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三百四十五章 疑雲重重 文 / 生猛大章魚
嚴鴻見常玉蓮那雨後殘花的嬌弱模樣,也不禁蔚然歎息,伸出手輕輕撫摸她的玉體。常小姐卻連求饒的力氣也沒了。緩了半晌,她才勉強穿上衣服,抓起那塊血跡斑斑的白綾道:「嚴公子,今日妾身的身子,是交與你了。可你若是負心薄倖,言而無信,妾身便拿著這物件到京師中,告你逼/奸命官之女。左右不過是個同歸於盡。」
嚴鴻心中充滿同情,你這大小姐智商到底有下限沒有?但畢竟人艱不拆,因此只是輕輕抓住她的手腕道:「美人兒,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我方才一番風流,何必說這種話來煞風景?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心中自然有數。你方破了身子,還是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說罷,嚴鴻瀟灑地翻身起來,穿好衣服,大搖大擺走出宅院。等他離去之後,常玉蓮看著手中的白綾,想起方纔的景象,一時間不由心頭千百個念頭升起,趴在床上放聲痛哭起來。
此時在外面的兩個貼身護衛,嚴峰守在臥室門口,梁如飛早已縱身上了房梁,警戒四周,防止刺客。等到見嚴鴻志得意滿的走出院子,便知這濟南的嬌花,自是被自家公子折了去。梁如飛嘿嘿一笑,飛身下地,對嚴鴻施禮道:「大少果然好手段。」
嚴鴻咂咂嘴道:「過獎過獎。梁老兄,嚴峰,收隊回行轅!今晚大傢伙加菜!」
嚴鴻和常玉蓮私自相約,在常家別院裡關門閉戶,許多時才出來。這件事雖然瞞住了孫月蓉,可是瞞不過濟南官場中各位有心人。時間不長,消息便已是鬧的滿城風雨。說來在封建時代,這絕對是個醜聞。可是那濟南知府常知孝,反倒是大方承認,更揚言說不定嚴家四代長孫,就已經著落在自己女兒的肚皮裡。他又主動邀請嚴鴻登門,表示願意將女兒嫁與嚴鴻為妾。只要嚴鴻看在親戚面上,手下留情。
所謂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常知孝這手玩出來,濟南官場的眾人一方面暗罵這廝果然無恥到家,另一方面卻也要重新考量下一步的動作。常家的閨女不比那一般市井的庸脂俗粉,嚴鴻既然上了床,就不可能拍拍屁股走人。便是做妾,也要比普通的妾室待遇高些。
這一來,常知府便成了嚴鴻的半個老丈人。原本商量好的計劃,再用常知孝來頂缸。顯然不太合適。只能另換旁人。而前段時間積極檢舉常知孝的那些官員。都感覺尷尬萬分,暗道不好。那段推官乾脆直接告病請假回鄉去了。
巡撫劉應時也及時見風扯蓬,命佐貳官把大印歸還給常知府,允他回衙理事。常知孝眼見自己一步棋。頓時全盤皆活,在家中得意洋洋,對兒子誇耀老爹我的智謀無雙,自不必提。
嚴鴻自採摘了常玉蓮之後,照例是吃喝玩樂,不亦樂乎。這日孫月蓉卻要他陪同自己,去大明湖遊覽。嚴鴻心想,自從到濟南後,自個忙著應付官場宴會。除第一日去劉才那裡之外,以後也很少再帶孫月蓉。而夜裡,不是享受田盼兒那如水溫柔,就是輪流蹂躪那幾個王宅丫鬟,陪她的時候確實少了。自己也覺有愧。因此,他便推掉了方用賢的宴會,只帶著嚴峰、嚴復和幾個錦衣衛,陪孫月蓉去了大明湖。
大明湖畔,風景如畫。嚴鴻摟住孫月蓉的腰道:「月蓉,這些日子冷落了你,卻是……」
孫月蓉道:「這些都不必說了。你是相府公子,又是朝廷大官,身邊自然少不了女人。小爺我想要獨佔你,也沒那麼好的事,別說你在府裡還有原配了。哎,只要你不壞了良心,你愛怎樣,便怎樣吧。我這次約你出來,不是找補這個,有件機密事情,須得說與你知道。」
嚴鴻見她面色凝重,也自肅然,一邊做出嬉皮笑臉的樣子,在她頭髮上撫摸,一邊輕聲道:「你壓低些聲,慢慢說。」
原來孫月蓉近些日得那郎中用藥,身體已經基本痊癒,精神漸旺。只是嚴鴻忙著周旋於官場之上,便是晚上,也有田盼兒和那幾個王家丫鬟佔住身子。她氣悶之下,在內宅亂逛,竟無意中,發現了那柴房裡的大竹筒。
