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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二章 和尚,自少林來 文 / 文非

    齊偉英邊看邊嘖嘖的感歎:「好東西啊好東西!小非,特務局對你很夠意思啊,這麼貴的車,說一聲就買給你了。不過你們特務局也有錢得過分了,這不是成心要氣死我們這些窮單位的人嗎?這車怕要兩百萬吧?」

    孫耀說:「這種型號的捍馬國內根本買不到,是直接從國外買回來的。錢倒花得不是很多,買車辦證照換算過來總共不到一百五十萬。但那是因為我們特務局有些特別的權力,才會這麼便宜。要按照正規的手續走,不要說買不到,就是買到了,進了關,就免不了上這稅繳那費的,最後手續辦完起碼要花二百五十萬。我剛才跟亦非說讓他不要讓外頭那些小屁孩亂摸亂碰,怕刮花了。他不聽,還很無所謂的笑,齊叔您說氣人不氣人?」

    齊偉英也嚴肅的點頭:「是不能讓那些淘氣的孩子亂動。這樣吧,我去看看,最好停到車庫去。」說完拿過車鑰匙走了。看他急急忙忙的樣子,好像真的怕外面的車有什麼事,其實大家都知道他是心癢想開開這輛高級捍馬,都笑了。

    笑過一陣,易老對亦非說:「今天來還有一件事,你給我的《大慈大悲如來千手印》的手稿我已經送回少林寺了。方丈師伯和幾位長老師叔祖說要親來拜謝,可能過一陣就要到了。」齊老和亦非都吃了一驚,坐在亦非身邊的小茹看亦非的眼神愈加崇拜愛慕。

    亦非忙說:「易老,我不是說了嗎,這件事純粹就是您運氣好,是巧合,或者說是一種緣分,用不著太過在意。少林方丈長老親來,這個……讓我一個後生晚輩如何敢當呢?」

    齊老也說:「是啊,老易,亦非本事再怎麼大也只是個二十不到的年輕人,少林方丈要感謝他,由你口頭轉達一下也就是了。親來拜謝是不是有些過了?」

    易老搖頭,說:「不能這麼說。這件事在亦非來說可能的確不算什麼,但對我們少林卻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我寺數任方丈念茲在茲,夢寐以求而不可得的東西,數百年來費盡了心力、人力、物力,卻一直沒有線索的東西,突然間就這樣找到了,還來得這麼輕易,這麼巧。方丈和各位長老說這是佛祖賜下的緣法,無論如何都要親來致敬方能略為表達他們無故受此大禮的謝意。而且當晚亦非演示《大慈大悲如來千手印》的那段錄像他們也看了,對亦非小小年紀,功力和武藝的造詣卻達到如此高深莫測之境,他們都表示無比的欽佩,還說亦非在佛法上的造詣也是極高的,要不然也不能把《大慈大悲如來千手印》練成那個樣子。所以方丈師叔和幾位長老師叔祖說一定要親來拜見,一方面表達謝意,另一方面也想和亦非見見面,交流一下武技佛法,當然,只是口頭上的交流。」亦非和齊老沒話說了,人家都要到了,說再多也沒用。

    吳雁聽完他們的這番話,把自己的眼鏡取下來,一邊擦一邊暗自歎氣。當時易老說起這《大慈大悲如來千手印》如何如何不凡,如何如何珍貴,她並不覺得有什麼了不得的,反而覺得易老的表現有小題大作之嫌。因為這東西亦非給得實在太隨便,讓人感覺就是一普通平常之物。現在她才知道,亦非隨手拿出來的東西,讓別人得到那是要奉為至寶的。由是推知,他們練的《五禽戲》和女兒、小茹練的《玄典》,還有丈夫練的《擒龍手》也肯定都是不得了的東西。現在連少林方丈都親自來見他,再聯想到亦非天才的腦袋,不可思議的知識水平,她禁不住暗暗有些擔憂:亦非這孩子的底細到底有多深?他是不是還有更多隱藏著的秘密?女兒和小茹找到這樣的愛人是福還是禍?

