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觀燈 文 / 花驚雲
陸靈楓辭別老九,走至家門口,見三人正在院內圍桌談笑,便推門進去。陸老三看陸靈楓回來,一身的髒污,問道:「你小子跑到哪裡去了?又弄一身腥臭回來!」
陸靈楓走至在水井旁,將贓物擦洗了一遍,又到裡屋換了衣服,這才到桌前坐下,將老九之事說了。陸老三道:「老九平日雖然凶狠,心地還好,沒想到還是一個孝子,現在忠孝之人,愈加少見!」
喬不二笑道:「靈楓已能不費吹灰之力殺死藍鬃獸,可見天資不錯。」妙音亦笑道:「若在前日,他可不敢說什麼手到擒來的大話!」
陸靈楓想及那份獸皮,便拿了出來,交給喬不二看。喬不二看罷多時,搖頭道:「這些文字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只認得中間的天字符,卻也不知何意。」陸老三亦接著看了一時,還給陸靈楓道:「雖不知是什玩意,你就保留著,指不定哪天冒出個認得的,正好看看是講些什麼。」
妙音道:「看天色都快黑了,要不這就整理一下,去看秋燈會,妙音已是等不及了。」喬不二笑道:「小姑娘也就是喜歡看這個,老三,要不就閒逛著過去,也順便看看周圍景象,不知都變了多少。」
陸老三點頭稱是,四人將桌子收拾一番,便出門朝流花街走去。陸老三道:「現在秋燈會已不及往年那般熱鬧,都是不能聊生之人,哪裡還有那麼多興致去看什麼燈籠。」
陸靈楓道:「那為何每年依然還要過這個秋燈會?」喬不二笑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想必是為了臉面,不得不熱鬧一番。」
陸老三手指遠處道:「不知今夜清靈塔還點不點長明燈,也只有那個燈在夜間最亮。」陸靈楓順著陸老三手指方向看去,清靈城宮殿正中間的清靈塔正屹立在淡淡黑色之中。妙音笑道:「如此高的建築,在上面點上一盞大燈,想是很壯觀的景象,到時一定要觀看。」
四人說笑間已走至流花街,天色亦暗了下來。街道之上,儘是擺掛燈籠之人,雖還沒有點亮,光看那樣式已是目不暇接。但街道之上的行人並不多,來往的也多是衣著鮮亮的富人。妙音道;「好像來得早了一些。」
喬不二道:「還不是你這丫頭催來催去。」妙音笑道:「這不是怕錯過了時候,才早做準備。」陸靈楓嘿嘿一笑道:「只要不到明日清晨,你多晚來,都不會錯過,秋燈會的燈籠會一直亮到天亮。」陸老三哈哈大笑,說道:「且先找一處坐等片刻,等燈亮了,再去看不遲。」
四人找到一處簡陋茶館坐了,不住說笑。過得一刻,陸靈楓覺得眼前忽然一亮,跟著一聲巨響,抬頭看去,一朵煙火已然在天空綻放開來,五顏六色,煞是好看,不禁說道:「要點燈了!」
隨著煙花還未散去,流花街自南向北,依次亮了起來,將半個天空抹上了一層暗黃色。妙音拍手道:「這煙火真是好看!」便起身來到街中,去看已點亮的燈籠。喬不二、陸老三亦跟著走了過來。陸靈楓看那妙音拍手蹦跳,心想:「這時倒似孩子一般!」
夜色漸晚,人也越來越多。四人走在人群之中,看著各式五綵燈籠,指點評論,不亦樂乎。陸靈楓本已看了十幾年的秋燈,在他眼中並無新意,只四處觀望,盼著趕緊打道回府。卻在這時,陸靈楓無意間看到那日擾亂喬不二說書的紈褲子弟,不禁怒上心頭,心想:「只憑老祖宗留下的錢財,便張揚跋扈,招搖過市,算什麼東西!」又盯著看了一會,忽然看到那人四處碰撞旁人,右手不斷偷來一些東西,快速放在自己腰間口袋。
「竟然做起賊人來了,看我怎麼將你捉起來。」陸靈楓心中氣憤,便離開了喬不二等人,跟在那人身後,看他如何做賊。
那人怎麼知道已經被人盯上,只顧著轉移旁人注意力,偷出一些錢財。陸靈楓看準了那人正要出手,一個箭步上前,從身後抓住那人手腕,低聲道:「賊人,哪裡跑!」那人欲要掙脫,卻是不能,回頭看去,隱隱覺得見過這人,只是想不起。笑道:「哪裡的小哥?清靈城都不管我,倒是你管起來這麼多事情了?」
