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四章 考試，情敵 文 / 文非
亦非從中間隨手抽出一份卷子，是數學。他略掃一眼全卷就開始做。做著做著，他發現這套題比那天做的要難上很多。
「想知道我的真實水平嗎？這樣的題還不行吧！」亦非笑了笑。沒有課的老師都守在會議室裡，這是防止他有舞弊行為，而且一旦他做完某科的試卷，他們也好立即動手批改，爭取在他全部做完後不久就能得到他的分數。
亦非做題的時候是看一遍題目就開始做，中間好像不需要任何的思考時間。他運筆如飛，會議室裡就聽見他刷刷不停的書寫聲。
「這麼難的題他也做得這麼快，果然是天才。看來今年的高考狀元真的是非他莫屬了，要是這個狀元出在我的班上，嘿嘿，那麼……，」眾園丁陷入意淫中。
半小時多一點，數學考卷做完了。亦非把它放到一邊，又拿了一套開始做，這次是英語。老師們吃驚不已，這個速度再次的超出了他們的估計。
顧不得吃驚，一個數學老師飛快的拿過卷子，怕影響亦非答題，他跑回了自己的辦公室改卷。改了一陣，見他突然拿出一張白紙開始在上面演算，一大張紙快要寫滿的時候，他拍案大叫：「妙啊妙！」然後不斷搖頭，喃喃的說：「果然，奇才，天才！咦，他不會是外星人吧？」
原來他是看到亦非做的一道奧賽題，這道題解法非常多，但都比較煩瑣。可是亦非就是有本事把複雜的事變得簡單，僅僅七個步驟就得出了結果，這可比標準答案列出的所有解法中最簡單的一種都要少了五步。這並不是省略後的步驟，而是全部的完整的步驟。他用的這種方法還從未有別人用過。單單憑著這道題的解法就可以寫成一篇學術論文，獲獎是沒有問題的。
奧賽題本身的確算不上很難，但它的答案都是該學科的資深人士反覆論證出來的，列出的解法幾乎是窮盡的。亦非的解法完全是另闢蹊徑，而且解得更簡單更直接。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亦非的知識量和創造性思維能力達到了一個相當令人吃驚的高度。
還好高三年紀的教師辦公室裡現在只有他一個人，不是在上課就是監考亦非去了，要不然怕是要引發一陣喧嘩了。
亦非從八點鐘開始做題，到十二點時，老師叫他回去吃飯休息，下午兩點再繼續。四個小時，亦非完成了五科的試題，第六科做了大半。
收拾好書包，亦非下了樓，小茹已經在樓下等著了。兩人親熱的挽著手，說說笑笑的朝校門走去。兩人正走著，邊上搶出一個男生，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男生長相斯斯文文，戴著一幅金絲眼睛，全身裝束大方穩重，貴而不顯，很有些世家子弟的派頭。
他看看亦非，對小茹說：「小茹，這是哪位？可不可以介紹一下？」打斷了她和亦非說話，小茹極不高興，寒著小臉：「為什麼要告訴你？我們又不是很熟。快讓開啦，我們要回家了。」
那個男生微笑，好像對小茹的無禮並不生氣：「曼茹，不肯給我介紹不要緊。但你說我們不熟，這話是不是太傷人了？」小茹不耐煩：「劉裕，你不就想知道他是不是我的男朋友嗎？我就告訴你，你想得不錯，他就是我的男朋友！」
說著揚了揚跟亦非挽在一起的手，周圍一片絲絲的吸氣聲。小茹挽著亦非的時候有個習慣，她總是喜歡把手臂從亦非手臂的內側穿出來，再把自己的手指穿插在亦非的手指間握緊，她覺得這樣更舒服也更親密。始終交纏在一起的手顯示著他們非同一般的關係，這是小茹的一點小心思。
看著小茹揚起的和亦非緊緊纏著的手，劉裕皺皺眉：「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攪了。但是，小茹，我是不會放棄的。」小茹冷冷的說：「你就不要做夢了。以前不可能，現在不可能，將來就更不可能。你死了這條心吧！」說完拉拉亦非，繞過站在他們面前的男生走了。劉裕目送兩人的背影漸漸消失，冷冷的笑了一聲，帶著些說不出的譏嘲。
亦非笑著問小茹：「我看這個男生也不錯啊，你怎麼那麼討厭他。」小茹撇著嘴：「他是我們學校高二的學生，以前我根本不認識他。有一天他找到我，邀請我出去玩，我當然不會去，就拒絕了。後來他就經常來找我，說要請我玩這玩那，我都沒答應。再後來，他乾脆就直接明說，要我做他的女朋友。開玩笑，那怎麼可以？我就說，我還小，還不到談這些事的時候。他說他不在乎，他可以等。我沒理他。可是他卻變本加厲，天天來糾纏，搞得我煩不勝煩，遠遠的見了他就躲。有一次實在躲不過去了，我乾脆直說，我對他沒那種感覺，我們是不可能的，叫他不要浪費時間了。他像沒聽到，還是天天來。最後我只好求了大伯母，請她幫我想想辦法。大伯母出面找了他班上的班主任，嚴厲警告了他，不准他再來找我，他才沒天天來了。不過隔三岔五的他還是要來，仍是提出邀請，我拒絕他就走，然後過幾天又來。他一直沒用什麼強迫的手段，只是隔幾天來找一次，而且他家裡好像有些權勢，如果只是來約我，沒干其他事，也不強迫，老師說她也沒辦法，叫我不要理他就行了，想來他也不敢幹什麼。這樣死纏爛打的人，你說我能不討厭嗎？」
