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三章 白虎之相 文 / 文非
禹信誠發了一會兒呆，悄聲和嘉穎說話：「不過我現在還真不覺得少林方丈有什麼了不起。前段時間報紙上說，少林方丈大力發展商旅事業，為少林寺乃至整個旅遊區賺了不少錢。為此當地政府還獎勵了一台一百多萬的越野車給他，說他為當地旅遊業做出了特殊貢獻，而他也欣然接受了。對這件事本身我沒什麼看法，方丈為少林寺院謀取一定的利益是他的職責也是他的自由。不過作為一個方外之人、佛門高僧，作為一間佛門名剎，商業意味變得過於濃重我不喜歡。」
嘉穎呆了呆：「是啊，這事我也知道。你這麼一說，好像那少林方丈是不那麼值得咱們崇慕尊敬了。」
「哈哈……」易柏楊的笑聲突然響起來：「兩個小傢伙該打，敢對我少林不敬，對我少林方丈師叔不敬。」功力深厚的他早把嘉穎兩人的悄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不過話裡說是要打，但看他表情倒也沒真的生氣：「你們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來告訴你們，我少林有兩個方丈，一個是你們說的那個，我門中弟子稱他為外少林方丈，或者直接稱其門中法號輩分——他比我都要矮一輩；另一個是現在在那邊書房裡和小非說話的這個，他是內少林方丈，同時也是整個少林的方丈、真正的方丈。方丈師叔任命並問責外少林方丈，但不管理外少林具體事務也就是相關商業的事務。精研佛法，傳承我少林大統才是他的職責。少林人不少，這其中主要是普通的僧人，異者都屬於內少林，在總人數中只佔很小一部分，其他大部分都是只學佛禮佛、研究佛法而沒有身體條件學習我少林真功的僧人。人這麼多，不可能只靠信眾施捨或者政府救濟過日子。少林是有些產業，不過多是些田地房屋，一點不賺錢，充其量也就夠大家喝點稀粥勉強度日。所以少林也要賺錢，而關於旅遊方面的商業正是一條現成的路子。外少林方丈的任務就是為少林賺錢，這樣，就有了胖同學你說的那樣的事發生。不過這些年外少林商業化進展比較快，商味確實越來越重了，對此我們少林內部也是有不同意見的。有人認為佛門弟子不必日子過得太好，吃飽穿暖、有力氣練功研佛就足夠了。唉，不管怎麼說，外少林方丈讓少林的日子過得更好了，這是不爭的事實，他在這方面做出了比較大的犧牲，我對他還是蠻敬佩的。其實，武林中大多數傳統名門，比如峨眉、青城等等，現在都有類似的內外區別的組織設置，目的不過是為了在當前的商業化社會中得以生存或者說過得不那麼窘迫，並能夠繼續發展。」
禹信誠和嘉穎一副恍然的樣子，連連點頭，胖子嘴裡還念叨著：「這就對了這就對了，我就說嘛，少林方丈不該是這樣的……」顯然，易柏楊口中的少林才更接近他理想中的少林。易柏楊一番關於少林秘辛的話同時也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滿意，都是一臉的正該如此。
見胖子仍癡癡傻傻的樂呵，嘉穎噗哧一笑，引開話題，問他一些《魔獸星球》的問題。孫耀雖然比他們年長，但也不過二十五六歲，對遊戲也是很有興趣的，自然而然的，三人就聊到了一起。
聽說亦非把《魔獸星球》改成了單機版，並且局域網也可以玩，禹信誠又把它誇得天上沒有，地下無雙，簡直到了完美的境界，孫耀不禁躍躍欲試，當即就想玩玩。
禹信誠跑回房間拿來了筆記本電腦，嘉穎把她和小茹的筆記本都拿了出來，還到亦非房裡打開了無線路由器的開關，三人在客廳裡連上局域網就開戰了，有無線路由器就是方便。小茹在廚房聽到動靜，知道他們在幹什麼，就喊：「誰用我的電腦？不許用我的牧師妹妹哦！」
