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北雪山卷 第二十二章 亂鬥 文 / 花驚雲
馬老七早就忍不住要去廝殺，聽了毒手婆婆的話，更是巴不得將面前的人立刻殺個精光。應是那谷媚兒在廣陽客棧，不知使了什麼招數，將他的命根子廢了。一個男人若是沒了這東西，自會終日自卑，愈覺活著無望，最後變得狂妄也不為怪。
馬老五長槍一揮，身後人等一齊往這邊襲來。馬老七當先挺了長槍，縱身來取谷媚兒，卻被陸靈楓擋住；尚不和亦是來幫著馬老七，一心想抓住陸靈楓。實則在討好馬老七的同時，若是再奪下他身上的殘章，那可是功不可沒；毒手婆婆身子早往花月影及妙音兩人襲來，半路卻被韓凌露攔住，細刀閃閃，將毒老太逼得後退了幾步；幾個追魂使者都心知不是陸靈楓等人的對手，都往何統殺來，沒想卻被萬策全的人馬立時殺了個片甲不留。馬老五見萬策全的手下功力不弱，身形一晃，長槍橫掃而來。萬策全的人馬一齊拿大刀來擋，沒想俱被震出數丈，再無力站起來。
萬策全本是握著大刀護在何統近前，見自己的兄弟們俱受了重傷，心中大怒，勁喝一聲，便往馬老五砍來。他早看出自己不是馬老五的對手，但是這時心中怒火直衝心頭，哪裡還管那麼多！馬老五不等他大刀揮到，身子一閃，長槍一斜，左手拍出一掌，正中他的胸膛。萬策全立時翻飛了出去，撞進冰雪之中，大刀摔落在一邊，。待爬出來，口中正吐鮮血不止，滿臉俱是驚訝，仍不能相信馬老五的身法如此之快。
何香雪見萬策全被打傷，心知馬老五的厲害，拎著手中長劍仍欲要拼去。這時身前忽地伸出一條鎖鏈，直刺向馬老五。一個身影跟著鎖鏈而來，從容說道：「馬老五，我來會會你！」說話之人正是韓天述。馬老五微微一笑，長槍不停，將鎖鏈盪開，道：「諒一個小毛孩子，能有什麼本事！」
韓天述手中鎖鏈一晃，又往馬老五纏來，身子跟著鎖鏈騰空而起，欲要在纏住馬老五時，奮力一擊。馬老五長槍一搖，將那鎖鏈纏在長槍之上，稍用力氣，想要將韓天述拉過來，忽覺使出的力氣全不見了蹤影，心中一驚，知他必有詭異的招數。身形不撤，反而挺長槍直刺而來，左手又拍出凌厲的一掌，哈哈笑道：「小子，還算有一手！」
花月影及妙音在一旁看著韓凌露追著毒手婆婆往別處而去，本是要來相助陸靈楓，卻見韓天述接下馬老五一掌後，竟忽地吐出了一口鮮血，而馬老五的長槍已往他心口刺去。妙音驚呼一聲，手指一彈，幾股力道自四方分別襲向馬老五。花月影亦是雙手揮出，兩道半月斬襲去，幫著韓天述脫困。
馬老五身形直上，將長槍上的鎖鏈撥開，半空中拍出一掌，將襲來的力道盡數消去，笑道：「兩個鬼娘們！」轉而叫道，「假和尚，快將這兩個女娃娃收拾了！」尚不和聞言，撇下陸靈楓，飛身朝妙音和花月影襲來，身影飄忽，如幻影一般。妙音握住花月影的手，低聲道：「妹妹，這人手段怪異，多多小心。」花月影聽妙音叫自己妹妹，心中一陣親切感湧來，點頭道：「姐姐放心！」
未及尚不和近身，妙音已懷抱柳琴，身子忽地直上，玉手重撥琴弦，十幾道靈力如雷電一般擊向尚不和。尚不和哪裡在意，身子亦是縱身而來，從靈力空隙中揮掌拍向妙音。花月影在下面看得心驚，雙手交叉，玉指一動，如明月一般的靈力球閃現在身前，雙手一揮，那輪碧月直往尚不和斬去。
