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復仇 文 / 花驚雲
四人到得西大門外,看看城門還未關閉,都鬆了一口氣,正待往裡走。卻被一人喝住,陸靈楓看去,竟是今日出城之時看到的高階護衛,只是不知任得何職。那人走上前來,看了四人多時,問道:「哪裡來的,這麼晚進城何事?」
陸老三怒道:「奶奶地!第八街住了多少年,還是頭回被攔著不讓進!」喬不二打斷陸老三,對著那人笑道:「因在山上碰上了藍鬃獸,這才拚命逃得出來,因此耽擱了,還請大人行個方便。」
那人哼了一聲,看看喬不二手中的藍鬃獸,笑道:「這可是罕見的傢伙,竟然被你們抓了這麼多,不過,誰知這怪物肚子裡面藏的什麼。如今城主石幕大人下了戒嚴令,可疑人等,一律不得進城!」
只見陸老三將胳膊下的藍鬃獸仍在地上,將那肩膀上的一隻抱在手中。一隻手抓住怪物腦袋,一隻手在藍鬃獸咽喉處使勁一抓,又是一扯,竟將那只藍鬃獸的肚皮盡皆撕破。往地上一扔,指著被開膛破肚的藍鬃獸說道:「有沒有藏什麼東西,你過來看便是!」
那人皺眉看了一下,只見藍鬃獸五臟六腑散落一地,便道:「你這人,裝什麼清白!本官說不能過,就不能過!」喬不二將自己攜的藍鬃獸放在地上,笑道:「我這老弟本是急性子,大人莫要見怪,這還有兩隻藍鬃獸,你只管拿去檢查,我們只要回家,家裡人都等著吶。」
「算你識相!」那人又是哼了一聲,指著地上的藍鬃獸道,「來人,把這四隻藍鬃獸拖到一旁,要仔細檢查才是!」陸老三看著被拖走的藍鬃獸正要發怒,卻被喬不二攔住。陸靈楓攜著兩隻藍鬃獸站在後面不出聲兒,唯恐那人再來要走僅剩下的兩隻。
那人見四人儘是清靈城一般人打扮,這才假模假樣道:「既是清靈城民眾,那就進去吧。以後莫要在天黑後,還呆在城外。現在濁靈谷奸細到處散佈,不可不防!」
四人走進城內,離那城門遠了,陸老三這才大怒道:「什麼不可不防!依著這人秉性,多少濁靈谷的人不能混進來?還不得不防,我看是不得不要!」
喬不二道:「沒想到雖然是高階護衛把守,亦是一樣腐爛,哪裡還有昔日正派?」陸靈楓趕上前面三人道:「陸大叔不要再計較,幸好還有兩隻,一隻還給老九,一隻就留給大叔做衣服就是。」
陸老三道:「我哪裡是氣那人明搶了藍鬃獸,是歎清靈城世風日下,不再見當年輝煌啊!」陸靈楓問道:「當年是何等的模樣?」陸老三邊走邊道:「石幕未接替城主之位前,老城主吳其聖是何等英明?民樂其業,官敬其職,各得其所。小村落雞犬相聞,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一片祥和之景象。更有遠方城池皆來交好,哪個不是心服口服?」陸老三說話時,眉心間油然生出自豪之情,不能言表。
喬不二道:「只你記得這些情景?可惜亂世難平,人心不古,為何十多年間卻生出這麼多變故?」陸靈楓問道:「喬伯伯,不知生出什麼變故?」喬不二看看四周道:「這個不便在大街上說,聽說清靈城儘是宮殿內的耳目,說話還是謹慎些。」
四人不再說話,只在昏燈暗街處,一路走來,幾轉街角,到得一處偏僻郊外。陸老三指著近處籬笆圍著的舊草屋說道:「這便就是了,雖是簡陋,還算有幾間,夠住下了。」陸靈楓上前打開木門,進去將藍鬃獸及腰間的鳥兒放在水井旁,又將正屋的門開了,幾人進得來,端茶倒水不在話下。
