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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九十九章 黃河雙俠 文 / 生猛大章魚

。這番話說出,總旗邵安先笑道:「你這刺客倒也好笑,居然靠謀財害命來養孤兒讀書,善事哪裡是這樣做的?」卻見嚴鴻面色肅然,道:「來艾把雲大俠的手銬腳鐐都與我開了,穴道也解了」    那押送的錦衣衛心想,放著四位總旗和梁先生都在,也不怕這刺客發難於是掏出鑰匙,卡嚓幾聲,開了鐐銬劉連上前,為他解了穴道

    嚴鴻推案起身,緩步走到雲初起身前,雙手起拱,深深一揖:「義士,請受嚴鴻一拜」

    雲初起大驚,要緊從椅子上起來,推金山,倒玉柱,單膝跪下:「長官,鄙人乃一被擒的刺客,何敢勞長官如此禮待?」

    嚴鴻就勢把雲初起扶起,懇切道:「雲大俠,你為人方正,恪守原則,這些嚴某都頗為佩服但嚴某方纔這一拜,卻是代替那些無父無母的孤兒,謝你這位古道熱腸的恩人」

    這番話,卻全是誠心誠意當初閆東來在21世紀時,看那些山區支教的有志青年,以大好韶華,前去窮山惡水的艱苦地方,為那些貧窮的孩子開一扇消的窗戶,都不禁感動得鼻子發酸那會好歹還是新社會,有網絡有媒體,有社會慈善,還能向外界求援

    而在幾百年前的大明朝,選擇了這條路,可真的就是把自己的命運和這些孩子們綁在一起了這樣默默無聞的人,才堪稱是真正的華夏脊樑雖然為了這事業去當殺手,哪怕殺的都是所謂的貪官污吏,也確實讓人覺得有點無語

    見嚴鴻如此客氣,雲初起連稱不敢嚴鴻回頭看時,卻見王翠翹也是淚珠盈盈,看來頗為感動嚴鴻便道:「天色已晚,翠翹姐,你先回艙去休息王老兄,吩咐藥老闆,給我艙中備些酒菜來雲大俠,你我且到艙中慢談如何」

    於是在嚴鴻的官艙中,擺下一桌酒菜嚴鴻坐了主位,雲初起坐賓位梁如飛雖不明說不放心,卻也相陪好在他本是江湖前輩,雲初起對他也頗為敬重藥發財存心巴結嚴長官,雖是夜間加餐,這一桌也是豐盛異誠鴻吃慣山珍海味,倒不足為怪雲初起看來素日裡生活甚是清苦,見到這滿桌魚肉,卻是狼吞虎嚥,吃得雙眼冒光

    等到雲初起吃過一輪,大家又喝了幾杯酒,氣氛愈加放鬆雲初起的話匣子也漸漸打開了,甚至說話中,「鄙人」二字也漸漸少了起來在嚴鴻的詢問下,逐漸把他的來歷說出

    原來這雲初起是漢中人氏,今年二十八歲他自幼到川西成都府就館讀書,又在青城派拜師學武,十五歲上中了秀才,武藝在同輩師兄弟中也稱得水準之上然而在頭次鄉試失利之後,他卻遇上了一件慘淡之事,從此竟棄了功名,浪跡江湖,也結識了不少朋友

    後來,因多見百姓疾苦,不禁想憑借自己這點本事,做些善業,不求好報,卻要讓心中得安正有此打算時,卻逢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在山鄉之中開了這專門收養孤兒的書院他想在這大明朝,一般窮人,若要脫困離苦,確實唯有靠讀書,於是便欣然加盟

    這開辦書院,教書育人倒還罷了他們幾個人都是讀過書的,教文習武,都不在話下可最要緊的便是銀錢平常先生開私塾,都有東家包食宿的,來讀的學生,多少也有點束脩可他們收的這些貧家孤兒,不僅拿不出錢來,還得由他們照管吃穿

    俗話說半大小子,吃窮老子,這幾個江湖人士,雖然身上都有些積蓄,哪裡禁得住這樣開銷?因此沒多久就陷入難以為繼的狀況

    梁如飛聽到這裡,冷哼一聲:「這天下的苦難人,何止萬萬千?憑你幾個娃娃,能救助幾人?有這番心,還不如好生讀書,他日中舉人進士,為官一方,造高眾似這般純是胡鬧而已」

    雲初起道:「前輩教訓的是然讀書科舉,委實太久,我等卻不忍見眼下這些孤兒受苦天下苦難人多,便是救得眼前這幾個,也是好的」

    嚴鴻擊掌道:「雲大俠這話卻說得好我嚴某只是個吃喝piao賭的紈褲,做不得雲大俠這般義舉,然而卻也是佩服的梁大哥,咱哥倆敬雲大俠一杯」說罷舉杯先飲梁如飛看大少爺發話,自然相隨,雲初起連稱不敢:「鄙人這三腳貓的武藝,哪裡敢稱大俠?嚴長官叫一聲雲初起也就是了若是敬鄙人癡長幾歲,喊一聲雲兄即可」