「碧月沖天！」谷媚兒坐在大岩石之上，面色仍是有些蒼白，看著眼前打鬥的眾人，卻只不管。見花月影使出碧月沖天，也只是低聲驚呼了一聲。這時從側面看去，明月似掛在其秀髮之上，顯得她的身影很是清冷。
大岩石旁的陸靈楓以青紅八劍與馬老七斗了多時，早想一劍將這人打敗，怎奈馬老七的槍法亦是靈活，應付自己不久才習得的劍法，仍是綽綽有餘。餘光看去，韓天述正拚死與馬老五爭鬥，因抵抗不了他的巨大靈力，胸襟上沾滿了鮮血。一旁的萬策全受了傷，雖想去幫忙，卻沒力氣站起來，只握拳怒視著馬老五。何統及何香雪父女雖是想上前，但那波及而來的靈力，已讓兩人受不下，更不要說近前幫忙，只能眼睜睜看著韓天述硬撐。
又去看妙音及花月影，兩個女子憑借鬼門與星月的招數，將尚不和逼迫的手忙腳亂。看那尚不和臉上俱是冷汗，時不時便是一愣。在其發愣之時，便有星月或者鬼門的靈力攻來。而他只等靈力轟然到了，在剎那間才躲開或揮掌相抗，看似有了些遲鈍。「難道妙音已能使出匿聲的招數？」陸靈楓手中巨劍忽快忽慢，忽而在手中翻飛，忽而疾飛而去，時而似若游龍，時而劍影密佈，或光明正大刺來，或虛招連連襲去，正是將青紅八劍接連使出，煞是厲害。馬老七一時間也不能拿下他，嘴裡不住地罵娘，卻也無可奈何。
「妙音和月影招數巧妙凌厲，尚不和也不能佔上風。但是天述已不能再抵抗下去，要去幫他才是。「陸靈楓翻身刺劍之時，又見谷媚兒只坐著不動，以為她毒傷未好，也不敢輕易扔下她不管。馬老七陰險一笑道：「你還能撐多久？待到俞鴻臣，陰陽雙魂來了，看你們還怎麼鬥！」
陸靈楓心中暗笑：「陰陽雙魂已真成了雙魂，而俞鴻臣被歐陽家的兩個兄弟追著，量他也難好到哪裡去。」便說道：「你若是盼著這兩個救星，那可有你好等啦！」
忽聽韓天述的鎖鏈落在冰上的聲音，餘光一掃，只見他已從半空中跌下，下方正有馬老五持長槍等著。這時的馬老五隻要稍一縱身，便能取下韓天述的性命。陸靈楓大喝一聲，週身靈力忽地化成靈力之劍，全都襲向馬老七，正是無形劍中的無意醉酒。身子又是後翻，伸手攜著谷媚兒便往韓天述這便縱身而來。
妙音和花月影亦是看到了韓天述的生死只在剎那間，週身靈力亦是盡往馬老五襲去。花月影身子一斜，碧月升天，也往韓天述這邊飛來。花月影離著韓天述較近，又救人心切，雖碧月升天是縱身而上的招數，這時平移而來，仍是迅疾。
馬老五晃動長槍，哈哈一笑道：「難道要老夫穿糖葫蘆？」便要往幾人刺去，忽覺眼前一暗，耳邊立時俱無了聲息，心中一驚，腳步一轉，頃刻間暴退了幾十丈。而這時花月影已在空中接住了韓天述，輕身落在冰雪之上。
陸靈楓攜著谷媚兒來接韓天述之時，馬老七哪裡能放他走，閃躲開靈力之劍，挺長槍飛身跟著便來。谷媚兒掙脫陸靈楓的胳膊，身子向後一飄，玉手一伸，手指上便湧來一股小小的旋風，又是一揮，大喝了一聲：「旋風斬！」只見那股旋風陡然間變大，旋轉著急速朝馬老七襲來。
馬老七身子在空中，閃躲不易，長槍一橫，硬生生接下了旋風斬。只是，風可穿縫隙，走斜道，但憑借長槍揮出的靈力，怎麼能將這旋風擋住？馬老七隻覺胸口一堵，情知不妙，身子忽地急速下落，才免受了旋風的衝擊。
谷媚兒與陸靈楓並肩落在花月影身旁，看韓天述已是昏迷不醒。陸靈楓劍指馬老五，怒道：「欺負孩子算什麼本事！」馬老五已驚醒過來，忽而卻笑道：「沒想鬼門的招數仍是讓老夫心有餘悸！」陸靈楓冷笑道：「下次可能就取下了你的腦袋！」