妙音將小包裹放在桌上道:「還有些行李放在了茶月樓,明日便取回來。」陸老三笑道:「我這小屋甚是破舊簡陋,可委屈了妙音姑娘。」妙音微微一笑道:「都是一樣的住,陸大叔也不必太在意。」
陸靈楓說道:「既是在茶月樓,不如明日晚上,順便取回來。」妙音不解,問道:「為何在明晚才能順便取回?」陸靈楓笑道:「明晚便是流花街每年一度的秋燈會,各式各樣的燈籠掛在街道兩旁,當中樣式千奇百怪,無一不有,每年我和大叔定會看上一番。」
陸老三道:「既然是喬二哥回來,不去看也罷。」喬不二笑道:「流花街秋燈也是出了名氣的,十幾年不曾見到,明晚一起去看也好。」
妙音笑道:「原來還有各式各樣的燈籠可看,那是一定要去的。」陸靈楓點頭道:「茶月樓離流花街只是幾步路程,到時候一併取了回來便是。」
陸老三道:「你們且先坐著,我去弄些吃的過來,你們在山上呆了多時,想必這個時候也餓了。」陸老三說完,便推門出了去。
喬不二轉頭問陸靈楓道:「你這陸大叔可曾教你一些功夫?當個獵人不會兩下可不行。」陸靈楓點頭道:「陸大叔平日裡倒是教了一些閃躲格擋之類的招式,只是不曾說靈力之事。」喬不二點頭道:「雖你陸大叔性子急,心卻細,不幫你打開天泉地眼,也是為了你的安危。」
「為了我的安危?擁有靈力之後不是更能保護自己?」陸靈楓想不明白,問道,「不知有什麼危險?」
喬不二看看妙音說道:「你們兩個本是沒有父母的孩子,恰好被我們碰上,收養了你們。不過,當年也是差點丟掉了性命,才護得住你們。若是在清靈城裡教你使用靈力,必會引起注意,想必這就是你陸大叔所擔心之處。」
陸靈楓與妙音都一齊問道:「這和清靈城有什麼關係?」喬不二笑道:「我和你們陸大叔亦不能明白。你們自小手心裡就刻有一個符號,這個符號與清靈大殿之上的天字符一模一樣,以此來看,定是和清靈城有些關係的。」
陸靈楓與妙音都伸開右手掌,去看手心裡青色的符號。那符號蜿蜒曲折,順著手紋彎轉成一個「天」字。陸靈楓道:「小時候我還以為是墨跡,洗了很多次都不能抹去。這符號……是什麼意思?」喬不二搖頭道:「我早查探了一番,即便是離開清靈城,經過洪荒之地,北雪山等地,都未曾忘記打聽,卻只聽得少許傳聞,不知是真是假。」
妙音埋怨道:「喬伯伯竟都不曾和我說過,這時卻倒大方起來。」喬不二哈哈一笑道:「你又不曾問過。不過,這些傳聞都是道聽途說,不能太當真。一說天字符是隱世界最吉祥符號,只有貴族才能享用;另一說天字符是千年前眾人膜拜的圖騰,卻因時間太久,逐漸被人們遺忘。還有一個更是奇特,說天字符是靈力的象徵,代表了無盡的靈力。」
陸靈楓思索了一時,說道:「第一種還有可信之處,說不定我們便是被遺棄的貴族後代。後兩種倒是有些離奇。我們既然有這種符號,為何靈力並不強大?」喬不二笑道:「雖不能斷定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但是既然清靈宮殿上有天字符,必是和你們有些關係。只是這層關係到底是什麼,老夫一直未能得知。」
這時,陸老三推門進來,手中拿了些酒菜,將桌上收拾乾淨,一一將飯菜擺好,說道:「去了一時,沒想開店的早早都關門了,勞煩老九做了一些飯菜,大家將就著吃一些。」陸靈楓看到桌上並沒有葷菜,便道:「那兩隻鳥還在,我這就去烤了,你們先吃。」轉身來到院內,將地上兩隻鳥拿了,在水井旁收拾起來。
