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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零三章 國師被踹 文 / 望平安

    嚴誠厚這幾天忙得都快找不到北了,他雖然很喜歡忙碌,但按著這幾天的忙法,他自己估計著,要不了多久,就得累倒,找他的人太多了。

    他辦公的地方,是縣衙的廂房,鎮西的縣衙很小,楊澤從來沒有擴建,他寧可把錢財和人力放到給李晏修花園上,也不肯給自己的衙門翻修一下,所以就算嚴誠厚事再多,等著見他的人都排上隊了,他也只能在廂房裡辦公。

    當然,楊澤也說了,如果地方不夠,那麼去正堂也成,反正那正堂總是空著,不如給嚴誠厚當公事廳用。但嚴態厚卻是萬萬不肯的,哪有當屬下的,把上官的正堂給佔了的,就算沒人會認為他想搶班奪權,可他自己也會覺得太沒有上下尊卑了。

    嚴誠厚放下手中的筆,用手指按了按太陽穴,這時他家的僕人送來一杯茶,看少爺辛苦,便道:「少爺,要不然歇息一下,這公事辦起來沒個完,可要是累壞了身子,那就不好了。」

    嚴誠厚卻笑了笑,道:「以前拚命想當官,以為當了官就是好,可現在當上官了,卻又覺得辛苦了,這不是自相矛盾麼。」

    僕人點了點頭,勸道:「那也得注意身子才成,估計大人可能要出遠門,大人一走,這鎮西就又得由少爺你主事了,那時說不定會更辛苦!」

    僕人說這話時,未免不帶些驕傲,嚴誠厚在楊澤的小團體中,是非常受重用的,幾乎所有內政方面的事,都是嚴誠厚在處理,除了沒有一紙縣令的告身文書,嚴誠厚實際上和縣令區別不大了。

    嚴誠厚喝了口茶,道:「叫下一個進來吧!」

    僕人答應了聲,笑道:「下一個叫鄭才。是求州來的財主。」

    僕人的一句話,嚴誠厚就知道鄭才是來幹什麼的了。他心中好笑,大人這招還真是好使,只不過用了一個認領財物的名頭,就把求州北部的無數百姓,都給弄到鎮西來了。

    鎮西這裡的土地太多了,就算招流民來耕種。卻也沒法種完的,別的地方都是人多土地少,可鎮西正好相反,是土地多人少,如果除了普通百姓之外,能有大財主加入墾荒的行列中來。那就太好了,大財主有財力,種子和農具都不缺少,更重要的是他們有經營農莊的經驗,這對鎮西來講,實是很寶貴的資源。

    鄭才被帶進了廂房,心想:「總算是不用在酒館裡面談事了。官家的事,不在官府裡談,還真是讓人有點接受不了呢!」

    進了房間之後,鄭才便向嚴誠厚行禮,恭維一番,然後說出了此次求見的目地。嚴誠厚很耐心地聽完,道:「那你說一下可能會遭受損失的數目吧,說個大概數就成。但如果報的數字,超過真實數的二成,那可就不厚道了,我們可是會調查的。」

    鄭才忙道:「遭了匪患,受了損失,本就應該自家擔著,現在楊大人給小民們補償。直如菩薩一樣的心腸,要是小民還要欺詐,那豈不是連禽獸都不如了。」

    嚴誠厚取出兩張紙來,道:「你看一下。填好,一式兩份,一份你留著,一份衙門裡備案。」

    這種事情是頭一回碰到,以前聞所未聞,鄭才不敢多填,要是多填了,結果又真被查出來了,那豈不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不但傳出去名聲臭了,而且他也實在沒有和官府對著干的膽子,所以他填的數,和自己有可能受的損失差不多,甚至還小於有可能受的損失。

    填好表格之後,鄭才有點忐忑地交給嚴誠厚,道:「小人這是頭一回填這種東西,以前連聽都沒聽說過,不知填的可對,還請嚴主事看看。」

    嚴誠厚很仔細地看了一遍,道:「沒什麼錯誤。」他取出自己的印章,蓋在了兩份表格上,將一張交給鄭才,道:「拿著吧,等事情過後,以此為憑證,來找我結算,到時可以用它換成地契。」

    鄭才連聲答應,小心翼翼地將表格折好,放入懷中,又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皮袋,恭恭敬敬地捧給嚴誠厚,道:「小小心意,還望嚴主事不要嫌棄。」

    嚴誠厚笑了,他出身大富之家,雖然小時候沒享過什麼福,可現在卻是不一樣了,別說一小皮袋子的銅錢,就算是一袋子的金子,他又哪能放在眼裡。

    擺了擺手,不接小袋子,嚴誠厚道:「公事公辦,我沒徇私枉法,你也不用給我賄賂,還是拿回去吧,你家遭了劫,正是處處用錢的時候。」

    鄭才頗有尷尬之色,沒見過當官的不收錢的,他還以為是錢太少了,人家不稀罕,可他又沒帶更多的,只好連連表示,以後一定重重有謝,打算日後拿到地契時,再重重補上一份,可不能讓當官的白辦事,這不符合規矩啊!

