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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九章 有問題的尤四弟 文 / 望平安

    木根叫廚房送來了飯菜,眾人吃喝完畢,楊澤坐在大椅子上閉目養神,三個徒弟也都開始打瞌睡,只有菜菜一個人在想事情,可小姑娘卻想來想去,怎麼也想不明白。

    實在忍耐不住了,菜菜推了推譚正文,她認為譚正文腦子最好使,問他應該可以,把譚正文推醒了,她小聲道:「到底怎麼個一箭三雕,你說說看,咱們不是要案件重演麼,可也沒重演啊!」

    譚正文打了哈欠,道:「吃飽了就想睡,困得厲害。」他直起腰,對菜菜道:「尤大郎和二郎被關在一起,他倆是什麼反應,這是兩隻雕了吧,現在就剩那個四郎了,他不就是第三隻雕麼。你忘了師父從前說過的話,誰能在案子裡最終收益,誰的嫌疑就最大,尤四郎以前沒啥嫌疑,可要是三個哥哥都出了事,他的嫌疑就是最大的了!」

    「那為什麼不直接找來尤四郎,像你師父剛才那樣,好好審審呢,幹嘛要去試探他的反應,還撒了好大一個謊?」

    譚正文一笑:「因為那個尤四郎表現得一直都和他沒關係,又沒人告他,不好相詐啊,沒法問啊,只能看他的反應了!」

    「他能有啥反應?」菜菜還是不懂。

    這時,楊澤睜開了眼睛,歎了口氣,道:「這還不明顯麼,如果整個案子真的和他沒有關係,他念及手足之情,必會替兩個哥哥洗脫罪名,甚至會找假證人的,最少也會為一個哥哥洗脫罪名,但如果他是有想法的,那他就會順水推舟了呀!他大哥不是說他人不錯麼,要是一個人薄情寡義又豈會是不錯,所以要是和他沒關係,他一定會想辦法救人,不管用什麼理由,只要他一想辦法。就能證明他對龐大的家業沒想法,可反之……自己想吧!」

    菜菜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的,要是尤四郎找了假證人,那麼三個有資格繼承家業的人,至少可以排除一個尤四郎,剩下的兩個,再去聽牆根兒,那就有可能再排除一個!可案件重演呢,你也沒有用啊!」

    楊澤一笑:「等下最後一個時。案件重演就要用到了。以便定罪啊。否則那個兇手要是不招,豈不是麻煩!」

    這回菜菜沒話說了,她坐在桌後,拿起畫筆來。開始畫畫,要把今天看到的聽到的,都畫下來,小姑娘心中興奮,要是這麼複雜,完全沒有頭緒的案子都能破,那她的畫冊出版後,會賣得大火的,她一下子就能出名。甚至遠在長安的皇祖母,也會知道她的,這世上還有她這麼一個孫女!

    過了很久,天色已然全黑,師爺這才從尤家回來。他一回來,便來見楊澤,鬼鬼祟祟地道:「楊大人,可否借一步說話,小人帶回了尤家人的消息。」

    楊澤道:「就在這裡說吧,沒外人的。」

    師爺看了眼付丙榮和菜菜他們,嚥下口唾沫,不敢真的攆人走,只好硬著頭皮說了起來。

    尤家二郎被抓,沒有尤家人為他求情,幾乎所有的尤家人都認為尤二郎就是兇手,可現在尤大郎被抓,尤家人卻慌了起來,緊急開會,人人想辦法,要搭救尤大郎。

    原因很簡單,是因為楊澤說的那個結果太可怕了,不但要砍尤二郎的腦袋,連尤大郎的腦袋也要砍,而舒堂舉又不管此事了,真可謂是糊塗官審糊塗案,胡亂殺人,草菅人命!

    可楊澤又是外地來的官,尤家人都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只好請師爺來探探口風,楊澤要不要錢,要多少,就算是傾家蕩產,他們也要搭救出尤大郎來!

    楊澤聽完,微微一笑,道:「尤家人是想買通本官吧,讓你來替他們問問價格,是不是這樣啊?」

    師爺心想:「這種話,幹嘛要說得這麼明白,心知肚明不就得了!」他點了點頭。

    楊澤又道:「那麼他們只想著出錢,沒有想過找什麼證據來救尤大郎麼?」

    菜菜豎起耳朵聽著,這可是很關鍵的一點!

    師爺有點尷尬,小聲道:「只要楊大人肯通融,那證據還不好找麼,現在就看楊大人你的意思了!」

    「本官沒什麼意思!」楊澤很自然地,一點都不突兀,就像是聊家常似的,用平和的語氣問道:「現在應該是尤四郎主持家事了吧,他的意思是出多少好處給本官,要是本官答應了,那他要找什麼證據替他大哥洗清罪名,找的證據可得靠譜兒些,別讓本官為難!」

    師爺一聽,趕情兒,這位楊大人不是清官啊,是肯收錢的,那這就好辦了。他忙道:「尤四郎尤旭陽是個很重情義之人,他聽說大哥也出了事,哭得死去活來,別人勸都勸不住,竟然哭得暈倒了,昏迷不醒,所以錢的事是尤家別的房說的,證據這個也是他們去找。不過,楊大人放心,只要尤家人答應了,就算尤旭陽醒過來了,也一樣會答應的,他這個人向來說話算話,又重情份,又講義氣,整個琅州城沒有不知道的!」

    小姑娘菜菜的眼睛瞬間閃亮,心想:「真沒想到,還真的試出來了!」

    付丙榮和譚正文卻臉現冷笑,看來那個看上去和本案一點關係都沒有的尤四郎,還真的是有關係,而且是極大的關係,只有木根仍舊啥也不懂,只想著晚上去聽牆根兒呢!

