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蘭蘭身世的秘密 文 / 荊楚非

    「嬸子！您——您別——」

    「郝兵！你和蘭蘭都已經那樣了，你這輩子就都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你知道嗎？不管你將來會怎樣，她將來會怎樣，你都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她是不可能忘記你的，可你——也還是要心裡留著她，偶爾想起她。一直到她老，到她死，你還是她的第一個男人，你知道嗎？」

    「嬸子！你放心！我會按您說的！我會永遠都記著她想著她——」

    「郝兵！嬸子心裡一直壓著一塊石頭，在這個世界上也不能跟任何人講。蘭蘭這孩子命苦，她——本來就不應該跟著我這麼受苦的。她的親生父親——也是很有身份的——」

    「嬸子！你說蘭蘭她——她不是——」

    「嬸子年輕的時候，那也不比蘭蘭的模樣差。可嬸子比蘭蘭還要傻。當時也是父母定下的娃娃親，可嬸子也是自己有了相好的，結果不小心就有了蘭蘭。」

    「那——大叔知道嗎？蘭蘭知道嗎？」

    蘭蘭媽媽無力地搖著頭：「蘭蘭——我哪敢跟她說。至於她這個父親，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就是個沒用的男人。害我一輩子守活寡。」

    「那蘭蘭的親生父親現在在哪？難道那人也不認她的親生女兒嗎？」

    「我就從未說過，他也根本就不知道。他現在就在在縣裡！都當上父母官了。我也更不可能再提了。我就只能委屈這孩子，一輩子跟著我受苦。這也是我為什麼一直堅持要把她嫁到城裡去，我覺得這是我欠她的。她本來就應該是個城裡的孩子——」

    「嬸子！我不知道蘭蘭她——我以前還一直怨您太勢利了——」

    「郝兵！蘭蘭既然把她最寶貴的第一次都給了你，我知道她這輩子也就只認你，嬸子這些話再也不能跟任何人講，就只能跟你一個人講了。這麼多年，嬸子一直守著這個秘密，藏著這個內疚，嬸子還得守著這個沒用的男人，郝兵！你知道嬸子心裡有多苦嗎？嬸子這過的是日子嗎？」

    蘭蘭媽媽說著，身子又是一陣顫慄，聲音哽咽著，就是流不出一滴眼淚。我想，她的眼淚也許早就偷偷流乾了。

    我木然地看著她，既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也不知道該怎樣勸解。我起身給她倒了杯水，我自己點燃一支煙。她接過水杯，只是抿了一口，隨即乾笑著看著我抽煙，看得我心裡發慌。她又自嘲地歎息道：「郝兵！嬸子也不知道，今天怎麼就忍不住和你講出了這些，嬸子這輩子，也就年輕時候做過幾天真正的女人。為了蘭蘭，我就守了一輩子的活寡。」

    「嬸子！您現在也才四十剛出頭，蘭蘭現在也大了，您也可以不必太苦自己了。」

    「你這小子，也會拿嬸子開心！這鄉下，日子都過得苦，也過得無聊。就像嬸子教給你的這些黃色歌曲，那也就是鄉下人過乾癮，窮開心。你別看那些人，男男女女在一起，開起玩笑來赤**的，啥都敢幹。可真要是那個男男女女有些什麼事情，真被人給抓住什麼了，那就活都沒臉活了。你看這全灣子上，哪有幾個真的男人？」

    「我之前也以為這鄉下——」

    「所以，你也真夠色膽包天的。我都知道，在這灣子裡，你也不只是沾了蘭蘭。你這些劣跡，肯定也不止我一個做父母的心知肚明。鄉下人怕事，鄉下人也不傻，大多數人對你還是能容就容，能忍就忍。都看你是知青，大家還是不想害你，也不想真鬧出事來——」

    「嬸子！聽您今天這麼一說，我也明白多了，我以後——也不敢——」

    我就像個犯人，死死低著頭，接受蘭蘭媽媽的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