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19 姜無缺黑暗的往事 文 / 水靈妖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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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也是這樣的地方，這樣的環境，一片的黑暗之中，有著姜無缺永遠難以忘記的濃濃血腥。那是他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可怕回憶。
而這段記憶，則是姜無缺埋藏在心底，永遠不會告訴別人的可怕秘密。也是姜無缺茹素的真正心結！
賀蘭火也察覺到姜無缺有些不對勁，可是這個時候了，又怎麼容得了姜無缺如此神智恍惚呢？賀蘭火雖然精通醫術，可惜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你，你可知道，當初古真族被滅族，我是多麼的痛苦。我的母親被帶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姜無缺的身子在輕輕的顫抖，一雙眸子之中滿是惶恐。「
賀蘭火也知道，對於這些心有癥結的人，傾述反而能讓他們壓力減輕。她如今也沒法子，故此循循誘導：」那後來呢。「」後來我爹找上了我，他跟我說，我們父子一定要報仇的。母親已經被玷污了，她只能用血來洗清她的清白。而大胤則必定為之付出慘烈的代價！那一年，我才四歲吧，記憶中的母親是個愛笑的美人兒。如今記憶中她的樣子，卻有些模糊了。「
賀蘭火心想難怪姜無缺甚至不喜惠妃娘娘，這樣的怨恨乃是姜懿感染給他的。姜懿一定是個聰明又偏激的人，自己的女人被別人搶走了，他的心中必定有著深深的怨恨了。在姜懿看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完顏海珠沒有當場自盡，已經是對不起他了。這份感情是多麼的自私和深沉！」之後父親到了白禹，他隱藏了自己的身份，成為了白禹朝陽公主的駙馬，他化名上官清寒，奪得了朝陽公主的芳心。可是我知道父親心中，根本不愛那個女人，甚至可以說，朝陽公主只是他復仇工具而已。他想要借助這個身份，左右白禹的朝政，讓白禹跟大胤反目成仇。可惜他根本不知，自己一個外人在白禹是多麼的遭人嫉恨。朝陽公主卻很喜歡他，甚至知道我是他孩子之後，也將我視如己出。「
這段日子，對於姜無缺而言，甚至可以說得上古真族滅族之後最平靜的一段日子了。
最初他是反感朝陽郡主的，就算完顏海珠不在了，他也不想要這麼一個代替品。可是姜懿滿腦子都是復仇，根本無心關心兒子的心情，姜無缺不得不待在朝陽公主的身邊。而朝陽公主也並不是一個賢惠溫柔的女人，她美麗而又有傲氣。實則若朝陽公主真是賢妻良母，性子像極了姜懿的姜無缺不見得看得起她。朝陽公主對他不錯，畢竟那個時候姜無缺年紀還小，但是卻已經出落得粉啄玉雕。朝陽公主雖是女子之身，卻又博學多才，甚至連白禹國主都對這個公主意見很重要。姜懿不在身邊的日子，是朝陽公主教導著姜無缺。
知道父親根本不喜歡這個女人，姜無缺甚至有些可憐她的。當然無論恨也好，愛也罷，姜無缺心中母親的人選也只有完顏海珠。朝陽公主不可能代替姜無缺心中母親的位置，不過在姜無缺心中，她就跟老師一樣，是值得自己尊敬的。
