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四百零八章 ：崇陰界主人 文 / 古柳
在他們說著這些的時候，左衛峰此時卻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李行彥，又看了眼蘇寒消失的位置。
「那現在怎麼辦？」唐益道。
「反正也出不去，不如就在這裡等著吧。」左衛峰道。
這個時候，顧山對左青瑤道：「左姑娘，真的不能幫忙嗎？」
左青瑤搖搖頭，「蘇群剛才說了的，你也不是沒聽見。」
「那該怎麼辦……」顧山道，「我們兄弟此番進來，豈不是白來一趟。」
左青瑤：「其實，也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顧山問道。
左青瑤道：「你過去，我在這裡給你口述走法。」
「好。」顧山毫不猶豫地答應道。
「不過。」左青瑤道，「這個辦法有很大的風險，因為我在這邊，你腳下的很多東西，並不能看得非常清楚。於是這樣一來，也許有時候，我的指示未必是正確的。」
顧山臉色一變。
「而且。」左青瑤卻似乎看不到顧山的神色，「你剛才遭遇的那道地火，還只是開胃菜而已，越往裡面去，危險越大。」
顧海拉了拉顧山，「算了，大哥。」
「究竟是什麼破地方。」顧山甩開了顧海的手，走到一邊盤坐下來。
其他人互相看了一眼，也知道此時也唯有等待一途了。
唐益往來路看去，「若是這些妖魔就是不散去呢？」
周婉君低聲道：「你帶了多少靈石？」
「夠三年用度。」
「我身上的多一些，夠八年。行彥你呢？」
李行彥盤坐了下來，「一年。」
周婉君看了眼面前的水潭，「知道我這時忽然在想什麼嗎？」
「什麼？」
周婉君道：「我忽然在想，要是蘇寒沒進去，我們只怕此刻會多了很多信心的吧。」
唐益歎了口氣，「卻不知道他現在究竟在做什麼。」
他們此刻並不知道。他們的話，都被放大了十多倍，迴響在蘇寒的耳邊。
他睜開了眼。
陽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瞇著眼，過了一會兒，才適應了眼前的光芒。
但入目的景象卻讓他有些吃驚。
他一眼就認出，這裡赫然便是聖音泉所在的山谷。
只不過天空沒有那麼黑暗，相反還陽光燦爛萬里無雲。整個山谷都被明媚的陽光籠罩，他此時站在聖音泉邊上，泉水清冽。還散發出一陣沁人心脾的水汽，往水中看去，可以看到悠閒遊曳的游魚，輕輕擺尾，恣意無比。
而在聖音泉周圍，也沒有各種奇珍藥草，而只是簡單的一層青草，油油綠綠，從水潭邊一直鋪到了兩面的山坡之上。
他向著來路望去。就見在山谷入口的地方，一個簡單的木門，半掩著，透過木門。可以看到山谷外更加明媚的春光。
這景象，與那片黑暗的世界，當真是判若雲泥。
就在蘇寒好奇地四下張望，同時在看唐益等人的聲音究竟從何處傳來的時候。他們的聲音漸漸小去，取而代之的，是群鳥的啾啾聲。與風拂過樹葉的沙沙聲。
「客人，你好。」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在山谷中響起，這聲音似乎無處不在，以至於蘇寒根本不能判斷，聲音來自於哪裡。
「你是何人？」
「我是這個山谷的主人。」聲音道，「可以叫我聖音道尊。」
「聖音道尊……」蘇寒沉吟片刻，問道：「聖音道尊，是崇陰界的人嗎？」
「崇陰界？」聖音道尊輕笑一聲，「為何要強調是崇陰界？」
「嗯？」蘇寒一怔，「難道這裡與人間界，不是兩個世界？」
「不。」聖音道尊道，「至少在我那個時候不是的，甚至可以說，人間界與崇陰界，本是同根同源。」
