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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激鬥——生死決於瞬間 文 / 文非

    四人中唯一一個道士打扮的老頭冷哼一聲:「你不說名字無所謂,我們知道你是特務局的人,我們還知道修真古籍落到了你手裡。」

    亦非的聲音很驚訝:「特務局?什麼單位?管不管飯?我好像有點餓了!古雞?怎麼沒聽說過這種雞?長什麼樣子?可不可以吃?」隨即就是舒彤咯咯的一陣清脆的笑聲,久久不能止息。

    幾個老頭氣結,個個面現怒容,連那個自稱經緯,表情一直保持沉穩的長衫老頭也非常不快的皺起了眉頭。能一劍殺得俞潛「到處都是」的大高手怎會胡攪蠻纏東拉西扯的如此不正經?這不是耍弄他們是什麼?

    四人中看起來最瀟灑、最有風度、留著三縷長鬚的老頭突然一聲長笑:「真人面前何必說假話?那邊兩個娃兒不是特務局的人嗎?魑魅黨的黨徒也說是你,你這個黑大衣、白巾蒙面的人把他們大魁首武安平殺了,還拿走了一個像捲筒一樣的東西。」

    現在看來,由於特務局高層出現內奸,當初亦非為減小特務局嫌疑而特意安排舒彤兩人上山去露面的一著好棋卻變成了敗著。要不然,舒彤兩人和這個老頭沒見過面,又怎會通過他們而知道他亦非也是特務局的人。

    這樣一來,搞不好特務局得到修真古籍的事馬上就會天下皆知,那特務局就真成眾矢之的了。除非把這四個老頭都留在這裡。可以他們的功力,又是四人聚在一起,自己能辦到嗎?

    轉念再想想,其實即便把他們都殺了也沒用,因為這背後還有一個主持者,還有那個特務局高層的內奸,一切都掌握在他或者他們手中。總之,亦非為這次任務而花費的一番心機全都白費了,而且這個內奸耍的一連串陰謀,把他連帶著舒彤幾人都陷於目前這樣的危險境地中。想到這裡,亦非心中不由一陣暗恨。

    不顯露心中思緒分毫,他轉頭看了看舒彤兩人,回頭對瀟灑老者說:「是嗎?那就謝謝你了,不是你告訴我我還真不知道。我們只是在路上碰到的,這荒山野嶺冰天雪地的,碰上個人不容易,所以就請他們坐下來聊聊,順便休息休息。你不會認為我們坐在一起就是一夥兒的吧.非也非也……」

    瀟灑老者怒吼一聲:「夠了,你還要胡說到什麼時侯?要不是敬重你的武學造詣,早讓你見閻王去了,還由得你在這裡胡亂瞎掰?現在我倒有點兒懷疑了,俞潛到底是不是死在你手裡的,到底是怎麼死的。」

    亦非笑語:「是啊,這的確是個很值得懷疑的問題。要不你們在這現場到處看看,探討一下他到底是怎麼死的?死的時侯是個什麼樣的狀況?細節如何?等等等等,需要搞清楚的事很多啊!搞清楚了這些,懷疑起來才能有根有據,說話也才能進退有度,不失方寸。話說回來,你們說他們兩個是特務局的,這特務局聽起來蠻厲害的啊,從字面上聽就讓人覺得跟調查之類的事有關,是不是這樣?要不就請他倆幫著你們查查看?也許有幫助哦!唉……有單位好啊,到哪裡都有人知道你,需要你。哪像我,無根浮萍一般……」

    「你是不是在拖延時間?」長衫老者突然打斷亦非的滔滔不絕。舒彤和馮不棄恍然,他們正疑惑為什麼亦非這會兒那麼多廢話,原來是想多爭取點時間療傷。是的,就是為療傷,除此沒有其他,他們沒有救援可以等待。

    亦非哈哈一笑:「看出來了?你說得不錯,我就是在拖延時間。」

    「為什麼?等待援兵?還是……」長衫老者轉著眼睛猜測。道人早就不耐了,說:「管他等什麼?反正都要上,難道他自己會把修真古籍交出來嗎?你們不上我可上了。」

    猥瑣老者一陣尖笑:「生生子道兄,著急了?那就儘管先請,我隨後就來。」道人生生子停住將要邁出的腳步,冷笑:「隨後就來,隨後來撿便宜是不是?」猥瑣老者三角眼瞇成一條縫:「咱們幾人中,我的功力是最差的,難不成這打頭陣的差事不由強如道兄這樣的高人出頭,反倒要我這樣的小兵去送死?」

