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六章 芳子，宛若重生 文 / 文非
開車的千島櫻忽然說話了，不過語氣卻顯得有些猶豫：「少爺，奴婢……櫻子能不能求您件事？」
亦非當然點頭：「好啊。櫻子的事我肯定會答應的。」
「那我先替她們謝謝少爺了。我想求您，請小姐別讓我那些姐妹們回日本。她們也都很喜歡少爺，她們都願意一輩子伺候少爺。」
芳子笑：「是不願意回去伺候那些老頭子吧？你倒會把握機會。」櫻子說：「求求您了小姐，您就讓她們留下吧。」
亦非看向芳子：「應該沒問題吧？」芳子說：「你都答應了，還能有什麼問題。放心吧，我這件事我會辦的。」
亦非點點頭，又說：「但是該怎麼安排她們呢？我可用不了這麼多人伺候，我那兒也住不下這麼多人。」
芳子想了想，說：「這樣吧，我給她們一筆錢，讓她們租幾套公寓住下。然後再讓她們做個什麼營生，這樣生活就能安定下來，也不會給主人添麻煩。做什麼呢？嗯……讓她們開個日本料理吧，她們的廚藝都很不錯。」
是個好辦法，亦非同意了。芳子隨即拿起手機把這事通知了那九個已經到達日本的女孩。亦非聽見電話那邊一片嬌聲歡呼，還有人當即就說要馬上買機票回龍華。
櫻子在駕駛座上一個勁兒的沖亦非和芳子點頭道謝，險些導致發生車禍。
到小婉家的時候，小茹、嘉穎還有小婉已經在屋裡等著了。一進門，嘉穎和小茹就撲上來摟住亦非又是掐又是咬。小婉沒有，只是站在原地，站在那裡看著他，溫柔如水的目光中，那濃濃的思念和關切彷彿要把他徹底淹沒。
亦非把皮箱扔在地上，摟著兩個發洩情緒的女孩坐到了沙發上。一邊承受著劇烈的**折磨，一邊讓芳子和櫻子跟小婉到安排給她們的房間去收拾自己的東西。
發洩了一陣，嘉穎和小茹終於安靜下來。小茹寒著小臉，劈頭就問：「怎麼把那個女人都帶回來了？那種女人怎麼能要？何況她還跟……錢海……那個過。」亦非讓從臥房裡單獨出來的小婉坐到自己懷裡：「不要著急，聽我把前因後果告訴你們……」
聽完故事，嘉穎點頭：「嗯，既可以避免她家或者她師門的人以後來找麻煩，又能夠防止她以自殺相威脅逼迫阿非，還能少殺些人，我覺得這樣處理沒錯，很恰當。」
小茹仍有些不豫：「對千島櫻我沒意見，對哥處理這件事的方式我也沒意見，可……可中村芳子是個壞女人吶！何況她以前跟錢海關係那麼……」
亦非捏捏她翹翹的小鼻子：「她是壞女人，我也不是什麼好人。而且她跟你們可不一樣，她目前只是聽從我命令行事的僕人，所以你想怎樣對待她都可以。至於以後會如何，就要看她自己的了。說到她在個人生活方面的問題，其實真要說起來，我還真不覺得有什麼大的問題。她那也是一種生活方式，儘管它頹廢，儘管它墮落。現在這個時代，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生活方式的自由；只要沒結婚，不管男女也都有自由選擇伴侶的權力。當然，芳子的手段的確太陰狠毒辣，也影響干擾到了其他人的自由。但我相信在我的控制下，她今後再也不能為所欲為，再也不可能隨心所欲的玩弄男人了。小茹，你就當以前沒見過她不就行了？你想想，如果那天她沒有跟著錢海來，那麼你根本不會知道他們的關係，不會知道她這個人，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想法了，不是嗎？我們沒必要保留這樣既無意義又沒必要還會讓自己不快的想法。」
小茹勉勉強強的點了下頭，看來要讓她接受中村芳子還得一段時間。而嘉穎和小婉就無所謂了，她們沒見過芳子以前那副德行，心裡也沒有小茹那樣的疙瘩。所以在她們看來，只要亦非覺得合適就行，其他都是次要的。
何況按照亦非的說法，這次把芳子帶回來確實是不得已而為之，她們完全相信他的話。芳子的身份跟她們也是不一樣的，她們都是亦非最愛的女朋友，在他心目中是不可代替的。而芳子只不過是個僕人，就算亦非再怎麼喜歡她，那也是有限度的。這樣的定義對千島櫻同樣有效。
這邊剛說完，裡屋的中村芳子和千島櫻就出來了。芳子手中拿著一個小小的金字塔形盒子，精緻小巧，光芒閃爍。細看去，原來盒子表面竟鑲滿了一粒粒細小的鑽石。
