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北原沼澤卷 第三章 小乞丐 文 / 花驚雲
三人繼續前行，路上陸靈楓問及那些寶貝，妙音只是說聽來的，並未親見。陸靈楓心中想著那個金鐲子和珍珠，心中惋惜不已。妙音只笑他見錢眼開，陸靈楓心中實則是在想往前便會遇著城池，少不得住客棧吃飯館，這些錢要從何來？
行至中午時分，漸漸遇著一些村落，人氣也漸漸多了起來。村落雖建在沼澤地，卻早已被人來人往壓成了結結實實的平地，看不出半分沼澤的樣子。又過了一些村落，進得一個鎮子，主街道上茶館酒肆也是無一不有，吹拉彈唱亦是可見。
陸靈楓在街道上看罷多時，愈感肚中飢餓，有心去飯館吃飯，卻囊中空空。妙音看出陸靈楓的心思，說道：「若是無錢吃飯，拿你手中的殘玉換些錢來不就是？」
花月影笑道：「我看靈楓哥哥極是喜愛殘玉之上雕刻的花紋，哪裡捨得去賣。」陸靈楓將殘玉拿在手中，看了一時說道：「總不能餓著，反正也是意外所得之物，換些錢便是！」
人群中忽然有個聲音道：「好一塊殘玉！」三人回頭一看，卻是一個小乞丐，衣衫不整，背著一個小包裹，手裡拿著一個竹棍，臉上儘是道道煙灰，都辨不出摸樣來。小乞丐上前嘿嘿一笑，問道：「這位大哥的殘玉，我是看上眼啦，不知賣不賣？」
妙音笑道：「便是賣，你也難有錢買。」小乞丐手中竹棍連連敲打地面，笑道：「莫要看不起叫花子，我可不是一般人。」陸靈楓見他穿著寒酸，不禁心生感歎，在清靈城之時，豈不是有過這樣的日子？便說道：「這殘玉你買來也無用處，若是有錢的話，多買一些衣服穿才是。」
小乞丐不屑笑道：「我只看上了你的殘玉啦，你出個價，我絕不還價！」三人聽了這話，俱是微微一笑。正這時，人來人往中擠出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站在陸靈楓跟前問道：「大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陸靈楓看那孩子一臉純樸，便笑道：「小兄弟，你問我名字做什麼？」妙音閃身攔在小孩子面前，回頭對陸靈楓道：「要小心才是！」那孩子指著不遠處的茶樓道：「那邊掌櫃的讓我問一問，說不能認錯了人。」陸靈楓奇怪，也不多想，便道：「陸靈楓！」小乞丐低聲重複道：「陸靈楓？」
那孩子聽了，鑽進人群裡不見了人影。妙音笑道：「你不怕這孩子是來暗算咱們的？」陸靈楓道：「哪有那麼多壞心眼的人！」小乞丐一旁笑道：「壞不壞，你哪裡能看出來？」
花月影問道：「那孩子問你名字做什麼？難道……」陸靈楓搖搖頭道：「既然是茶樓掌櫃的要他來問，我們要問那掌櫃的才能盡知。」
過得一時，那孩子回來，說道：「掌櫃的說是沒錯了，請陸公子至明心茶樓用餐。」妙音奇怪道：「有人請吃飯？這裡沒認識一個人，怎麼就有人請吃飯了？」陸靈楓已往明心茶樓而來，說道：「管是什麼人，肚中正是飢餓，先吃了，再問個明白！」
小乞丐亦是跟著三人到明心茶樓外，早有兩個小二恭候。見三人來了，都畢恭畢敬齊聲道：「貴客來嘍！」掌櫃的聞言，亦是出來相迎。小乞丐便要跟著進來，兩個小二門前一擋，擺手道：「去，去，哪裡去不好，偏來這裡！」小乞丐怒道：「他們都能進去，為何偏我不能？狗眼看人低，小爺我都的是錢！」
陸靈楓回頭笑道：「小兄弟一起來吧，反正是有人請。」掌櫃的見陸靈楓說話，便示意小二走開，小乞丐跟著三人到得二樓雅座。掌櫃的俯身笑道：「三位稍等片刻，明心茶樓的奇菜名茶即刻便送來。」只沒有把小乞丐看在眼裡。
陸靈楓見掌櫃的要走，一把拉住問道：「掌櫃的，再問一次，這頓飯可要錢？」掌櫃的笑道：「貴客來了，還提什麼錢！」陸靈楓又問道：「那是誰請的我們？」掌櫃的搖搖頭道：「今日不多時，來了一個中年漢子，扔下幾十兩銀子，只說照顧好一個公子及兩個姑娘便是！我哪裡敢多問，只照著吩咐辦事。」
陸靈楓不知那中年漢子是誰，見掌櫃的也是不知，便放了他出去。妙音看那掌櫃的出去，說道：「不知飯菜中會不會下了什麼毒，待會還是要用銀釵一試！」