蘇寒露出古怪神色，「此話怎講？」
「你可知道，在不知道多少億年前，自天地初辟，世間萬物，都共同生活在一個世界之中。」聲音道尊道。
蘇寒露出思索的神色，「難道現在不是這樣的嗎？」
「當然不是。」聖音道尊道，「你所在的世界，不過是原本那個世界的一小部分而已。」
「那為何？」
「哼，因為世間總有那種無比貪婪之人。他們覺得好的東西就該自己享用，而壞的東西便丟到一邊。」聖音道尊道，言語之間，滿是不屑。
蘇寒悚然一驚，「道尊所指，莫不是世界？」
「正是，準確地講，是世間的資源，天地靈氣，天材地寶，諸如此類，不一而足。」
蘇寒道：「晚輩不是很明白。」
「最好的那一部分世界，其實並不多。有實力的都去爭搶，瓜分，最後就導致整個世界秩序的崩潰，然後世界也就崩潰。原本的大千世界，化為了不知道多少個小世界，你所在的那一個，是其間比較大的一塊。」聲音道尊道。
蘇寒苦笑，「這些辛秘，我竟然從沒聽說過。」
「你當然沒聽說過，因為真相早就已被歷史掩蓋。」聖音道尊的聲音變得有些暴躁道。
蘇寒這個時候卻不由得好奇道：「不過晚輩有一事不明。」
「你恐怕不止一事不明吧。」
「咳，」蘇寒輕咳一聲，「前輩莫非便是當年那爭搶的一群人？或者是經歷了那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事情的人？」
「並不是，事實上，我出生時，距離那個年代，已然是太過遙遠，那是太古的太古時代的事情了，而我連太古，都未曾經歷過。」聖音道尊道。
蘇寒看著周圍的環境，「那恕晚輩冒昧，前輩是何身份？還有，前輩將晚輩召來，卻不知是有何吩咐？」
「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那個人的氣息。」聖音道尊道。「本來要見我，是要經過一些小考驗的，不過因為那個人，我免去了你的考驗。」
蘇寒聞言當即汗顏，他這才知道，他當時在水潭邊，所感受到了令他戰慄的危險感，並不是錯覺。
「那個人……」
蘇寒沉吟片刻，忽地眼睛一亮，「天？」
「你果然見過他。」
「是的。」蘇寒道。「前輩認識『天』？」
「我們當年是好友。」
蘇寒忽地不再說話，而是皺眉，將已知的東西快速整理一遍，隨即忽地眼睛一亮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
「『天』之前，是不是在與那群人相鬥？」蘇寒問道。
「他告訴你的？」聖音道尊略微有些驚訝。
「我猜的，他不願意告訴我細節。」蘇寒道。
聖音道尊道：「不錯，當時我與他，還有一個人，我們三人是從青年時代就認識的生死之交。後來我們無意中。發現了這個世界的秘密，『天』本性最為自由灑脫，那個時候便立志，一定要將這天打破。將這世界，回歸原本的模樣。」
「他失敗了。」蘇寒道，略微有些黯然，不過旋即卻是一驚。因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感到黯然。
「是。」聖音道尊道，「但其實他不必敗這麼慘的。甚至多聯合一些世界，我們幾乎可能勝利的。」
蘇寒道：「那為何？」
「因為我們中的第三個人。」聖音道尊的語氣，變得咬牙切齒。
「背叛了你們？」蘇寒隱隱約約猜到什麼。
「是。」聖音道尊道，「背叛了我們，他暗算了『天』，讓天被抓住，可他們殺不死他，只能夠將他封禁。我見機早，逃了出來，一直逃到崇陰界。那個時候，崇陰界只是從東土剝出的一塊陸地而已。」