陸靈楓邊收拾手中的鳥兒邊想:「不知道手心裡符號到底是什麼意思,若真是被遺棄的貴族後代也沒什麼不好,不然也不會遇見陸大叔。妙音長得如此美麗,說她是貴族,沒有人不相信。若這是這樣,有時間倒要多留心,看看是哪個混蛋把我扔了!」
過得一時,陸靈楓將煮好的鳥肉端進來,放在桌上,說道:「這鳥兒還不算太老,喬伯伯,您嘗嘗。」喬不二道:「你且坐下來,趕緊吃一些東西。明日我便教你一些靈力運用的技巧,不然空有靈力不能用,可是一件不舒服的事情。」
喬不二說完哈哈大笑,陸老三卻道:「哪裡用你來教,我陸老三指點他一二便可!」妙音笑道:「那明日看誰教的好,誰就有肉吃!」喬不二與陸老三相視哈哈大笑,陸老三說道:「既是妙音說了,那就看明日誰能**得好!」
四人說說笑笑,已至深夜。陸老三道:「不早了,老哥先休息吧。靈楓,你將屋子讓給你喬伯伯,湊合著在棚子裡睡吧。」四人離席,陸靈楓去將偏房收拾了,讓妙音住下,又將自己的房間騰出來給了喬不二,自己逕自到茅屋後面的小棚子裡休息。
陸靈楓躺在小棚子裡,感到秋風發涼,裹緊了被子,只是睡不著。手中摸著喬不二相贈的長劍,睜眼看著棚頂上露出幾片青黑的夜空,腦中儘是胡思亂想。正在煩悶之時,忽聽得院落似有人走動,便悄身起來,躲在屋角旁看去。
只見院中陸老三手中拿了一罈酒,踱來踱去,不時大喝一口,似有煩心之事。過得一時,喬不二又出得來,小聲道:「陸老弟也是睡不著?」陸老三看看茅屋,將喬不二拉至牆角之下,說道:「怎麼能睡得著?」
陸靈楓離兩人說話處不遠,兩人說話聲音倒是能夠聽見。喬不二歎了一口氣道:「已將近二十年,你我雖不在一處,我喬不二深信你並未忘記臨別之言!」
陸老三點頭道:「便是死了也記在骨頭上,哪能忘記!」喬不二皺眉道:「只是你一直未教他一些靈力方面的功夫,不怕晚了?」陸老三笑道:「你別小看那孩子,靈楓自小便有大志向,又天資聰慧。我叫他到學堂讀書,不到兩年,竟將五年的教程讀完。功夫都是打出來的,居住在清靈城又不能打打殺殺。不教他,也是為了不引起注意。既然你已經將他的天泉地眼打通,不教也不行了。」
喬不二點頭道:「自在茶月樓說書,碰上這孩子便知其心思縝密,又一身正氣,確實不錯。我家妙音曾與夜之家族排在第五位的夜無豐交過手,已能稍佔優勢。」
陸靈一聽到此處,不禁大驚,心想:「聽聞濁靈谷的夜之家族,勢力甚大,排在第五位的應是極其厲害的人物,竟然與妙音交手時,不能佔得上風!隱靈山上我擋藍鬃獸之時,還道她柔弱……若不是陸大叔出現,只怕當時是她救我了!」心下竟不禁有些失落。
又聽喬不二道:「這兩個孩子手心自小就有天字符,雖不知道與清靈城到底有什麼關係,終歸是要幫我們完成心願。只是兩人年紀尚小,不知能不能擔當大任。」陸老三道:「只怪我們身子骨已經不如當年。想當年縱橫沙場之時,是何等爽快,如今只落得打獵為生!」陸老三連喝了幾口酒,欲要將酒罈摔了出去,卻忽然收住,看看房屋接著說道:「這兩個孩子也算長大了!」
陸靈楓皺眉心想:「陸大叔竟然在戰場上廝殺過,那也就是說曾是清靈戰士,卻為何不曾聽他提及?喬伯伯說什麼心願大任,不知要我們完成什麼使命。」
喬不二笑道:「若不是宮中突然變故,你我也不會落到此種地步。不過,在隱靈山一戰中,碰得這兩個孩子,也是緣份,多少有了一些盼頭。」陸老三笑道:「之前本是整日拿刀槍廝殺的人,過了這十幾年的平淡日子,倒是心中愈加憋悶,真想好好大幹一場!」