亦非和幾個老和尚呆在書房裡，一直到午飯準備好了都沒出來，不知道說些什麼要這麼久。齊老不知道該怎麼辦，就看著易老。
易老想了想，說：「他們肯定在談一些重要的事，我們最好不要打擾。這樣，讓小茹和嘉嘉把齋飯分作六份給他們送進去。」
嘉穎問：「給阿非也送素菜？」易老笑：「方丈師叔他們都是素菜，要是小非一個人的菜是葷的，會顯得不夠尊重。我想小非不會介意吃什麼的。何況小周這幾個素菜做得很好，看上去就有食慾了，肯定不會難吃的。」
周莉颯在廚藝上的確有一套，短短兩小時多一點，不但做出了一大桌子家常菜，還有四個精緻的素菜：鼎湖上素、柿子草菇、佛門燒餅、清燉筍乾尖。
這幾個菜都是南北有名的素菜，用料繁多，做工考究，其烹飪難度不是一般的大。尤其是鼎湖上素，主料就多達十二種，加上煩瑣的烹製過程，這麼短的時間真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出來的。
易老看到這些菜後覺得不可思議，就問她。她說齊老前幾天就說要吃這個，一直到昨天她才把材料準備齊全。今天正好碰上這事，就把它做出來了。易老大笑，說自己有口福。齊老都忘了有這事，這時只好大歎便宜了這個老傢伙。
周莉颯把四樣素菜分作六份，用大小不一的碗碟裝好。小茹和嘉穎各拿著一個托盤裝了一份，分別配上小湯碗、湯匙、筷子，就準備送到書房去。周莉颯拉住她們叮囑，不要只顧著亦非，要先給方丈大師和幾位長老，最後才給亦非。小茹和嘉穎臉一紅，她們剛才正是這麼想的。
送了三次，六份齋飯才送完。外面的人忙問兩個女孩，裡面在說什麼。小茹一臉茫然狀，說她沒聽懂。嘉穎好像聽懂了一點，說應該是方丈在給亦非講佛，亦非只是在聽，沒怎麼說話。不過這一來她就更擔心了，問易老：「易爺爺，亦非不是真的要去當和尚吧？」
易老笑：「小丫頭，放心吧，你的情郎跑不了。以他的個性，當和尚的話，不把他憋死才怪。」嘉穎撒嬌不依，說易老取笑她，但心裡的擔憂就此去了大半。小茹很不以為然的說：「嘉嘉姐姐，你這就是瞎擔心。哥怎麼都不會拋下我們去當和尚的。」幾個大人都是一愣：這小姑娘對亦非很瞭解啊，這話說得是如此的篤定。
吃過午飯，易老摸著微微腆起的肚子感歎：「老齊啊，真是羨慕你的口福。小周的手藝沒得說，絕對夠得上特級水準。每次到你家來都會吃到些好東西，今天的鼎湖上素更好，我有很久沒吃過這麼地道的鼎湖上素了。」和眾人同席吃飯的小沙彌無因也站起來稽首說：「師兄說得對，小僧也多謝女施主了。」
周莉颯正收拾桌子，聞言微笑：「什麼特級不特級的？做得幾次也就熟了，沒什麼大不了。只要小師父和易老您喜歡就好，以後你們來我再做。」
小茹和嘉穎已經到書房把碗碟杯盤收了出來。聽到他們的話，小茹接口說：「媽媽做的東西就是好吃。看看，送進書房去的齋菜都吃得乾乾淨淨，一點沒剩下。方丈大師讓我向媽媽致謝，還送了媽媽一樣東西。」說著把手裡裝著碗碟的托盤放下，從兜裡拿出一串佛珠遞給她媽媽。
易老眼睛一亮：「這不是方丈師叔手上拿的那串犀角佛珠嗎？呵呵，小周你走運了。犀角本身就很珍貴，這串一百零八顆犀角佛珠更是一件古物，年代頗為久遠。師叔天天拿著它至少已經有七八十年了，沾染了不少佛氣，所以就更為稀罕，而且意義非凡，想不到今天竟送了給你。以後隨身帶著，可以說是諸佛庇佑，邪魅不近了。」
周莉颯看著手裡的佛珠，紅中帶黃的珠子，顆顆一般大小，光滑潤澤，散發著淡淡的香味，不用易老說她也知道珍貴非常：「這怎麼好？不過是做了幾個菜，怎麼能收這麼貴重的禮物呢？小茹你也是，怎麼就收下了？快拿去還給方丈。」