蘇寒奇怪，「那為何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我看你，對世界的規則是有一些瞭解的吧？」聖音道尊道。
「道尊是指天地氣機嗎？」蘇寒問道。
「那正是構成我們這個世界的規則，當法力到了一定的程度，你就有可能改變一些世界的規則，世界越小，越容易改變。那個時候我躲在這裡，整日擔驚受怕，為了自保，我將這個世界的規則改變，這樣的話，除非能夠將這個世界毀滅，不然他們就無法殺死我。」
蘇寒愣住。
「前輩竟然已然到了這種程度？」
聖音道尊苦笑，「根本沒有，只不過是我太天真了而已。」
「過了很多年，就當我以為，已經沒事了的時候。有一天，我發現這個世界忽然開始很快速地改變，天地變得灰暗，陽光消失不見。大地變得泥濘，從其中會誕生一種低等的妖魔。而隨後，居住在這個世界的人類，包括一些修士，開始成片成片地死亡，毫無徵兆地。我很奇怪，去尋根究底的時候才發現，不知道何時，有人在我原本對規則的改動上，做了只是很小的一點改動，他甚至根本就沒有來到崇陰界，只是在那個青銅大門的門口，往這個世界加入了那麼一丁點的東西。」
「於是，世界開始變得陌生而且醜陋。更可怕的是，當我打算離開的時候，才發現妄自改變規則，已然讓我與這個世界結合在一處。在漫長的歲月中，我的身體開始腐爛，靈魂卻變得日益強大，代價卻是與這個世界緊密結合在了一處。但那有什麼用呢？我只是那扇青銅大門後的一個世界而已，再也做不了什麼了。」
「我本已接受了自己的命運，但就在這個時候，你出現了。」
聖音道尊聲音本是低沉，在最後一句時，卻忽地變得高亢。
蘇寒忽地露出古怪的神色，「為何你們都要找我幫忙。」
誰知聖音道尊聽到這話，卻忽地一怔道，「誰也找你幫忙，『天』嗎？」
「是。」蘇寒道，「他似乎要借助我，脫困。」
聖音道尊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如此甚好，那樣的話，我們或許真的還有機會。」
「還沒死心嗎？」蘇寒問道。
聖音道尊道：「為何要死心？」
「我覺得這樣的世界就挺好的，似乎沒有什麼需要變化的。」
「哼。井底之蛙而已。」聖音道尊不屑道，「當你能夠享受到如今天地間百倍的靈氣，隨隨便便修煉十多年就能到金丹期那樣的環境後，你就不會那樣想了。而那本就是屬於世間萬物的。」
蘇寒默然，不再多說。
「那我要怎麼幫你？而且……」蘇寒頓了頓道，「有沒有什麼人，在守著你？」
聖音道尊奇怪道：「你這話何意？」
蘇寒道：「我從『天』被封印的地方出來後，就被一個族群追殺，我不希望從你這裡離開之後，也是這樣。」
聖音道尊那邊又沉默了一陣。過了一會兒才道：「那個族群叫什麼？」
「巫。」蘇寒回答。
聖音道尊又沉默片刻，方才道：「不會的，我不但不會給你樹立什麼敵人，而且還會有一支強大的力量，可以為你所用。直到我從這世界脫離。」
「你能脫離這世界？」蘇寒問道。
「有一定的機會，但並不一定。」聖音道尊道。
「怎麼做？」
「在那個世界，有我脫困的辦法，而且還不止一種，如果『天』脫困的話。我脫困的機會就會大大增加。如果他沒脫困，那麼我將會找尋另外的辦法。只不過，這個過程，並不會太多地麻煩你。」
蘇寒道：「我不明白。那你讓我來，是讓我幹什麼？」
「有一枚戒指。」聖音道尊道，「以我的名字命名，叫做聖音戒。你拿著，離開這裡就好了。我的一部分，會在那裡面。」聖音道尊道。
「不可能你讓我拿我就拿的。」
聖音道尊笑了起來。「蘇寒，你可能還不是很明白，我就是這個世界。如果我願意，你再也回不去了。」
蘇寒神色淡淡，「你可能也不是很明白，我倒是不在乎回不回得去。」