兩人走到茶几前面對著亦非等人跪坐而下，芳子說：「這是我去年早些時候在拍賣行拍得的福建武夷山大紅袍，還算珍貴，請主人和諸位女主人品嚐。」小茹哼了一聲，轉過頭不理她。
小婉作為這裡的主人不好意思坐著，就起身準備去拿茶具，卻被芳子阻止了：「這些事讓我去做就可以了，小婉小姐請安坐。」櫻子說：「讓我來幫小姐。」芳子有些遲疑，瞥眼看了看亦非。
亦非說：「讓櫻子幫忙吧，這也是她的工作。」芳子這才讓櫻子去了。小婉順便帶著她轉了一圈，告訴她一應日常用具擺放的地方。
芳子看了看一直冷著臉的小茹，又瞟了一下笑吟吟的、明顯對她很感興趣的嘉穎，起身走到小茹面前又跪下，恭恭敬敬一個大禮：「蔓茹小姐，上次的事多有得罪，還望你多多原諒。從上次以後，我已經和他斷絕了來往。我們不過是露水之交，純屬幼稚無聊的玩鬧關係，蔓茹小姐大可不必放在心上。如果您無法在這件事上原諒我，那麼無論任何責罰，只要能讓您感到解氣，芳子都甘願領受。還有嘉穎小姐和小婉小姐也是一樣。」說到這裡，又朝嘉穎行了個大禮。小茹又哼了一聲，還是沒理她，嘉穎則只是看著她，同樣沒什麼表示。
亦非暗暗點頭，中村芳子相當機靈。她非常明白，如果不和他的幾個女朋友搞好關係，如果不改變自己在小茹心目中的惡劣印象，那麼她在亦非面前是不會有好日子過的。不用想都能知道，在她和小茹等人有所分歧甚至衝突的情況下，亦非會幫誰。所以用不著他吩咐，她就主動的徹底的放下了身段，力求修好與小茹她們的關係。
他摸摸鼻子，說：「芳子，有一點我想應該提醒你注意。在我這裡，你最好不要動任何的小心思，更不要耍任何手段。小茹她們都是好姑娘，你和她們之間也沒有絕對揭不過去的坎兒，所以只要你用真心誠心對待她們，應該就能得到諒解，她們最終自然就會喜歡你、接納你。總之，主要還是看你自己的表現，否則，我也幫不了你。」芳子趕緊連連應是。
亦非這樣說主要是為了防止她在他女朋友中間搞拉幫結派或者離間之計等等諸如此類的小動作。憑她的社會經驗和狡詐狠辣的心計手段，這幾個涉世不深的黃毛丫頭根本不是對手。儘管她已受到妖之黑瞳的控制，但從她個人思維的活躍程度來看，她被控制的程度到底有多深，範圍到底有多大，亦非也沒有把握，所以他認為最好還是在語言上提醒她一下。他相信，只要他說的話到了位，以妖之黑瞳的強大精神束縛力，中村芳子自然會惟命是從，不生二心。
小婉拿著一套玻璃茶具，櫻子提著嘴裡直冒熱氣的小茶壺從廚房裡出來。芳子趕忙一一接過，然後開始泡茶。她的動作不緊不慢，姿態優雅，神情恬靜，日本茶道的精髓在她手中展露一斑。泡好之後，她恭恭敬敬的把茶杯一一送到各人手中，包括櫻子。
「對不起了，這次泡的茶味道可能不怎麼好，請主人們原諒。泡茶呢，最好還是用瓷製茶具或者紫砂茶具，水也最好是山泉水。像這次這樣泡大紅袍真是有些浪費了。我那邊有各式最好的茶具和儲存的杭州觀音泉泉水，等以後拿過來，再重新給主人們好好泡一次。」
嬌嫩的聲音顯得特別驚訝，小茹突然發話：「啊，真的嗎？這就是泡茶嗎？泡茶還有這許多講究嗎？哎呀，我從來都不知道誒，真是白活了十幾年。哦，對了，芳子小姐畢竟是超級富豪家的億萬金小姐，平日的生活一定是處處都有講究的。哪像我們窮人家的女孩，什麼都不懂，還一直以為白開水就是天下最好喝的飲料了！嘖嘖……那盒子上鑲的是什麼？是鑽石嗎？天，好多！今天真是開眼了啊！用鑲滿鑽石的盒子來裝的茶葉，想必珍貴異常吧？嘖嘖……不過我覺得吧，像我們這樣的窮人，最好還是不要喝這麼珍貴的茶，免得把嘴養刁了，也像芳子小姐那樣，不但在飲食生活上難以滿足，在男女方面更難滿足。到最後就用錢啦、黑勢力啦、毒藥啦、邪術啦那之類的手段到處去找男人、搶男人。我可不行，沒錢、沒勢力、沒毒藥，更不會邪術，真到了那個地步我可怎麼辦？這真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算了算了，這茶還是芳子小姐留著自個兒喝吧！」說著就把茶杯「彭」的放到了茶几上，濺出的茶水直灑在芳子臉上。
