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親人，等待風雲 文 / 文非
第二天中午，放學的亦非和小茹一出校門就看到一輛拉風得出奇的大紅色法拉利跑車停在不遠處，周圍圍著一大堆滿臉崇慕艷羨之色的小孩和中學生。
看看這車，確實漂亮得異乎尋常。超流線的造型，低矮得快要貼地的車身，向上飛起的鷗翼式車門，寬大的輪胎、海星狀閃亮的輪圈，車尾分列兩邊總共四根估計每根都能塞進一個整菠蘿的碩大排氣管，車頭車尾正中人立而起的駿馬標識，車裡車外、每個角落，豪華漂亮而又彪悍的點滴細節，貼身的人體工學設計，無不標明它超常的豪奢身價，同時也無不彰顯著它同樣超常到極致的動力性能及駕駛它的輕鬆感與契合感，這樣的車即便出現在天京鬧市區也必然引來無數的眼球，何況是現在這樣一個不大的縣城裡。
不過這車在亦非看來也不咋地，因為它只能在比較平整的道路上跑，還得是高級一點兒的公路，只要路上的坑坑窪窪深了一些它就絕對過不去，過去了也是磕磕碰碰的，所以他覺得還不如自己的捍馬。當然了，如果拿到高速公路上或者專業賽道上去飆車，它，無疑是獨領風騷的王者。
一個戴著墨鏡的男人抱著雙手，很酷很帥的靠坐在引擎蓋上，卻不是孫耀是誰。他沖亦非和小茹招手，那表情是得意得不得了。
小茹衝上去就是一拳揍在他肚子上：「有那麼得意嗎？又不是你的車！」孫耀捂著肚子彎腰作劇痛狀，斷斷續續的說話聲像是痛得喘不過氣來：「小……姑奶奶，我再得意你……也，也不用這樣暴力呀！你這樣……不打招呼，上來……就打，要知道，你的功力……也不……不弱了，會打死人的呀！」
這時亦非抬了抬腳，猶自裝相的孫耀「呼」的一下就竄到車尾去了，緊張兮兮的盯著他的腳：「別別，我可經不住你踹。」他的動作在普通人眼裡快得不可思議，讓周圍幾個看到他這個動作的小孩和學生覺得有點頭暈，都在甩腦袋，有幾個還拿手去揉眼睛。
亦非和小茹一陣好笑，亦非說：「誰讓你裝酷又裝痛？再裝就讓你真的痛一陣。快說，有事嗎？」孫耀揮揮手：「上車，我們車上說。」這種法拉利跑車只有兩個座位，於是亦非就抱著小茹坐在了副駕駛位置上。兩人的親密姿勢惹來周圍一陣噓聲和口哨。
發動汽車，法拉利爆出一陣轟鳴後，「嗖」的竄上公路。孫耀得意的表情更盛，沖亦非二人揚揚腦袋：「如何？聽聽，你們聽聽，聽了這發動機的聲音你才知道什麼叫極品，什麼叫彪悍。哈哈，這車真是帥呆了！那中村芳子真不拿錢當錢，頂級的法拉利還要改裝，簡直奢侈到了極點。不過，也正因為她不惜工本的改裝，這車才有了幾乎三百萬美金的身價，也才可以說是真正的賽車，有了f1的味道和性能。」
發覺亦非和小茹看他的眼神像在看白癡，孫耀鬱悶了一下，但轉眼又恢復了自信。藐視的看看兩人，撇嘴：「嗨，給你們兩人說這些幹什麼，不是對牛彈琴嗎？」
眼看小茹又要揚起她的小拳頭，孫耀趕緊遞過一疊頗厚的資料：「說正事說正事。這是師傅給你找的幾處房產。師傅已經挑選過一次，把那些他覺得不合適的或者是可能有問題的都剔除了，剩下這五處，讓你自己再選。每處房產都留下了電話，看中了哪處直接打就是。這些人已經調查過了，都是信得過的人，你可以直接跟他們交易。如果這五處都不滿意，師傅那邊還在給你選，選好再送過來。」
亦非點點頭，打開翻看。資料很詳細，不但每處房產都有具體的說明，包括地址、面積、樓層、周邊環境、初步估價等等，而且還配有各個角度的結構圖和外部內部的照片。這樣的資料要是一般人來辦，絕對不是一兩天的事，易老確實不同，多年的特務局高層，人面廣，手下多，辦事效率就是高。
