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2結56】大結局1 文 / 綿小羊
一夜已過,金色的陽光灑入了室內。\.小.說.網\
不斷的夢魘,不斷的冷汗濕透又干,生理上的痛苦與精神上的痛苦,徹底的讓果果身心潰敗,燒起了高燒,病倒了。
拓跋凌如同著魔一樣,頹然而怔怔的坐在遠離大床的椅子上,疲憊不甘又迷離冰涼的狹長鳳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床上神情痛苦滿面潮紅的人兒,內心中某一個頑固偏執的角落,隱隱有了些許動搖與迷茫……
她,就是如此的無法接受他麼?
就連在昏迷中,也懼怕他如蛇蠍至此?
只要他的手碰到她,她就顫抖……
沒有她的配合,她的甘願,他心中的那個樂園,也只不過是一念可笑的幻影……
她這麼痛苦……他看著也好心疼,好心疼……就好像那個清晨醒來,推開那個人的房門發現那個人無聲無息地離開了的時候一樣,滿心都是刺痛,壓抑的難受……
那個人……
啊,對,那個人……
……雖然相像,卻是兩個人……
現在躺在他眼前的這個人,是她的女兒,與她流著同樣的血液,擁有幾乎一模一樣的容顏的人,但是,卻一樣的不願意永遠跟他在一起,不願意愛他……無論他有多愛她……
失神中,拓跋凌好像抓住了什麼關鍵的東西,卻又因為不知名的恐懼,狠狠的搖了搖頭,放棄了繼續追尋。
但……下一秒,一道痛苦的囈語卻不由他逃避,鋒芒迸濺的直入他耳膜,刮得他心臟一陣冰涼——
「烈……救我……南宮烈……不要,放了我………救我……烈……烈……南宮烈,救我!」陷入夢魘並燒得滿面潮紅虛汗的果果,痛苦地扭動著身體尖叫了起來,一抹淒艷的水光從緊閉的眼角滑下!
那張因為痛苦而稍稍扭曲的潮紅臉蛋上,佈滿了恐懼與脆弱,彷彿夢中遇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樣……
她本能的哭泣著尋求幫助,喊出了心底最想要的那個人的名字。
仿若被刺傷,拓跋凌身上沉默的冰涼氣息驟然暴怒起來。
他猛然站起來走到床邊,緊緊攥著雙手,一雙鳳眸溢滿了寒冰,陰沉森冷地死盯著痛苦不堪的果果,某種殺機隱晦不定!
該死的,她就非南宮家那個混賬不可嗎?一如『她』那樣,明知道那個卑賤地下的該死的私生子配不上高貴的她,卻願意捨棄一切,包括他這個親弟弟在內,與『他』私奔隱世!
「……凌先生,果果小姐的情況越來越不好了,是否需要叫醫生過來?」與女傭站在門口守了一夜,卻依然精神抖擻的格雷,聽到果果的尖叫後,眼底快速閃過一絲精光,終於說出了從送果果回房到現在的第一句話。
「……叫過來!」拓跋凌咬著牙,冷冷的回頭瞪了他一眼,他拓跋凌就不信了,他持之以恆的照顧她,她洛果果真的是鐵石心腸無動於衷還視他如蛇蠍!
她會做噩夢,絕對與他無關,無關!她不過是因為一時接受不了嶄新的世界嶄新的生活,受了刺激才會這樣的!