她一本正經卻又表情豐富，用稚嫩的聲音說著大人的話，拐彎抹角的譏刺中村芳子，這一大籮筐話說出來，把亦非和嘉穎、小婉笑得不行。
芳子眉眼低垂，抬手輕輕抹去臉上的茶水，猶如自語：「蔓茹小姐，你用不著這樣諷刺我。以前芳子確實有很多不是，但自從遇到主人後，芳子已經知道，過去那許多尋歡逐色的日子是多麼的無聊，多麼的蒼白。不過，芳子也沒有後悔過。如果不是那些年的生活養成我這樣的性格，也就不可能遇到主人，更不可能搶主人回家了，」
她望著亦非，目光如水：「我知道主人用眼睛給我下了那種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法術，從今往後，我再不能反抗主人，再不能為所欲為了。這樣我反倒踏實了，因為我再也不用擔心主人離開我了。把主人關在我那別墅，逼迫他跟著我的那兩天，是我有生以來最提心吊膽最患得患失的兩天，卻也是我過得最開心快樂的兩天。我整天想著怎麼才能討好他，怎麼才能讓他心甘情願的留在我身邊，還要防著他想出些什麼辦法離開我。他呢，就總是愛理不理的，總是不讓我順心，腦子裡轉著的全是如何才能擺脫我的念頭。冷不防還要傷我，最後竟差點兒死在他手裡！我生氣、惱怒，卻又不敢把他怎麼樣，也捨不得把他怎麼樣。只要能夠在他身邊看著他，只要能和他說說話，即便是鬥嘴、吵架、甚至打架都是快樂的。那真是很有意思的兩天，有時候甜蜜有時候恐懼有時候憤怒，真是什麼滋味都有。以後，這種五味雜陳的心情恐怕再不會有了。現在，我又有了新的希望，希望以後的日子都是甜的，希望主人喜歡我愛我，也不知道有沒有那一天？不過我也不強求，只要主人不討厭我，願意把我留在身邊，我就心滿意足了。被主人控制，我中村芳子沒有埋怨，也不會後悔。蔓茹小姐，你是主人所愛的人，所以，無論你怎樣對我，我都會像主人說的那樣，以真心誠心相待。我也許會順從、也許會解釋、也許會反唇相譏、也許會……會怎樣到時候才知道，因為我認為一味的順從不是真心誠心。當然了，我也絕不會做任何傷害你的事。如果你始終無法原諒我，我就等，一直等。無所謂了，反正我這輩子是離不開主人的了。」
幾個女孩盯著她都有些發呆，既對她的真情流露有些感動，又覺得這些話不大像一個被控制了心智的人說出來的。
亦非笑了笑，說：「芳子，我突然覺得你是個龍華通。漢語說得不但有板有眼，還文縐縐的，又頗為瞭解龍華的茶，想必對整個龍華文化都有一定瞭解吧？」
芳子微笑：「我可不敢自稱龍華通。但我有一個專門教龍華文化的老師，他才是龍華通，我不過是學了點兒皮毛而已。」
說著，她端起了小茹放在茶几上的杯子：「蔓茹小姐，還是請嘗一下吧。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這茶葉可沒得罪你，它真的很珍貴，泡了不喝實在有些可惜。而且，這是我們第一次正式的見面，我想在幾位女主人心中留下一點好印象，這茶葉應該能幫助我。就算不喜歡大紅袍的味道，我也希望你們能從這杯茶中感受到我的真誠。」小茹遲疑了一陣，終於還是接過了茶杯。神色雖冷淡依舊，但眼中的厭惡已消減了不少。
小婉好奇的問：「這大紅袍真的很珍貴嗎？多少錢一兩？」芳子托杯請茶，然後說：「小婉小姐，我說它珍貴並不是指錢多錢少，而是指它的稀有。這種大紅袍產於福建武夷山的六株母樹上，每年的總產量還不足一公斤。很多愛好者花大價錢買回去就收藏起來，根本捨不得喝。所以在市面上非常少見，即便偶爾出現也只是二三十克那麼一丁點兒。長期這樣下來，它就越來越珍貴了。但是它的味道也不見得人人都喜歡。芳子就是想請主人們嘗嘗，嘗過就好，喜歡還是不喜歡都是次要的，總是知道它的味道了。而其他的就更不重要了，請不必在意。」
嘉穎說：「我好像記得看過一條新聞，說是哪個拍賣會把大紅袍拍出了每克將近一萬元的天價。是不是就是這種？」芳子點頭：「應該是吧，差不多就這個價錢。」小婉嚇得直了下眼，伸伸脖子把嘴裡含著的一口茶水嚥下去：「天，一萬一克！那我剛才吞的那一口茶水值多少？怕要好幾千吧！搞什麼嘛，不過是一點兒有味道的水而已！」眾人皆笑。
