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人性的弱點 文 / 荊楚非

    那天，隊裡又趕上通宵打場，白靈很有心計，故意拉上蘭蘭爸爸上半夜出工，我也主動請纓下半夜出工。這樣，我便早早收拾好來到蘭蘭家。蘭蘭媽媽也早都準備好了就等我到來。

    說實話，我和蘭蘭媽媽一直見縫插針偷偷摸摸教學交流。還真是很少能有這麼輕鬆自由的環境和時候。蘭蘭媽媽抓緊時間，一口氣就把《十八摸》全篇完完整整都給我教會了。

    自從白靈提出和我一起收集整理這些鄉土民歌後，我也突然覺得這還真是件很有意的事。這樣，我們倆便很自然地進行了分工合作，她以整理曲譜為主，我則以整理歌詞為主。其實，《十八摸》的曲譜並不很複雜，我找蘭蘭媽媽學習，主要就是把唱詞記完整。

    拿下這部重頭戲後，蘭蘭媽媽覺得大鬆了口氣。我也覺得收穫不小。今天也就無心再學其他了。

    我本打算趕緊回家，去把這些唱詞趕緊記錄下來，防止忘了。我剛要起身，蘭蘭媽媽卻一把拽住我。

    「你幹嘛？平時想找我機會那麼少，今天有這麼好的機會你卻要跑。」

    「我今天收穫很大，已經夠了！」

    「是啊！你收穫很大，你夠了！那我呢？你就一點不為我想想啊？」

    「您——您下半夜還得出工，您可不能跟我們年輕人相比，總的稍稍迷糊一下才好啊！」

    「迷糊？迷你個頭！你個壞小子，整天糾纏著我唱這些黃腔黃調的，總是攪得我心煩。我還怎麼迷糊啊？」

    「那——」

    「就在這兒好好陪我，我們也好好說說話。」

    「嬸子！我——」

    「郝兵！今天，你也跟嬸子交個實地，你和蘭蘭——你們倆是不是——早都那樣了？」

    「沒有——我真的——」

    蘭蘭媽媽抬手狠狠打在我頭上：「你小子還想騙我！還真當我大白癡啊？」

    我雙手捂著頭，身體嚇得發抖：「您是怎麼——」

    「我是過來人了，這點事我還能看不出來啊？你就這麼把我女兒給欺負了，我還一直沒找你算賬呢！」

    「嬸子！我沒欺負蘭蘭，我們倆都是真心想好的，都是因為你們一定要給蘭蘭找個吃商品糧的！」

    「你個臭小子，得了便宜賣乖！就算我們不這樣，你還真的就會娶蘭蘭了？你一會是米雪兒，一會是菱子，還有那個不要臉的黃慧敏！像你這種花花心的臭男人，我才不會把蘭蘭嫁給你呢！嫁給你也是一輩子慪氣。」

    「嬸子——」

    「唉！這種事情，都是命中注定。算你小子有福氣，我女兒那麼心高氣傲，都這麼心甘情願被你這樣——我也是女人，我能明白她——」

    「嬸子！蘭蘭她——她現在——還好嗎？」

    「她再好又能好哪兒去呢？女人一輩子也不會忘了她第一個男人，可男人都是負心漢，全都是喜新厭舊，見一個愛一個。」

    「嬸子！我不是——我只是——」

    「別給自己找理由！這都是男人的本性！女人都傻，男人都花！女人一生只有一個男人就是好女人；男人一生只有一個女人，那就是沒用的男人。就像我們家這個沒用的一樣。」

    「嬸子——我覺得大叔人挺好的！大叔應該不會是那種花心的男人吧？」

    「他要有這本事，那還算是我的福氣呢！」

    「啥？」

    「他要是有那本事，那我們倆還就只蘭蘭一個啊？」

    「您是說——」

    「郝兵！怎麼偏偏是你和嬸子有這個緣分，能這麼靠近，能這麼說些最貼心的話？你嬸子這輩子過的才不叫人過的日子啊——」

    蘭蘭媽媽說著說著聲音就變成了嗚咽，眼睛澀澀的，卻流不出淚水，我可以真切地感受到她的悲痛，幾乎也和她的生命一樣，早已歷盡滄桑，接近枯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