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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零四章 我從了你便是 文 / 望平安

    鳩摩多羅被人扶了起來,這下子挨得不輕,就算他身體硬朗,可也吃痛,上氣不接下氣,他指著公羊留,道:「好啊,你敢踹貧僧,好,很好,你是什麼,是刺史,是求州的刺史吧?」他說這話時有點結巴,因為沒了門牙,還漏風,可臉上的憤怒表情卻是顯而易見的!

    公羊留也爬了起來,一時之間,他有點兒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心想:「好好一個突覺國師,幹嘛穿我大方的衣服,還有他不是被抓了俘虜麼,怎麼又能自由行動?」

    他沒想自己的不對之處,就算對方不是國師,而只是個普通老百姓,他也不能上去就踹啊,這官當的,也太不成話了!

    李晏卻道:「這人便是求州的刺史,名叫公羊留,為官嘛,唉,不說也罷,國師你都看到了!」

    公羊留是長公主的人,在求州當刺史,著實是對李晏的一個威脅,以前是公羊留找李晏的麻煩,現在出了差錯,李晏就算是再厚道,可也得利用這個機會,在鳩摩多羅面前挑撥幾句,如果鳩摩多羅去了長安後,在獨孤女皇面前說上幾句,就算李晏回不了長安,可要能把公羊留調走,那他在鎮西也會安全許多,這可是關係到自身安全的事,不能馬虎對待。

    鳩摩多羅從來沒受過這種氣,更加沒有人踹過他,就算他再怎麼得道,再怎麼高僧,可讓他消了這口氣,也是不可能的。

    鳩摩多羅道:「好,公羊刺史對吧,貧僧勸你這便殺了貧僧,要不然貧僧不管是回了突覺,還是去了長安,都會把你今天之事說出去的,有什麼後果,你自己想吧!」

    公羊留哪敢殺他啊。氣急敗壞之下,忽然叫道:「我沒踹你,是楊澤踹的……對對,都是楊澤的錯,如果不是他,我也不會對國師你無禮的!」

    就在此時,正好楊澤從外面進來。他處理好了禿嚕渾的事,又聽手下來報,說公羊留來了,他當然要回縣衙,正好聽到公羊留在說他的壞話!

    楊澤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聽公羊留說是他的錯。他當然要反駁,他是絕對不肯替公羊留背任何黑鍋的!

    楊澤大喝一聲:「公羊留,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本官剛剛進來,能有什麼錯,你膽敢誣陷我,還有沒有上下尊卑!」他可比公羊留大半級呢。官大一級壓死人,官大半級,那就壓個半死,這還是沒問題的。

    公羊留一愣,看到了楊澤,他叫道:「楊澤,你來得正好,剛才你去哪裡了?要不是你不在這裡。我能得罪國師麼,這當然是你的錯!」

    楊澤奇道:「你得罪國師了?這關我何事?」

    做為堂堂王爺,李晏卻有著八卦黨的精神,他立即把剛才的事說了出來,說鳩摩多羅和公羊留互毆,隨口還說公羊留抓著鳩摩多羅的頭髮,進行毆打!

    謠言是怎麼產生的。就是這麼產生的,李晏說出來的話,在場的人哪能說他在胡說八道,鳩摩多羅沒心情說。還疼著呢,僕人和捕快以及那些隨從,誰敢多嘴?

    公羊留差點兒哭了,他哪有抓著鳩摩多羅的頭髮打,鳩摩多羅是和尚啊,就算是最近沒剃頭,可長出來的頭髮又能有多長,短髮也沒法抓住啊,更別提抓著打了!

    楊澤哦了聲,對著鳩摩多羅問道:「國師大人,你來我大方遊歷,卻遭求州刺史毆打,你會不會就此圓寂啊,這個我得上報給皇上的,我可不敢隱秘不報!」

    鳩摩多羅大怒,心想:「在說風涼話麼,你才圓寂呢,懂不懂圓寂是什麼意思,那可是死的意思,當面咒我死麼!」

    心裡明白,可鳩摩多羅嘴上卻道:「貧僧怕是不行了……」說著,身子慢慢向後軟倒,身旁自然有人扶他,趕緊給他扶回了住處,李晏親自相陪。

    楊澤轉過臉,看向公羊留,道:「公羊大人,你將突覺國師毆打至死,怕是要引起兩國刀兵相見,這麼大的事,本官無法隱瞞,這就要寫奏章上報長安。本官勸你,回家吧,早早準備好棺材,以免長安派人來抓你,判刑判個凌遲,那你就糟了,還不如自行了斷呢!」

    公羊留臉色又黑又紅,他急道:「他就是鳩摩多羅沒錯吧,他帶著人來求州搶劫,手下突覺兵都被抓住了,他自己也是俘虜,就算是兩國開戰,也是本官保家衛國,何罪之有?」

    楊澤嘿然道:「你說堂堂突覺國師,千里迢迢地跑到你的求州來,帶著一千人打劫?這話說出去,你信,我信,可還有誰能信呢?是皇上信,還是朝中的大臣們能信?請你說出幾個來,給本官聽聽!」