理智陷入某種微妙不願相信的恐懼中,拓跋凌本能的開始了自欺欺人。
……
「凌先生,這位小姐的高燒,是因為身體的脫水以及受了過度的打精神刺激引起的,補充一些淡鹽水,精神壓力消下去了,就沒什麼大礙了。」白袍醫生面無表情的給果果注射了一陣退燒針,便收拾了醫用器械站起來。
「這是安神香,點了能讓她睡得好一點。」緩緩自藥箱中取出一小袋片狀的燃香,白袍醫生冷漠的道,鼻樑上的金絲眼鏡遮擋住了他眼底的詭光。
過度的精神刺激與精神壓力……拓跋凌遽然捏緊了手指,狹長鳳眸深處迸發出一縷厲光,面無表情的對醫生點了點頭,「格雷,照他說的去做。」
「是。」格雷頷首,從白袍醫生手中接過安神香,對身後的女傭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去準備給病人喝的淡鹽水並找個焚香的香爐過來。
「那麼,有事再叫我過來,失禮了。」諱莫如深的與格雷交換了一個眼神,白袍醫生嘴角難以察覺的勾了勾,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退下了……
……
「我主,已經按照你的吩咐將『迷神香』交給了格雷大人了。」昏暗的走廊轉角里,白袍醫生帶著一臉與剛剛的面癱妝無緣的詭笑,畢恭畢敬的對靠在牆上的路西法報告。
「嗯……你做得很好,這下,凌就完全落入網中了。」路西法慵懶的伸了個懶腰,冰涼的嗓音佈滿了詭譎的算計味道。
「雖然有些對不起凌,不過……呵呵……」冰涼的唇角勾出一抹鬼魅的危險弧度,路西法的雙色眸瞳中閃爍著難以捉摸的深沉晦暗,轉身就走,「傷得夠重,才能讓他解脫啊……」
「是,凌先生以後會理解我主的這一番苦心的。」
白袍醫生心領神會的跟了過去……
……
一連三天,幽幽的香氣中,果果睡得極沉。
但是,卻病態的沉睡……不,應該稱之為昏迷,還是瀕死的那種。
無法想像,她在夢魘中到底遇到了什麼,會讓夢魘中的她的臉容,從驚恐脆弱到絕望,最後到無望。
放棄了一切的無望,仿若深秋寒風中殘餘在枝頭上的白花,一分一分的死去,生機凋零。
體溫冰涼,呼吸極輕,幾乎都感覺不到了。
當白袍醫生被跌跌撞撞的拓跋凌扯過來的時候,已經瀕臨必須插上管子打上點滴維持基本生命的境地。
拓跋凌不修邊幅,邋遢狼狽,臉色蒼白鳳眸赤紅的呆呆被格雷按坐在椅子中,瞳孔渙散的看著大床的方向。
所有人的緊張與忙碌,似乎都與他無關。是以,他根本就沒看到,得到消息趕來的路西法唇邊的那一朵得逞的笑意,以及被路西法親手熄滅的角落裡的香爐,然後,路西法親手沾了一些散發著異香的液體,輕輕的在他鼻端晃了一下。
鼻端纏繞的香氣,如魔鬼般扼住拓跋凌的喉嚨,不斷的將他失魂的神智拉向某個深淵,他陷入了一場單憑他自己無法發現無法醒來的幻境。
所有人似乎在一瞬間消失了。
他看見,床上的人輕輕地扇動著睫羽,似乎有了清醒的跡象——
「果果,你醒了……」他狂喜,伸手去觸碰她美麗的精緻臉蛋,卻陡然被手指觸碰到的冰塊一樣的溫度,凍僵了喉嚨,也凍結了未說完的話!
而緊接著,那雙睜開的眼瞳,更是徹底的將他拉入冰寒徹骨的湖水中——那是一雙空洞渙散的,卻又充滿了怨恨的眼睛!
「小凌……我……恨你……絕不……不原諒你……」
蒼白乾裂的唇瓣蠕動,她說得極為艱難乾澀,卻異常的清晰,拓跋凌只覺得霎時被萬箭穿心,理智山崩地裂!
小凌……!她叫他小凌,她不是果果,是『她』!只有『她』——他親愛的姐姐,才會這麼喊他的名字!
而且,『她』剛剛說,恨,『她』恨他……?!
更令拓跋凌恐懼的在後頭,他被凍在『她』臉蛋上的手還來不及感受她的真假,只是手指微微一動,『她』就在他眼前,如紙般蒼白……
骨肉迅速的乾癟下去……
「……記住……是你逼死我的……」
彷彿傳說中被鬼魅吸取了精氣的人類一樣,飛快的在他面前蒼老,化為一具森森的白骨,牙齒一張一合間轟然倒下……!
「不,姐姐——」瞳孔轟然渙散到極點,拓跋凌恐懼的淒吼了出來,卻猛然被「啪」的一聲響亮的巴掌聲狠狠扇斷!