「碰得我們?那也就是說我本是和妙音在一處的?」陸靈楓心想,「聽喬伯伯口氣倒似在清靈城地位不低,為何這麼多年,沒人提及?」
只聽喬不二笑道:「你有這心就好!」陸老三道:「我陸老三欠你三條命,那日在隱靈山我還了你一命,還剩下兩條命,說什麼也還不清了,即便是死,也跟定老哥了!」喬不二嘿嘿一笑道:「沒想你還記得這些事情。」陸老三道:「怎能不記得,如不是你的九轉天靈草,我陸老三早不知死在何處!我本是看不起隨軍醫師,但唯一讓我陸老三佩服的便是喬二哥!」喬不二擺擺手道:「你倒會說。明日還要教靈楓許多東西,早些休息吧!」
喬不二與陸老三走向屋內,院外除了秋蟲鳴叫,再無其它聲音。陸靈一回到小棚之下,躺下想:「原來喬伯伯是隨軍的醫師,怪不得有罕見的九轉天靈草。正是這草救了大叔三次,想怎麼還人情都還不清了。令人奇怪的是,十幾年前突生了什麼變故?總宮主石幕本是眾宮主聯合推薦之人選,為何喬伯伯口口聲聲說是變故呢?兩人言語中,也並不曾說我們是怎麼來的,不可能無緣無故便自個從地底下蹦了出來,明日倒要好好問問。」陸靈楓想著想著,疲乏一齊湧上來,不一時便沉沉睡去。
第二日,天色剛濛濛亮,陸靈楓便起身到院內收拾。過得一時,喬不二、陸老三都到了院內,只妙音梳妝打扮,出來得最晚。
陸靈楓見妙音出來時,已換掉了那寬大白色長衫,穿的甚是利落,卻絲毫不能掩蓋她的天生麗質。四人吃飯談笑自是不必細說,再看天色已過了大半個上午。喬不二笑道:「這裡雖然偏僻,但是運用靈力練習打鬥技巧,還會引起注意。再說,清靈城本就規定不能在城內使用靈力。」
陸老三點頭道:「這是老城主吳其聖的手令,也是為了清靈城的安定,還是要遵循的。老哥,你還記得隱靈後山的山谷麼,哪裡可是一處難得的僻靜之處,任你怎麼折騰都不可能有人過來!」
喬不二笑道:「怎能不記得,不是還在那裡搭建了兩間木屋,不知現在被毀壞沒有。」陸靈楓道:「那個山谷我也曾隨陸大叔去過,木屋每年我都會修葺一番,現在還很牢固,只不過到山谷的路程不近。」喬不二道:「既是這樣,你便在我們後面跟著,莫要被落下。」妙音笑道:「這不就走,還等什麼?」說話間已起身往外走去。
四人出得西大城門,走了一段,看看身後無人。喬不二這才說道:「好了,這便開始往山谷走,記得要跟上。遲一刻,便少教你一刻的東西!」陸老三哈哈大笑道:「不知老哥的幻步虛影現在如何,老弟可要跟你比試一下。」喬不二微微一笑:「走了!」
陸靈楓本在想:「不就是跟在你們身後,卻有什麼落下不落下的。」聽得喬不二說了聲走了,這才看三人已是晃身形,瞬間已在遠處。心下驚道:「莫非這就是幻步虛影?這般快,卻如何趕得上。」又想,「喬伯伯說遲得一刻,便少一刻,心內早是盼著今日多學功夫。可這時偏有這個說法。」陸靈楓看看三人已沒了蹤跡,心下一狠,亦是狂奔往山上跑去。
跑得一段,已是上氣不接下氣,心想:「這樣下去,少不得要遲得一兩個時辰。陸大叔說什麼幻步虛影,應該是應用靈力才能達到那種地步,若先教我幻步虛影,也不至於如此。」轉而又想,「喬伯伯說過,靈力運用皆在心念,若我將靈力都聚集在腳上,會不會跑得快些?」想著,便將週身遊走的靈力聚集到腳上,果然輕便許多。過得一時,腳下卻源源不斷湧出更多靈力出來。陸靈楓只覺雙腳如離開了地面一般,呼呼生風,周邊樹木閃眼而過。回頭看去,果然早過了一大段距離。當下欣喜,卻沒想靈力只聚集在腳上,越來越快,上身竟然不能跟上,眼見著要往後傾倒。
