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四象淵源 文 / 黃花閨男
二位師侄,你們,可明白了嘛?」雲光老道走到那天地二字面前,也是恭敬的作了一輯,又道:「雲倉師兄,師弟我今日恰好有一爐子丹藥就要孕丹了,師弟我得好好去照料著,不如就由你們跟二位師侄在說說本門的情況,我先去了。那爐子丹藥,可讓我等了六十年了,是萬萬不可有差錯的!」
「哦?如今又過了一甲子年麼?如此我倒是想起了他們這一輩弟子該以什麼為號了!」雲倉先是說出了這麼一句話,後又道:「師弟儘管去,好生的照料,師叔放著正道不求,倒是出遊去求什麼外丹之精義,一去就是百多年光景,他那爐九轉洗靈丹就一直是師弟你在照料著,如今關鍵時刻,自然是不可大意,不然等師叔這個本門中唯一的長輩回來了,我們也不好對他交待!」
「正是,師叔的九轉洗靈丹如今已圓滿了七轉之功,只要再來兩個甲子年便可收丹了,到時候我們大可出去隨便收些門徒回來,他們的資質也就不用擔心了,無非是浪費一些丹藥罷了!」雲光老道說著,也不多作逗留,就這麼走出了他們供奉祖先的屋子。
看著雲光走了出去,雲倉道:「不知兩位師侄俗家所名如何哪?浮生幻夢,你們這一輩人便該以這夢為號,比如雲柱師弟俗家之名便是鐵柱,以雲為號就叫做雲柱了!對了,雲柱師弟,兩位師侄是哪家的子孫,,姓誰名誰?」
「這……」雲柱老道這下才真是難辦了。李易和虎子兩個人可都不是他們桃花澗的子孫哪,這說了出來要是雲倉怪罪怎麼辦?這個暫且不提,單單是兩人的名字,這一路走來自己竟然忘記了兩人叫做什麼名字,自己怎麼就那麼粗心呢?「師兄,這兩位……兩位都不是我桃花澗的子孫,雲柱出去之時,恰好有一夥強盜在澗中屠戮村民,這兩位卻是路見不平的少年英豪,而村民死傷極大,雲柱……雲柱在其中沒有發現那適合修道的人來,可這兩位的資質倒是很好,雲柱記得祖宗並沒有說不能收外人入門,所以就把兩人都帶來了,師兄你看這沒有什麼不妥吧?」雲柱老道說這番話的時候,就像一個小孩子一樣,怕雲倉會責怪他,所以眼睛時不時的就朝著雲倉瞟啊瞟的。
可是雲倉並沒有在意李易和虎子的出身,反而是問道:「那伙強盜如何?」
聽雲倉的口氣是不會怪自己了,雲柱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氣定神閒的道:「雲柱出去的時候場中的強盜已經被兩位殺得剩下四十餘人,師弟我不忍看子孫再遭厄運,招引天雷將他們盡數誅滅了……」說誅滅那些強盜的時候,雲柱老道的眼裡隱隱的有些決然在裡面。
「師弟,你出手誅滅了那些強盜,這筆殺孽你受得住麼?莫非你這輩子都不想有寸進了?」雲浪聽完雲柱的話,有些動容,踏前一步,說道。
「雲柱一人小可而已,總要好過我桃花澗的苗裔就此斷絕要好……」雲柱老道這話說的,很有倒下一個雲柱,還有千千萬萬個雲柱的大無畏的味道。
「罷,那些強盜想來也不是什麼良善之人,興許師弟這還算是替天行道了一回,卻是無甚大礙……最多日後師弟渡劫之時我們多多在旁邊護法就是了!」雲倉說的的不在意的樣子,可最後這一句也就能看得出來了,其實他這話說的還是有些心虛的。「那兩位師侄到底是叫什麼名字,我們也好給兩位師侄取個道號!」