    亦非幾人都是一笑,看來這四個老頭也並不是一路的,相互之間同樣在勾心鬥角。

    道人正待反唇相譏,就聽亦非清朗而略帶調侃的聲音:「那你們慢慢商量,我們還有事,就先行一步了。哈哈,留步留步,不送不送。」說完作勢走人,經緯伸手作出阻攔姿勢:「你想走也可以,把修真古籍留下。只要把修真古籍交給我們,你殺害俞潛的事我們可以不跟你計較。」

    亦非不再東拉西扯,譏屑道:「交出修真古籍?你覺得可能嗎?人為財死,他想得到本不屬於他的東西,卻又沒那個本事,死了也是咎由自取。你們四個也是一樣,這滿地的肉渣就是你們的前車之鑒。奉勸你們在動手之前最好想想清楚。」

    「狂妄!」經緯大怒,手一揮:「各位老友,現在不是我們內鬥的時侯,先聯手把這無知狂徒收拾了,我們再來談剩下的事,可好?」

    長鬍子老頭大喊一聲:「就是這樣了!」手在腰間一拉,抽出一把錚亮的軟劍,迎風一抖,灑出萬點銀光,直衝亦非而來。其他幾個老頭也不再多說,各自亮出兵器,落後瀟灑老者半步,同往亦非身上襲來。

    幾個老頭的功力都非同凡響,十多米的距離,方一出手,就已臨身。可就在最先出手的長鬍子老者的軟劍堪堪刺入亦非的身體時,亦非卻突然不見了。幾乎同時,他毫無徵兆的出現在最後動手的猥瑣老者身後。

    抬手,雙掌向猥瑣老者背心擊去,掌未至,掌前的青白色氣勁已讓他感覺脊背一陣生生的疼痛。猥瑣老者大驚,極力向前翻撲,前翻的同時揮手向後扔出兩把小小的迴旋鏢。

    他身邊的經緯和道人生生子急急來救。經緯一甩手中的合金短棍,刷的一下變得老長,逕直點向亦非的太陽穴;道人拂塵灑出,萬條銀絲游動如蛇,往亦非左手纏繞而來。

    亦非身形猛頓,雙掌由前擊變為互擊。「砰」的一聲悶響,他掌間帶著的青白色光芒像突然爆炸一般,以他互拍的雙掌為中心成球形向外擴散,強大的氣勁把即將臨身的三種兵器全部震開。

    兩把迴旋鏢發出「鏘鏘」兩聲,彷彿受到了金屬兵器的磕碰,然後「嗡嗡兒」的,如沒頭蒼蠅似的在天上到處亂撲騰了一陣,最後落到哪裡去了都不知道。

    最先衝在前面,用軟劍的老者見亦非消失後又出現在猥瑣老者的身後,立刻騰身躍起,凌空後翻,身臨亦非正上方,手中軟劍對準他頭頂,無聲無息中直插而下。

    「哧」的一聲銳響,軟劍略微一頓,隨即突破已是強弩之末的來自亦非雙掌互擊的青白色氣團。老頭大喜,加大內力灌注,軟劍劍身暴起一抹紫氣,劍尖頓時伸長了一截。長出的不是劍,而是劍氣。那一截紫色氣勁已是即將突入亦非百匯,由此帶起激盪如刀的氣流,將亦非頭頂黑亮的髮絲根根吹起,卻硬是沒能割斷半根。

    經緯和道人手中兵器的去勢被亦非的青白色氣團震偏,立刻變招,再次齊齊向他招呼而來。經緯吐氣開聲,手中長棍橫掃千軍,裹挾著烈烈氣焰,排山倒海般向亦非腰部重重排打而來,「嗚嗚」鳴響的長棍刮起一陣旋風,把地上積雪吹起足有三五米高;道人的拂塵專補空隙,「刷」的一抖,化為銀針萬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到處都是他無孔不入、陰險刁鑽的拂塵柔絲。

    猥瑣老者總是甘於人後,後其他三人一步,揮揮手,又是兩把迴旋鏢飛出,一左一右的在夜空中劃過兩道彎彎的弧線,繞起一圈兩縷流光,從背後向亦非襲來。也就是說,現在亦非的前後左右,還有天上,各個方向都面臨著足以致命的攻擊。

    就在這緊要關頭,亦非卻突然閉上了眼,因先前互擊而合起的手掌回收胸前,作合什狀,「阿……彌……陀……佛」,一聲佛號不緊不慢的出了口。到一句佛號念完,場中情景已是大變。