五分鐘不到，還是特意把速度放得很低的法拉利已經停在了齊家門口。亦非拿著資料和小茹下了車，孫耀卻沒有下車，仍然在駕駛位上坐著。
「怎麼，你不進去？」孫耀搖頭：「不了，我還有事。」「什麼事？現在是午飯時間，你辦事也要吃飯的吧？」「算了，我還要到天京市區去一趟。」
小茹拉著亦非進門，說：「哥，你別理他了。看他那樣子就知道，他一定是想開著法拉利到處去顯擺，你就讓他去耍酷吧！」
孫耀哈哈一笑，輕踩油門，法拉利啟動，接著他點了一下手邊紅色的n.o.s系統（氮氧增壓系統）啟動按鈕，「轟」的一聲，四條粗大的排氣管裡冒出四股藍幽幽的火焰，長達半米。在這股強大推力的作用下，不到四秒鐘，法拉利轟鳴著加速到了一百公里以上，電射而去。
亦非一路走一路翻看手中的資料，剛在飯桌邊坐下，他就從五處房產中定下了一處。不過，這不是最終的決定，他還需要徵求一下齊老他們的意見。
把房產資料放到齊老面前，亦非指著那套他看中的大四合院：「爺爺，您看看這套四合院合適不？我覺得很不錯。您要是不滿意，這裡還有幾處可以選。」
齊老不明白：「幹什麼，要買房子？」亦非這才想起他還沒跟齊老說過這事，於是說：「是啊，我覺得咱們家應該換一處更大的房子，現在這裡快住不下了。爺爺，我有幾個新朋友，也算是我的手下，她們沒地方住，而且她們最好是跟我住在一起。這裡面的原因我就不告訴爺爺你們了，你們最好是不要牽扯進來。按照密界的規矩，對於沒有干係的普通人，一般是不會有事的。嗯……另外還有小婉，我也想讓她住在身邊。她孤苦伶仃的，又有先天性心臟病，沒人照顧我不放心。」
這時周莉颯招呼大家吃飯。坐上飯桌，亦非繼續說：「住不下是一個方面的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出於安全的考慮。我在家的時侯沒問題，怕的是我不在家。儘管密界中人一般不會對普通人怎麼樣，但我覺得還是有所防備的好。現在我住在這裡的事已經有很多人知道了，而這些人中有一些是有著潛在威脅的人，甚至是敵非友的人，比如嚴厲。而且我的戶籍資料也在這裡，有心人可以很容易的查到我。嘿，爺爺，您不知道，曾經有人趁我不在的時候在我們家自由出入了好幾次，幸好沒幹什麼壞事，否則可要後悔死我了。所以，我覺得換一個住處會好得多。咱們的戶籍資料仍然保留在這裡，不遷移，這樣他們就不能通過一般手段查到我了。搬家後，我再讓易老安排一些保安措施，這樣，即使是我不在的時侯，家裡也大致能保證安全。唉，爺爺，有時候我真是覺得咱們不該住在一起，我怕終有一天會連累到您，連累到這個家。」
齊老停下筷子，一臉的不快：「你一說這話我就不不愛聽。我們是什麼人？我們是你的親人，這兒也是你家，我們不支持你誰支持你？所以小非你以後再不要說什麼連累不連累的話，再說爺爺就真生氣了。關於你說的安全問題呢，爺爺也早就考慮過。我認為，即便只是作為一般的異者，就算不主動去招惹是非，是非也會自動找上門來，而你就更是這樣。現在算什麼，以後你的麻煩會更多，因為你是這世間不可思議的存在，會有很多人想在你身上撈好處，也必定會有人想打擊你甚至消滅你。爺爺活了六十多年，對這一點看得很清楚，也早有心理準備。自從慧禪大師來過之後，我就和老易，還有你大伯大伯母、周阿姨談過這個問題。大家都覺得不用太顧慮這個問題，密界不對普通人動手的規矩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因為我們都想親眼看看你到底會給這個世界帶來什麼樣的巨變，這個世界到底會怎麼個滄海桑田法，哈哈，說不定我們還能成為參與其中的一分子，所以即使有點危險也無妨。話說回來，這世上幹什麼沒有危險呢——走在路上也可能讓花盆砸死，何況咱們因為你而跟密界有了關聯。不用怕啦！不過最終呢還是那句話，我們是親人。」