小茹說：「我當時就推辭過，說媽媽不會收的。但方丈說，相見即是有緣，這頓齋飯他和幾位師叔都吃得很滿意、很舒暢，送給媽媽這小小的一件東西不過是聊表謝意，要你不用在意。我想，像少林方丈這樣的人，送出手的東西怎麼可能收回去？所以我就收下了。不信，你問嘉嘉姐姐。」
嘉穎點頭：「是的，小茹說的是真的。她說得對，像慧禪大師這樣的佛門高僧，一言九鼎，送了就送了，再多推辭就顯得不敬了。」
齊老說：「嘉嘉說得對，小周你不要再推辭了，收下吧。佛家就講個緣字，在你看來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在大師眼裡就是一種緣法了。」
見齊老也這麼說，周莉颯只好點頭收好佛珠，沒再說什麼。小茹又說：「方丈大師不但送了媽媽這串佛珠，還讓我帶一句話給媽媽。」
周莉颯奇怪的望著小茹，小茹說：「方丈說：『母女同相，皆是命數；一切隨緣，順其自然。』原話就這樣。後面半句我知道，但前面什麼『母女同相』是什麼意思？是說我們母女面相相同嗎？我不是很明白。」
周莉颯覺得應該是這個意思，但她文化不高，不敢十分肯定。齊老點頭說：「差不多就這個意思。方丈大師可能看出你母女會遇到什麼事，叫你到時候不要逃避也不要強求，順其自然就好。老易，你說呢？」
易老說：「方丈師叔佛法高深，據說已練成佛家法眼通，可看通過去未來。他的話不會那麼簡單，裡面的真正含意我不敢擅自揣測。總之小周你謹記著這句話就行了。」突然看了看一般都不說話的小和尚無因，又說：「誒，無因，你不是方丈師叔的唯一親傳弟子嗎？你說說，這句話什麼意思？」
無因不說話，把周莉颯母女仔細端詳了一番，然後一本正經的說：「佛曰不可說不可說。」大家不由哄笑。先前見這小和尚高深莫測的動作神情，還以為他真要說點什麼與眾不同的見解出來，沒想卻是這麼一句。
易老哭笑不得的說：「你要氣死我嗎！你剛才看了那麼半天，總看出點什麼來了吧？什麼叫『不可說』？你講清楚。」
無因搖搖頭：「未來，如物映水中，看則可，摸不可。若非大智大慧者，莫若不看。」
大家不笑了，霎時間都對這小和尚刮目相看。搞不好他還真看出些東西來，只是不肯說而已。也難怪，少林方丈許為有慧根並收為唯一親傳弟子，這樣的人怎麼會沒點修為道行。
不過周莉颯可聽不懂他的話，就問。齊老給她解釋：「小和尚說，未來就像東西照在水裡的影子，可以看不能摸，因為一伸手去摸那影子就不在了，就和它原來的樣子不同了。也就是說知道未來就可能影響到未來、改變未來。到真實的未來來臨的時候，它可能跟原本的樣子完全不同，也很可能反不如原來的樣子——比如一朵花照在水裡，一伸手就會碎掉，碎掉的花自然不如完整的花。所以，如果不是大智大慧的人，沒有把握自己的定力，沒有把握命運的能力，還不如不看。不知道未來，未來也就無所謂任何的改變了。」
周莉颯似明非明的點著頭，突然想起早上亦非說的那句話：小茹真的跟我一樣也是白虎嗎？難道她的命運真的會跟我一樣，也會被丈夫婆婆虐待，直至不得不逃離？難道她今後的丈夫不是亦非，還是會有什麼其他的大變故？還是……她心中惶恐，從早上就開始的不安情緒越發強烈。
嘉穎有點不滿的說：「說話又不說明白，讓聽的人猜來猜去搞不清楚。易爺爺，您說像少林方丈這樣的前輩高人……」瞥一眼坐在沙發上禁閉雙唇不再言語的小和尚無因：「……還有前輩高人的唯一親傳弟子，他們是不是都喜歡故弄玄虛啊？」
易老笑罵：「鬼丫頭，不要沒大沒小的，小心我叫你爸揍你。出家人不打誑語，少林方丈更不是那些神棍巫婆可比，他送小周這句話必然是有根據的。至於為什麼沒有直接明說自然有他的原因。其實剛才無因師弟已經把這個問題說得很清楚了，一方面方丈師叔和師弟是不願意洩露天機，另一方面就是因為現在就把事情說出來對小周可能反而沒有好處。但這只是我的揣測，真相到底如何就只有方丈師叔自己知道了。」大家覺得易老說得對，少林方丈這樣的高僧，包括他徒弟，都不會是隨便說話的人。