陸靈楓哼了一聲道:「竟做起賊了!」那人亦哼了一聲道:「做賊又怎樣?只要吃喝不愁,管是什麼手段!」陸靈楓手上暗加了一些力量,又聚集了少許靈力。那人便忍受不了,叫道:「哎呀,小俠饒了我吧!」陸靈楓笑道:「這時卻又要我饒了你,你不是富家子弟麼,為何幹起這種行當?」
那人歎了一口氣道:「你哪裡知道宮城裡面的勾心鬥角,稍有不慎,傾家蕩產不說,沒丟掉性命算是好的!」陸靈楓道:「為何?」那人說道:「我本是清之家族的後代,十年前,在清靈宮那也算是響噹噹的大家族,本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哪知宮內爭權奪利,把我們家族都捲了進去,落到現在以偷盜為生的地步。」
陸靈楓心想:「原來是沒落的富家子弟!定是無一技之長,難怪以偷盜為生。昨晚就聽喬伯伯說什麼變故,想來和這也差不到哪裡去。」便問道,「近二十年之前,發生了什麼變故?」那人一愣,說道:「二十年前倒沒什麼變故。」陸靈楓見他不說實話,便又將力道加了一層,弄得那人痛叫連連,引得旁人都朝這邊看來。
陸靈楓將那人拉到僻靜處,問道:「說是不說!」那人忍受不住,只求饒道:「小俠,你先……松……鬆一些。」陸靈楓哼了一聲,將手中的勁力鬆了一分。那人又是歎了一口氣道:「那時我本還小,這些也是聽得傳聞。總宮主石幕大人接替老城主吳其聖之後,便將吳其聖的一些大將老臣一併絞殺,使得宮城內人心惶惶。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再正常不過了。」
那人說完,便求饒不止。陸靈楓問道:「你說你們家族十年前發生了變故,卻到底為何?」那人搖搖頭道:「都是我老父親不聽石幕之言,非要請命去洪荒之地征討烽火城,結果落得家破人亡。」
陸靈楓道:「為何要去征討烽火城?」那人道:「烽火城本是歸順於清靈城,為十二宮主余亂花管轄之地。近年來,屢屢不聽清靈城號令,屠殺許多清靈城使者。我父親看不過去,便想率軍征討,卻被石幕攔住。小俠說個道理,不讓征討就不征討便是,竟還把我們家族一併給幹掉,坐牢的坐牢,流放的流放,絞殺的絞殺,你說說這是什麼世道!」
陸靈楓哼了一聲道:「你也不是什麼好人!這便放了你去,若要再碰見你橫行霸道,到處做賊,一定輕饒不了你!」那人唯唯諾諾,轉身一溜煙跑遠了。陸靈楓心想:「原來清靈宮城內竟然有這樣的事情,為何一點未曾聽說?深宮禁院內到底有多少不知的事情?」
正想間,忽見那人又回了來,身後帶了一幫爪牙。不禁心內暗笑:「若是前幾日,我打不過你們也罷,這時再來,倒要給你們顏色瞧瞧!」那一幫人看到陸靈楓還在遠處,一齊湧上來要打。陸靈楓本想出拳亂打一通了事,未免又引起旁人注意,只將靈力聚集在週身,瞬間爆發出去。
那幫人正要拿著拳頭上前,卻只見陸靈楓身邊無端起了大風,竟夾著力道,都不由自主地被逼退了幾步。一幫人相視無語,卻都不敢上前。陸靈楓笑道:「只管上來,這次可是不知道你們會被吹到哪裡去!來啊!」一幫人聽到此處,盡皆一哄而散,落荒而逃。
陸靈楓搖頭笑道:「這些人,只知道欺軟怕硬!還是靈力好使,只一下便能擊退數人!」心下正自得意,不遠處一人叫道:「靈楓,快快過來!」陸靈楓聽得聲音便知是妙音,向那邊看去,正是妙音向自己招手。便走過去問道:「什麼事?」
「喬大伯讓你領我去茶月樓將行李取了,本也不多,只是兩個包裹而已。」妙音道,「放在那裡久了,怕被弄丟。」陸靈楓笑道:「這有何難,往西走幾步路便能夠看到茶月樓,你跟我來。」
穿過人群,兩人往西街走去。不一時經過那片空地,陸靈楓笑道:「這便是你彈曲兒的地方。」妙音點頭笑道:「本來是為了打聽陸大叔的事情,沒想卻把你引來了。」