「哦？」聖音道尊道，蘇寒神色淡漠，沒有任何反應。
空氣中有一種壓抑的氣氛，過了好一會兒，聖音道尊道：「你必須拿著這枚戒指出去，而且這枚戒指，會是一件很好的防身法器，隨著我實力的回復，戒指的功用會越來越強大。」
蘇寒看著四周空曠的草地，「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我很難信任你。」
聖音道尊冷笑了一聲，「我話都給你說清楚了，信任不信任，隨你的便吧！」
眼前的世界陡然崩潰。
蘇寒睜開眼，卻忽地嗆了一口水，他急忙一蹬潭底的淤泥，向著上方而去。
潭水翻滾，蘇寒露出頭來，爬上了岸。
而在對岸，唐益周婉君等人，已然驚呼出聲。
「嗯？」蘇寒忽地奇怪，看著周圍，卻發現原本四伏的危機，雖然還在，此刻卻會自動遠離蘇寒。
他忽然明白，這個聖音泉的作用，就是為了吸引人間界的人，來到聖音界。
「蘇寒，你怎麼樣了？」唐益問道。
「我沒事。讓我想一想。」
蘇寒低頭沉思。
不知道為什麼，聖音道尊的話，與蘇寒所瞭解的一丁點東西，全都對得上，甚至還符合蘇寒原本對於「天」的一些猜測，但他就是感覺，這個聖音道尊，並不是很可信。
他看著天穹，一片黑暗。他忽地想，若這世界真的是這個聖音道尊，那麼他未免也太過黑暗與可怕了一些。
不過旋即又想，也可能是別人破壞了這個世界。
他搖搖頭，打算走到李行彥那邊去，就在這個時候，才忽地一怔，感覺到手上抓住了一樣東西。
他攤開手，就見一枚古樸的，沒有雕刻任何花紋的銅戒，正在他的掌心。
「聖音戒……」
他將聖音戒暫且收起，走了過去。
左青瑤是瞭解一些關於天地氣機的事情的，她看著蘇寒，本還在好奇蘇寒究竟會有什麼收穫，但是隨後，看著蘇寒週遭的地面，卻忍不住驚呼出聲，「天啊——」
「怎麼了？」左衛峰看著女兒，奇怪道。
左青瑤看了眼父親，又去看蘇寒，卻見蘇寒緊皺眉頭，低頭似乎在沉思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左青瑤低聲道：「那些東西，都會躲開蘇寒的。」
左衛峰一怔，「躲開？是什麼意思？」
「說不清楚，但是……很詭異。」左青瑤道。
以左青瑤的認知來看，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這些東西明明就是早已佈置好的，為何此刻還會移動呢？
蘇寒這個時候已經走了出來。
顧山顧海聽到了左青瑤的話，顧山有心想要請蘇寒幫忙，但這個時候，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外面那些妖魔，何時可以散去？」蘇寒問道。
「不知道，不過應該用不了多久。」這是左衛峰的回答。
「你若是不將戒指帶出去，它們是不會離開的。」這是戒指中傳來的聖音道尊的聲音。
「若我將戒指帶出去，就立即扔掉了呢？」蘇寒忽地好奇道。
「若真是那樣，我也只好另想辦法，但絕不會沒有。那麼漫長的歲月都等過來了，也不在乎這一點時間。」聖音道尊滿不在乎道。
蘇寒神色淡淡，沒有再說什麼，盤坐下來。
唐益這個時候湊過來，問道：「蘇寒，你帶了多少靈石？」
「二十億。」蘇寒道，「你們靈石不夠嗎？」
「在這邊不知道要呆多久。」
「應該不會太久吧。」蘇寒道，「且看看再說。」
「你有二十億的話，應該夠我們用很久了。」唐益聞言，當即放下心來。
聖音道尊淡淡道：「比耐心，你比不過我的，況且在出不出去這方面，顯然你比我要急。」
「閉嘴。」蘇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