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二十章 古魔 文 / 古柳
王蒙與郭翔，在金鳳閣中本就是有些身份，更何況這個宅子的主人在金鳳閣中的身份更是舉足輕重，若是無人阻攔，這些人以抓捕嫌犯為借口衝進來，之後也好開脫，但是現在被攔在了門前，那麼事情便有些不那麼好辦了。
蘇寒側耳聽著，過了一段時間，門前爭吵聲便小了下來，有人吩咐著手下散開，將宅子四面包圍起來，防止有人逃出去。這之後，外面一時間倒的確安靜了下來。
沒一會兒，蘇寒聽到門外傳來王蒙的聲音，「蘇兄，在不在。」
「王兄請進。」蘇寒道。
王蒙推門走了進來，看著蘇寒，神色有些古怪。
「你近日可曾去了什麼地方？」王蒙盯著蘇寒問道。
蘇寒神色淡淡，在被王兄請來這裡之前，在山上四處轉了一下。
王蒙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又道：「那你去了哪裡？」
蘇寒瞥了王蒙一眼，「是王兄告訴我，只要無人看守的地方，哪裡都能夠去得。」
聽到蘇寒這話，王蒙神色一變，若是蘇寒真的擅闖了什麼重要的所在，到時候再以這個當做借口，那麼到時候他便逃不掉干係，起碼也要擔上很大一部分的責任。
蘇寒看了王蒙的神色，卻好似不察，繼續淡淡道：「不過我在山上的某一處，卻遇到了一個名叫阮辛閱的人，我也不知自己如何得罪了他，他便要殺我。後來因為殺我不掉，便只好放了我離開。」
「阮辛閱要殺你？」王蒙驚訝道。「這是為何？」
蘇寒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王蒙沉吟道：「若是如此，他們要抓你，大抵便是因為這個，只不過，你真的不知道他為何要殺你？」
蘇寒搖搖頭。「莫名其妙。」
王蒙點頭，「好，既然如此，你不要出去，我們去外面守著，一切等到滿長老回來再說。」
王蒙出門，掩上了門。
蘇寒則神色淡漠，分二則淡淡道：「若是你真的觸及了金鳳閣的什麼大秘密怎麼辦？不怕滿鍾也保不住你？」
蘇寒則淡淡道：「你可知道滿鍾在這金鳳閣是何等身份嗎？」
「什麼身份？」分二訝然道。
「除了那唯一的一位元嬰老祖的掌門，本門之中，哦。還有那個與他作對的董心炎，本門之中基本沒有壓得住他的人。」
「一人之下的意思？」
「差不多。」蘇寒淡淡道，「而且這次是那個董心炎要抓我，我若真的發現什麼倒算了，明明什麼都沒發現。而這個董心炎就要來拿我，我可是剛剛被滿鍾收入手下的，就算我有錯，這般讓人將我拿去，他面上也是一點也掛不住。更何況，我根本什麼也不知道。」
「所以如果不是真的必定要殺死你的理由，你便絕不會有事。」分二道。
蘇寒頷首道：「正是如此。」
到了傍晚的時候，大門外似乎又來了什麼人。原本已然沉靜下去的人們又鬧了起來，叫嚷著讓王蒙與郭翔讓開。
王蒙與郭翔的底氣似乎變得沒那麼足，聲音沒先前那麼大了。
隨後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一個沉穩的聲音道：「你們讓開。本是自己人，卻幫忙維護著一個外人，成何體統。」
聲音平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
王蒙道：「弟子見過董長老。」
「嗯，免禮。」
稍微沉默了一陣，王蒙道：「董長老，你不能進去啊！」