陸靈楓琢磨:「是了,只有腳下聚集靈力,上身便不能平衡。」便將全都聚集在腳下的靈力部分分散到週身,果然平穩下來。如是再三,漸漸熟練,本是兩個時辰的路程,竟一個時辰不到,便奔到了後山山谷。遠遠瞧見三人站在山谷口,心內笑想:「三人見了我有這樣進步,定要誇讚了。」卻沒想到得三人近前,靈力收不住,跑過三人,不及喊叫,又朝著谷內跑去。
三人見陸靈楓在山谷內來回轉圈,卻停不住,不禁大笑。過的一時,陸老三跑上前去,跟到陸靈楓身後,大手抓住陸靈楓衣領,跟著跑了幾步,一把將陸靈楓拎了起來。陸靈楓腳下虛空,卻兀自腳步不止,在空中亂蹬。
陸老三哈哈笑道:「小子領悟得倒是快,卻收放不能自如,今日要好好教你!」陸靈楓漸漸平靜下來,感覺靈力漸漸分散,這才掙脫陸老三,道:「這……靈力……為何不能自如收放?」
喬不二道:「靈力本是孕育之初便存在你週身的力量,後天亦可勤加練習,提升這股力量。收放當然亦是憑借心念,心中要靜才行。你既然能夠積聚靈力,亦能夠分散,只不過心動快慢而已。你卻再試試。」
陸靈楓聞得此言,便感受週身靈力,聚集,分散,果然可以做到。陸老三笑道:「我平日只教你一些姿勢,今日便可用上。靈力從身上不同的部位散發,便會有不同的力量和作用。手中聚集劈出,便是攻擊力道;後背散發,則能防禦,保護週遭的人等,其餘部位不一而同,等下慢慢與你細說。」
喬不二笑道:「既是這樣,先由口訣說起……畢竟由什麼血脈到什麼血脈,有不同的路徑,而口訣便是最簡捷的路徑,能夠瞬間聚集靈力亦能瞬間轉移靈力。說到血脈,則要先教你認得各處血脈才好!」
陸靈楓聽了個大概,卻也漸漸明白,心想:「原來其中奧妙皆在收放速度以及散發部位不同。」當下便細聽了喬不二的血脈圖、各種靈力運用的口訣,什麼寒冰破,焰火劫諸多攻擊名稱。又聽了陸老三的攻擊心得,一一都記在心裡。又轉頭看妙音亦在旁聽著,不住點頭,想必是收穫不小。
喬不二將幻步虛影的真訣一一說給陸靈楓,見陸靈楓只個把時辰功夫,便能夠將體內的靈力收放自如,暗自頷首認可。陸老三去那密林中尋得一些野味,幾人坐地烤了,算是吃了午飯。中間喬不二道:「幻步虛影也算是巧妙的招式,比之三步半,更多了一些防禦的能力。」
陸靈楓笑道:「不知三步半卻是什麼?」陸老三道:「三步半自然是走三步,再過半步便轉方向,追擊之人自然不能輕易追得到。」妙音笑道:「若是逃跑,用這樣的招式正好。」
下午陸靈楓又練習了一段時間,自覺體內靈力已能為自己所用,想及那天喬不二劈開岩石的情景,便尋到一塊更大的岩石,一掌拍出,那岩石應聲而碎,當下喜不自勝。卻聽身後喬不二道:「雖然你天生的靈力不弱,但是若不思長進,也只是半瓶子的水平。」
陸靈楓正色道:「喬伯伯說的是,靈楓以後定會勤加練習!」妙音在一旁道:「這時天色都快黑了,還是先回去收拾一下,我可等著去流花街看那秋燈會。」
陸老三後面哈哈大笑道:「女子就是愛看這些東西,這便回去。若是天黑了,再遇見守門那人,又要糾纏!」