拓跋凌眼前的幻象轟然倒塌。
「你還有時間夢遊?」
冷冷的質問聲傳入耳膜,拓跋凌愣愣的慢慢轉過被打偏的火辣|辣地疼的俊臉,望向聲音的來源處——路西法正冷冷的站在他身側,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左手手指正在不斷的捏著右掌。
「路西法……?」拓跋凌一下子還是反應不過來。
「需要我再給你一巴掌,讓你清醒一下麼?」路西法冷冰冰的道,雙**眸冷冽如冰,不帶一絲感情與波瀾地盯著他。
只有站在兩人身後的格雷,臉皮抽搐了一下,唔……我主的演技還真是……
「……」拓跋凌突然完全清醒了過來,飛快的轉頭看了一眼大床的方向,發現那人兒正好端端的躺在那裡,這才驚覺,自己剛剛竟然因為過度疲倦與焦慮產生了幻覺……
「凌,這就是你要給我看的結果?」路西法抬了一下優美的下頜,冰冷無情的帶著譏笑示意了一下躺在那裡毫無生氣的果果,「這就是你的愛?」
「不,我……」拓跋凌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東西反駁一下,但是一看到躺在那裡的人,喉嚨立即被冰塊堵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不止如此,他的腦海裡還一下子閃現出了『果果』最後老化成白骨的那一幕恐懼……
「凌,她會死的,真的會死的。凌,你捨得麼?」路西法的聲音帶著一種魔性,將拓跋凌還沒聚集起來的理性再度摧毀得崩分離析——
「一如你剛剛陷入的可怕幻覺!」
殘酷宣佈,路西法譏笑道,「雖然我不知道你恍惚的時候見到了什麼,但是既然你喊出了『姐姐』兩個字……」
迷神香與攝魂香一起聞到的話,人就會產生內心深處最不願意最怕遇到的恐怖幻覺,他相信,凌絕不例外。
「路西法,你閉嘴!」心臟猛的一縮,拓跋凌渾身戰兢起來,驚懼的咆哮著打斷了路西法的話,耳邊卻依稀傳來那一句怨恨至極的話語——
「啊……!」頭疼欲裂,拓跋凌崩潰的抱住了自己的腦袋,神志不清狂亂的喃喃自語,「不,不是,姐姐,我沒有逼死你……沒有,不要恨我,不要!我愛你啊,姐姐!」
「……」效果也太好了……路西法默然的看著潰不成軍的拓跋凌,不知道是該笑還是無奈。當然,他絕對是不會承認自己有那麼一點點的罪惡感跟愧疚的。他轉身對格雷揮了揮手,「格雷,去拿一桶冷水過來。」
同情地看了一眼陷入迷亂中的拓跋凌,格雷默默轉身,很快就提來了一桶冷水,還是加冰的那種……
「從頭澆下去,讓他好好的冷靜一下。」路西法走開幾步,嘴角冰涼的笑痕有一種惡劣的味道。
「是。」
「嘩啦」一聲,格雷肅容地將拓跋凌變作了落湯雞。
一桶冰水驟然從頭澆到腳,拓跋凌全身血液驟寒中,理性被狠狠拉了回來,一雙狹長鳳眸迷茫的閃了閃後,便沉澱如雪夜,幽暗深沉,悲哀呼之欲出……
冰水模糊了視線,但是他並沒有伸手去抹一抹,而是如雕塑般,木木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一語不發……
路西法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好整以暇的雙手抱臂,一臉輕鬆地走到床邊坐了下來,靜待拓跋凌的再一次開口。
而醫生女傭等人,早就在給果果掛上了點滴與插了管子之後,極有眼色與職業素質的跟著拎著水桶的格雷,安靜地退了下去。
如水一樣的沉默在房內蔓延開去。
良久,就在路西法等得就快要睡著了的時候,拓跋凌雕塑一樣的身體,終於動了動,乾澀的嗓音幽幽響起——
「『她』的墓……在哪裡?」
路西法最後一根繃緊的弦,驟然鬆了下來。累死了累死了,總算是好了,這傢伙終於放開了,他總算是賭對了啊——偏激妖孽瘋狂如拓跋凌,在感情的面前,也是會讓步的。他愛,所以容不得他愛的人不幸福,哪怕破壞幸福的人是他自己本身,哪怕他其實最愛的不是果果,他都不允許。
「格雷在門外等你,他會準備好一切送你去的。」攤了攤手,路西法冰涼的唇角漾出了一絲暖意,「記得幫我也問候一聲啊,就說我,『不負所托』。」
「……嗯。」拓跋凌緩緩地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慢慢地往門外走去,突然,他步伐頓了頓,停下來——
「轉告南宮烈,如果小果兒不幸福,我會砍死他的。」低沉沉的嗓音響起,拓跋凌快步走出了房間。
哎呀……意外的好情報哦!看來,果果童鞋在夢魘昏迷的時候,不小心吐露了真實的心意嘛∼∼∼路西法挑了一下眉宇,目送拓跋凌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才站起來,走到大落地窗邊拉開了窗簾。
一縷清晨的金色的陽光,頓時灑了進來。
「今天天氣可真不錯……」他勾著冰涼而鬼魅的唇角伸了個懶腰,轉身,「好了,該解除小果果的幻術跟深層催眠了,還有那些不好的記憶也要清洗掉,唉……真忙啊……」
……
