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北原沼澤卷 第四章 五穀之地 文 / 花驚雲
三人在沿途各鎮住宿吃飯，不待選擇之時，早有人打理好。住的都是上等的房間，吃得俱是名貴的飯菜。若是有應需之物，自有不同人送至面前。這令三人迷惑不已，卻不知背後之人到底賣得是什麼藥。
過了兩個大鎮之後，人煙又見稀少。在一處村莊，三人正在行走，忽然聽得馬蹄聲凌亂。片刻功夫，一個老漢騎著一匹馬，後面跟著三匹，到得三人面前。老漢在馬上拱手道：「敢問可是陸公子？」陸靈楓點頭，反問道：「你又是誰？」
老漢翻身下馬，又拱手道：「在下邱不寒，特地給三位送來馬匹。」妙音道：「為何要送馬匹？」邱不寒笑道：「前面便是百里無人煙的沼澤地，若是腳步行來，路上便不能找著寄宿之地。主人放心不下，便讓送來快馬。過得百里沼澤，便有一處客棧，叫做龍心客棧，以馬匹的腳力，黃昏之時定是能到的。」
「你家主人考慮倒是周全。」陸靈楓拍著馬兒笑道，「不知你口中的主人是誰。」邱不寒搖頭道：「若是能說，我早說了出來。只是主人叮囑，老漢也是沒有辦法。這幾匹馬便交給陸公子使用，邱不寒告辭！」
邱不寒說完，翻身上馬，朝著別處奔去。妙音看看馬匹，笑道：「還真是好馬，這邱不寒口中的主人，可真是大方。」花月影沒有見過馬匹，自上前看個不停。
陸靈楓道：「既是他這般好意，我們心領便是！若真如邱不寒所言，我們還是要快快趕路才是！」妙音道：「正是。月影妹妹沒有騎過馬，我和她一匹，你要跟上才行！」陸靈楓笑道：「哪能輸給了你！」
三人上馬，花月影坐在馬上，笑道：「若得了時間，定要學一下騎術。」陸靈楓拿起馬鞍上的馬鞭，空中一甩，說道：「這就走！」
馬蹄聲聲，沿途果然是荒無人煙之地，偶然遇著一兩個行人，亦是匆匆趕路，不敢耽誤半刻。緊趕慢行，到得這日黃昏，三人便遠遠看到不遠處出現幾間破舊房屋。房屋處正自冒著炊煙，不遠處亦有稀疏的樹木，樹木間掩映著一個小亭子。遠遠看去，倒似一副舊屋淡煙圖畫。
三人到得近前，只見寫有『龍心客棧』幾個大字的白旗已然破舊不堪，若不仔細看，還真不能辨認出『龍心客棧』四個字。早有小二聽得馬蹄聲出來迎客，見是一男兩女，不禁笑道：「敢問可是陸公子？」
陸靈楓已習慣了這樣的問話，點頭道：「正是！」小二順手牽了馬匹，往裡屋叫道：「老闆，陸公子到了！」掌櫃的出來，笑道：「我正想著三位該是到了，沒想真就到了。陸公子，兩位姑娘，裡面請！」
三人到得客房內收拾一番，便到正廳吃飯。只見正廳中依然聚集了不少的路人，想來都是因前路荒蕪人煙，俱在此處歇息，好在第二天趕路。
小二自是將家裡的名菜送上，雖然這龍心客棧名字響亮，卻頗為破舊，飯菜自然是比不得明心茶樓的飯菜。三人正吃飯之間，陸靈楓聽得身後一個大漢道：「我說兄弟，這龍心客棧正是玄道城與豐慶城交界之地，往往東便是玄道城的地界，往西便是豐慶城的地界。要你去玄道城，你嫌玄道城比不過豐慶城富裕；要你去豐慶城，你又說豐慶城對民眾過於苛刻。要我說，你乾脆去清靈城得了，那裡什麼人沒有？若是你想揚名立萬兒，自是再合適不過。」
又聽一個人道：「大哥，咱麼也就是打把勢賣藝的，兄弟我也沒說非要混出個臉面來。如今玄道城與豐慶城互不來往多少年了，雖然還是共分五穀之地，已全然沒有了先前的和氣。若是征戰一起，我們少不得還是要流落。雖然聽聞清靈城最近也不是很太平，畢竟有著那麼多軍隊把守，想必也能夠安穩一些日子。」
陸靈楓聽了這話，心知兩人只是耍把式的人，也未在意，心中卻想：「連耍把式的人都能看清這天下形勢，看來世間混亂也不是空穴來風。」
又聽附近一人笑道：「兄弟必是初次來北原沼澤，這裡的玄道城及豐慶城都不必細說，只那五穀之地卻是一個奇妙之地，讓人驚歎！」另一個蒼老的聲音道：「不知五穀之地有何奇妙之處，你卻說說。」
那人笑道：「我要說的五穀可不僅僅是黍、稻之類的五穀，而是『天谷』、『地谷』、『懸谷』、『風谷』及『水谷』。」蒼老的聲音道：「這幾個谷又有何說法？」那人道：「這五穀代表了不同的植物，不全是指糧食。『天谷』是說稻子、高粱等果實生長頂部的作物；『地谷』自然就是說果實生在地下的作物，如蕃薯等。」