    齊偉英出去試車,過了好一陣才回來。他把車鑰匙還給亦非,對這台捍馬h1alpha是讚不絕口。什麼爬陡坡如履平地呀,什麼四輪驅動馬力強勁拖輛大客車都不是問題啦,等等。可惜亦非不大感興趣,只是聽著,很少插言。

    孫耀顯然很喜歡汽車,也挺在行,於是這兩人就聊到了一塊兒。亦非看他們聊得投機,就說:「大伯,既然你喜歡,就拿去用吧。不然也是放在家裡,我不可能經常用的。」

    齊偉英卻直搖頭:「算了,特務局的車子,我可不敢開著亂跑,能這樣時不時的過過癮我就滿足了。」孫耀說:「是啊,掛著特務局牌照的車其他人是不能用的,只能由本人使用,一般也不允許借給他人。不光是車,只要是特務局發下來的帶有特務局標記或者在特務局有登記的東西都是這樣,如果被上面知道了會很麻煩的。」

    亦非翻白眼:「特務局的規矩倒挺多。但這車不是獎勵給了我嗎,那我就是主人了,怎麼主人反倒不能隨意支配了?」易老笑:「特務局的權力太大,規矩相應的也就比較多,這是對權力的一種限制,不讓它有任何濫用和擴散的可能。你現在的確是這輛車的主人,但它掛的不是特務局牌照嗎,那就只能遵守特務局的規矩了。要是小非你覺得不樂意,可以,牌照換成普通的,那就可以完全隨你支配了。不過我建議還是保持現狀的好,這對你執行任務會有一定的幫助,在日常生活中也能發揮不小作用。」

    亦非說:「特務局權力很大嗎?怎麼個**?」這之前,易老師徒從沒跟亦非說過特務局人員的具體職權,因為他們對他的來歷底細多多少少有些顧慮。但現在就不同了,可以說不管亦非想知道什麼易老都會告訴他。於是易老和孫耀給亦非詳細解釋了一番。這下,亦非才算清楚了特務局的權力和地位,才知道自己手中的那個綠色封皮的小本子有著多麼大的能量。

    說話間,易老接了個電話。掛上電話,他對亦非說:「小非,方丈師叔他們到了,我們到門口迎一下吧。」亦非點頭起身,齊老也趕緊站起來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少林方丈來訪,他這個做主人的倍感榮幸,當然要隆而重之的出門相迎。齊偉英看大家鄭重的表情,莫名其妙。吳雁給他說明了情況,他大驚,跑回房把他的軍帽戴上,在鏡子前整了整儀容,趕緊出來跟在齊老身後也迎出了門。

    齊老讓家裡所有的人都出去迎接。把大門大大敞開,眾人站在門口張望。遠遠走來一行和尚,五個老僧,一個小僧。當先一個老僧,長鬚如雪,慈眉善目,臉色紅潤。他身後有四個老僧,都是枯瘦如柴,三角眼,吊梢眉,死了老爹一樣的表情。眼睛混濁,半睜半閉,彷彿幾天沒睡覺。走在最後的是一個眉眼清秀的小沙彌,手裡捧著一個不大不小的盒子。幾個老僧都是一身陳舊的灰色僧袍,外罩袈裟,倒是那個小沙彌身上的僧衣和袈裟顯得頗鮮亮。

    幾人一路不緊不慢的走著,神情悠閒,就像幾個遊方的和尚,哪有半點少林掌門、長老的神態派頭?亦非暗自感慨,灑脫隨意,不著皮相,真正的得道高僧。

    幾個老僧邁著看似悠閒緩慢的步伐,眨眼間就已到了眾人面前。最後那個小沙彌不知不覺就落後了許多,他急步而行,追趕得頗為吃力。

    易老領著孫耀迎上前去,畢恭畢敬的合什拜見當先那個白鬚僧人。易老口稱「方丈師叔」,孫耀當然就要叫方丈師叔祖了。隨後又去拜見後面四個老僧,原來那四個都是易老所說的比方丈更高一輩的長老師叔祖。

    亦非現在有些佩服了,他本以為裡面再怎麼也有一兩個是隨從之類的人,卻不想都是長老。作為少林這樣龍華武林東方密界中首屈一指的名門大派,方丈長老出行,除了一個小沙彌,連一個多餘的隨從護法都沒有帶,確可稱微服簡從了。

    方丈含笑揮手,對易老師徒說大街之上多有不便,就不必多禮了。四個師叔祖則理都不理他倆,眼睛早落在了齊家大門口站著的一眾人等身上——實際上就是亦非身上。

    易老和孫耀往兩邊站開,方丈走到早迎上前來的亦非面前,雙手合什,口宣佛號:「這位自然就是亦非小施主了,果然人中之龍!」亦非也合什答禮,連稱不敢當。

    易老在一旁介紹,方丈法名慧禪,四位長老分別是通相、通勵、通禮、通凡。

    待易老介紹完,方丈和四位長老齊齊口宣佛號,對亦非稽首深恭。方丈說:「這次能得小友之賜,得回鄙寺失傳數百年的《大慈大悲如來千手印》全本,鄙寺上下,無任感激。只是不知當以何為報?」