亦非又是感動又是澀然：「謝謝，謝謝爺爺，還有大伯大伯母。多餘的話我也不說了，總之也是那句話，這裡就是我的家，這裡都是我的親人。可是……可是，我有那麼厲害嗎？又是巨變，又是滄海桑田的，就憑慧禪老和尚那幾句莫名其妙的話？」
齊老笑：「那個就不用說了，說了也沒用，咱們看事實，看將來，事實才能證明一切。我們還是來說買房子的事，換一處大房子我同意，但是比這裡更大的房子，它的價格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我這四合院花了三四百萬，這還是好幾年以前的價格，這幾年房價不斷在漲，比這裡更大的話，那不是至少得七八百萬嗎？小非，爺爺現在手頭上沒那麼多現金，你那公司裡好像也還沒掙多少錢吧？難道去按揭貸款？按揭這麼多怕不行吧？或者抵押點兒我的古董？」
「錢的事爺爺不用操心了，昨天我剛和特務局做了一筆生意，賺了兩千一百萬。」
易老正扒飯，聞言立時就嗆住了，低了頭直咳嗽。亦非忙拍他的背，小茹趕緊倒了一杯溫水過來喂老人家喝下，周莉颯在旁邊拿著一張濕毛巾緊張的看著。
擾攘了一會兒齊老才緩過氣來，接過周莉颯遞來的毛巾擦嘴：「你個小子，想嚇死爺爺嗎？」亦非笑笑：「有我在這裡，爺爺怎麼可能有事？爺爺，我說您也是，至於那麼吃驚嗎，才兩千萬而已！您值錢的古董那麼多，身家也相當豐厚，這點錢就把您嚇住了？」
齊老拿筷子頭敲他的腦門：「有幾個人一下子賺兩千多萬的？普通人不吃不喝一輩子都攢不了那麼多。才兩千萬，還而已！我是身家不少，可那是爺爺多少年的積累和等待，哪像你一傢伙賺這麼多？誒……你們做的什麼買賣？」
「不就是那天我們在棋房下棋的時候，我給易老的那張光盤裡的幾樣東西嗎？特務局覺得好，就把它給買了下來。」
「哦，那個啊！恍惚記得。是不是那什麼合金，還有槍什麼的？」
「對，就是那個。」
齊老搖頭：「唉，你這孩子，真是，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也太厲害了點兒。」周莉颯笑瞇瞇的瞟著亦非，嘴裡卻在對齊老說話：「您老不是說早有所料嗎？以後還有什麼巨變啦，什麼滄海桑田啦，那些都還沒來，這才兩千萬就把你嚇到了？」桌上都笑。
「對，小周說得對，我是應該加強心理承受力的鍛煉，否則以後……呵呵，不說了，總之就是買房子的錢已經有了，是不是？那我就來好好看看咱們小非選了些什麼房子。想不到啊，我老人家這麼快就享到孫子的福了，哈哈！」說完，幾口扒乾淨碗裡的飯，就拿起那一疊資料坐到沙發上，戴上老花鏡仔細看起來。
周莉颯見狀直喊齊老：「再吃點兒，您才吃了半碗飯……不吃您就多喝點兒湯……」說了一陣，齊老只是搖頭，於是她轉身過來就扯住亦非的耳朵：「誰讓你吃飯的時侯說這些的？要說不會等吃完飯再說？剛才就把老爺子嚇得嗆住了，現在你又來了。臭小子，是不是皮癢了……」小茹狂笑。
亦非苦著臉不敢反抗，只覺得遭遇了驚天奇冤，於是他在眼裡對周莉颯說：小樣兒，看我晚上怎麼收拾你！
周莉颯好像看懂了，眼裡泛起嬌媚的水波，扯著他耳朵的手指改變力度，一陣曖昧的揉捏。
齊老很快就看中了一處房產，也就是亦非選的那一套大四合院。亦非本就是根據齊老的喜好來選的，而這五處房產裡面就只有一處是四合院，所以兩人的選擇不謀而合是必然的事。