沉穩的聲音道：「你確定要攔阻我？」
王蒙道：「弟子不敢！」
說話的人輕哼一聲，「讓開吧。」
王蒙卻道：「董長老，滿長老有過交待，在他沒回來之前，讓弟子好好保護蘇群，您這樣讓弟子很為難！」
「怎麼？為難，你可敢對我出手？」
「弟子不敢！」王蒙道。
蘇寒已經猜測到來人是誰，對分二道：「想來是那個董心炎親自來了，不過這樣，似乎有些小題大做了吧。」
分二道：「或許是想借此擺滿鍾一道。」
「倒是有這個可能。」蘇寒淡淡道。
就在這個時候，又一個蘇寒稍微熟悉的聲音從外面傳來，譏誚道：「董師弟，你何時學會不請自來了。」
董心炎頓住，淡淡道：「有人擅闖門派禁地，掌門震怒，我特來拿人。」
「哦？掌門震怒？」滿鍾冷笑了兩聲，「我才從掌門那裡過來，怎麼不知道他為何事震怒？」
「哼，有人擅闖門派禁地，你說掌門會不會震怒？」董心炎道。
滿鍾冷笑，「也就是掌門並不知曉這件事咯？那師弟你奉的又是誰的命？」
董心炎冷聲道：「此人擅闖門派禁地。」
「誰？」滿鍾問道。
「便是師兄府上的蘇群。」董心炎道。
滿鍾問道：「何人看見？可以作證？」
董心炎道：「劣徒阮辛閱可以作證。」
「他在哪裡看到的蘇群？」
董心炎沒有回答，而是道：「我懷疑此人已然竊取了本門重要的機密，必須當機立斷，將此人捉拿審問，不然夜長夢多，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滿鍾道：「阮辛閱在哪裡看到的蘇群？」
董心炎道：「師兄為何糾結於此？」
「哼，我在來之前，已然找人問過，蘇群不過是不小心到了山谷外面，並未進去，卻不知道他竊取了何等樣的機密？」滿鍾冷笑道。
董心炎終於知道滿鍾有備而來，當即道：「不管怎麼說，為了本門安全，必須要將此人帶回審問。」
「我看不必了。」滿鍾道。
蘇寒這個時候聽得露出笑意，對分二道：「真是太掃興了。」
「為何，你沒事了還不開心？」分二也笑著道。
蘇寒卻搖搖頭，「這個董心炎，實在段數太低。比起滿鍾來差得太遠。」
董心炎此時沉聲道：「師兄，你這話何意。」
滿鍾道：「因為我下午在掌門那裡的時候，已經給他提起過蘇群，如今蘇群已然是本門的一份子。」
董心炎道，「此人來歷不明，師兄這般，真的不怕？」
「沒什麼好怕的。」滿鍾道，就算他知道了什麼，如今也已然不重要了。」
董心炎道：「師兄此言何意？」
滿鍾淡淡道：「因我已與掌門說了蘇群的事情，現今蘇群即將加入到這件事情中來。」
蘇寒坐在屋子裡。聽到董心炎的聲音變了道：「什麼！師兄你怎麼敢！？你可清楚他的底細了嗎！？」
「不清楚。」
「不清楚你怎麼敢讓他進來！？而且，掌門答應了？」
滿鍾淡然道：「自然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董心炎似乎氣極，拋下一句，「我去找掌門！」當即離去。
他的一干弟子門徒，也當即一哄而散。
蘇寒卻是微微一怔，分二道：「似乎讓你加入到什麼事情裡面去了。」
蘇寒道：「不知道究竟是怎麼樣的事情。」
分二道：「卻是未曾料到，你才來，便可以讓你參與到這樣的事情中來。」
蘇寒訝然道：「你猜到是什麼事情了嗎？」
「多少與那山谷之內的東西，脫不了干係。」分二淡然道。
蘇寒沉吟片刻。隨即笑了起來，「這倒是誤打誤撞，沒聊到如此容易。」
就在這個時候，敲門聲響起。滿鐘的聲音在門外道：「蘇群。」
「滿長老請進。」蘇寒淡淡道。