    亦非說:「一切皆是緣法,大師何必過於執著。」方丈聳眉一笑:「小友乃非常之人,倒是老衲著相了。」

    四個長老混濁的眼睛裡精光亂冒,在亦非身上不停的上下打量。亦非暗暗運起了《自然天功》,他看幾個老得皮都要掉下來的和尚那神情架勢,彷彿發現了什麼美味可口的獵物一般,隨時都有撲上來的可能。這四個人可不比嚴厲,若是一起上的話,亦非揣測,他應付起來會相當吃力。

    方丈忽然又口宣佛號,一聲「阿彌陀佛」,聲音不大,入耳後卻如洪鐘大呂般久久不散,攝人心魄,正是佛門獅子吼。幾個長老馬上恢復了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後面那個小沙彌這時好容易才追上來,張嘴剛想說什麼,被這一聲「阿彌陀佛」給震得縮了回去,結果什麼也沒說出來。亦非鬆了口氣,若是幾位長老要求跟他切磋的話,還真不好拒絕。

    和亦非見過禮,易老又把齊老等人引見給幾個老和尚。方丈面帶笑容,和顏悅色的與齊家眾人一一見禮,沒有半點掌門前輩的架子。四個長老卻是誰都不理,一直半瞇著眼,半死不活。但當易老介紹到小茹的時候,方丈連同四個長老卻都對她多看了兩眼。方丈隨後又看了看亦非,臉上笑容中多了一絲意味深長。

    齊老很高興,少林掌門和長老到他家來,儘管不是因他而來,他仍然深感與有榮焉。他熱情的領著幾個和尚進了家門。到了客廳門口,方丈卻止住了腳步:「齊老施主,今日不告而來,多多叨擾了。能否請您安排一間靜室?老衲和幾位師叔想與亦非小友單獨談談。若有不恭之處還請齊老施主多多原諒!」

    齊老一愣,忙點頭:「大師客氣了。幾位大師光臨,令寒舍蓬蓽生輝,我深感榮幸,哪裡說得上什麼叨擾?大師有什麼要求只管提就是。要安靜的房間,沒問題,請幾位隨我來。」說完領著和尚進了他的書房,亦非當然也跟著進來了。

    周莉颯給幾人端上齊老的收藏品,凍頂烏龍,隨後都退出書房,關上了房門,房內就只剩五個老僧和亦非,連那個小沙彌和易老師徒也沒留在裡面。方丈不是說了嗎,要跟亦非單獨談談,其他無關的人誰敢留在裡面?

    小沙彌靜靜的站在書房門口守著,齊老叫他坐下來喝口茶,休息休息。他含笑謝過,卻不動身,仍在那裡站著。易老叫齊老不要管了,說這是方丈的小徒弟,法號無因。方丈說他有慧根,他卻認為小和尚有些癡傻。

    易老說這話也沒避著無因,他聽得很清楚。只見他沖大家一笑,並不反駁,也不見他不高興,神情間果然有幾分癡氣。

    齊老見時間不早,吩咐周莉颯仔細準備些素齋,待會午飯時給幾位大師享用。易老贊齊老想得周到。齊老哼一聲,說:「又不是給你吃的,你瞎起個什麼勁!」

    易老也哼一聲:「素菜,你請我吃我還不願意吃呢,誰稀罕!」大家都好笑,這易老哪裡像佛門弟子。

    周莉颯讓小茹給她打下手,趕緊張羅開來。平日裡齊老有時心血來潮,也要吃點素菜,所以周莉颯好好學了幾樣。經過幾年的磨練,現在她在素菜上的手藝是很不差的。雖然心裡有事,但她明白這幾位客人身份尊貴、非同小可,只好暫時撇開心事,精心準備素齋。

    嘉穎起床出來,見大家都坐在客廳裡閒聊,唯獨不見亦非,就問她媽媽。得知少林的方丈和長老跟亦非在書房裡談話,她沒想到別的,首先就擔心起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來:幾個老和尚親自來不會真的是想把亦非弄到少林寺出家吧?她沒好意思問出來,一個人在那裡瞎想。