很多年後，姜無缺一閉眼也還記得自己在白禹皇宮的日子。
他精緻的面容漂亮得不可思議，白禹宮人私下悄悄的議論，只說他的樣子生得太漂亮妖孽了，這樣的美麗是一種不吉的象徵，尤其是生在一個男孩子的身上。可是當朝陽公主高貴的身影出現的時候，這些議論聲都會消失掉。朝陽公主會牽著他的小手，帶著他去書房，一路之人宮人紛紛側目。
父親心裡只有仇恨了，因為憎惡著居然還活著的完顏海珠，姜懿甚至將自己兒子拋諸腦後。這個只有四歲的可憐孩子，只能無奈的跟著朝陽公主華麗的裙擺，茫然無措的緊緊抓住朝陽公主的衣衫，不自覺升起了一絲依戀之情。
可是當胤帝留意到白禹這位駙馬，白禹逼於大胤壓迫，暗中有了交易。」那兩年，我人在白禹，有時候也不免同情這位朝陽公主。可惜再可憐，我也從不希望我娘位置被誰取代。只是可惜我爹自負一世，雖從未喜歡過這位白禹朝陽公主，然則認定朝陽公主必定傾心於他。他實在太自信了，太自以為是。結果大胤使者逼壓，他雖然有所知曉，卻想不到是朝陽公主在他酒中下毒，然後將他這位駙馬的腦袋親手砍下來。最毒婦人心，莫過於此。「」可惜女人的心思，總是那麼的難以猜測。朝陽公主親手殺了我父親，辜負了我的信任，她卻是假惺惺的對我說，這一切乃是不得已的。她說知道父親野心勃勃，只是將白禹視為工具，她說白禹和大胤唇齒相依，絕不能與大胤反目成仇。這個大義凜然的女人，最後還是對自己最愛的男人下手。可是她居然在白禹皇室的逼迫之下，不肯取我性命。我那時已經恨透她了，只恨她的虛偽。縱然她留我一命，我也不會對她有半點感激。「
賀蘭火心想，白禹之所以除掉姜懿，就跟軒轅玄如今要除掉姜無缺一樣。
這對父子無不是驚采絕艷的人物，可惜性子實在是太過於極端，又太高傲，總是讓人難以容忍。只是一個歲數不大的孩子，卻在失去了母親之後，又失去了父親。這無疑是有些殘忍的，更何況姜無缺對那朝陽公主，還有幾分的信任。
姜無缺沉浸在自己的心緒之中，只感覺到濃濃的血腥之氣鋪天蓋地而來，而幾乎讓自己不由得不寒而慄。
這些心事，他從來沒有跟人說起過，有時候自己回想起來，卻也是禁不住不寒而慄。
是了，那個時候他多恨朝陽公主啊，恨朝陽公主奪得了自己的信任，然而卻是辜負了這個信任。雖然那個時候他還是個小孩子，其實卻敏感而脆弱，並不是那麼容易輕易信任別人的。可是那個時候，護著自己的也是這位叛徒。白禹送上了姜懿的人頭，胤帝卻並不滿意。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個道理，乃是每個上位者都明白的準則。
若沒有朝陽公主相護，他這個小孩子已經被白禹一併斬掉頭顱，像禮品一樣送去給大胤了。所以他就算再恨，也不得不懦弱的依附在朝陽公主的身邊。畢竟那個時候的姜無缺，還是一個並不如何堅強的小孩子而已。」之後，白禹國主只擔心我爹身為白禹駙馬之事傳到大胤，惹起了大胤的猜忌，又見朝陽公主對我很維護，他居然喪心病狂，在內侍的唆使之下，準備悄悄處置掉自己的親生女兒。他準備連我一起處置，將我和朝陽公主一起關入那白禹祭祀的塔中，並封住了出口。我只記得那裡又黑又冷，朝陽公主早準備了一些食物，只說她有所安排，必定會有人來救出我們。「」可是日子亦是一天天的過去了，食物也被我們吃光了，朝陽公主安排的人一直沒有來。我們就在這裡一直等著，哈哈，我都餓得昏過去了。直到那天，那天——「
姜無缺的嗓音輕輕顫抖，聲音之中微微有些哽咽，眼睛裡一片慌亂。