滿鍾推門走了進來，看著盤坐在榻上的蘇寒，道：「你聽到了吧。」
「聽到了，但具體如何。卻還不是很清楚。」蘇寒道，看著滿鍾道，「但是感覺。滿長老將在下捲入到一件了不得的事情中去了。」
滿鐘點點頭，「倒也差不多是這樣，我很看重你的天賦，與掌門說了，掌門與我也是一般的意見，你的來歷，已然有人去查了，但有些事情，可以一邊查一遍做，我們這邊正在做的事情，一樣可以照常進行。」
蘇寒奇道：「究竟是怎樣的事情？」
滿鍾淡淡道：「你今日到了那個山谷之外？」
蘇寒點頭，「只不過根本不知道裡面是什麼，卻不知為何那個名叫阮辛閱的，會對我抱有如此敵意？」
滿鍾道：「記得我早間給你提到過的吧，那些事情。」
蘇寒知道滿鍾說的是那個金鳳閣稱霸四國的事情，不由得點點頭，卻是茫然道：「卻不知滿長老提到這事，是為何？」
滿鍾道：「你是否覺得，我有些太過於狂妄自大？」
蘇寒道：「滿長老可是要聽實話的？」
「自然是要聽實話的。」滿鍾盯著蘇寒的眼睛道。
蘇寒淡淡道：「蘇群以為，雖然四國相比東土，其實並不值一提，但是四國之大，實則也是臥虎藏龍，若是以金鳳閣的實力，稱霸一國都有問題，更遑論稱霸四國。」
頓了頓，他道：「且不說八派，比如琉焰齋這第一大派，已然有與大宋一些門派比肩的實力。黑煞教能夠與八派相抗衡，很多時候甚至能夠佔據上風，其實力底蘊，絕對不可小覷。陰皇其人，驚采絕艷，實力深不可測，數次在八派高手之中幾進幾出，無人能擋，如此實力，只怕連一些大宋國的強者都不可企及。卻不知金鳳閣單單憑借一位元嬰老祖，究竟有何等依仗，膽敢與整個四國，正派邪道相抗衡？」
滿鍾聽著蘇寒的訴說，只是淡淡笑著，這個時候卻道：「走吧。」
蘇寒微微一怔，問道：「去哪裡？」
「你上午未曾去的地方。」滿鍾盯著蘇寒，似乎想看出蘇寒上午去那山谷，究竟真的是意外，還是知道了點什麼。
蘇寒訝然，「那不是門派禁地嗎？」
「那個山谷之中的東西，若是得到你的幫助，完成的速度便可以大大提升，所以你如今已然被掌門批准。可以加入到這件事情中來了。」
蘇寒訝然，「信得過我？」
「我方纔已然說了。」滿鍾道，「可以一邊調查，一邊任用，況且我對你期望很高，也不覺得你會有什麼問題。」
蘇寒古怪道：「滿長老為何會如此信任我？」
滿鍾盯著蘇寒瞧了一會兒，神色淡淡道：「看著不像壞人。」
「噗。」
分二在蘇寒識海聽到著這話，忍不住笑場。
蘇寒不再多說，跟著滿鍾一道，向著外面走去。
沿著一條山路。他們再度來到蘇寒早間曾經來到過的山谷之前。
谷口空無一人，若是外人到來，絲毫也看不出這裡會是金鳳閣的門派禁地。
滿鍾站在谷口，朝著蘇寒道：「進來吧。」
蘇寒卻還有些猶豫，「是不是我一旦進去，便已然脫身不得了？」
滿鍾微微一怔，旋即道：「你不是早就脫身不得了嗎？」
蘇寒苦笑，當即卻也放開，邁開步子。跟著滿鍾進了山谷。
山谷之中光禿禿的，與外面樹木蔥蘢蓊鬱的樣子當真是一點也不相似。蘇寒看到在兩邊的山體之上，有著粗壯的血管的一般的脈絡，而且其間當真有血液一般的液體流動。蘇寒粗略一看。兩邊山體上的這些粗壯脈絡，起點不知道在哪裡，但是卻俱是向著一個方向而去，便是山谷的深處。
「沙——沙——」
地面上鋪著一層黑色的沙子。即便隔著鞋子，蘇寒也能夠感受到沙子之中所蘊含的濃重煞氣，這煞氣讓蘇寒有些不舒服。而滿鍾則神色淡然，似乎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煞氣，這個時候見蘇寒看過來，他淡淡道：「在裡面的話，煞氣還要更濃重一些，稍微運功抵擋一下吧，不然時間長了，小心對身體有妨害。」
