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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三十五章 第一次親密接觸(下) 文 / 生猛大章魚

    聽到孫月蓉這般說,嚴鴻不禁快活地歎了一口氣,一個仰八叉,重重躺在草地上,望著天上的悠悠白雲。沉默了兩秒鐘後,他懶懶地說:

    「這樣的話,那就沒啥了。對了,你說你是占山的,這事兒我也早就知道了。所以,你也別為這個憂心。少爺我不在乎。」

    做銷售的,記住客戶的關心點,適時打消客戶顧慮,也是自然而然的環節。嚴鴻自己的心病化解了,又怎會讓心上人揣著個放不下的包袱?

    「真的?你怎麼知道我是山……」這個賊字,無論如何孫月蓉也是出不了口。並非她諱言這身份,只是在情郎面前,忽然為這個不好聽的稱謂,感到有一絲的自慚形穢。

    「姑奶奶,你真忘了啊?還記不記得那天你在醉仙樓時,手拿鋼刀,與周掌櫃吵嘴的樣子?若非我去的及時啊,怕不是你一刀就把周掌櫃劈了!還有那單手擰掉我胳膊的功夫,這是鏢師的范兒麼?你那個鏢師路引啊,只能騙騙那些漫不經心的官兵,卻騙不了我。記得前些天我跟你說的麼,走鏢的,武藝尚在其次,最要緊是講交情。哪有當了鏢師,跑上酒樓和人吵架,還隨便卸大少爺胳膊的?你既然不是鏢師,我自然知道你是綠林好漢了。」

    嚴鴻自然也不會蠢到把個賊字直接說出來。

    「那你,你當真不在乎?」這句話問出來,孫月蓉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所謂綠林好漢,江湖豪傑,鮮衣怒馬,快意恩仇,這個話說來騙騙人還行,但誰也不會真信。在官府眼裡,他們就是賊寇,輕則砍頭充軍,重則凌遲。破鑼一聲,斷魂鬧市口,往往就是這些綠林好漢們的普遍歸路。

    即使在很多老百姓眼裡,他們也是游離於社會之外的惡人,是太平生活的破壞者,是死有餘辜的罪犯。哪怕一些山賊搞些個劫富濟貧,也不能擔保,等自己被拿住殺頭時,受過他們接濟的這些貧民們,不會一邊興高采烈地圍觀殺頭,一邊朝他們臉上吐唾沫。

    孫老當家當年結拜兄弟七個,到如今除了孫老爺子自己,也只剩下兩個了,另外四個,一個死於山寨火並,一個死於倭寇刀下,另外兩個卻都是被官府捉住,斬首於市曹。

    尤其孫月蓉還不是普通的綠林嘍囉。身為匪首,她如果落到官府手裡,根本沒有一絲活路可盼,最輕也是個砍頭。如果運氣不好,落到個酷吏手中,那麼各種不足為人道的作踐人的刑法,甚至種種變態勾當,也完全可能用到她身上的。

    正因為過著的是這種朝不保夕的日子,也造就了孫月蓉與大明時代普通女性的不同。她不會去什麼謹守閨訓,什麼不能讓男人與自己肢體接觸,更沒有什麼寧死不去做妾的偏執思維。

    今天卿卿我我,明天就可能人頭落地,這種人生狀態之下,哪還容得她去學矜持?快活得一時是一時便好了!

    所以對嚴鴻,她也是敢愛敢恨,敢不顧一切地追求屬於自己的東西。

    嚴鴻看著孫月蓉緊張的樣子,微笑了一下,刮了刮她的鼻子,說道:

    「不在乎。只要你不嫌我是有婦之夫,奸臣之後,你坐山寨也好,販私鹽也好,我嚴鴻要的是女人,不是頭銜。」

    「那你家裡呢?你爺爺是當朝宰相,他能讓你娶一個占山的進門?」

    「這個啊……倒是個麻煩,不過你不用擔心,總有辦法解決。」

    這個問題確實是問題,嚴鴻不可能脫離家庭去考慮這個納妾的事。

    自己當然不會像過去的嚴鴻那麼面瓜,因為胡晚娘的反對就不敢納妾。說句笑話,當初的嚴鴻對胡晚娘虧欠甚多,偏生又愛的死去活來,故而對胡晚娘的一言一行也不敢輕易違背。

    可是自個穿越之後,已經是新生的另一個人了,胡晚娘作為正妻沒有兒女,按習俗,這樣的情況下丈夫納妾求後,乃是天經地義的。無論是嚴嵩、嚴世蕃,還是疼愛自己一心想抱重孫子的奶奶歐陽氏,在這件事情上都必然是義無反顧的支持自己。

    但是,納妾是一回事,納一個山賊小妾,卻又是完全不同性質的事兒了。問題也確實不少。嚴鴻一邊說一邊盤算著,自己奶奶歐陽氏那是寵著自己的,自己爺爺嚴嵩定然是要打死自己的,不過有奶奶在,萬事好說。