孫月蓉雖然不是精通機關,但好歹也在綠林裡打滾多年。她見左右無人,佯作無意遊蕩,仔細看了下那竹筒的方向,似是往嚴鴻臥室那邊去。這一發現,讓她心頭巨震。趕緊到嚴鴻臥室裡,又悄悄叫來柳葉,兩人分頭一試,果然那柴房便是監聽嚴鴻臥室的。再仔細搜,卻發現了埋在夾壁牆裡的皮鼓。她急忙又去搜找,結果發現書房中也有一個同樣的機關,通向何處卻是不知。好在自己臥室內倒是沒有。
孫月蓉為人雖然火暴毛躁,但並不是白癡。她先前在綠林中,便聽說這王玄有些古怪,如今這麼看,果不其然。這種機關發現已經很難,建造更是麻煩,不可能是倉促修成,想必是早有安排。而在建這些監聽管道的時候,肯定定早在嚴鴻當欽差之前。也就是說,王宅裡的這等機關,並非是專門為了自己一行,而是屬於逮誰是誰。
嚴鴻呢,他在第一天宴會上,看王玄的架子,活脫脫是個土老財,搭劉才的順風車搞點錢使的模樣。可是結合張青硯和孫月蓉所說的話,事情卻沒這麼簡單。再加上今天孫月蓉發現的機關,這王玄身上的迷霧更多了些。只是,如今單是濟南官場的人就夠他應付,再殺出個王玄,真讓他感到支應為難。因此他手捧額頭,在那裡靜靜思索。
孫月蓉在邊上說道:「大宅裡要建這種機關,頗為麻煩,想必也不會太多,總不過三五處吧。多了,不但容易暴露,他府裡的人也聽不過來。只是今天我發現這機關純屬僥倖,還有哪有也不知道,又不好大張旗鼓的去找。要不,我們還是搬出去?」
嚴鴻搖頭道:「那可不成。如果搬出去,等於是告訴他們,我們發現了他們的秘密,他另生手段,卻是難防。所幸前些天為夫我在房內,除了宿柳眠花,也沒做甚機密事,他們縱聽了去也不打緊。回頭這幾天,咱們說話都小心些。我先讓奚童先暗中找找看,然後再找個機會,讓梁先生他們也過來查一查。他老兄江湖經驗豐富,許是能有發現。只是如何瞞過王玄安插在宅子裡的那些耳目,是個難題。」
孫月蓉道:「我看那也沒什麼難的。內宅裡左右不過是幾個丫鬟,你把她們集中到一處,陪著你胡天胡地,大被同眠。梁先生他們不就能趁機查那些機關,也不怕有人偷聽了?」
嚴鴻臉皮雖厚,此時也只得拱手道:「好娘子,快休提此事。我不是跟你說了麼,這都是逢場作戲,是不得已。真讓我一人對上那多個丫鬟,你不怕為夫我被她們吃了?」
孫月蓉啐道:「反正你喜歡美人,被她們吃了,怕也是得償你所願吧。說起來,那天我消氣之後,田家嫂子來給我賠罪,我兩個私下說了好一陣話。她跟我說了個事,我也覺得蹊蹺。她有一日進城領粥,不但粥沒領到,還被壞人摸了幾把,嚇的狼狽而逃。總算是當時黑灰抹臉,逃了毒手,才沒被壞人欺負。聽她說,這王家放賑透著古怪,好像說只有入了白蓮教,才能保證領到粥。其他不入教的,排上一天一夜,多半也是給人擠了出來。」
「白蓮教?」嚴鴻眉頭一挑,神色更加凝重,國朝之中對這白蓮教視如洪水猛獸,沒想到這山東首富,怎麼也和白蓮教有瓜葛:「這是要命的事,怎麼不早說?這幫災民又不是不知道白蓮教的厲害,一口粥換條命,誰敢啊?」
孫月蓉倒是不以為然:「你大驚小怪什麼?山東這地方可以說遍地白蓮教,信這個的人多了。一般人信教也就是燒香治病,又不殺官造反,官府都不咋管的,也管不過來。就說山東八十四寨裡面,起碼有十五六寨的寨主是白蓮教徒呢。當初還有人勸我爹入教,只是我爹是少林門人,跟白蓮教有仇,才沒入教。」
嚴鴻這才知道,原來山東歷來是白蓮教的重災區,當年唐賽兒山東倡亂,事敗之後,白蓮教仍在山東蓬勃發展。朝廷幾番禁絕,也是難有成效。只是白蓮教不等於一定是反賊,平日裡絕大多數的白蓮教徒除了得病時找教中師兄給診治配藥,其餘只是燒符誦經,在家自己修所謂的功德,巴望著在這苦難重重的人生過夠之後,憑著積累的功德,死後升入真空家鄉,享受那無盡的福氣。這些人念無生老母,和念阿彌陀佛也沒啥區別,他們連教眾的集會都少,更別提叛亂了。
而山東的官府,雖然也知道很多老百姓私下在信這白蓮教,也知道朝廷把白蓮教當做頭號叛賊,但大多是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在幹工作。他們認為,山東信白蓮教的老百姓沒一百萬也有幾十萬,自己若去認真大力追查剿滅,萬一真把老百姓逼反了,自己要承擔一個牧守無方,激起民變的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