    過了一陣,禹信誠也起來了。在別人家裡做客,不好起來得太遲。早上將近六點才睡下,到現在只有不到四個小時,於是眼睛裡就紅紅的滿是血絲。他不像已經躋身異者行列的嘉穎,睡四五個小時就能完全恢復,他每天至少得睡八個小時才夠。

    齊老見他的樣子,告誡他說,小伙子要注意身體,不要只顧學習,熬夜是不好的,雖然高三功課緊,但星期天怎麼也該好好休息休息。禹信誠尷尬的笑,怎麼敢說自己是玩遊戲玩了一通宵。有什麼辦法,怪只怪亦非改的這個遊戲實在太好玩了。嘉穎掩嘴偷笑,禹信誠朝她拱拱手,意思自然是求她不要說出真實情況。

    嘉穎悄悄跟他說:「要我不說也可以,那就請我們吃飯,時間地點我來定。」禹信誠當然不會在乎一頓飯錢,點頭不迭的答應了。嘉穎笑容滿面如鮮花初綻,當真是光彩奪目、動人心魄,把個胖子看呆了眼,心裡直喊:不公平啊!這麼漂亮的女孩也給亦非那小子騙去了,再加上小茹,這兩個可都是人間絕色。看她們互不介意的樣子,看來真是一箭雙鵰。天,還讓不讓我這樣的胖子們活命了?

    嘉穎捶了他一下,禹信誠才清醒過來。嘉穎說:「別發呆了,你已經沒有希望了。再這樣看我,小心阿非扒了你的皮!咯咯……」禹信誠訕訕的摸摸腦袋,小聲說:「嘉穎,你和小茹都跟亦非是那個關係嗎?」

    嘉穎挑挑秀氣的眉毛:「怎麼,你有意見?」禹信誠作無限仰慕狀:「那就是真的咯!亦非真神人也!」嘉穎說:「既然阿非把你帶到了我們家,說明他把你當作朋友,這些事我們也就不打算瞞著你。但是未經我們同意,你不能把在這裡看到的聽到的任何事拿到外面去說,你能答應嗎?」

    禹信誠雖然話多,但絕不是個多嘴的人,何況他已經把亦非看作了自己最好的朋友,這樣的要求當然不成問題。

    嘉穎笑笑,作大姐頭狀,拍拍他的肩頭:「如果你聽話,說不定我會介紹個女同學給你認識認識。你還沒有女朋友吧?」禹信誠大喜過望,天京音樂學院附中和電影學院附中美女如雲可是全市聞名的。

    他忙不迭的就開始打聽人家叫什麼名字、家住何方、喜歡吃什麼零食等等等等。嘉穎啼笑皆非,一瞪眼:「急什麼急!我還沒想好給你介紹誰呢?」禹信誠一下就蔫兒了。

    「咦,說了半天,怎麼沒看到亦非那傢伙?還有小茹呢?」禹信誠像剛發現這個問題,抬起頭東張西望。嘉穎對這個慢半拍的胖子只好大翻白眼:「亦非和少林寺來的幾個什麼方丈長老在書房裡談話,小茹在幫她媽媽做飯。」

    禹信誠感覺很好笑:「少林寺,還方丈長老!拍電影呢你以為?」嘉穎指著易老和孫耀:「剛才忘了給你介紹。這位瘦瘦的留著兩撇鬍子仙風佛骨的爺爺就是少林的首席俗家弟子,姓易。他旁邊那位身材健美相貌英俊的年輕大哥就是他的徒弟,姓孫。」

    屋裡的長輩都笑,嘉穎又說:「我說的這些都是真的,信不信由你。但是千萬不要再說什麼拍電影之類不敬的話,惹惱了這兩位少林弟子,出了什麼事的話我可不負責。」

    孫耀笑著對禹信誠說:「你是亦非的好朋友吧?別聽嘉穎的,再怎麼樣我們也不會對亦非的朋友做出什麼事來。不過,嘉穎的話裡除了這個,其他都是真的,她沒有亂說。」他抬手止住張嘴要問問題的禹信誠,又說:「詳細情況你就不要問了,有些事不適宜告訴你,你知道了也不一定有好處。但是你可以直接問亦非,他認為你可以知道的,就會告訴你。」

    禹信誠心裡對嘉穎說的話早信了大半,誰沒事編這麼個笑話來玩?何況這個笑話又不好笑。他心裡的疑問很多,可孫耀偏偏不准他再問,於是張口結舌,想問又不好問,表情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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