吳雁作為執教多年的高中語文老師，對文字是很敏感的。剛才聽易老說方丈這句話不會簡單，就在一旁暗自揣摩，越是揣摩就越是心驚：「這『相』字可不僅僅只有面相一種意思，它還有很多種意思。其中一個是『相夫教子』的『相』。難道方丈是說……？天，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周莉颯平時看亦非的眼神就有點奇奇怪怪的，他倆的動作也時不時的透露出一點極其隱晦的曖昧氣息。別人沒發現，吳雁卻隱隱的感覺出一絲端倪，心裡對此一直有些懷疑和擔心。現在她把方丈的這句話聯繫起來，越想就越是覺得自己的揣測可能是對的：「天，怎麼能這樣？方丈怎麼能說這是命數呢？怎麼能叫她順其自然呢？」她不願意相信自己的猜測：「我是不是想太多了？也許方丈就是說她母女面相相似呢？到我們家之前，周莉颯和她女兒都過得很艱難，生活很苦，來了我們家之後才漸漸好起來。從這點上看，要說她們面相相似也說得通。唉，但願是這樣，不，應該是這樣，那是我在瞎想。」其實就算她真的認為自己並非瞎猜，那她也怎麼都不好去找兩人問個明白。這樣的懷疑太傷人，會把相互之間的關係完全搞壞，而且弄不好本來沒有的事被她一懷疑反倒成為可能了。
當時，方丈對小茹說的話並不只是她向媽媽轉述的這幾句，而是另有一些。那些話是用傳音入密對小茹說的，除了小茹誰都沒聽見：「小朋友，我看你也覺喜歡，所以也送你一句話：將心比心，以情比情；上體天心，寬仁以行。你不要多問，也不必告訴其他人，仔細記著就是。到你明白的那一天，還望小友能夠善自斟酌，三思而行。」
小茹一邊幫媽媽洗刷碗筷，一邊咀嚼這句話。琢磨了半天不得要領：老和尚到底什麼意思？盡說半截話，神神秘秘的，也許就像嘉嘉姐姐說的那樣，不過是故弄玄虛。哼哼！
正想著，耳邊傳來媽媽的聲音：「小茹，待會空下來到媽媽房裡來一下，媽媽有事和你說。」小茹乖巧的應了一聲：「知道了。」她確實是聽媽媽話的乖孩子，但畢竟年紀尚小，沒注意到她媽媽憂心忡忡並且有點蒼白的臉色。
客廳裡的眾人閒聊了一陣，見書房裡還是沒什麼動靜，估摸著亦非他們一時半會兒不會出來，就各自干自己的事去了。禹信誠和嘉穎聽孫耀說特務局獎勵了亦非一台新車，都很高興，吵著要孫耀帶他們去看看，最好開車出去溜躂一圈。於是孫耀帶著兩人到車庫拿車。臨走的時候，嘉穎叫小茹也跟他們一塊兒去，小茹說她待會兒還有事，就不去了。
三人到了車庫，看到那稜角彪悍的灰綠色車身，禹信誠眼睛一下子睜得銅鈴一樣大。他衝上前去，靠近了仔細觀看：「我靠，捍馬h1alpha！這車國內沒有賣吧？這也能當獎勵來發？我靠，你們那個叫什麼特務局的是個什麼單位啊？我靠！」一邊「靠」一邊羨慕不已的撫摸著捍馬。
在先前的閒聊中，他已經知道亦非和易老師徒都是同一個工作單位，是個叫特務局的政府機構。他從沒聽說過龍華政府有這個機構。從字面上看應該是個像阿美利克中情局那樣的間諜機關，但聽眾人話裡的意思，他又覺得不是那麼簡單。昨天到今天，讓他吃驚的事太多了：小茹媽媽和嘉穎的人間絕色，亦非的一箭雙鵰，完美的遊戲，亦非的武功，少林的方丈長老，莫名其妙的政府機構特務局，現在又加上亦非新得的獎勵——一台全新的捍馬h1alpha，件件事都那麼不可思議，令人感慨，他早已是滿腔疑問，奈何孫耀打了招呼，讓他不要多問。這許多問題一直憋在心裡直到現在，終於忍不住順嘴問了一個出來。
孫耀笑著搖頭不說話，嘉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胖子，你問了個不該問的問題。不是告訴過你不要多問嗎？」禹信誠尷尬的撓撓腦袋。