    剛一聽到「阿」字,四個老頭眼前突的一下金光大盛,而金光的中心就是亦非合什的雙手。除了這雙合什的手之外,他還有很多手,手臂,每隻手的指形掌形各不相同,一手一手印。繁雜萬端的手印化為金色影子,脫離亦非身周的萬千手臂,分向四人迎來。正是《大慈大悲如來千手印》。

    與「彌」字同時響起的是辟辟砰砰的氣勁交接聲,萬千金色手印與四個老頭的兵刃正面對撞,暴起一片燦爛的金光,鼓蕩的氣流向外膨脹,把亦非所站之地周圍十來米方圓地上的積雪盡數刮起,露出黑黝黝的岩石。

    漫天雪花瀟瀟而落中,亦非的「陀」字出口,三條人影大叫著從他身周被擊飛,而那兩隻迴旋鏢又一次的被打得不知去向。

    從正上方劍襲亦非的長鬍子老頭怎麼來的就怎麼去,哇呀呀的吶喊著向上飛滾出十多米高;左邊的長衫老頭提著他已經變成一條麻花的合金長棍,身不由己飄出一截又飄出一截,拖在地上的雙腳在堅硬的岩石上劃拉出兩道斷續的深深印轍;不知道沒了「毛」的拂塵還能不能叫拂塵,道人手裡現在就拿著這種不能再「拂」塵的拂塵……拂塵把子,身上倒插著好幾十根銀白的拂塵絲,痛得帶起一路慘嚎,倒退著飛撞他身後的一塊岩石,「砰」的一聲,岩石爆裂,碎石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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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這三人同時飛出去的還有一樣東西,一隻金色的大手,那是亦非的《大慈大悲如來千手印》發出的最強一擊。它的目標是離亦非最遠、沒有直接攻擊他的猥瑣老者。

    金色手印不但飛得快,而且在迅速漲大,一息時間不到,已漲得兩個人那般高大,正正的朝猥瑣老者罩過來。猥瑣老者剛才被那一陣猛烈吹起的雪花迷了一眼,就這一眼的功夫,金色大手印已襲到眼前。

    突如其來的巨大手掌一下子把他嚇傻了,雖然只是一瞬間,但也就是這一瞬間,他已經徹底的失去了躲避的機會,於是只好硬接。

    亦非的「佛」字出口,在他正面不遠處,金色手印與猥瑣老者雙掌對碰,一碰之下,猥瑣老者立時重傷,口中狂噴著鮮血被金色手掌直直的猛推到他身後的巖壁上。「轟隆」巨響中,漿汁四射,猥瑣老者成為一張薄薄的肉餅攤貼於巖壁之上,如雨般震落而下的碎冰石塊中,依稀可辯的扭曲面容恐怖異常。

    亦非合什場中,佇立不動,強大的佛力在身周流蕩,點點的金光游離飛舞,漂浮不去。剛穩住身形的三個老者看著一招之間就已身亡的猥瑣老者那不成人形的屍身,都呆住了。

    就在他們一呆的瞬間,亦非又動了。雙手一抬,烏黑修長的雙槍在手,「砰……」長得不正常的槍聲響過之後,他手上的槍又消失不見了,代替的是一把漆黑的長劍。

    「嗡」,長劍似乎只是顫抖了幾下,上百道青白色的劍氣突然同時出現在亦非身前,劍氣縱橫交錯,織成一張光網,緊隨子彈之後而去。

    還沒聽見槍聲,道人生生子猛的一下就看見了數十顆子彈已飛臨身前。但這些子彈並不都是直接衝著他的身體而來,而是身邊四周到處都有,射空的竟佔了大半。

    道人一點兒沒有譏屑之心,因為這看似散亂的子彈,看似很多都沒瞄準、射空了的子彈已經把他上下左右所有的閃避空間給徹底的封住了,不管他怎麼躲,都必有三顆以上的子彈擊中他的身體。即便以他的功力,也不願拿自己的肉身去擋子彈,何況看這子彈的速度,威力比步槍也差不離了,能躲當然要躲。

    生死一發間,他驀的看到了一絲縫隙,唯一的一絲縫隙。他側身躍起,身體如游魚般一陣扭動,從佈滿四周的子彈之網中穿飛而出。

    剛從彈網中脫身,他就後悔了,大大的後悔:自己早就應該想到,明知道用槍械的子彈殺不死自己,可為什麼他還要用呢?明明其他地方都被子彈封死了,可為什麼偏偏要留下這唯一的一處可以讓他全身而出的漏洞呢?那自然是因為子彈只是陷阱,而真正的殺招還跟在後面。早知道就應該拼著挨幾顆子彈逃出這個範圍。唉,怪只怪自己的腦筋還是不夠快啊!