蘇寒當即默運心法，抵擋著煞氣的侵襲。
蘇寒留意到在山谷之中，根本無人走動，顯得十分奇怪。
轉了一個山腳，眼前一闊，蘇寒忽地看到人跡，到了這裡，山體上的脈絡變得更為粗壯，而且在紅色的脈絡之外，多了一層紫色的氣蘊，氣蘊流轉，透露出一股詭譎的氣息。
而就有修士站在這裡，不斷將紫色的氣蘊採集下來，裝入瓶子之中，然後放到箱子裡，又有人過來拿著箱子，向著山谷的更裡面走去。
又往前走了一段，蘇寒忽地身形一震。
他再度感受到了那股濃烈的煞氣，便是今日將他吸引過來的那股煞氣，只不過在這裡，他對於煞氣的感受變得更為清晰，而煞氣也變得更為濃烈。
滿鍾饒有興致地看著蘇寒，「你果然能夠感受得到？」
蘇寒暗道糟糕，不過其實到了這裡，他也沒必要再隱瞞他發現了什麼，然後他故意做出很震驚的神色，問道：「這究竟是……什麼？」
滿鍾道：「其實在有人告訴我你到了這裡的時候，我就猜到了，你既然對於天地氣機如此敏感，那麼對於它的氣息，便沒道理沒有感受。所以我便猜到，你定然是感受到了它的氣機，方才過來的。」
蘇寒道：「它？」
滿鐘的目中，在剎那間露出十分狂熱的神色，這種狂熱的神色如若光焰一般，在剎那間達到巔峰，又在剎那間墜落黯滅。
「它是天地造物最偉大的存在。」滿鍾道，「只不過經過了太多年，如今它有著很大的缺陷，我們在想辦法修復它。」
他指著兩邊的脈絡，「看到這沒有，這些脈絡，是將這片山域方圓三千里內所有陰煞之地的陰煞之力都匯聚於此，然後我們搜集其中最為精煉的陰煞之精，為它修補身形，恢復實力。」
蘇寒驚訝道：「方圓三千里，那樣的話，將會影響這片地區的天地氣機穩定的。」
要知道，天地之間，陰陽調和，萬物負陰而抱陽。雖然陰煞之地，陰氣過重，容易催生陰鬼妖孽，但這些地方，卻是維持天地氣機平衡的重要所在。一旦有所閃失，對於天地氣機的穩定，便會造成很嚴重的影響。一個地方陰氣過重，陽氣過少，便會產生大妖，凶孽。而且是不出則已，一出便是不可一世，毀天滅地的存在。而反過來，陰氣過少，陽氣過重，則會令生靈陰陽失調，山林火災還是小事，嚴重者，鳥獸蟲魚沒有徵兆地大片死亡，人類重病、身亡，更嚴重者，會出現旱魃之類的凶孽，難以鎮壓。
滿鍾看著蘇寒，「你真的關心這片天地怎麼樣嗎？」
蘇寒一怔，隨即搖搖頭，「只是下意識的反應而已。」
「區區三千里而已，這世界比這三千里，可光大了太多。我金鳳閣，絕對不能只困守於此地。」滿鍾說道，話說到後來，神色已然變得冷然。
他們說話的時候，一邊還在繼續往前走，而就在這個時候，滿鍾也頓住了腳步。
蘇寒停下，愕然看著眼前。
此時此刻，一顆巨大的頭顱，擺在他的面前，是一個巨大的，毛絨絨的，看起來有些猙獰的頭顱，但是雙目卻顯得有些茫然，濃重煞氣，此時可以感受得更為直觀，此刻一道一道，撲面而來。
蘇寒看向頭顱的頸部，發現這並非只是一顆頭顱，只不過身體以下的部分，都被埋了起來。
煞氣一陣強過一陣，蘇寒必須花好幾成的功力抵擋，才能夠站穩。
他道：「這便是金鳳閣與滿長老信心的所在嗎？」
滿鍾神色淡然，「正是。」
他向前幾步，走到頭顱旁邊，隨後轉過身，對蘇寒道：「來，給你介紹，古魔，超越元嬰境界的強大凶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