那蒼老的聲音道：「若是這樣說來，『懸谷』豈不是說果實懸在空中的作物？」那人笑道：「正是！豆類便屬於『懸谷』。」旁邊一個年輕人圍上來說道：「『水谷』自然是生長在水中的作物，是也不是？」那人道：「兄弟聰明，正是這樣的解釋。」
年輕人說道：「只是這『風谷』便難以想明白，不知是指什麼樣的作物。」那人拍著桌子說道：「『風谷』自是最為特殊的一類，這類作為需要風做媒人，才能生出果實來，玉米便是。」
一旁的人都圍上來，中間有人道：「雖然聞得北原沼澤五穀之地極是神奇，只是以為多長几樣作物而已，聽兄弟這麼一說，中間還有這樣的說頭。」那人得意一笑，說道：「你們自是沒去過五穀之地，那方圓百里皆是兵士把守，靠近一點便難得有命在。兄弟我曾在玄道城當過兵，有幸守了半年五穀之地。那五穀之地東西南北不知延伸了多長距離，裡面各類作物不可勝數。玄道城及豐慶城便是靠著五穀之地，才能供給糧草，不然哪裡會有兩座城池在。到得秋收之時，不知會有多少人在五穀之地忙活，這些人都是特許進入五穀之地收割糧食之人，卻不能落下半點。」
中間一人歎道：「難怪五穀之地會有重兵把守！不過，這時已然是初冬季節，五穀之地也沒什麼作物了吧？」那人一拍桌子，笑道：「五穀包含了不知多少種作物，四季皆有不同的作物生長，這時節，也應是有作物生長才對！」
眾人聽來，都覺得五穀之地甚是奇妙，只是聽聞有兵士把守，自然是不能去看，都又有了幾分遺憾。陸靈楓在一旁聽得興起，說道：「想不到五穀之地如此神奇，不知那塊土地是如何演變出來的。」
中間一個老人道：「天道自有其意在，哪裡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能夠猜得出的？」眾人點頭稱是。陸靈楓心道：「這人把五穀之地說得這般奇妙，倒是要趁機會看看。」便問道，「不知五穀之地在什麼地方？」
那起初說話之人道：「出了龍心客棧，往北行不過五十里，便會遇有鐵網，過得鐵網，再行十里，便遇著圍牆，高數丈。穿過圍牆，便能看到五穀之地。只是鐵網及圍牆皆有官兵把守，哪裡能夠進得去。」
陸靈楓笑道：「關係到兩座城池民眾存活的大計，自然是要好好看守。若是隨便去搶，豈不是亂了套。」那人說道：「雖是如此，五穀之地仍是會被偷盜。聽李家孩子說，曾在人跡罕至的地方迷了路，見了一個怪物，竟嚇得說不出話來。問他，他只搖頭，看似嚇得傻了。」
「北原沼澤濕氣甚重，難免會有毒蛇叢生，只是不知李家孩子到底見到了什麼。」老者說道，「多少人跡罕至的地方，兵士都未去過，我們更不知有些什麼東西啦。」陸靈楓道：「管是什麼怪物，若是我見了，一劍將它腦袋劈了。」眾人聞聽，哈哈大笑。
說話間，已然是掌燈時分，妙音及花月影自覺疲憊，回房休息不說。陸靈楓聽完五穀之地的境況，心中愈加好奇。出得龍心客棧，看看天色已然黑了下來，碧月已然升空，心道：「若是白天，便是去了五穀之地，守兵也不會讓進。不如今夜騎馬過去看上一眼，然後即刻便回，還能睡上一陣。」想到此處，背上青紅劍，悄悄去後院牽了馬，看看無人，翻身上馬，直往北行來。
沼澤地本就是草地，四處坦蕩。陸靈楓也不看道路，只要馬能過得去，便任馬兒奔走。因聽五穀之地範圍不知多大，只要往北行走，自然是能遇著。
行了幾十里路，遠遠看到火把無數，似擺成了一條長龍。陸靈楓下得馬來，將馬兒丟在亂草生長之地，任其吃草。自己慢慢靠近火把處，果見是一處鐵網。鐵網外站了不知多少士兵，一個挨著一個，每隔一個士兵衣服才是一樣。想必是兩城共分五穀之地，自然守兵也是混雜守護。
陸靈楓看鐵網守衛森嚴，自是不能過去。又四處看了一下，只見不遠處有幾棵大樹，枝丫已然伸進了鐵網內，心中一喜，便想著了進去的辦法。潛身至大樹旁，縱身跳上大樹，提起靈力，慢慢到得枝頭，輕身飄落在鐵網內，不帶一點聲息。看看鐵網外的士兵，並無人發現，便施展幻步虛影，直往裡面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