賀蘭火知道，這必定是姜無缺最不願意想起的事情，而她其實也隱隱猜得到了。朝陽公主必定對這個弱小的孩子做過什麼，災荒之年以人為食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可是事情卻是出乎賀蘭火的意料之外，只聽姜無缺輕輕的說道：」那一日，我都餓極了，就在這個時候，朝陽公主卻給了我一塊血淋淋的肉，是她從自己的腿上挖下來的。真噁心，這樣血腥東西我怎麼吃得下去呢。可是她突然哭起來，只說她對我父親乃是真心的，殺死我爹也是為了白禹而迫不得已，如今更不願眼睜睜的看著我死了。她話說得真好聽，還對我說一定要活下去，她的人雖然不知為何延誤了時辰，但是必定會將我救出去。那一刻她抱著我哭得很厲害，淚水將我衣衫都打濕了。「」其實我並不想活下去，活著也沒什麼特別開心的。只是這個時候，朝陽公主卻跟我說，我爹發瘋似的想要報仇，我也必定一樣。既然想要報仇，那就應該努力的活下去才是。我仔細想想，她說得也沒有錯。只有活著才能讓該死的人付出代價，為何我們一家要遭受這樣的折磨，而胤帝那個狗賊卻可以享受榮華富貴，活得逍遙自在呢？每一日，朝陽公主都會挖下一塊肉讓我食用，那種令人噁心的血腥味，讓我噁心之極。直到有一日，她再不會跟我說話了，我心裡明白，朝陽公主死了。我的殺父仇人已經死了一個，可是奇怪的是我非但不開心，還有深深的恐懼，我害怕自己永遠離不開吧。「
姜無缺宛如被拖在案上的魚兒，連連喘氣，臉色更是蒼白之極。他嗓音雖然平靜下來，卻顯得更為可怕，整個人宛如夢遊一般，神色有著幾分呆滯：」我知道她已經死了，為了活下去，為了報仇，仍然將她的肉割下來吃。我不甘心就這樣死了，朝陽公主也只是因為大胤的逼迫才殺死我爹。她都已經死了，胤帝也應該死，該死之極！「
賀蘭火之前總有一份幻想，那就是姜無缺會放棄仇恨，可是現在她終究明白了，終其一生，姜無缺都不可能放棄心中的那份怨恨。只因為這份仇恨已經深深的烙印入骨，讓姜無缺永遠不能放棄。
多年的仇恨猶如毒汁澆灌，最後開出了絢麗燦爛的惡毒花朵，大胤也因此惹上了這樣一位可怕的敵人。這彷彿是姜懿在天之靈的詛咒。
姜無缺已經深深的陷入了恐懼之中了，那些日子發生的事情，成為他永久的夢魘。這些事情成人都難以面對，更不要提那個時候，他還是個歲數不大的孩子。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胤帝所造成的，他的人生已然被扭曲得不可思議了。若不是因為仇恨的支持，那個時候他一定會就這樣瘋了。他也曾經絕望過，可是朝陽公主的人終究挖開一條地道，將他救出去。
獲救的瞬間，姜無缺不由得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他覺得老天是有眼的，本來自己以為一定會死了，可是上蒼既然讓他活下來，那麼一定是認可了自己對大胤的報復。他就是地獄中的修羅，真正從地底下出來，爬到陽光之下，將仇人送下地獄。
朝陽公主那些屬下，看他如同惡魔，真正覺得這樣小的孩子，居然靠吃掉朝陽公主身上的肉活下來，真是惡毒得無可附加。如果不是朝陽公主在牆壁上留下血書，說明一切都是自願，他們早就殺了姜無缺了。而姜無缺也不願意留在白禹，他離開了這個地方，開始了自己的復仇。
姜懿雖然不在意他這個兒子，可是姜無缺畢竟是他的親生骨肉，故此姜懿也將自己的秘密告訴給了姜無缺。姜無缺拿到了姜懿秘密收藏的一批錢財，這也是他成為名揚大陸的無缺公子的開始。
本來以為，這一切都已經被他淡忘了。他所居住的地方，時時刻刻的點燃了蘭花的香料，不見半點血腥之位。他愛好華服美食，也不吃半點葷腥。他沐浴在陽光之下，眾多女子對他心生愛慕。他周遊各國，也被各國奉為座上賓。那些黑暗污穢的往事，本來以為能盡數忘掉的，可是最後還是不能啊。