    嚴鴻笑道:「那好,我便叫你雲兄,你卻也別稱什麼嚴長官,叫我聲賢弟雲兄請繼續」於是雲初起繼續敘說

    眼見書院經費缺少,雲初起自告奮勇,在外籌辦開始是靠挖東牆補西牆的借,這能維持幾時?於是販賣土產,走鏢押貨,什麼都做過他這人讀書讀的有些迂了,做生意自然是血本無歸走鏢來錢卻又太慢

    某次他見義勇為,為人出頭,殺了一個惡霸那受惡霸殘害的人家原本家境殷實,卻送了他一筆銀子於是乎,這獨腳殺手雲初起的買賣,算是開張了

    他武藝是不錯,卻立下誓言,只殺當殺之人而這些當殺之人,多半都是貪官污吏,惡霸劣紳,有權有勢的,殺他們固然談何容易,而被他們所害之人,又有幾個湊得起許多錢?雲初起每接一單,必然仔細勘察,確認此人劣跡因此兩年來,真正決心動手的不過十一人,失手三次,得手八人至於嚴鴻,是他仔細考察後決定殺的第十二個目標

    嚴鴻聽到這裡,笑道:「這個數字,倒是合地支之數雲兄,不知你們那書館之中,卻有多少孩子?」

    雲初起道:「連同去歲臘月裡收的幾個,現下是一百二十九名,至大的十六歲,至小的六歲這些孩子們,都甚是努力好學書院中銀錢不足,用度緊張時,每日只有一頓稀粥,他們卻無怨言全虧這次二百五十兩銀子進來,才恢復了每日兩餐每三日裡吃一頓干饃」

    嚴鴻聽到二百五十兩銀子幾個字,不自禁摸了摸自個的脖子好懸,為了這些孤兒們的兩頓稀粥,自個這大好頭顱險些兒搬家啊

    他便問道:「雲兄,你說與你一同辦書院的幾個朋友,卻都是如何人物?放心,說了我絕不會去找他們麻煩」

    雲初起道:「有一個是鄙人的結義兄弟,姓葉,雙名正飛,卻是在京師國子監出身,常在外奔走事務我兩個臭味相投,當年一同在河南河北闖蕩數載,江湖上朋友卻送了一個貽笑大方的匪號,叫做黃河雙俠」

    卻看梁如飛賬兩折睛,露出一絲不屑雲初起微微一笑道:「鄙人兄弟倆武藝低微,自無法望梁前輩項背唯一可恃者,數年間做下的事,多數還拿得到場面上因此江湖朋友送這帶俠字的字號,也是激勵上進的意思,倒不敢在自誇」

    嚴鴻忙打圓澈「梁大哥是前輩高人,許多日不曾在江湖行走,對後起之秀,自也所聞不多雲兄,請繼續說」

    雲初起道:「書院教授的兩位先生,卻是一對璧人男子姓任,名長風,也是一位秀才其妻辛氏,雖限於世間俗規,不曾考取功名,然於詩書文史之道,在我等四人中實屬第一至於辦書院的地方,卻是當地一位釋門的師傅,姓彭名錯,將他廟宇分了與我等辦學」

    嚴鴻歎道:「幾位大俠都有功名在身,卻行此艱辛之事,難得,難得雲兄,方纔你口口聲聲要我斬首示眾,是否便是怕你的那幾位朋友不見你下落,前來搭救?」

    雲初起道:「賢弟所料不錯此次欲刺殺賢弟,便是那葉正飛伴我同來說好鄙人前來行刺,他在後照應鄙人本已囑咐,萬一有失手,他切不可設法救援,速速遠去,只要辦好書院,我便在九泉也瞑目但我心知,若我真心死了,他不至於前來自投羅網但只要有一線生機,他顧著義氣,必然前來捨命相救鄙人所以請賢弟將我懸首示眾,正為絕了我那葉賢弟之念想」

    嚴鴻一聽這位葉正飛竟然是國子監監生不做,跑來鄉村辦學的,敬佩之情又起了幾分,忙對雲初起道:「如此,雲兄明日能否把這位葉兄也請來,一同見見?」

    雲初起苦笑道:「此刻早過了我與葉賢弟相約的匯合時間,嚴賢弟既不肯砍我頭,又不曾放我走我怕他這會就該自己找來了」

    雲初起這話方才說完,卻看梁如飛站起身來,長嘯一聲,高聲道:「主人已經邀請了,貴客還要躲到幾時?」

    只聽得外面一聲長笑:「叨擾了!」接著撲通一聲,有人跳到船板上外面巡邏的錦衣衛當即喝問:「什麼人!」那人笑道:「我是你家長官請來客人,如何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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