    自己的老爹嚴世蕃……算了,那個人也交給爺爺奶奶去負責對付就好了,要是對付不了大約自個會被他治死,不過老爹自己尋花問柳多了,不至於這樣玩只許州官放火,不准百姓點燈的把戲吧。說不定自個告饒幾聲,老爹就開恩了。小弟嚴紹慶與自己感情最好,說不定還會幫自己討情。

    最後考慮的,只有老二嚴鵠是終極問題。這個本事不大,麻煩不小的便宜兄弟,恐怕真會利用這個機會對自己捅黑刀,下陰手。

    不過這也不是啥天塌下來的事兒。大不了,把買賣店舖讓給他來堵他的嘴好了。為了這個懷中的美人,認了。

    琢磨到這裡,嚴鴻順口道:「大不了,就把我的東西都給他就是了。心疼歸心疼,為了你,值。」

    嚴鴻在分析著家中幾個人的立場,胭脂虎卻哪裡知道嚴府裡這麼錯綜複雜的父子兄弟關係?

    在胭脂虎聽來,只當嚴鴻為了要娶自己,恐怕要被相府掃地出門,家財盡奪。

    這讓她心中大為感動,乃至震撼。自古來癡情女子負心漢,多少紅顏嬌娃,遇上那甜言蜜語的男子,當初山盟海誓,可時過境遷,為了功名富貴,視妻子為衣服的事兒比比皆是。

    而眼下,居然有男人,肯為自己這樣一個丑姑娘盡捨家財?怕是自己說了,別人也會當自己做夢。

    當下,被幸福感所充盈著的胭脂虎,將頭靠在嚴鴻懷中說道:「我也不是非要個名分不可。大不了,找個房子,我住進去,你抽時間來看看我,也不要為我和家裡鬧翻。不過若是你鐵心了從家出來,也沒什麼打緊。我有一身功夫,也不會讓你餓著的。」

    她這麼一說,嚴鴻就知道是孫月蓉誤會了自己的意思。然而孫月蓉這番話也同樣讓他大為感動。

    在閆東來未穿越的時代,如果他自己對一個姑娘說,自己為了她,已經放棄了車子、房子、以及上千萬的財產,估計得到的只會是:「哦,太感動了,你真是個好人。我們做好朋友吧。」

    乾脆點的,大約會直接回答「咱們分手吧,傻帽。」

    而如今孫月蓉給他的回答卻是「我養活你」。這樣的內助,別說她長腿大胸,就算真是個醜八怪,也得當個寶啊。當然,相比之下長腿大胸就更好了。

    當下,嚴鴻柔聲道:「說什麼呢?好好的一個姑娘家,怎麼想到當外室去了?那樣既是辜負你,也是辜負我自個這一番情意。你那個嫁衣我一直留著,就是等有朝一日,我要讓你穿著它嫁入嚴門。」

    「啊?你,你要為我休了你的娘子?不行不行。」

    孫月蓉一邊說,一邊急忙從嚴鴻懷裡掙扎著坐起來。

    明時按照禮法,小妾進門只能穿素衣,坐小轎,走偏門而入,因此那大紅嫁衣是萬萬穿不得的。

    孫月蓉只當嚴鴻為自己,竟然要休了妻子而迎娶自己,當下大急。她心想,幸虧沒把李才子的事告訴嚴鴻,否則不是更害了他家娘子?更何況,自己這個出身,給首輔的長孫當正妻?這種事根本不存在絲毫可能性。

    嚴鴻看她急成這樣,忍不住又愛又憐,又在她手上捏了一把:「你這姑娘,真是善於替別人打算啊。誰說要休妻了?但是,你以為不休妻,我就沒辦法了麼。你也太小看我小閻王了。事在人為,我偏要叫小妾也穿大紅,倒要看誰能奈我何!」

    嚴鴻也想的開。小妾穿素衣這事兒,雖然是常規風俗,畢竟不是什麼正經的國法。再說大明律自己家一樣沒少犯,所謂虱子多了不咬,還怕多這一條麼?

    至於說不守禮儀規矩,可能遭到言官彈劾,這就更是笑話了。自己又不是官,怕他什麼?最多無非是絕了自己以後仕途上發展的道路,可是自己這個文才武藝,原本就跟仕途多半無緣,所以隨他去吧。

    為了讓孫月蓉寬心,嚴鴻說出自己的真心打算:

    「月蓉,這嚴府中,自然是我爺爺嚴嵩最尊,而我爺爺最聽奶奶的話。奶奶是歐陽太夫人,自是疼我。過不多久,便是奶奶七十七歲大壽。我想借這機會,好好在奶奶面前替你請求一番。若是奶奶點頭,你嫁入嚴府之事,便有了八成把握。」

    孫月蓉聽得這話,芳心亂撞。但她終究是江湖上過來的,知道先謀進退的道理:「要是,要是歐陽奶奶不喜我,如何是好?」

    嚴鴻道:「你放心,有我嚴鴻在,終究不讓你受委屈便是。我也不知到時候會如何,但便有千難萬險,我同你一起去闖。」

    21世紀的底層銷售員閆東來,在穿越成為大明朝紈褲子弟小閻王嚴鴻之後半個月,終於定下自己這幾百年人生中的第一份正式實質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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