亦非問：「要不要再徵求一下大伯和大伯母的意見？」齊老搖頭：「他們都跟我一樣，說住樓房不舒服，像鴿籠，住別墅呢又不應該是我龍華人的風格，沒文化底蘊，也不喜歡，說就是住四合院最好。就這樣定了，這處四合院非常不錯，還是裝修好的，裝修的風格完全是龍華傳統風格，很好，很合我的意。不過，那裡可比這裡大了將近一倍，小周，以後你可能要辛苦一點兒了，不行的話就再找一個人。」
亦非說：「不用，我不是說有幾個新朋友嗎？其中有一個就是專門幹這個的，另外還有一個也可以幹，不過她可能不大會，得先學習學習。咱們家的人又不是那種事事要人服侍的貴族，也就是日常家務，兩三個人應該足夠了。真需要的時候再雇幾個鐘點工就是。」他說的專門幹這個的人就是指櫻子，而不大會的那個自然就是芳子了。
齊老和周莉颯聞言都點了點頭，沒有多問。從亦非先前的話裡他們已經聽出來了，這些人多半牽涉到密界的爭鬥，亦非不告訴他們是為他們作想。如果覺得適合他們知道，亦非自然會詳細跟他們說。
見齊老已經決定了，亦非拿起電話給資料上寫著的那處大四合院的出售人撥了過去。出售人就是房產的所有人，易老沒通過房產中介公司，他不相信那些中介公司和經紀人。很快，亦非和對方約定了下午三點在那處四合院見面看房子，如果沒問題就可以立馬簽合同付款，辦理過戶手續。
「三點？哥，你下午不上課了？」小茹奇怪的問。亦非拍了下腦袋：「哎呀，忘了！這可怎麼辦？剛約好，馬上又改時間不大好吧？算了，今天下午不去上課了，反正我上課也是看書。」
小茹鄙視的白了他一眼：「什麼忘了？你根本就是故意的，根本早就想好了下午不上課。哥，你可越來越壞了，現在可是經常逃學。」
亦非大怒：「好丫頭，膽子越來越大了，竟敢這樣說哥，看我怎麼收拾你？」說著就過去擰小茹的臉蛋兒，小茹立即展開反擊。於是兩人就鬧了起來，玩著玩著竟追到院子裡正式開練，一招一式的打得頗為熱鬧。
齊老笑瞇瞇的看著亦非和小茹在場中騰挪的身影：小非身上發生的事越來越多了，難道是風雲漸起了嗎？
出門之前，亦非打了兩個電話，一個是打給大伯母的請假電話，必然的，他又遭到一通訓斥。不過訓斥是訓斥，不論大伯母怎麼說，總之他就是不去上課，她也沒辦法，只得作罷。另一個電話是打給芳子的，說他晚上再過去，讓她轉告秦方在家呆著安心等他。
下午兩點，亦非開著捍馬，載著齊老、周莉颯還有小茹出門。先送小茹到學校，然後直奔他們看中的那處四合院。
那處四合院跟齊老的四合院一樣，也屬於天京郊區或者說是天京衛星城。不過它在另一個方向，和齊老家以及天京，這三點基本上可以構成一個等邊三角形，三點之間的距離差不多都是一個小時的車程。
距離約定的時間五分鐘，捍馬停在了約定的地點。一個三十多歲頗有幾分姿色的女人和一個腋下夾著一疊資料拎著公文包律師模樣的中年男人迎了上來。
女人向率先下車的齊老伸出手：「是亦非先生嗎？幸會幸會！」齊老覺得這女人有點面熟，握手：「我不是亦非，亦非在那裡。」抬手指了指剛從駕駛室下來的亦非。
「對，我是亦非，您是關女士吧？您好。這是我爺爺，姓齊，買房的事他作主，」亦非過來，伸手和她握了握，又向她介紹了周莉颯。關姓女士看到亦非，明顯有點呆愣，「嗯嗯啊啊」口舌不清的和他握了手，接著看到周莉颯，又小小的吃了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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