兩人到得茶樓近前,看見門前拴了幾匹快馬。陸靈楓道:「這幾匹快馬看上去有些眼熟,好像哪裡見過。」妙音笑道:「這些馬都是洪荒之地的烏金馬,想必是清靈城引進了過來。」陸靈楓道:「洪荒之地不就是烽火城的屬地?」妙音點頭道:「正是,幾年前我和喬大伯經過之時,好像烽火城裡發生了什麼爭鬥。聽說,烽火城已不再聽令於清靈城。」
陸靈楓心道:「沒想她一個女子,竟然經歷那麼遠的地方,想及自己整日在清靈城內晃悠,聽不得什麼新鮮消息,當真是眼光狹隘了。」
進得樓內,櫃檯老闆見是妙音,笑著上前道:「還以為妙音姑娘不回來了呢。」妙音道:「回來倒是要回來,不然行李怎麼辦,不在這裡住倒是真的。」老闆道:「這便離開清靈城?」妙音微微一笑道:「尋得了親戚,也不用在這裡浪費錢財。」老闆雖不說什麼,臉上俱是失望之色。本來茶月樓因妙音住在這裡,引得大把的男人住了進來。這些男人只為在妙音出入時一睹芳容,倒是讓茶月樓生意興隆起來。如今妙音一走,生意定是要冷落了,這老闆怎麼能不失望。
兩人不再搭理老闆,逕直來到妙音居住的屋內。陸靈楓走進幾步,便覺暗香襲人,心想:「果然是女孩子住處,才有這般的香味。」看妙音時,她已在收拾包裹。便走到窗前,道:「茶月樓正對著清靈城宮,雖不能看到宮殿,卻能正好看到清靈塔,不知這時塔上點了長明燈沒有。」
妙音道:「你推開窗戶看看,這裡去看定要比街道看得真切。」陸靈楓聞言,將窗戶打開,一股秋風氣息便吹了進來。陸靈楓看著遠處道:「秋天都過了大半,夜裡開始有了些寒氣。」妙音走至窗前,看了一眼遠處的清靈塔,只見仍是黑漆漆一片,並未點上長明燈,便又回到床前整理包裹。
陸靈楓看罷一時,不知看什麼好,便四處望去。只見不遠處的流花街燈火通明,似擺了兩條長龍,蜿蜒在街道兩旁。中間人影散亂,好不熱鬧。心想:「這清靈城第八街雖然都是為人瞧不起的居所,但哪裡沒有可惡之人,哪裡沒有可歎之人?便是身在泥淖之中,自不沾染,外人看來仍是誤解。不過,心中一片清白,還能怕誰!身正不怕影兒斜,我陸靈楓早晚要做出一番大事業來!」
正在亂想間,忽聽得樓下幾聲馬嘶,低頭看去,只見正有幾個黑衣人拿著刀劍,將那栓馬的韁繩斬斷,翻身騎了上去。陸靈楓心想:「若是自己的馬匹,何必將那韁繩砍斷?若是熟悉的馬匹,見到主人又怎會嘶叫,想必又是一些小賊,來偷這些烏金馬。既然我陸靈楓看見了,怎能坐視不管!」想到此處,縱身從窗戶跳至樓下。再看去,那幾匹馬走已奔至遠處。
陸靈楓正待要追,聽得樓上妙音在窗前喊道:「靈楓,你這是做什麼?」陸靈楓便跑邊道:「妙音,你自先回去,我這邊可是有事情要做!」轉眼已跑出甚遠,妙音的聲音已聽得不大清楚。陸靈楓一心想追到那幾匹快馬,也不管什麼用不用靈力的規定,使出幻步虛影,如流星一般朝幾匹馬追去。
追得幾十里,已然到了第五街的荒涼處。陸靈楓腳下不停,心想:「定要將這些人教訓一通。」忽然看到那幾匹馬停住,馬上幾人掉轉馬頭,朝陸靈楓看來。陸靈楓停在馬前,叉腰怒道:「第八街有你們這些人,才壞了名聲!還敢當街搶了馬匹!」
馬上幾人俱是相視無語。中間一個中年人忽然說道:「你小子是誰,跟著我們,難道找死麼!」聲音極是渾濁,好似喉嚨裡卡了一把枯草一般。陸靈楓笑道:「偷馬的小賊,還不快將烏金馬放回原地,否者本小俠不客氣了!」陸靈楓本想說「別怪我不客氣了」,卻想及流花街那人稱自己「小俠」,說來甚是爽快,這才自稱小俠。
說話之人哈哈一笑,滿臉不屑之情,道:「只是跑得快一些,身上背個長劍,便自稱小俠?別再做夢!今日老子殺得痛快,不想再動手,你若再跟著,我只一掌便將你結果!」陸靈楓聽那人聲音已是心中不爽,又聽得那人極是瞧不起自己,不禁怒道:「幾個偷馬的小賊,敢口出狂言!」說話間,已將靈力聚集在手中,隨時準備給他一擊。