四人便奔回山腳下,陸靈楓已能緊緊跟隨在其後,心想:「原來這靈力還有這般好處,要是陸大叔早些告訴我這些,還用受那老九的氣?」他哪裡知道,喬不二等人知道陸靈楓初使靈力,腳下自然慢下了許多。
陸靈楓奔走間,忽然記得還未將藍鬃獸還給老九,抵還欠債,心想:「回去了,要先到老九家走一趟。」
到得城門遠處,幾人慢下腳步,進得城來。往身後看去,已是紅霞滿天。四人到得陸老三家中,其餘三人各自忙活不說。陸靈楓將其中一隻藍鬃獸收拾了一番,把獸皮弄乾淨了,拎著來到老九的住所。
那老九本在門外歇息,見陸靈楓過來,一把抓住他,怒道:「臭小子,還記得來我這裡!」陸靈楓笑道:「我陸靈楓何曾真正欠過你東西,這便是藍鬃獸皮,給你了!」陸靈楓將藍鬃獸皮丟在老九懷中。老九鬆開陸靈楓,將那獸皮看了一時,喃喃道:「竟然真是藍鬃獸的皮毛。」說完,又從腰間拿出匕首,用力捅了幾下,不禁叫道:「果然堅韌!」
陸靈楓不想與他多說,道:「不再欠你什麼,走了!」陸靈楓看著老九吃驚模樣想,「老九定是知道這藍鬃獸的厲害,不然怎會如此吃驚!」老九問道:「你且等等,這真是你殺死的不成?」
陸靈楓笑道:「我已練成絕世神功,殺死這東西,只是手到擒來!」心裡卻想:「雖不是自己殺死的,我剛剛說這句話只是證明自己已能殺死這些東西,也不算說謊。」陸靈楓轉身要走,卻聽身後撲通一聲,陸靈楓以為老九驚喜過度暈了過去,回頭看去,竟然是老九跪在了地上!
老九神色甚是悲涼,道:「靈楓,幫你九哥一個忙如何,我都給你跪下了!」陸靈楓心想:「雖老九平日尖酸刻薄,但也算得上好街坊。」便問道:「要做什麼?」老九一拳打在地上道:「你可知我老母是怎麼死的?」陸靈楓道:「大娘不是兩年前失足滾落山崖而去的麼?」
「那都是假話!」老九怒火沖天道,「是那山中一隻大藍鬃獸吃掉了我的老母,我卻不能報仇!」老九說完,拉開胸膛的衣服,露出道道長長傷疤。陸靈楓道:「莫不是你去尋那藍鬃獸報仇過不成?」老九點頭道:「我沒想藍鬃獸竟讓如此厲害,我憑得蠻力挽回了一命。既是你能夠手到擒來,就幫九哥報殺母之仇如何?」
陸靈楓聽得氣憤,看看天色,心想:「秋燈會最早也要清靈城上燈之時才會開始,來回一趟隱靈山,以現在的速度不成問題!」便握拳道:「大娘平日對靈楓多有照顧,若不幫這個忙,還算個什麼漢子!」
老九站起來道:「這便就走,趁著天不黑,藍鬃獸還未出去尋食,就在窩裡將它殺了!」陸靈楓邊走邊道:「你知它的住處?」老九道:「便是死了也會記著,就在山腳下不遠的一個巖洞裡。」陸靈楓心想:「這又更近了。」
於是,兩人奔跑著出了西大門,轉了幾個彎道,進得一處密林。老九站住,指著上面一處白巖說道:「攀到上面,便能看到巖洞,這時想必那藍鬃獸還在。」陸靈楓不屑笑道:「這便就替大娘報仇!」說完,正要走,卻被老九拉住道:「靈楓,若是敵它不過,便要跳下來,莫要丟了性命,不然我如何向陸大叔交代!」
陸靈楓笑笑道:「我怎麼會輕易便死?戰場還在等著我陸靈楓呢!」說話間走至白巖處,往上看去,不算太高。便腳下手中聚集靈力,扣著那小石縫頃刻便到了一處凸凹處,果見一個巖洞出現在眼前。
老九在下面不敢出聲,唯恐先將那藍鬃獸驚動了。陸靈楓站在洞門前,抽出後背長劍,大聲叫道:「混蛋,快些出來送死,我陸靈楓來給大娘報仇來了!」話音剛落,便覺一股腥風撲鼻而來。突然間,從那巖洞裡跳出一隻巨大的藍鬃獸,向著陸靈楓撲來。若在前日,陸靈楓當真要跑了。今日卻崩劍縱身而上,長劍青光四起,未及藍鬃獸吼叫,已將長劍刺入它的咽喉。趁勢翻身,將空中的藍鬃獸踢了出去,正落在老九旁邊。