小茹笑了幾聲就收住了，說：「還不是在顯示你多有錢！」芳子給她的茶杯裡續了點水，笑容不改：「我之所以一直沒說這茶的價錢，就是怕你這麼說我。茶葉再貴也是用來給人喝的，只有泡在水裡，喝進嘴裡才能顯示它真正的價值，又何必去管他貴不貴呢？當然了，今天能讓大家品嚐到這種茶，的確是因為我有錢，應該說是因為我家有錢。但我家有錢的程度卻不是這一點點茶葉可以表達的，我實在是用不著用這樣的方式來炫耀。請大家品嚐珍貴稀有的大紅袍，是為了表達我的誠意和我對主人女友們的敬意。與此相比，再多的錢、再貴的東西又算得了什麼呢？」
聽著她的溫婉細膩的聲音，小茹一愣一愣的，覺得跟上次見面相比，今天的中村芳子完全像換了一個人。外表妝扮的變化還是次要的，關鍵是她的說話、舉動乃至氣質，少了許多風騷，多了些許清雅。從一個彷彿除了男人啥事不知的****變成了一個含蓄有禮、頗有學識的大家閨秀。這樣的變化也太突然太大了點兒，她不由得疑惑的看向亦非。
亦非擰擰她的臉蛋：「幹什麼，有什麼話直接問就是。」小茹轉頭對芳子說：「我怎麼覺得你不像上次我見過的那個中村芳子了，為什麼變化這麼大呢？」
芳子想了想，說：「當然是因為主人。我父親是世界上有數的超級富豪，可以說，生下來我就什麼都有，什麼都不缺，窮奢極侈就是我生活的代名詞，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後來，父親又讓我拜入了全日本第一高手，暗刃流主五佑衛門門下，成為師傅門下年齡最小的親傳弟子，使我在十八歲那年就成為全日本年輕一代中排名第九的高手。說起這個，恐怕要惹得主人發笑了，但事實就是這樣，這的確是一個很不錯的成績。雖然只是年輕一代的第九，但因為家族背景和師傅的關係，沒人敢來惹我，都是我去惹別人。而我父親和師傅一貫都寵著我，再說他們也都不是什麼善良之輩，所以就算是偶爾管教我一下，那程度也是極其有限。因為沒有顧忌、沒有追求，於是，我就成了小茹小姐那天看到的那個樣子。也是在那天，我遇到了主人。見過主人之後，我發誓要把主人弄到手。後來，妄想用傀儡操控術永遠佔有主人的我被主人反控制了，而且還被主人廢去了七八成功力，差點喪命。主人給我訂了些規矩，聽他的命令、不許虐待下人、生活不許過於奢侈、更不許像從前那樣夜夜**，等等這些。這樣，我又有了顧忌，有了控制，更有了追求。這追求是什麼，你們都明白的吧？就這樣，主人不喜歡的那些東西我就努力去壓制，去改，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徹底改掉。那麼要改成什麼樣子呢？當然是主人喜歡的樣子，所以我就成了現在這樣。也不知道主人喜不喜歡，我還在揣摩中。就是這樣，不知道這樣的回答，小茹小姐是否滿意？」問的是小茹，眼睛卻看著亦非。
亦非笑笑，不置可否。小茹把她看了一陣，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不知道這句話在你身上是否起作用。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這句話你應該也很熟悉吧？」芳子斂容：「芳子謹記。」
小婉和嘉穎一陣笑，都說：「沒看出來啊，我們小茹什麼時候成哲學家了？」亦非接口說：「小茹不是哲學家，而是天生的大將。勇敢而有智慧，決斷而不剛愎，身為女子而少婦人之仁。」小茹聞言臉上笑開了花。
嘉穎和小婉摟著亦非撒嬌，都問：「那我是什麼？」亦非嘿嘿笑：「你們？你們當然是我老婆了！」二女大嗔，紛紛不依。小茹竟也不幹了：「我不是將軍，我也是你老婆！」屋內大笑。
芳子牽牽他的衣袖：「那……那我呢？」亦非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你最適合做刺客。以後看情況，也許安排你當我的刺客頭領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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