「師侄我叫做李易,至於他嘛。」看了看虎子,看他那樣子是不會認真回答雲倉老道的話的,索性李易就幫虎子說了:「就叫做虎子,他姓什麼估計連他都不知道!」
「無妨,那師侄你以後的道號便是『夢易』,另一位就叫做『夢子』好了,如此,今天就暫且作罷,老道我也要回去悟道了,還有什麼有疑問的東西,可分別問你們的師傅,他們會盡心為你們講解的。」雲倉老道走的比雲光還瀟灑,雲光至少是把話說完才走的,可這雲倉卻是話都還沒說一半腳就已經踏在門外了。
「夢易夢易……」想著想著,李易的臉就苦了起來,這『夢易』在上輩子裡可不就是青春期的男人們經常發生的一件比較尷尬的事情麼?虎子的道號取的就極好嘛,『夢子夢子』,可不就是滿天下的儒生都崇敬的亞聖之名麼?「師傅,能不能把夢子這個道號給我,讓把夢易這道號給虎子用?」李易一張苦瓜臉上,說不出的可憐。
「胡說,這道號乃是極為神聖的東西,怎麼能這麼兒戲呢?」李易的話才說完,雲柱馬上就是一聲厲喝。得,正下可好,連神聖這個詞都拿出來了,李易現在即便是再不情願也要接受自己的道號了。想到以後有那嘴毒的人在自己面前恭敬的道「夢遺道長」怎麼怎麼的時候,李易只恨自己為什麼不學著虎子叫易子而要叫做李易。
既然無力改變就只能接受,還要很愜意的享受其中,李易就是這麼做的:「日後,夢易真人的名字將會響徹修道界!」宏願發的是極好的,可李易沒想到他的這個道號僅僅只用了幾年的時間,從此之後就與他無緣,他甚至都不願在記起自己曾有過這樣一個道號。
「雲浪師兄,你看我們是分開給他們講授本門的情況還是在一起講?」事情也干的差不多了,李易和虎子兩人現在也已經算是半個四象宗的人了,雲柱也就這麼問了。
「罹難經和本門的正統很是有些不同,我們還是分開跟他們講授,免得日後混淆了本門精義,這對他們的修行是極為不利的!」說完這句話,雲浪就像拉著自己的小孩那樣,把看起來比他還要壯實的虎子拉出去了。雲柱看了看李易,道:「夢易,跟為師的來吧!」
腦袋裡不知道再想什麼,李易遲鈍了一下才『嗯』了一聲,這才追上了已經出門的雲柱老道。「師傅,我們這是要去哪裡,難道不在屋子裡面麼?坐著講,坐著聽豈不是很好麼?」看著雲柱老道並沒有朝他們住的地方走,反而慢慢的走向了外面的草地上,李易不解的問。
「呵呵,我們當然是要坐著講坐著聽的,要是站上三日,豈不是累人麼?」雲柱老道輕笑著,大袖一揮,李易再一次如鳥兒一般飛了起來。有了上次的經歷,李易現在覺得其實飛起來的感覺挺好,失去了大地的束縛,整個身體都要舒暢了不少。
也就是一小會兒的時間,李易和雲柱兩人已經不知道走了多遠,反正是看不到他們住的地方了。前面也是一座高聳的山峰,山頂同樣是光禿禿的,山體就好像圓錐那般,只是在頂峰上有一塊極小的空地。雲柱帶著李易落到了上面,很自然的坐了下去,而李易落地的時候看著原本就不大的地方竟然被雲柱一屁股佔了很大的一塊,哪裡還坐的下去,這點地方,連站都略顯不足,怎麼坐?
