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二百章 人盡其才 文 / 生猛大章魚
。嚴鴻忙叫:「是我客人,請進來!」便看艙門打開,進來一人,身穿夜行服,身材高大,與嚴鴻相仿,然而長相甚是粗鄙,滿臉鬍子拉碴,怎麼也看不出卻是個國子監生說是比雲初起小兩歲,看上去彷彿至少老五歲一般 這人行事倒比雲初起之乎者也的要乾脆許多,進來後大喇喇行個禮:「在下葉正飛,見過嚴長官見過這位前輩見過雲大哥」說畢便自顧拖了一張板凳坐下須臾,外面僕役送上一副碗筷,葉正飛筷子如流星,片刻間便已塞了滿嘴肉大嚼起來sg
雲初起見他這般餓癆,卻似見慣不驚,問道:「正飛,你卻來了幾時?」
葉正飛道:「雲兄,我早說我和你一起來行刺,你偏要自個來過了預定時辰,我看你沒回,料來多半給人拿下了,於是趕來,卻恰好碰見這艙房裡在擺酒,我便趁著亂子躲在蓬頂上這位長官既然吩咐擺酒,想來不至於殺你若吃了酒還要殺你,那兄弟更得下來我結義哥哥的斷頭飯,這頓錯過了可就沒下頓了!」
嚴鴻暗暗稱奇以雲初起刺殺自己時的險峻,實在已到了千鈞一髮梁如飛晚來片刻,恐怕那買主的二百五十兩生意就真算錢貨兩清了若是當時這葉正飛也一起闖入,只怕自個腦袋難保
嚴鴻眼見這葉正飛說話直爽,卻也喜歡他這種豪邁,便道:「葉兄請了我聽雲兄說,你放著國子監監生不做,卻闖蕩江湖,扶危濟困,實在難得不瞞葉兄說,我這會兒也掛著個國子監監生的頭銜,十分無趣」
葉正飛一邊啃著一隻香酥雞腿,一邊含糊地說:「是啊是艾我原本以為那國子監乃是清靜讀書之處,誰知進去一看,儘是些紈褲膏粱,不學無術,上課睡覺,下課piao賭,連帶那些博士學正也都無心傳道這般藏污納垢之地,待下去污了我的明鏡台!」
這話說出,頓時把個嚴鴻噎得一翻白眼好在他臉皮甚厚,隨即也就釋然了
當下賓主吃喝盡歡,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嚴鴻把筷子一放,正色道:「雲兄,葉兄,兄弟這裡,卻有一件事,須得鄭重相告」
雲初起葉正飛齊道:「賢弟請講」那葉正飛初時管嚴鴻叫長官,後來見雲初起只叫賢弟,便也隨口叫開他兩個畢竟江湖人士,性子豪爽,又不似梁如飛寄人籬下,自然不講那麼多客套
嚴鴻道:「二位兄長為孤兒辦學,甚是可敬然而靠當殺手賺銀子,這錢既不能說乾淨,風險也大譬如說今日之事,雲兄打探得我是個人人皆曰可殺的惡霸,可這其中,實多誤會風言且我過去雖做了些荒唐事,今已改惡從善若是被雲兄就這麼一下腦袋搬家了,可不冤枉?再者,如雲兄被我擒獲,我真個如你所望,來個一刀兩斷,那這一百餘名孤兒,卻指望誰撫養去?所以刀口舔血的生意,不做也罷」
雲初起葉正飛一想不錯,相顧黯然嚴鴻又道:「聽雲兄所說,三年殺手,掙了一千餘兩紋銀喏,這裡是你十年有餘的進項,請收好」說罷,從懷裡掏出趙文華送的五千兩銀票,遞了過去心中道,趙文華,你丫掙的黑心錢,老子給你找了個乾淨的用處,這他娘的陰德,是你百八十年也積累不來的
雲初起愕然,待要推辭,葉正飛卻一把抓了過去:「多謝賢弟」
嚴鴻微微一笑道:「二位兄長,這些銀子拿去,小弟有個主張留一二千兩零用,則兩三年間的用度,想必還夠其餘三四千兩,最好就近置些田地,算來中等之田,儘夠買幾百畝了你那些孤兒學生中,既然也有十多歲的,叫他們半日讀書,半日種地,自食其力,如此方有長久來源,便是書院再擴大些,多招些孤兒,也有安置的不然,拿了銀子光是填補虧空,早晚還是不敷使用」
雲初起葉正飛雖然是文武雙全,在這生意一道上,卻是給小閻王提鞋的資格都沒有,聽他說的在理,趕緊點頭稱是嚴鴻又道:「日後書院倘若還短銀錢,小弟便也入一份股,每年幾百兩銀子倒還拿得出來只是卻有一個條件」
雲初起葉正飛早已吃盡了沒銀子的苦頭,趕緊道:「賢弟請說」