孫耀把手上的遙控器對著車按了一下，招呼兩人上車。禹信誠搶著坐到了副駕駛位置，坐下來就開始東摸摸西碰碰，嘴裡一直「嘖嘖」連聲。
坐在後排的嘉穎看他羨慕的樣子，咯咯嬌笑：「瞧你那饞樣！昨天聽阿非說你家不是挺有錢的嗎，不會沒見過好車吧，至於這樣嗎？」禹信誠翻白眼：「你知道什麼？這車國內是買不到的，在阿美利克也是屬於很高檔的汽車，要弄回國內就更貴了，怕不要兩百來萬，手續更不好辦。我家是有車，還兩輛。可那些幾十百來萬的汽車跟捍馬h1alpha根本沒得比。」
孫耀說：「看不出來，你對這些還挺有研究的嘛，說得**不離十。」禹信誠有點得意：「那是，除了遊戲，我就喜歡這些汽車啊、軍事啊這些東西。不是吹，還沒我不認識的汽車，沒我不知道的槍炮武器，哼哼。」
嘉穎撇嘴：「說你胖你就喘！光認識有什麼用？有本事你給我弄個來瞧瞧。」禹信誠喪氣：「美女，不要這麼不給面子嘛，好歹我也是你情郎的朋友誒！」孫耀哈哈笑，嘉穎撲到前座要修理他，胖子大叫著躲閃。捍馬強勁的引擎發動，汽車衝出車庫，駛上了公路。
周莉颯臥房內，女兒問母親：「媽媽，找我有什麼事？」周莉颯帶著幾分憂慮的神色把小茹拉到自己面前，嚴肅的說：「小茹，把你的褲子脫下來讓媽媽看看。」
由於家庭的原因，小茹自小就能幹，獨立性強，從十歲開始就自己洗澡，所以周莉颯一直不知道女兒跟她一樣是家鄉老人們口中極度不詳的白虎。
聽到媽媽的話，小茹以為自己聽錯了：「媽媽你說什麼？要我脫褲子？」周莉颯點頭，臉上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小茹不明白：「為什麼？媽媽你要看什麼啊？」
周莉颯有點著急：「你現在不要問，待會兒讓媽媽看過了再告訴你。」小茹覺得害羞，忸怩著不肯動手。周莉颯等不得了，伸手就來扒她的褲子。
小茹一貫聽媽媽的話，不好意思自己脫，讓媽媽給她脫也是一樣。她認為媽媽這樣做一定是有道理的，所以並不推拒，任由周莉颯把她的褲子包括內褲都褪到了腿彎上。
下半身突然間**裸的暴露在空氣中，涼颼颼的感覺讓她渾身一抖，夾緊了雙腿。雖然只有自己的媽媽在，她還是感到一陣羞澀。看到媽媽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的下體，她不由自主的把大腿夾得更緊，整個身子都在往後縮。周莉颯卻不由分說的把她按倒在床上，掰開她的大腿湊近了仔細觀察。
正如亦非說的那樣，女兒的下身和自己一模一樣，沒有半根毛髮，連一點草根都看不到。小茹已經十四歲多快滿十五歲了，來月事也有三年多了，就算她屬於毛髮稀少的那類女孩，現在也該看出一些「眉目」來。可是小茹沒有，連一顆痣都沒有，光潔如白玉，嫩滑如嬰兒，緊緊閉著的貝殼散發著妖異的美麗氣息。
周莉颯呆呆的看著，想到自己在家鄉的境遇，想到少林方丈的話，想到亦非和嘉穎的親密關係，她萬分悲哀。
給女兒穿好褲子後，她說：「小茹，你能不能答應媽媽一件事？」因為覺得害臊，小茹的眼睛一直是閉著的，聽到周莉颯的話才睜開：「什麼事？」
周莉颯憐愛的撫著女兒絲綢般的黑亮長髮：「你以後……不要跟亦非來往了。」小茹大驚，從床上噌的一下就彈了起來：「什麼？媽媽你不要開玩笑。」
周莉颯痛苦的搖頭：「小茹，媽媽沒開玩笑。離開亦非，你們不能在一起，不管現在還是以後，你一定要答應我。」小茹的眼睛裡已經全是淚水：「為什麼啊？為什麼？媽媽你不是答應過我，只要我在十六歲之前不和哥做那事就不干涉我們嗎？可為什麼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