果果再一次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後的下午了。身上的點滴跟插管什麼的早就在她昨夜裡情況穩定之後拆除了。
「唔……好難受……」她無力的撐著沉重的身體坐了起來,頭疼欲裂,四肢酸疼,整個人都虛軟無力,渾渾噩噩的。
而且,說出口的難聽又乾澀的聲音嚇了她一跳,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她的聲音會變成這樣?身體也是,感覺好像大病了一場……
「終於醒了?」正在床邊看著什麼的路西法聽到動靜,涼涼地抬起了頭,一張冷淡冰山般的俊臉很有醒神的效果。
「路西法?!」在車子裡昏迷前的記憶如潮水般湧進混沌的腦袋,果果眼神一變,戒備的縮坐到一邊死盯著這個危險男人。
「是我,唔……你戒備的動作這麼利落,看起來身體也恢復得差不多了啊。」路西法探究的犀利目光上上下下地掃視了她一會,嘴角涼涼地揚了揚,一邊從褲袋掏出手機,一邊對身邊的格雷吩咐:「格雷,讓廚房端一碗粥上來吧,她也應該餓了。」
「好的。」格雷優雅的欠身,迅速退下了。
而經過路西法的這一句話,果果霍然驚覺自己餓到前胸貼肚皮了!活像好幾天沒吃過飯了一樣。
對她戒備警惕又疑惑的眼神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示意等會再解釋,路西法按下了南宮烈的手機號碼——
「烈,是我……別吼,我有要緊的事情要說,想罵想打我也等我說完先。」掏了掏耳朵,成功阻止那邊暴怒的獅吼的路西法,露出與冰雪容貌不符合的無賴,冷邪地彎起了嘴角,「嗯,我要說的是——你可以跟你兒子來接你家的小女人了,我會派人去接你們的。」
說完,他立即切斷了通話,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留給通話那端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好消息砸得呆若木雞的男人。
「好了,你想問什麼問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的。」抬頭,看向同樣因為這個電話有些發愣的果果,路西法撇了撇嘴,心情不怎麼好——哼,雖說接下去的遊戲已經不用再玩了,但是……辛苦費我還是要的!
除了那個即將失戀的歸海雲崖,烈你交的入場費就別想我退了,我正缺錢買軍火呢!
「我……你……」果果張了張嘴,一肚子的疑問,卻不知道怎麼問起。她都還沒搞清楚狀況呢。
「……還是我來說吧,嗯,你邊吃邊聽我說吧,你昏睡了好幾天了,只能吃一碗啊。」看著格雷去而復返手上的那個托盤,路西法慵懶的合上膝蓋上的文件,在腦袋裡組織了一下語言,淡淡地道。
「……」果果默然,顯然她不會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迷要解答,飯也還是要吃的。
吃力的在格雷的攙扶下下了床,走到路西法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果果一邊對路西法示意了一下他可以說了,一邊不算優雅的拿起白色的陶瓷湯匙,就著面前的這一碗燉的稀爛的剔除了魚刺的雪白魚粥,狼吞虎嚥了起來。
她都快餓死了,哪裡還顧得上什麼形象。
路西法移了一個位置,單手支在桌上,欣賞著她毫不作偽的進食,輕啟薄唇,「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就是你被我用一封信與你家的小兒子做魚餌引了出來,然後對你催眠了一下就將你交給了凌……」
「撲……咳咳……咳……!」果果當場噴粥,悲劇的嗆到了,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早就不坐她對面的路西法,對她這意料之中的反應,戲謔地揚了揚俊眉。他就知道她會這樣。
「咳咳……你……你說什麼……」果果一邊咳嗽一邊手忙腳亂的去扯桌上的餐紙盒,一邊用殺人的眼光窮凶極惡地狠瞪著路西法,慌亂與驚恐展露無遺。
「安心吧,沒發生什麼你想像中的事情,凌沒有碰過你。」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路西法戲謔地看著她,眼底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詭譎,「雖然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你跟凌相處不過半個小時就『食物中毒』昏迷了……整整昏迷了五天半哦∼∼∼凌因此不知道被什麼刺激到了,已經離開了,從今之後再也不會糾纏你了。嗯,整件事就是這樣了,你也聽到了,剛剛我已經打電話讓烈來接你回家了。」
這件事事關他的特異能力,能少一個人知道就盡量少一個人知道吧……再說了,有些記憶想不起來,對她來說才是好事。
「啊?」果果瞠目結舌,驚悚了,什麼?!食物中毒?怎麼她沒有印象?