一搖一晃的平衡著身體,李易往下看了看……很有一種想要暈的感覺:「師傅,不然咱們到山下去坐,這地方雖然看起來比較不錯,有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可是我估摸著只要稍不留神就有可能會掉下去,你瞧,這萬一我要是不小心掉下去了,我死了沒關係,可這本門的正統,可不就是沒了傳承麼?」說著,李易還時不時的往下看看,滿眼淨是高聳陡峭的彷彿針尖一般的山,頭暈的感覺就更是強烈了。
也不知道雲柱老道用了什麼辦法,手一托,李易就坐了下去,只是身子仍然在搖晃:「呵呵,徒兒可不要亂動哪,說的沒錯,你死了沒關係,可本門的正統總還是要人傳承的,你瞧瞧這麼高又這麼小的一塊地方,那不是稍不留神就會掉下去,而是隨時都可能會掉下去,你再像這樣亂扭,說不好就掉下去了,要是為師的稍不留神沒注意的話,你可能就丟了小命哈……」雲柱是閉著眼睛說的這些話,看起來很有『稍不留神』的樣子。
雲柱那『稍不留神』的樣子給李易的觸動很大,整個身體搖晃的更厲害了,若是再加上一陣大風,李易很可能就會掉下去。「徒兒何須在害怕什麼?」雲柱老道仍然是閉著眼睛問道。李易看著他那樣子就想站起來海扁他一頓,可現在的他坐著都有問題,怎麼站的起來,所以這想法只能爛在肚子裡,實施不得。
「師傅,現在我們坐的地方可是幾千丈高的地方,掉下去可是會死人的。」李易控制著自己的身體,大聲的抱怨道。
「那要是坐在平地上如何?」雲柱又問。
「坐在平地上那自然是得心應手了,不用擔心會掉下去,腳踏實地的感覺是最好的。」
「那麼,你屁股上可感覺有任何凹凸之處,我們所在的地方,可不就是一塊平地麼?」雲柱不愧是活了幾百年的老人家,輕輕鬆鬆一語點醒了李易。「唔,好像是這麼回事,這裡也是一塊平地,似乎……似乎都一樣……」感受著屁股底下當真是沒有任何的凹凸,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只不過是高度不同,實質上它還是一塊平地。「師傅,我明白了!」說著話,李易的身子也漸漸的穩了下來,不像先前那般遙遙欲墜的樣子。
猛地睜開了眼睛,雲柱老道很有興致的看著李易:「明白了?」李易很肯定的說:「明白了!」
「要是你真的明白了,那為師只能歎你真是個修道的奇才了……」雲柱又是一笑,繼而閉上了眼睛。「這對世界,對道的感悟,著個人資質的不同,當然也是會有不同的,若是徒兒你以後視物都如混沌一般,那你直接可平地飛昇,成就仙人之道,可惜,這修道之人無數,有多少人能直接窺得其中的玄虛,哪一個不是苦修或千年或萬年才領悟道那道的精義之處?你如此輕鬆就能明白這入道的第一關鍵,如若是真個明白了,那便是可喜可賀的事情。為師當年三十年而入道,即便是那資質最好的雲光師兄也堪堪花了十七年的功夫才明白了方才為師所說的道理。你?莫非就只用那短短的幾句話的時間麼?」手挽一個蓮花的形狀,雲柱老道緩緩的睜開了眼:「你看那天,看那山,看那水,看那物,物即物,什麼時候徒兒你明白了,那也就入道了……」
這些話說的李易是一頭霧水,分不清東西南北,他的腦子裡只留下了這麼幾個字眼「三十年」「十七年」,若是真要花這麼長的時間去悟個狗屁的道,那到時候自己出去豈不是人走茶涼,黃巢怕是都死的只剩下一堆灰,自己還找誰報仇?「師傅,你的意思是我們這樣修煉動輒就是幾十年幾十年的過去了?」李易很懷疑雲柱老道的話。
「哈,匆匆數十年,在那修為高深者的眼裡不過是彈指一瞬而已,他們悟道,都是以百年為單位記的。即便是為師現在金丹期的修為,一坐悟道也可以坐個百多年哩!」雲柱老道說的輕鬆,可聽在李易的耳朵裡,就好像是聽見遠在他鄉的爹娘死了般的噩耗,這一坐就是百多年,等到自己修煉有成出去了,那黃巢怕是連骨灰都沒剩下了。
「師傅,你看看咱們門派內有沒有那種速成的功夫,比如說幾個月便能見成效,一二年便能有所大成的?」李易剛說出這種話就被雲柱老道狠狠的敲了一下頭:「一二年便可速成?你以為是那世俗間生孩子麼?即便是生孩子那一二年的時間最多也就是二三個而已,只能算是略有小成,要大成那還不是要花十來年的苦功!再說那江湖中隨處可見的鐵砂掌,非三五十年的苦功那是不會有大成就的!你當修道是個簡單的事麼?」
