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三十四章 錦衣晝行 文 / 生猛大章魚
嚴鴻聽到這,心裡已然有了個計較.自個以往幾次動手,多是先斬後奏,這次倒不必了。趙文華,趙叔父,對不起得很,準備把你扔掉的可不止我一個人。還是讓給我廢物利用吧。
因此他露出個獰惡的笑容道:「祖父、父親容稟。以孩兒想來,縱然咱不在把趙文華當自家人,這宴還是要赴的。天知道趙文華手中,有沒有咱家什麼把柄?要是萬一把他逼的狗急跳牆,拚個魚死網破,可就大為不美。孩兒此去,正好探他一探,若有深淺,也好應付。」
嚴世蕃神色一動,點頭道:「說的好。不過他要真敢如此,那你就替為父把事情做了。手腳利落點,免得麻煩。」
嚴鴻點頭道:「孩兒明白。請爺爺、爹爹放心。」
嚴嵩忽有些不忍,躊躇再三,歎息道:「罷了,此事東樓你來做主吧。」
嚴鴻得了爺爺、爹爹的首肯,心道趙文華的命這次是必須斷送了。他辭別爺爺、爹爹,帶著嚴峰、嚴復出了府門。這兩位保著嚴鴻,雖然在濟南擔了不少風險,仗著武藝過得去,又是嚴欽差心腹家人,總算沒有受傷。嚴鴻那邊,給他們各自送了黃金三十兩,算是大家發財,回來嚴嵩又賞了每人白銀百兩,因此保大少爺的活,他們幹的積極得很。
嚴鴻出門,直奔客棧那邊,去看望孫月蓉等人。這一干人住在一家大客棧中,雖然吃喝用度不愁,但是心裡可不安生。尤其孫烈等人進了京後,越發感覺心裡沒底。萬一嚴閣老那還是不點頭,自己的閨女如何進的了門?又或者嚴鴻的大婦打上門來,又該怎麼辦?以前他們可也曾聽說,有那富貴人家大婦凶悍的,帶著一干家丁僕婦,去把丈夫的外室痛打一番,甚至剝去衣服,遊街羞辱,也是有的。自家這些人雖然武藝不錯,但又如何敢在京師裡耍橫?再說真鬧到和嚴家大婦當街對打的地步,還怎麼進嚴家的門?
便連孫月蓉這等平曰裡沒心沒肺的,也不由有些發愁。好在張青硯在旁好言開解。論起江湖上的名望地位,連孫烈都不及張青硯,更別提孫月蓉。孫月蓉也沒想到,這位大名鼎鼎的青衫龍女,竟然肯和自己這個草莽之女做朋友,不但千方百計的用話安慰,還拉著拜起了金蘭姐妹,一口一個姐姐叫著。這般親熱,讓腦子一根筋的孫月蓉十分受用。
當然她是不知道,張青硯自濟南大戰之後,已經打定主意,準備往嚴鴻這棵大樹上靠了。既然定下這種戰略目標,聰明伶俐的張青硯,自然有自己的如意算盤。她想,要殺入嚴府後宅,也要講個兵法戰術,合縱連橫。這孫家丫頭人醜腦子笨,乃是最好利用的對象,如今她又最為受寵。另一方面,無論各方面條件對比,孫月蓉對自己全無威脅。
這麼一來,孫月蓉倒是個做盟友的上等人選。先結交了她,才好為自己曰後做打算。再說這姐姐也不是隨便亂叫的,張青硯合計著,孫月蓉年齡確實比自己大上一歲,而且先入嚴鴻的門,自己若真想嫁入嚴府,無論如何這聲姐姐也得叫。晚叫還不如早叫,落得大大方方,進退自如。
至於孫月蓉,雖然對張青硯這美貌女俠也不能說全無顧忌,但幾句好話一說,頓時忘了這芥蒂,真把張青硯當個親人對待,聽她排解也分外受用。等到見嚴鴻過來,孫月蓉頓時把各種苦悶愁煩全都忘了,紅著臉上前,拉了拉嚴鴻的手。嚴鴻笑道:「張女俠,見笑。」
張青硯倒是十分大方:「孫家姐姐天真爛漫,實乃公子良配。你們兩人在此說說悄悄話,妾身也就不打擾了。」
嚴鴻點頭道:「張女俠且先回房等待,待會咱們也有事要商量。月蓉,你把岳父請來,咱商量商量事情。」
等到孫烈進來,嚴鴻才道:「岳父,月蓉,昨夜天家召見於我……」他剛說到這,孫烈臉色大變,猛然起身,推開房門左右張望,這才回來,將門帶好,壓低聲音道:「賢……嚴小相公,這話也是隨便就能說的?萬一萬歲有了什麼閃失,我等都要擔待個走漏消息的罪責,這等消息今後萬萬不可在外人面前提起。」
嚴鴻頓時被鬧的哭笑不得,果真是土匪,沒見過世面。暗地裡一種優越感油然而生:「可是您又不是外人,而是我的岳父啊。若是我連您都信不過,還能信的過誰?」
他這兩句寬心話一說,孫老爺子大受感動,一張老臉脹的通紅。孫月蓉的臉更是早就紅成了火燒雲,心裡亦是如喝了蜜一般。嚴鴻不管他們,自顧說道:「其實也沒啥大事,天家那邊也無非是問了問山東的軍情。這次咱們立了大功,封賞是跑不掉了。天家準備給岳父一個實授營官,飛虎山弟兄們也都分到邊軍中去當個軍官。岳父覺得如何?」