    動作遠比不上思緒那般快捷,眼前這又一張網,一張密密的網,一張光網已迎上了他,避無可避。

    「啊」一聲短促而淒厲的嚎叫,飛掠的光網掠過道人身體沒入虛空。道人凌空的身體掉落地上,如一件嬌貴的瓷器,摔得一地都是,一地都是差不多大小的碎塊。

    場中一片死寂,只有呼嘯的寒風不時吹過,捲起一蓬或帶血色的雪粉,翻翻滾滾捲往遠方,撒向未知的土壤。血腥的氣味漸漸飄散,黑暗的天際,突的跳出一絲霞光,新的一天已經來臨。今天的朝霞,果然如血。

    只不過是一轉眼的功夫,兩個大高手就已命歸黃泉。兩息之間,亦非出招三次,招招之間環環相扣、緊密相隨,計算得是如此的精確,速度是如此的匪夷所思,招式的威力又是如此的駭人聽聞,經緯和長鬍子老者甚至覺得自己到現在都還沒反應過來。他們驚恐的望著亦非,拿著已變形的兵器的手不由得一陣顫抖。他到底還是不是人?兩人不約而同的在心中問。

    亦非衣袂飄飛,左手黑色長劍斜指地下。寒風將衣服吹貼於身體,修長而健美,白巾蒙面的臉部,輪廓隱約可見,天然而就的線條無絲毫斧鑿之痕。他就像一尊雕塑,穩穩佇立在嚴冬的雪野中。眼裡,那悠遠的目光,遙望著天邊的第一絲朝霞,欣賞而期待。

    長鬍子老頭和經緯互望一眼,立即發現了對方眼中與自己一模一樣的恐懼之意。不需要商量,兩人同時飛身逃離,瞬間消失。遠遠傳來經緯的聲音:「今日受教,他日必定再次討教,告辭。」

    舒彤一聲歡呼,雀躍著張開手臂就朝亦非撲過去,看樣子是要摟住他「happy」一下。亦非忙抬手阻止她,然後砰的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下,一把扯下蒙面的白絹,吐出一大口血。

    於是舒彤剛出口的讚歎聲和笑聲就變成了驚呼聲和悲聲:「啊!亦非你……你怎麼又吐血啦?是不是傷得很重,這……這可怎麼辦?」她手足無措的圍著亦非打轉,既想伸手幫他療傷,又怕自己的功力對於亦非來說太弱,沒用。因為這次亦非的傷看起來明顯比上次要嚴重許多。心慌意亂之下,她完全沒了主意。

    「把你的傷藥再給我幾顆。」還好亦非及時說話了。舒彤醒悟,忙倒出幾顆綠色藥丸餵入他嘴裡。她這種藥丸只是普通的內傷藥,對亦非來說用處不大,但不管如何,聊勝於無。

    嚼碎藥丸吞下,亦非略略運功化開藥力,立刻起身:「快,把人帶上,我們立刻離開這裡。說不定那兩個老頭還會回來。」

    舒彤和馮不棄連忙應聲而動。舒彤抓住了郭川,馮不棄扛起了俘虜。亦非上前拉住兩人的手,全力運功,騰身飛奔。舒彤和馮不棄本來就做不到完全的踏雪無痕,各自帶著一個人的話就更不行了。所以亦非只能帶著他們跑,以免在附近給敵人留下可供追蹤的足跡。

    重傷之後,又承受著五個人的重量,他跑起來並不輕鬆,每隔十多米的距離就不得不落下一次,點在雪地上的腳尖會留下一點淺淺的但仍看得見的印痕。不過不要緊,當他再次拔地而起時,腳尖會往後輕掃一下,發出一彎清白色氣勁,恰到好處的抹平了腳印,不留半點兒痕跡。

    每當落地時,他就運功把兩人向上揚起,自己在地上點一下之後迅速飛起,把正在下落的他們帶起,硬是讓他們全都腳不沾地。遠遠看去,就像一隻大鳥,在振翅中起起落落。

    一口氣奔出二十公里開外,在一處茂密的雪林中停下。亦非再也支持不住了,丟開兩人的手,他一下子撲倒在地上,呼呼喘氣中又吐了一大口血。隨手用積雪掩住血跡,他猶自在笑:「呵……沒想到帶這麼幾個人也……也會這麼累。這次真是被那個內奸害得……害得不輕。」

    舒彤和馮不棄又是驚慌又是自責。他們看亦非一而再再而三的吐血,害怕他今天真的會命喪於此;同時又在自責,責怪自己功力太低,連個踏雪無痕都做不到,把亦非拖累得傷上加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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