而拓跋凌那個危險的妖孽,居然這麼輕易就放過了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努力的瞇著眼睛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無論她怎麼想,都是一片空白,只是模模糊糊的感覺到不是什麼好記憶。
不過……她直覺,路西法並沒有撒謊,拓跋凌並沒有對她做了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就是,她怎麼感覺那麼奇怪,那麼不對勁呢?這件事絕對不會像他說的那麼簡單……
可……或許……有些東西想不起來,才是最好的吧?
無意識的往嘴裡填著粥,果果絞盡腦汁想不出為何之後,果斷的拒絕再去糾結這六天的記憶了,露出燦爛的笑容來。
反正事情對她無害,她沒損失什麼,也不用再生活在『拓跋凌』這三個字的陰影下,沒什麼不好的。
就是……看著已經空了的碗,果果蹙著眉放下湯匙,心跳突然如小鹿亂跳般快了起來——就是,那個男人,要來接她了?
「好了,果果,既然你都吃完了,去外面曬曬太陽殺殺菌吧,你都躺了這麼久,不活動活動都要發霉了。」從果果臉上的表情變化看出她的心情,路西法嘴角微微勾起,對格雷招了招手,在格雷耳邊悄聲吩咐了幾句,格雷點了點頭,按著耳麥式對講器傳達了下去,很快,兩名女傭就帶著一台輪椅進來了。
將桌上的文件整理了一下交給格雷捧著,路西法懶懶的站了起來,瀟灑地對反應不過來的果果揮了揮手,「等下見了,果果,我去接你家男人跟兒子了。」
「……」果果呆。臉無端端的發燙。眼神卻有些糾結。兒子與……男人麼?
走遠了的路西法,心頭一動,突然停了下來,「嗯?格雷,我們是不是好像忘記了什麼沒有做,很重要的……?」
格雷微微一愣,皺著眉頭回想了一下今天與未來幾天的大小事務,島上的生活事務、警備巡邏包括主人的吃喝拉撒,肯定地搖了搖頭,「沒有。」
「那走吧。」路西法立即無責任的將心頭的那一絲疑惑丟到爪哇國去。
「是。」
陽光下,兩人帶著一列西裝革履的保鏢越走越遠……
殊不知,就是因為這麼一個疏忽,兩人真的忘記了一個很重要的人,一個拓跋凌上島帶過來,離開之時並沒有帶走也沒有繼續軟禁的人,導致果果瀕臨死亡的危境……
暖洋洋的陽光下,被女傭強硬的拖上輪椅推著散步的果果,在一片鳥語花香中瞇著雙眼,愣愣的發呆,思維無限擴散……
拓跋凌這個麻煩已經解決,墨墨沒事,她也沒事了,接下來,就是不得不做出選擇的時候了……
選誰?她到底要選誰?
果果迷惘的按著胸口,其實她知道的,她最想要選的人是誰,雖然沒有那五天的記憶,但是,她卻還記得在那些想不起來的不祥記憶中,她心心唸唸呼喊著誰……
可是,選了他,另一個怎麼辦?
六年啊,他那麼愛她寵他,幾乎為她傾盡所有……
可是,如果選了他……那『他』又怎麼辦?
就如『他』所說的,他們之間已經錯過了六年,他們之間還能浪費多少個六年?人生有多少個六年?
沉浸在天人交戰中的果果,並沒有發現,身後的兩名女傭突然身影一晃,身體驟然軟下——被一道高挑的身影迅速接住,軟軟的放在草地上。
當一道黑影站在輪椅前面擋住陽光籠罩了她,她才後知後覺的抬起頭,但是,還沒來得及抬起頭,後勁就劇烈一痛,失去了意識。
誰……!
昏迷前,果果睜大的瞳孔裡看見的,是站在輪椅前的一雙泛著冷色光澤的漆黑女式綁帶軍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