嚴鴻道:「小弟斗膽,想請二位兄長,日後在小弟這裡做兩位客卿小弟文武不濟,卻需要二位這種能人相助」
雲初起道:「嚴賢弟,我這顆頭顱,本該給你砍下既蒙你不殺,又出銀子幫襯書院,那殺手我自然是不做了,為你效力也是該的,縱然為你一死,卻也應當只是,若你強我做那有違道義之事,則我寧可自刎相謝,決不屈從我這位葉賢弟的主意,我卻代他拿不得」
葉正飛道:「嚴賢弟,你若真肯出銀子幫襯書院,我便當是給你雇了,有何不可?只是你若強我等做那有違道義之事,我就一走了之若是雲大哥自刎謝你,我必殺你為雲大哥報仇」
嚴鴻哈哈大笑:「有趣,二位既發此言,我怎能強你做有違道義之事?只是雲兄,你縱然不肯,說一聲離開就是,千萬別自刎相謝不然葉兄找我報仇,這卻不是玩的」
幾個人一起哈哈大笑嚴鴻道:「時辰不早,我這裡去江南還有要事辦,大清早便要開船二位仁兄,若是有興隨我去江南一趟,倒也使得若不然,請雲兄帶了銀票,且回你們書院去交代葉兄,我這裡卻有一件要事,想請你幫忙」
雲初起葉正飛齊道:「賢弟儘管吩咐」
原來嚴鴻見到這黃河雙俠,卻想起一件棘手的事,找不到人辦,這二人卻是正好他想雲初起為人板正,這事兒真要交給他,怕他又要刨根問底,麻煩得緊倒是這葉正飛看來爽快,托他更好
於是嚴鴻把葉正飛讓到內艙,道:「葉兄,我有一位相好的姑娘,乃是山東飛虎寨的胭脂虎孫月蓉我與她一見投緣,已定下終身如今,卻想煩勞葉兄,與我送一封書信前去」
那葉正飛一聽,連拍胸脯道:「這個容易,交在我身上」
於是嚴鴻拿出紙筆,開始寫信他和孫月蓉分別大半年,心中雖有千言萬語,一時卻如何寫得出來?更可憐這正牌嚴鴻除開管賬外其他字都認不全的,閆東來對繁體字又不熟,還別說毛筆拿在手上彷彿有百十斤重因此哼哼唧唧半天,只寫出這麼幾句:
月蓉,分別多日,甚是想念,你可安好我已當錦衣衛千戶,正奉命南下辦事辦事立功之後,幫你討招安你要多加保重,等我娶你嚴鴻手書
短短幾十個字,倒有一半拿不準怎麼寫這位現任國子監生歪歪扭扭的筆跡就更別提了還好現放著一位前任國子監生葉正飛在側,指點一二,倒是易如反掌只是葉正飛看了嚴鴻寫的這書信,不禁暗自歎息,大約是深幸自己數年前逃監而出的正確決策了
書信寫好,取了封皮,蓋上嚴鴻私人的火蠅交付葉正飛:「葉兄,兄弟這事兒卻是拜託你了,務必送到孫月蓉手上她個子與普通男人相仿,黑臉,嘴略大,不會弄錯她若有回信,也與我帶來」又摸出五十兩銀票,給他作路上盤纏
葉正飛把書信銀票揣好,滿口答應嚴鴻忽然想到先前陸炳所說,這事兒若是傳揚出去,別的不說,單就老爹嚴世蕃那裡,非搶先發兵剿了飛虎山不可因此他又叮囑一句:「葉兄,你這一趟的事兒,關係到兄弟我的生死大事,務必守口如瓶,便是對雲兄也不能說若是遇見意外,寧可把這封信毀掉,也不能落到他人手中!」
於是二人一起再出到外艙嚴鴻拱手對雲初起葉正飛道:「二位仁兄,兄弟即將南下,這一去卻是日子不少二位兄長辦完各自的事兒,便來běi精城菜市口嚴閣老府上找我我若不在,你們便先找小管家嚴洛,且安頓下來嚴府那邊自有盤纏」並把那「錦衣衛千戶」的片子給一人一張
雲初起葉正飛也不玩什麼千恩萬謝的套路了,拱手行禮道:「嚴賢弟,你這恩德,我等記下了事情辦完,便來běi精,供你驅馳」說罷,飛身離船,上了碼頭,須臾不見
這邊綠珠獻身雲初起行刺王翠翹挑逗嚴鴻審案大艙擺酒,一連串事情鬧下來,此刻已經東方微微發白嚴鴻折騰下來,也是累了,顧不上洗臉,便回艙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他這一夜雖受了些驚嚇,卻和王翠翹把事情挑明,又收了雲初起葉正飛兩個江湖俠士,雖然武藝遠不如梁如飛,卻可真正算是他自己的班底再加上,給胭脂虎那邊,有了葉正飛送這趟信,也算放下一個心事諸般都是喜事,因此睡得甚是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