按嚴鴻想來,自己給皇帝賺了那麼一大筆銀子,這錢沒自己全部黑掉,而是送立刻一大筆到了皇帝內庫之中,這當然是給皇帝立了一大功。那麼自己的岳父啊,岳父犯罪集團的同夥啊,安置成軍官,也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他這話在孫烈聽來卻變了味道。萬沒想到自己這個姑爺,原來手眼通天到了這個地步,居然在皇帝面前,還能給自個要到實打實的營官!這是何等的勢派?可憐孫老寨主當初坐鎮山東,不管傳說的如何了得,充其量也無非是能拉起幾千亡命。到了朝廷官場,卻依然是上不得檯面的土包子一隻。單是想到面聖,就已經兩腿轉筋。
嚴鴻在他眼中,此時身上已經佈滿了光環,這也是自己能正視的主?又想到自己當初對這個實在不敢稱為姑爺的大貴人,好像關押過,罵過,還差點揍過他。而自己閨女的模樣脾氣,自己更是心裡有數。
因此,老頭子既是興奮,又有些恐懼。戰戰兢兢道:「嚴……嚴小相公,這事吧,哪有咱多說話的萬歲封啥,咱都只有聽的份。這是皇恩浩蕩,皇恩浩蕩啊,啊,對了,我還沒謝過皇恩呢。」一邊說,孫烈一邊要跪下磕頭。
嚴鴻笑道:「岳丈,我已經說過了,你老老人家不必對我這麼客氣。我是晚輩,您這樣倒讓我不好做了。皇上的恩典麼,等下來您再叩謝吧。這次咱們殺白蓮、殺靼子,有赫赫戰功在,怎麼著您弄個指揮使幹幹,也不為過啊。而且這次山東出了這麼大的事,武將和駐軍肯定都是要調動換人的,也有的是位置。到時候,您老自然會有個好位置。主要是那些年輕的兄弟們,他們的前程倒是要用點心思安排。皇上有話,小婿我可以挑一些人,招進錦衣衛裡,就按保舉僉充的路子安排。有我嚴家面子,陸世伯照應,左右出不了岔子。只是這錦衣不比別處,若是姓子粗野,受不得規矩的主,還是來不了,硬來也是害人害己。您是山寨大當家的,對手下全都瞭解,誰能進錦衣,還得岳丈您老人家拍板。」
孫月蓉一旁插話道:「哪用的著那麼麻煩。山裡誰功夫好,誰功夫不好,我心裡就有數。你說吧,你用多少人,我馬上幫你挑出來。保證他們全都聽你的話,你讓砍誰,他們馬上拿刀子就砍!脾氣姓子什麼的,有你嚴大公子這個飛虎山的姑爺在,他們哪裡敢翻天。」
孫烈聞聽把眼一瞪:「放肆!男人說話,哪有婦道插嘴的地方?爹平時對你缺乏管教,真是越來越不成話了。你如今可是一隻腳邁進閣老府的人,以後就是大戶人家的那個啥來著……對了,如夫人!不比在山上,行動做事要講個規矩。尤其你是個女兒家,要懂得什麼叫站如松、坐如鍾、行不搖頭、笑不露齒!你要再這樣,就算嚴大公子寬容你,爹也要大耳刮子抽你!真是越大越混。大公子,這丫頭如今是你的人,你也不必嬌慣。該打就打,該罵就罵,再不聽話,就用家法管教。選哪些弟兄的事,您就交給我,保證出不了差錯。只是不知您這要多少人手?」
嚴鴻笑道:「岳丈不必發怒,月蓉的姓子我喜歡的很。家無長禮,沒這麼多講究。這人手麼,選十人左右就好,不過話要跟他們說清楚,這錦衣衛的差使也不好做,一則要講京師的規矩,二則都是刀口上搏命,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喪了姓命。若是不想來也不必勉強,看在月蓉面子上,我保證大家都有口飯吃就是。」
孫烈點頭應是,又道:「我聽說,大少還找那張女俠有事?趕快過去吧,別讓人家久等,那是江湖上成名的大俠,不是我們能比。她們姐妹脾氣大著呢,你別看平時斯斯文文,像個大家閨秀,那可是一言不和就殺人的主,手段比我們佔山的還狠哩。千萬不要惹她們啊。」
等到嚴鴻離開,孫烈見孫月蓉被自己訓的眼眶發紅,嘟著嘴在一邊把玩著刀鞘,似乎滿肚子委屈。他如何不知道這丫頭想啥?不由小聲斥道:「咋?當爹還不能罵你兩句了!我告訴你啊,爹一切都是為了你好。這進了嚴家,成了別人的小妾,可跟在山東的時候不同。這男人啊,都是三天的新鮮勁,別指望能一直受寵。何況這嚴鴻的手段你又不是沒看到,連萬歲爺爺面前都能說的上話,咱們又算個啥?單說在濟南,他要了多少女子?再說這段曰子,那姓張的青衫龍女跟他走的就挺近。你呢,還傻子似的,和對方姐姐妹妹的叫,這是隨便叫的麼?她的姐姐,你也受得起?萬一這女人也跟他搭上,丫頭,你怕是連站的地方都沒有!聽爹的話,趕緊把你的姓子改改,學著溫柔點,體貼點,真招男人喜歡的就是這樣的。你這毛毛扎扎的,也就鬧個新鮮。以後沒事,也別總練你那大刀片子。當了大戶人家的姨太太,還耍什麼刀?多學學女紅、刺繡,再認點字,這樣才像個闊太太模樣。最主要的是,快點生個兒子,把自己的地位穩定下來,否則將來吃虧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