原來這一切，一直藏在他的心底，讓他痛苦又難受。那種被拋棄的絕望感覺，是姜無缺無法擺脫的夢魘。而如今呢，他似乎又嗅到了那日絕望的氣息。他唯一的朋友和最愛的女人都恨不得將他處之而後快。
姜無缺突然覺得眼眶一熱，兩行淚水卻是禁不住輕輕落下。
比起姜無缺的激動，賀蘭火就冷靜得多。她心念一動，在姜無缺身上摸索，姜無缺懷中必定該帶了一些藥材吧。結果賀蘭火在姜無缺懷中摸索了一陣，掏出了包裹裡面有不少藥丹。賀蘭火藉著昏暗的火把光線，將這些瓶子一枚枚打開，一一辨別藥性。這其中大半是毒藥，剩下幾樣才是傷藥。賀蘭火摸出了一枚清靈丹，這種藥丹能平復驚懼者的心情的。
也許姜無缺有什麼心魔，讓他此刻如此驚慌，可是如今姜無缺的心病發作得並不是時候。
隨即賀蘭火將手掌按在了姜無缺的後心，運轉內力以替姜無缺化消這藥丹之力。
此處雖無針灸，賀蘭火微微思索，卻也拔下了自己髮釵，代替長針刺激姜無缺的穴道，只盼望姜無缺早日恢復正常。
賀蘭火絕不願意死在這裡，重生一次的人，自然是更為珍惜自己的性命的。
姜無缺只覺得眼前一片黑暗，朦朧之中，姜無缺卻聽到一個聲音在喚著自己：」姜無缺！姜無缺！「
那嗓音有些熟悉，卻也有些陌生。
姜無缺腦海之中浮起了很多畫面，他想起了幼年時候，在碧綠的草原之上，完顏海珠的絕世容貌宛如一顆明珠一般幽幽生光，她突然轉頭含笑，眸色如水，眼睛裡滿是溫柔：」無缺！「
而幼年時候的自己，則朝著完顏海珠撲過去，最後卻是只能抓到一片虛空。
他想起古真族滅族之後，父親緊緊的捏著自己的小手，苦澀而無奈的黯然喚道：」無缺！「
那個時候，他們父子也只能相依為命，是彼此的依靠了。姜無缺看著父親憔悴而英俊的臉，內心之中暗暗的發誓，自己一定要快些長大，這樣方才能幫到父親。
隨即畫面轉到了白禹皇宮，那個白禹的公主打扮得雍容華貴極了，眉宇之間也是有著淡淡的凜然不可侵犯的高貴。她抬起頭，看著自己淡淡的說道：」姜無缺！「
自己心裡是討厭這個女人的，可是她講的課倒也真是有趣。哼，娘在爹心中位置是最重要的，這個女人休想代替。爹爹那麼有本事，一定會將娘從大胤搶回來。到時候他們一家三口，又能再次團聚了。可是不知為何，想到和娘團聚，姜無缺又有些可憐眼前這個女人。」姜無缺！
「姜無缺！」
這個叫喚讓姜無缺有些心煩意亂，他想起那日在大胤，自己被青野的刺客傷了，賀蘭火抱住自己那關切的目光。他終究清醒過來了，並且分辨出了究竟是誰在喚自己。
當姜無缺神智漸漸清醒的時候，入目的則是賀蘭火那張美麗的臉容。賀蘭火不由得輕輕的鬆了口氣，歎息似說道：「姜無缺，你總算醒過來了。」
姜無缺回憶自己剛才處境，卻也是不由得出了一聲冷汗。
越聰明的人，思慮就是越多，情緒越容易走到極端。就在剛才，也許是因為剛才慘遭背叛，也許是賀蘭火的無情，也許是因自己身體受傷，更也許是這相似的環境。這居然勾起了他內心深沉的恐懼，讓他為心魔所困。甚至若無人喚醒，他當真可能心神崩潰，淪為癡傻。
而如今，姜無缺有些冷漠的看了賀蘭火一眼，心中卻有些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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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無缺過去交代完畢啦，下一章火兒就會和青訣重複了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