那人哼了一聲,不答話,自顧勒轉馬頭,又往前面奔去。陸靈楓哪裡肯甘心,又追了上來。只聽那渾濁聲音道:「殷弩,將那個糾纏不休的『小俠』幹掉,他以為當個俠客便是說上兩聲就算麼?」最後一匹馬上之人應了一聲,停住馬兒,專等陸靈楓過來。
陸靈楓到得殷弩近前,哼了一聲道:「以為留下一個人,就能將本小俠攔住不成?」殷弩笑道:「小子,簡直不知死活,你可知你在追的是誰?今日反正都要死了,跟你說也無妨!為首一位便是濁靈谷夜之家族夜無豐大人,位列家族排名第五,那是響噹噹的名號!」
「原來那人就是夜無豐,那夜聽喬大伯提及,妙音都能佔他上風,有什麼好怕!」陸靈楓心中想道,「既是這樣,那是一定要和那夜無豐較量一下!」卻對著殷弩笑道:「夜無豐既是響噹噹的名號,卻留下你,想必你定沒有什麼名號了?」
殷弩怒道:「小子,看我這就結果你!」話音未落,身影已縱至上空,揮刀向陸靈楓砍來。陸靈楓早抽出長劍,注入靈力格擋。那刀正砍在劍鋒之上,陸靈楓只覺虎口發麻,差點將劍丟掉!心想:「這人力量竟然這樣大!」於是,打起精神,不敢大意。
殷弩一擊之下,見陸靈楓竟能格擋住自己的一擊,似乎出乎意料,眉頭皺了一下道:「小子,還算有些力量。你殷大爺就陪著你玩玩!」說完,又朝著陸靈楓劈來,速度卻快上了幾分。陸靈楓早將週身遊走的靈力盡皆聚集在長劍之上,青光閃耀。待殷弩砍過來之時,長劍已然刺出。沒想殷弩一砍之下,儘是虛招,待陸靈楓長劍刺出之時,早已跳至陸靈楓背後,大刀橫砍向陸靈楓後腰。中間速度當真極快,竟不能看清。
陸靈楓只覺腰間一涼,知是大刀砍來,躲避已是不及。瞬間將靈力皆聚集在後背,盡數爆發出來。青光湧出,竟將背後的殷弩震出一丈之遠!陸靈楓回轉身,沒想竟能逼退殷弩,當下提了劍,亦快速刺來。
殷弩自以為能夠得手,哪裡想到陸靈楓竟有這般力量?在陸靈楓刺來之時,已然驚呆了一會。只這一會,陸靈楓長劍已挨著了殷弩眉心,卻忽然收手,劍指殷弩道:「你們濁靈谷的人到清靈城做什麼?」
殷弩以為要被陸靈楓殺死,卻聽陸靈楓問話,哼了一聲道:「你多管什麼閒事!爽快些,將本大爺一劍刺死拉倒!」陸靈楓笑道:「殺你還不容易,畢竟是無名小輩!」正在說話間,忽然覺得身後衣襟破空之聲傳來,心下一驚:背後有人!急忙閃在一邊,回頭看去,一把大刀跟著便已砍到,又急忙迅疾後撤。
殷弩見狀,亦是舉刀砍來。陸靈楓這才看清,是那幾人中間又來了一人,想是夜無豐見殷弩遲遲未歸,這才叫人來看究竟。聽得那人說道:「殷弩,竟然連個小子都打不過!」殷弩怒道:「本大爺大意了,你叫什麼,有本事你一刀將他砍了。」那人一聲尖嘯,甚是刺耳,笑道:「我這就將他砍了,你看看是也不是!」
陸靈楓閃躲在一處,只見來人光頭大耳,舉刀喝道:「熾熱,烈焰,怒火攻!」一砍之下,道道紅色光芒盡皆衝向陸靈楓。陸靈楓心想:「這些濁靈谷之人大多都是炎系靈力,而喬伯伯教授的口訣都還未參悟完畢,未曾習得靈力攻擊技,這可如何是好?」轉而又想,「總不能坐以待斃,只管聚集了靈力,與他一拚死活便是!」便將腳下生出的靈力盡數聚集在長劍之上,向著道道似火焰般的力量擊去。
兩股力量空中撞擊在一處,竟僵持在空中。那人驚道:「竟然擋住了我的怒火攻!」當下又加了幾分力量,紅色靈力朝著陸靈楓逼近了幾步,眼見著便要挨著陸靈楓長劍。
陸靈楓心中暗自著急,正在這時,腳下靈力忽然無盡湧出,頃刻間將那紅色靈力覆蓋去,直將那人撞飛起來,在空中翻滾不止。撞在牆壁之上,竟將那牆壁撞塌下來。殷弩驚呼了一聲,轉身跳上烏金馬,逃開去。
陸靈楓被自己的靈力驚呆了一時,再想追殷弩,已不見了人影。便來到牆壁坍塌處,看那人已無了呼吸,心想:「若是官兵來了,我怎麼去說?說這是濁靈谷之人,有誰相信?況且濁靈谷之人已潛入清靈城,不知為了什麼,還是趕快告知喬伯伯才好!」便急忙往流花街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