小乞丐也不客氣，自己倒了熱茶，慢慢喝起來。花月影心中無貧賤之分，也無什麼嫌棄之意，而妙音則是謹慎提防，唯恐是濁靈谷的花招。陸靈楓問道：「小兄弟可一直在這鎮子裡過活？」小乞丐搖搖頭道：「走哪裡不是走，雖盡遭白眼，仍是自在，這就夠啦！」
花月影問道：「你有錢買殘玉，自然可將自己打扮好些，為何還穿破落的衣服？」小乞丐哈哈一笑道：「我打扮得跟富家公子摸樣，到處自會有人奉承、討好。相比落魄之時，依然誠意相待之人，那才是真對我好。」
妙音笑道：「你倒是說得有理兒，你看我們三人誰是誠心待你的？」小乞丐笑道：「說句老實話，你心機太重，自然會防著我，而這個姑娘眼中沒有貧賤之分，自然不會有誠心或是誠心之說。」又指著陸靈楓說道，「這位兄弟，我看你倒是誠心相待，小乞丐定有回報之時。」
三人聽了，心中各有所思。陸靈楓笑道：「反正遇著了不要錢的飯菜，你只管吃！」
片刻之間，兩個小二輪番將飯菜端來，滿滿擺了一大桌子。上得最後一道菜，小二說道：「這道菜是明心茶樓最金貴的菜，名字叫做『天心雪佛』，是從那北雪山採摘天心蓮花，用其嫩葉烹製而成，中間多參了名貴的補品，在北原沼澤可是只有明心茶樓才有得吃。」
陸靈楓看盤中天心蓮花嫩葉圍繞中，有一冰塊做成的佛像，栩栩如生，不禁歎道：「竟然還能做成這樣的菜來！在清靈城第三街的百和樓，自覺涼拌的天心蓮花已是極其罕見的菜餚，沒想偏僻的城鎮還有更奇妙的做法。」便要拿筷子夾菜，卻被妙音攔住。
妙音從頭上摘下銀釵，在每盤菜中試了一遍，這才示意他可以吃。陸靈楓已是半個多月不曾吃得一頓好飯，這下可是胃口大開，只埋頭吃飯不再說話。小乞丐更是風捲殘雲一般，將好菜把持著，吃了個精光，餘光卻往陸靈楓這邊看來。陸靈楓亦是只管吃飯，哪裡去留意小乞丐在做些什麼。
兩個女子只是略吃了一些，花月影問道：「妙音姐姐，為何有人請咱們吃飯，卻不和我們相見？」妙音搖搖頭道：「我也未想明白，不知背後是何人所為。」花月影道：「我自小就未出過古墓，靈楓哥哥也只是在隱靈山及清靈城走動，在這裡並不認識什麼人。若有可能，是不是妙音姐姐的朋友？」
妙音搖搖頭道：「雖說我曾來過北原沼澤，但並未結識什麼人，這中間真是奇怪！」陸靈楓說道：「也說不定是那黃家兄弟過意不去，變著法兒謝咱們呢！」妙音道：「若是這樣，只出來相見便是，何必故作神秘？」
陸靈楓邊吃邊道：「兩人俱是城主的兒子，公務自是繁忙，沒空過來罷了。」妙音雖不再說話，心中仍是懷疑不已。小乞丐一旁說道：「有飯吃就好，何必管太多。」
四人飯後，經過明心茶樓掌櫃處，掌櫃的又畢恭畢敬地送了三人出去，只對小乞丐翻白眼。出得門來，小乞丐拱手道：「陸大哥，這頓飯吃得我真是舒服，以後再遇著了你，還得再跟你蹭飯。」笑著轉身離去。
三人都當是遇著了落魄之人，都未放在心上。又在主街道閒走了一時，妙音見得胭脂水粉之類的，自是要看看。花月影未曾就見過古墓之外的世界，自然處處好奇。在兩人只要看中，總有人跑出來將錢付了，也不說話，便自離去。不一時，三人手中皆是不費自家錢財所得之物。陸靈楓笑道：「這……這倒是如做了大爺一般。」
妙音笑道：「莫不是認錯了人，把我們當作了別人？」陸靈楓道：「這有何難，抓一個問問便知！」便走到一處小攤前，佯裝要買東西。要付錢之時，果然又來了一個中年漢子，丟下錢便走。陸靈楓一把抓住那人，問道：「誰讓你幫著我們付錢？」
中年漢子哈哈一笑，說道：「陸公子莫急，自然有明白的一天。」總歸是人家幫著自己，陸靈楓也不便逼問什麼，只好將這人放走。妙音笑道：「看來又是你惹上的麻煩！」陸靈楓笑道：「他叫我陸公子，難道我陸靈楓已然盛名在外？」
妙音笑道：「少得意了，這般照顧咱們，定是有事相求，不知背後之人是誰！」花月影道：「那人說自有明白的一天，看來他們早應是看著了咱們。」陸靈楓道：「若是不平之事，自然要拔刀相助！」妙音掩口笑道：「你只能拔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