旦銀線蠱母蟲召喚，這些銀線蠱便會當即回到母蟲身邊，將吞噬的魂魄交出。」
黑袍真人聞言冷笑，「果然巫族研究的就是這種害人玩意兒。」
「你說什麼？」古雲神色不善道，身上也當即散發出可怕的氣息。
眾人這才留意到古雲，在此前，古雲一直站在柯靈身後，雖然看起來威武不凡，容貌俊朗，但實力卻看不出什麼。可直到這時，黑袍人才知道，眼前這個強者，根本不是自己能對付的，他這才知失言，閉口不再多說。
「上億生魂……」蘇寒似乎想到什麼，神色微變。
「也許還不止。」黑袍修士看了眼古雲，「此時差不多已有四五億人，再過一段時間，只怕就有百億。」
蘇寒臉色陰晴不定，終於引得黑袍人的注意，他道：「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蘇寒搖搖頭，「我只是覺得此事太過殘忍，這些人究竟在想什麼？」
黑袍人有些不滿道：「但你還是未曾告訴我們什麼有用的信息。」
「對不住，我們還有一些事情，先行告辭。」蘇寒此時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他朝著柯靈與古雲示意，向著來時的方向走去。
柯靈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一直有些鬱鬱，被古雲拉了一下，才跟著一起走。
黑袍真人盯著蘇寒，神色有些冷厲。
「他定然是發現了什麼，但沒想到竟是這樣一個人。」旁邊的一位真人歎息道。
黑袍真人看了半晌，隨即卻又歎了口氣，「罷了，隨他去吧。」
「嗯？」
黑袍真人道：「我也知道他發現了什麼，甚至也知道，他在顧慮什麼。」
「嗯？敢問真人，他在顧慮什麼？」
「他在顧慮，真相被太多人知道，會令銀線蠱母蟲死掉。這樣一來，事情便會變得完全不可收拾。」黑袍人道，「但他未免也太小覷我百玄門，可以理解，但不可原諒。」
「寧願相信巫族，也不相信我們？」
黑袍真人道：「旁邊那位應當是一位巫侍吧，實力太強，我們不是對手，也只能由著他們去了。」
「那真人，現在該怎麼辦？」
「已經可以確定，此事與金鳳閣脫不了干係，如此，你安排山陽那邊的人，直接去金鳳閣拜訪一下，就說調查這件事，聯合了這邊多少門派，想請金鳳閣也加入。這般的話，應當不會起多少疑心。」
「那我們呢？」旁邊的人問道。
黑袍真人道：「自然是跟著這個蘇群，或許百億人的興亡，就在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