    這話說到點子上了,雖然事情就是這個事情,可卻並不能讓人相信,或者說就算別人信了,也會當不信處理的,最後的黑鍋只能由公羊留來背,這個是毫無疑問的。

    楊澤又道:「你想找長公主求情?你以為你她的心腹?好啊,那你派人去向她報信吧,看她怎麼幫你?」

    公羊留渾身哆嗦,他可不敢把這事告訴長公主,開玩笑一樣,他算老幾,怎麼可能是長公主的心腹,退一步講,就算他是心腹,可出了這麼大的事,長公主哪可能庇護他,說不定第一個上報給獨孤女皇,要修理他的人就是長公主,以此來撇清和他的關係。

    公羊留腿都軟了,要不是有隨從扶著他,他很容易現在就坐到地上,他帶著哭腔說道:「楊大人,不如咱們商量商量,我看那鳩摩多羅,似乎不像是馬上就要圓寂的樣子,就算要圓寂,也不能讓他在這裡圓寂,趕緊送走他,讓他到別的地方……對,去琅州,讓他在琅州圓寂,這樣最好,就跟咱們沒關係了!」

    「別用咱們這個詞,這事本來就和我沒關係,剛才下死力去踹國師的人。又不是我!」楊澤哼了聲,當先進了大堂,公羊留被隨從扶著,也進了大堂,坐了下來。

    揮手讓隨從們出去,把大門關上,公羊留這才道:「這事。楊大人你看……」

    楊澤歪著頭,看著公羊留,道:「你先休息一下,平靜一下心情,好好琢磨一下,看看有沒有別的什麼法子。」

    頓了頓。他又道:「這事兒你算是中了圈套了,以後你肯定能想明白,所以我也不藏著掖著,不過剛才動手的可確實是你,這個你可怪不得我,就算是倒霉,也是你自找的!」

    他停止逼迫。公羊留就能清醒了些,事情其實很簡直,沒什麼難的,他一想就明白了,歎了口氣道:「是因為長公主的事吧,因為我是長公主的人,所以你害怕我有什麼動作對王爺不利,便就先下手為強了。」

    楊澤點了點頭。道:「你也算明白事兒。那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長公主這棵大樹你以前能靠,現在靠不得了,這事一出,你成為棄子已成必然,就算是實話實說告之長公主,你也照樣是個死貨,明白這點不?」

    公羊留黯然點頭。他再明白不過,誰讓他踹人了,而且現在連殺人滅口都做不到了。

    楊澤見他明白事兒,便道:「鎮西我不見得能待多久。但求州你是打算待一輩子的,鎮西好了,你也跟著借光,所以地方上的事,就按我現在做的辦,你不要插手了,如何?」

    見公羊留再次點頭,他又說道:「鳩摩多羅算是到我大方遊歷,過幾日要去長安,這點咱們的口徑要一致,做為縣令,雖然我品級比你高,但要護送他去長安,還要你批准,這點你能答應不?」

    「去長安?去幹什麼?」公羊留一驚,隨即明白了,剛才不是提長公主了麼,那麼必是和李晏有關,楊澤借護送鳩摩多羅為借口,要去長安替李晏活動了。

    他又點了點頭,他也只能答應。

    楊澤又道:「我去了長安之後,事情發展可能會變得很激烈,說不定長公主會派人來傷害王爺,你不能替她為虎作倀,要站在王爺這邊。」

    公羊留一猶豫,這是要換隊站了,從長公主的隊換到李晏的隊,這可算是背叛,很危險的。

    楊澤見他猶豫,又道:「放心,就算你替長公主害了王爺,長公主也會殺你滅口的,但王爺以後如能再登大位,卻會記得你的好處,當然你要是非想不明白這裡頭的厲害關係,那我就把你毆打鳩摩多羅的事上報,隨時都能上報,這個是不過期的,你有本事殺我滅口麼?」

    公羊留歎了口氣,道:「我豈敢殺你,而且我也怕死,我從了你便是!」

    楊澤心想:「你這麼個老男人,從了我,是想謀殺我吧,用從了我來噁心死我!」

    他道:「那這事兒就這麼說定了,以後咱們就是自己人了,我也不怕你反悔,具體怎麼做,我會教你的!」

    他走到門口,打開門,叫過僕人,讓僕人給公羊留準備個地方住,並且暗示了一下,要看好這位求州刺史,以及他的隨從們。

    見楊澤出門,求州來的隨從們急忙進來,扶起了公羊留,可當公羊留的屁股離開椅子,隨從們竟然發現,椅子上竟有水跡,濕乎乎的一大片!

    隨從們心中大驚,都心想:「咱們刺史大人不會是尿褲子了吧?把椅子都給弄濕了!」

    可他們忽然感覺到,刺史大人的衣服似乎也是潮乎乎的,這可不是尿了,他們一起驚道:「大人,你可是出汗了?這麼個出汗法兒,是要虛脫的啊!」

    公羊留長歎一聲,有氣無力地道:「扶本官去休息,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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