    楊澤沒有表現出情緒波動,哦了聲,道:「原來尤四郎哭暈過去了,沒法主持家務。對了,聽起來,他這個人怎麼像是很講江湖義氣似的,他不是富家貴公子麼,怎麼會有這種表現?」

    關於這點,師爺是知道的,應該說全琅州的人都知道,他道:「尤四郎和他祖父很像,喜歡交朋友,出手闊綽,而且他還拜過名師,學過武藝,曾去外地遊歷過,脾氣還好,要說他們尤家四兄弟,為人處事兒最好的就是他,不但尤家人都喜歡他,就算在市井之中,他的名聲也是極好的!」

    「看來尤四郎人品不錯,要不然,也不能聽到大哥也要被砍頭的消息就會哭暈過去!」楊澤點了點頭,滿臉的讚揚之色,彷彿對尤旭陽極為賞識。

    師爺也跟著點頭,可點頭之後,卻又想:「真是可惜,要是那尤四郎沒有暈倒就好了,以他那大方的性格,想必會大大給我一筆好處,讓我替他大哥說好話。咦,真是奇了怪了,他什麼好處都沒給我,我幹嘛要誇他?」

    楊澤嗯了聲,道:「好,你下去吧,就說我答應尤家人的要求了,我要十萬貫的好處,其中我拿五萬貫,舒大人四萬貫,剩下一萬貫大家分了吧,算是封口費,以後凡是知道這案子的人,都要閉嘴,再也不要提起,明天早上,雞叫三遍之後,錢必須送到,否則本官就要宣判,本官還要趕回鎮西呢,可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

    師爺吃了一驚,十萬貫,這可不是小數,就算尤家家大業大,可急切之間也是拿不出這麼多現錢的,只能變賣家產才行,一晚上的時間,哪裡來得急。

    師爺小心翼翼地問道:「現錢那尤四郎肯定拿不出,折算成黃金珠寶或者是房契地契成不成?」

    他聽說裡面有一萬貫是自己的,連價都不肯替尤旭陽講,只關心能不能拿到手。

    楊澤點頭道:「可以,這個沒有問題,你今晚就留在尤家吧,如果尤四郎答應了,可別的尤家人卻反對,你記得好好勸勸他們。」

    師爺答應一聲,小跑著出了二堂,這回再出門,他就沒想什麼官場黑暗不黑暗了,楊澤是不是個草菅人命的昏官了,這些他都來不及想了,只是在想怎麼能弄到這筆錢,要是真能得手,怎麼著他也能分幾千貫吧,還當什麼師爺,這輩子啥也不幹,躺著吃也夠了啊!

    待師爺離去,二堂裡又只剩下了楊澤他們五個人,菜菜拿著畫筆,問道:「那個尤四郎果然有問題,說不定他就是真正的兇手呢!」

    楊澤卻搖了搖頭,道:「也許他真是重情重義,所以才哭暈過去的,所以並沒有完全試出來,但今晚一過,就肯定能試出來了!」

    這回菜菜不再著急問了,自己想了想,這才道:「這麼大的事,他肯定會被救醒的,他要真的是重情重義,那就算傾家蕩產也會救大哥出來,可這些錢又真的會讓尤家傾家蕩產,所以尤家人是不會肯的,他們只是嘴上說得好聽,真讓他們變窮,他們就不會答應了,可尤四郎一定會壓下他們,答應給錢,可如果他順應別人的意思,不肯拿錢出來,或者拖延時間,那就一定是有問題的!」

    楊澤啪地打了個響指,笑道:「完全正確,走,咱們聽牆根兒去,也許那尤四郎肯出錢呢,咱們別浪費時間,去看他兩個哥哥的反應!」

    五人離了二堂,一起趕去了大牢,估計這時候尤家兩個兄弟對罵結束了,已然筋疲力盡,人要是累到了極點,又怕到了極點,那麼有些實話,就會在不經意中說出來,甚至連他們自己都不會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

    到了大牢之後,付丙榮叫站在門口的牢頭不可出聲,他帶著楊澤到了側面的氣窗那邊,幾個人躡手躡腳地蹲了下來,傾聽裡面的動靜。

    牢裡沒有別家的人,都是尤家的,整個大牢只在門口那裡點著一盞昏暗的小油燈,給人一種很壓抑的感覺,對於尤家兄弟來講,這裡和人間地獄,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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