「瞎話,我的鷹爪功不是月餘便得大成了麼?比起那只知道拿手亂拍的鐵砂掌豈不是精妙了許多?」腦子裡反駁著雲柱的話,李易口中又道:「師傅,看你們先前在那屋中莊重的樣子,想來我們的門派還是有大來頭的,還不與徒弟我說說,否則日後我出去行走江湖被人問起卻說不出來,那不是丟死人?」
「是了,帶你來這就是要跟你說說本門的淵源,讓你知道本門的浩瀚與博大之處!」雲柱老道這才想起來前來的目的,剛才他倒是太心急了,不經意間就將這接近金丹期的大道感悟給點了出來,是已李易說『明白』的時候雲柱才會不相信。
「先秦之時,有人名『巫』,那時我九州之地盛行的還不是我道教,巫族便是那時的天,後來不知是什麼變故,巫整個就滅絕了,我道教就興起了,那時的人修煉還不叫做修道者,叫做練氣士,專門修煉那神奇的法術,攻擊力極大,修煉到高深處便有斗轉星移,移山填海的能耐,本門的祖師就是那時的練氣士,乃是道之始祖鴻鈞的隔代傳人。只是我們祖師卻是另闢蹊徑,開創了一條與那些上古之時的練氣士不一樣的修煉之途,可是那時的人應該是腦子都僵化了,把我們的祖師看成是『叛逆』,所以祖師便獨自到了那時還是荒無人煙的地方潛心修煉,而後收徒,繼承他的道統。所以現在除卻我們四象一門之外,其他的修道者所修的就是那些上古練氣士傳下來的法門,和我們是有大大的不同!」頓了一下,雲柱老道又接著說道:「本門的淵源麼,從為師剛才所說那些中你應該明白了,本門乃是一個極其古老的門派,除了同樣傳承自上古的崑崙之外,其他那些半路出家的門派和本門是沒辦法相比的。為師剛入門的時候聽了你師祖的這番話,著實覺得本門浩瀚無比,不知道你是否也有如此感覺呢?」說著,雲柱看著李易。
「那本門的修煉功法到底和其他人有什麼不同?會被別人看作是叛逆,莫非是什麼邪功不成?」李易對這四象宗的古老並沒有任何的感覺,只是想知道本門的功法究竟如何。
可李易卻沒有料到,這話說了以後造成了雲柱多大的震動:「你這……你這朽木,本門功法純正無比,視本門功法為叛逆的人全是些食古不化的人而已,傳自始祖鴻鈞的功法,可能是邪惡的功法麼,你這大不敬的逆子,簡直,簡直……」氣的急了,雲柱這話說的氣喘吁吁的,最後竟然是找不到話再說了,這才自我安慰道:「罷了罷了,你入門時日尚短,怎可能就看清本門功法的純正博大,現在為師的就跟你說說,本門的功法到底如何!」又是一頓,雲柱的臉上又莊嚴了幾分:「這上古之時,有那神獸,青龍,白虎,朱雀,玄武,被人喚作是四象神獸。這青龍代表的便是絕強的法術,白虎代表的就是那絕強的攻擊,朱雀代表著破後而立的玄奇,玄武所掌的就是那厚重的防禦和悠長的生命。上古練氣士,專修的便是那青龍所代表的法術,而本門的祖師卻是納四象之長,所以本門的功法麼,比起其他門派的功法,攻擊就強了那麼一點點,防禦也高了那麼一點點,相同的境界,活的也就長久了那麼一點點,所以說……」
「不就是那麼一點點麼,就一點點而已,你也能驕傲成那個樣子?」李易沒有讓雲柱把話說完,直接就打斷了雲柱的話。確實,如果僅僅就如雲柱所說那樣只是一點點的話,那確實沒有什麼好驕傲的,可後來李易明白了,現在雲柱口中所說的『一點點』究竟是個多大的概念,雲柱的這話,說的太謙虛,真的是太謙虛了。就好比那生命力,尋常的修道人修煉到金丹期就可以活個四五百年的,可他們四象宗的人,修到金丹期就可以活千八百年,這是個什麼概念?要是個不思進取的人就這麼吊在金丹期不動,若干年後就能有成百上千個子孫跪在他面前稱呼他『爺爺』『祖爺爺』『曾祖爺爺』等等等等。這還只是金丹期,境界越高,這比別人多活的時間也就越多。
「你……你簡直……你簡直……罷罷罷,你就留在這靜坐三日,好好的體悟體悟這天,這道吧……」找不到什麼話再說了,雲柱老道撇下李易就飛走了,他怕自己再坐下去會控制不住自己再一次的犯下殺孽。
「師傅,師傅,三天啊……三天不吃不喝你徒弟我可是會被餓死的啊……我想通了,本門的功法確實是浩瀚無比的啊師傅……」山間清幽,李易的聲音隨著那風傳出去好遠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