老九見藍鬃獸在地上,掙扎不已,恐它要活過來,一把按住藍鬃獸腦袋,抽出匕首,又在藍鬃獸傷口處連連捅了百下,口中嘶叫道:「還我老娘!還我老娘……」野獸的血水四濺,沾滿了老九的全身。過了一刻,那藍鬃獸再也不動,老九這才起身對著上方的陸靈楓喊道:「我老九可是欠了你一個大人情,以後要九哥做什麼,九哥絕對不說二話!」
陸靈楓將劍放回背後,哈哈一笑道:「大娘之仇,本就應該有我一份,看似這洞中只有這一隻了。」老九繞道走到巖洞前,道:「且看看裡面還有什麼,老娘的屍骨都不曾找到,不知在不在這裡面。」兩人進得巖洞,只見巖洞並不深,眨眼幾下,亦能看到洞中情景。只見茅草樹葉撲了一地,在一個角落處,還有一些人的衣服圍成的小窩。在小窩之中,竟然有兩隻幼小的藍鬃獸,嗷嗷待哺。
老九看得那衣服,悲恨交加,怒道:「老娘來山上之時,便是那件衣服!還有兩隻小兔崽子,這便就殺了它全家!」陸靈楓看到窩中的小藍鬃獸,皮毛還未長全,眼睛還未完全睜開,心想:「原來剛剛殺了一隻母藍鬃獸,竟還有兩個孩子!」看老九已握緊匕首,沖那兩個正在吱吱叫個不停的小藍鬃獸而去,不禁想:「是不是本來我也是這個時候,被陸大叔碰上?」便上前拉住老九道:「殺死大娘的是那隻老獸,這兩個就放在這裡,聽天由命吧。」老九看了陸靈楓一眼,不答話,只來到近前,將零碎的衣服抽了出來,在另一角落又尋得一堆骨頭,坐在地上分揀。
陸靈楓來到兩隻小藍鬃獸近前,歎道:「此後你們和我一樣,也成了孤兒。」忽然看到被老九抽出衣服之處,露出幾張發黃的紙片來。便拿出來細看,上面零落記載著亂七八糟的符號,不能解讀。又摸那紙張質地,竟然是柔韌的獸皮所製,難怪不會腐爛。心想:「這幾張貌似紙張的獸皮上記載的奇怪符號,不知是什麼意思。」又仔細看了一邊,忽然發現獸皮上有一個和自己手心裡天字符一樣的符號,心道:「竟然有天字符,這幾頁獸皮所記載文字定有古怪,要向喬伯伯請教了。」
正想間,老九已將獸骨與人骨分開,把人骨用手中的衣服兜了,回頭對陸靈楓說道:「也不知這野獸吃了幾個人,分不出哪些是老娘的,只好一併葬了。老娘有靈的話,也能安心了。」陸靈楓站起身來,將獸皮放在懷中,道:「嗯,九哥莫要太過傷心!」心中卻想:「老九平日氣勢洶洶,沒想對老娘卻是一片孝心!」
兩人出得巖洞,走至附近的亂石林,將老九拎著的白骨葬下,見天色還未黑下來,便朝西大門奔來。半路之上,陸靈楓便走邊想那些奇怪符號,忽聽得幾聲大喊:「讓開,讓開……」中間還有馬蹄的「得得「之聲。兩人回頭看去,見遠處正有幾匹高大的駿馬奔來,速度極快,路上行人慌忙躲避。老九怒道:「什麼玩意兒,趕著投胎啊!」
兩人躲過快馬,老九奇怪道:「你九哥對馬匹瞭解的不算少,之前也做過馬匹生意,這些馬都是烽火城才特有的馬匹,在清靈城罕見得緊,為何這群人各騎一匹?乖乖,得花多少錢!」
陸靈楓也未在意,只笑道:「九哥,等我陸靈楓有錢了,便送你幾百匹!」老九哈哈大笑道:「以後別向我借錢,就謝天謝地啦!」
說笑間,兩人走至街上,在一岔路口,陸靈楓辭別了老九,逕直往家裡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