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鄉下的日子不好過 文 / 荊楚非

    鄉下的日子，每天就是上工，收工，吃飯睡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那年月，鄉下最普及的文化娛樂生活，還只有有線廣播。很偶爾比過年還難得一見的有一場電影圈到附近來。剩下大量的時間，就是洗了睡。其實，這樣的生活，對於許多從城裡下放來的知青，這才是最要命的。無親無故，無處可去，每天守著漫漫長夜，那才叫孤寂難耐，度日如年。

    我是因為來時間長了，又落戶到這麼個好人家。還碰上這麼一幫鄉下好妹子。我的下放生活才會這麼愜意。即便是這次因為白靈的攪合，我被迫抽出大量時間和精力陪她百無聊奈地消磨。我也依然還是有我自己的愜意和快樂。

    雪兒雖然和我還在憋氣，總是愛理不理，心存芥蒂。但是，我們依然還能感受到各自藏在心底滲入骨髓的那份情絲，這是無法斬斷也無法掩飾的。我們倆現在在一起，也是經常冷嘲熱諷，唇槍舌劍；但我卻從不當真，甚至樂此不疲。我有時還特別喜歡看她生氣的樣子，憤怒的嬌嗔。我們的話再尖刻，都永遠無法傷著對方。這就是彼此內心深處的一種默契。

    菱子雖然被我傷的很重，顏面丟盡。全家人對我都嫉惡如仇。但我這人臉皮就是厚，隔三差五，我還是主動登門，說是賠禮，實則賴皮。菱子和家人據一拒二也不好據三，這樣，我和菱子也依然保持著一些往來。偶爾，逮著機會我們也還是保持那樣親熱一番。沒有了之前的對象關係作掩護，我們的幽會也只能從地上轉地下；從有個幌子到純粹偷情。但這也絲毫不影響到我們倆激情時的瘋狂與釋放。

    米荷和我的關係，一直就是最特殊最特別最瘋狂最刺激的鄉野浪情。她對我和白靈之間的這段風流韻事，從一開始就是看戲不怕台高，極盡打擊挖苦之能事。害得我在她面前顏面盡失。但我們的偷情，則還是我這在這兒最瘋狂也最快樂的時光。

    但在這兒的快樂和愜意，白靈是永遠無法知道，無法理解，無法享受也無法認同的。我是男人她是女生；我先來她後到；我是混，她還得鍍金。

    如此，白靈就只能數著日子一天天熬著。我現在才知道，她剛來那陣子為什麼和米雪兒那麼黏糊。她在這兒的確太孤獨、太寂寞；太迷惘、太無助。

    我從那天之後，我也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不再尖酸，不再挑釁。但我們倆不鬥氣了，又找不出什麼話題了。她骨子裡是的確沒想要和我真交朋友，真處朋友。因為我們倆之間，實在沒多少共同話題，共同語言，更不談什麼志同道合，一見如故。

    我們在一起，經常是沈默無語，尷尬不已。可就算這樣，她也經常拉著我，就陪她干坐。而且還必須經常去陪她。我覺得她不是要我去陪她，完全就是用這種方式來懲罰和折磨我。

    就這樣艱難地熬過一陣後。她母親就專程來看過她一次。她母親是坐著吉普車，前呼後擁來到這兒，那陣勢，著實讓全灣子的男女老少大開了眼界。

    母親看上去也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到了灣子裡看望女兒，眼睛裡也根本都看不見灣子裡這些小老百姓。來這兒一趟，也就和那些陪同的大小幹部們到處轉了轉。那些大隊以上的幹部，灣子裡都不認識，我也不認識，我只看見人群中有土皇帝還有燕子。然後，灣子裡就看見馬隊長，再就是把蘭蘭爸媽叫回家去。

    這一群人參觀了蘭蘭家的房子，她母親重點看了白靈的住處。各方面可能還比較滿意。隨後，那位幹部母親對當地幹部大加讚賞，對女兒勉勵一番，再給她大包小包留下一堆東西，便乘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