    嚴誠厚等鄭才出去了,這才又叫下一個,公事繁忙,想再休息一下都沒時間。

    時間過得很快,又是幾天過去,求州北部的富戶幾乎全都找來了,也都通過關係,拿到了所謂石頭溝的石頭,並以此為憑證來見嚴誠厚,見面之前忐忑不安,出來之後能鬆口氣,但最終結果,還要等認領完財物才行,能不能拿到補償,就得看鎮西縣衙守不守信用了。

    這日,公羊留終於從求州趕來了,他在聽了手下的報告之後,也不管什麼坐骨神經痛了,痛不痛他也得忍著,快馬加鞭地跑到了鎮西。

    一進城,公羊留直接便到了縣衙,沒等進門,他就叫了起來:「楊大人,楊澤,可在府中?」他是真急了,突覺國師被楊澤抓到了鎮西,還要誣陷他通敵,這種罪名他哪承擔得起啊,這不是他要掉腦袋的事,而是他全家,全族都要掉腦袋的事!

    楊澤此時並不在府中,他去了城外,去見禿嚕渾的商人了,自從茶磚和酥油茶的生意開始後,禿嚕渾各部所需要的數量逐漸增多,剛開始還只是貴族們喝茶,現在連平民百姓也都喝上癮了,對草原部落的牧民來講,酥油茶和茶磚簡直太好了,對他們的生活太有幫助了,幾乎到了和鹽一樣重要的程度,沒有了茶磚,日子就沒法過了。

    公羊留進了縣衙,沒見到楊澤,怒氣沖沖地正在叫人去找,這時門外卻進來一人,竟然是鳩摩多羅!

    鳩摩多羅知道他沒法逃走,便很老實,每天找李晏喝茶下棋,日子過得倒也舒服,郝威峰是負責看守他的,但見這老和尚沒什麼行動,監視便也就鬆弛了,鳩摩多羅雖然算得上是得道高僧,但和中原的僧人不太一樣,他除了和中原的僧人一樣是唸經的,但其它的清規戒律除了色戒他年紀大了,力不從心之外,其它什麼戒他都不守,今天酒癮犯了,便來找楊澤要酒,因為離得太近,所以監視他的人,也沒怎麼管他,反正他也逃不掉。

    公羊留是不認得鳩摩多羅的,他的層次還沒資格見這位突覺國師,而鳩摩多羅也沒穿僧袍,僧袍髒了,拿去漿洗,他穿的是李晏借給他的一套衣服,還算合身,李晏沒穿過,是新衣服,舊的哪好意思借給國師。

    公羊留見一個老頭兒,比自己歲數還大,穿的還挺體面的,慢吞吞地進了縣衙,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還以為這是一個從求州來的富人呢,是跑來找楊澤,想領回被搶的財物!

    這太氣人了,這些自己治下的刁民,竟然想著越過自己這個刺史,直接來見楊澤,這是不把自己當回事兒啊!

    公羊留一肚子的氣沒地方撒,見了這老頭兒,他能不來氣麼,對著鳩摩多羅叫道:「大膽刁民,竟敢當著本官的面,就來討好楊澤,真真的可氣!」

    說著話,他大步上前,對著鳩摩多羅便是一腳!

    鳩摩多羅雖然是突覺國師,可畢竟年紀大了,而且他也沒想到會有另一個小老頭兒,來踹他這個大老頭兒,公羊留冷丁這一腳,正好踹中他的腰,把他這個堂堂國師一腳踹倒在地,而公羊留騎了許久的馬,坐骨神經痛之症爆發,一腳踢出之後,竟然也摔倒在地,哼哼唧唧地起不來!

    跟著公羊留一起來的求州隨從見狀,都是大驚,連忙上前扶公羊留,而鎮西縣衙裡的僕人見狀,也都大驚,尤其是監視鳩摩多羅的那幾個捕快,幾乎嚇暈,一起衝上去扶鳩摩多羅,院子裡亂成一團!

    這邊一亂,連吵帶嚷地,對門的李晏聽到了,趕緊跑了過來,見地上躺著兩個人,其中一個竟然便是鳩摩多羅,他大吃一驚,上前問道:「老鳩,你怎麼啦,怎麼坐在地上?」他和楊澤學的,現在也開始管鳩摩多羅叫老鳩了!

    捕快們叫道:「不知怎麼回事,公羊刺史見著國師,便上前毆打……」他們一直觀注鳩摩多羅,所以說得還算是正確。

    可求州來的隨從卻叫道:「是這個老頭上前先打的我家刺史大人!」這就屬於胡說八道了,他們沒聽清國師是什麼意思,也不會想到眼前的老頭兒就是鳩摩多羅,這讓他們上哪兒想去。

    李晏驚道:「難不成是互毆?這是為何?」

    一個是突覺的國師,一個是大方的刺史,兩人都是有身份的人,怎麼見面就互毆?

    公羊留大吃一驚,手下沒聽明白,他可聽明白了,難道這個老頭就是鳩摩多羅,是突覺的國師?剛一見面,他就把突覺國師給踹了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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