妙音身子落地之時，雖尚不和拍掌而來，卻又忽地急速後撤，怒道：「什麼鬼玩意兒！」馬老五扭頭說道：「假和尚，這女娃子已練成了鬼門的暗夜匿聲，需要加倍小心才是！」又喝道，「俞鴻臣、陰陽雙魂，你們死到哪裡去啦！」聲音渾濁卻傳出甚遠，回音不絕。
陸靈楓冷笑道：「他們已做了一對鬼鴛鴦，你找他們的話，也只能去閻羅殿問問，或許還能見到。」妙音接著道：「不知你還能不能趕上，或許已被油鍋炸了，或是投入十八層地獄，你也應去試試！」馬老五惱羞成怒，長槍一頓，地上冰雪四濺，喝道：「少說廢話，今日老夫不拿下你們，真有辱八鐵騎的名號！」
花月影看著身旁昏迷的韓天述，柔聲喊道：「天述小兄弟，快些醒醒。」韓天述雙目緊閉，氣息卻強，應是靈力損耗過多所致。
陸靈楓巨劍一橫，說道：「月影，你將天述抱到一旁，好好看護，看我來結果了這兩個傢伙！」谷媚兒拉了拉他的衣袖，耳語道：「馬老五甚強，你現在非他的對手，要智取才行。」
谷媚兒說罷，嘴角微微一笑，忽地透出幾絲邪氣，說道：「馬老五，你可知兩年前做下的一樁大案已被人知啦！」馬老五臉色一變，轉而又笑道：「姑娘說什麼，老夫可沒聽懂。」谷媚兒咯咯一笑道：「獨行神章泊知的老婆你可記得，難道不是你親手殺的麼？」此言一出，馬老七及尚不和臉色驚變，不禁都是一聲低呼。
馬老五仍是裝作從容，含笑道：「姑娘說這話，老夫可不知何意！」谷媚兒笑道：「你心裡可是再清楚不過啦！章泊知在無風大漠得了一個叫做『玉馬踏花歸來遲』的寶貝，卻被你知了，夜間趁他不在，潛入屋內偷取，卻被他的老婆發現。你怕事發，狠手將他的老婆刺殺，是也不是？」
馬老五腳步輕移了兩步，長槍已微微隨著手晃動，嘴角顫抖兩下，忽地喝道：「你胡說什麼！」谷媚兒又近前一步，逼問道：「那寶貝本是古城中的玩物，不想卻被挖掘了出來，你看得心中癢癢，這才下了狠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章泊知若是知了這些，哪裡還有你的命在？」
馬老七在不遠處喊道：「五哥，別聽她瞎說！」馬老五卻已冒出了冷汗，問道：「你是什麼人！」谷媚兒仍是笑著近前了幾步，雙手一背，說道：「我當然是知道真相的人！濁靈谷谷主發誓要給章泊知一個交代，將殺他妻子的人碎屍萬段，只是查了一些時間，沒有結果，便不了了之。若是有人再提及的話，你可再也逃不走啦！」
馬老五心慌意亂，似乎怕極了章泊知，顫抖說道：「你想怎樣！」谷媚兒背後的手上已然有幾股旋風打轉，卻仍是面帶微笑，月光下極是可人，說道：「我只想給你看一樣東西，你必能躲過此劫，但你須讓開一條路，讓我們過去！」
尚不和似乎知道這件事情，只低頭不語，旁邊的馬老七臉面已扭曲，連連大喝，不要馬老五理會。而陸靈楓等人皆心內生出疑問，不知為何谷媚兒對濁靈谷如此瞭解。
這時的馬老五已是冷汗連連，事關生死，誰不關心自己的性命？便道：「是什麼？」谷媚兒神秘一笑道：「你雖將凶器掩蓋得甚好，連曲不直都瞞了過去，卻瞞不過極是妖媚的艷三娘，她可是找到了那把匕首。不過，巧得很，匕首正落在了我的手中！」
想是谷媚兒說的都是事實，馬老五不禁上前兩步，問道：「在哪裡？」此間兩人只有兩三步的距離，谷媚兒雙手慢慢從背後移出，忽地一揮，說道：「這就給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