「他那是想感動你。我倒挺讚賞他鍥而不捨的勁頭。」
「是嗎？我怎麼不覺得？只覺得他煩得要命，還有就是膽子大。有很多男生給我寫信遞紙條什麼的，但只有他敢公開來約我。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他耐性是很好。那些信啊紙條啊，我看都不看就扔了，幾次以後那些男生就不敢再寫了。只有他，哪怕被我當面拒絕了好多次，也沒有打過退堂鼓。」憑小茹的條件，有這樣的事亦非並不感到奇怪。
「是啊，光憑鍥而不捨的精神是不能獲得我的小茹的芳心的。現在就更不行了，小茹已經是我的人了，是不是？」亦非說著拿起小茹的手湊到嘴邊親了一下。
小茹甜甜蜜蜜的「嗯」了一聲，用雙手挽住他的胳膊，緊緊的依偎在他身上。
「小茹，從現在開始，你要小心這個人，我的出現可能會讓他失去耐性。而且我從他身上模模糊糊的感覺到，他好像有一絲武林人物的氣息。但是他當時沒運功，也沒什麼特別的動作，我也不敢肯定的說他練有內功。總之，你不要理他，離他遠點。如果發生什麼事，教給你的《玄典》可不是讓你練著玩的。」
「他也是武林人物嗎？我怎麼沒感覺到？我也練了內功啊！」
「你才練了幾天？功力還不夠啊，丫頭。即使是我，只要他不運功不出手，也是無法確切知道的，只能憑經驗和感覺，總之是不能肯定。」亦非敲了敲小茹的腦袋，小茹不依，要敲回來，亦非自然要跑，二人打鬧著遠去。
下午，亦非到學校繼續他的入學考試。而此刻，在特別事務處理局局長辦公室內，易柏楊易老正滿面寒霜的揮著手，向坐在他對面滔滔不絕的兩個人說：「你們不用說了。總之，想把亦非從我特動處調到你們作訓處或者是情報處是不可能的，你們想都不要想。不說我不會同意，亦非他自己也不會同意。」
坐在他對面的兩人正是作訓處處長關子強和情報處處長林劍峰。林劍峰接到舒彤的報告後非常吃驚，他知道亦非很厲害，但沒想到竟然厲害到了這樣的地步，年輕十大排行第七的舒彤在他面前還沒出手就已受傷。大驚之下更是覺得這樣的人不能讓特動處獨佔，急急的就把這一情況知會了作訓處處長和局長，希望和他們聯合起來向易老施壓。
聽到易老的話，林劍峰說：「他為什麼不同意？我可以給他處長級別的待遇，甚至更好。在特動處他最多不過是一個協助處理事物的閒職長老。如果在情報處幹得好的話，陞遷的機會要多得多，他怎麼會不願意？」
易老嗤之以鼻，亦非不單單是個功力深不可測的大高手，他還是個智商超過300的絕才——150的智商足以稱為天才，愛因斯坦160，那麼300的智商該叫什麼，空前絕後吧，絕才易老如此形容亦非——更不知道身上還有多少未被發現的能力。
從看到那個不能從亦非手上脫下來的能夠隱形的戒指開始，易老對這個大男孩的真實來歷、身手能力以及心思想法就不再敢擅自揣測了。通過那天邀請亦非加入特動處時的一番對話，易老現在至少可以肯定他是個不願受到拘束的人。你作訓處或者情報處把他要去，不就是想拿他當大炮使嗎？他怎麼會同意？這樣的人，在自由、金錢和權勢面前，首先選擇的毫無疑問會是自由。
就算不靠武功，憑他超過300的智商，不需要知道他的情商，在現在這個賺錢方式五花八門的社會裡想要賺到錢還不容易嗎？看他待人接物的態度，平時和齊老通電話時說起他跟齊家人的相處狀況，還說好像嘉嘉和小茹都對他情不自禁，易老覺得這小子情商也不會低。
至於權勢，易老認為亦非不需要靠別人，自己就可以得到，用不著犧牲自由聽別人使喚。陞遷？待遇？想用這些東西捆住亦非的自由，那是白日做夢！
易老瞥了一眼關子強：你們這些官場中的人，名利心重，哪裡知道我們這樣的人的想法？這話他沒說，他懶得費那口舌，只是搖頭，不語。
關子強和林劍峰見易老不理他們，也沒辦法，只好求助的望著坐在辦公桌後一直沉默的局長歐鐵軍。易老歲數比他們大，功力又高，手下更有一大批高手，雖然並不飛揚跋扈，但平時在局裡是沒人敢對他無禮的。這種時候就只有看局長如何處理了。
歐鐵軍仍然沉默。他知道情報處和作訓處兩個處長的想法，那就是不能讓在局裡本就實力第一的特動處再得到亦非這樣的超級高手，從而遠遠超過其他部門，造成一家獨大的局面。這也是他的想法。而在這種爭奪背後，隱藏的是兩個派系的鬥爭。
想到這裡，歐鐵軍暗暗歎了口氣，說話了：「亦非現在仍然是來歷不清，動用了局裡那麼大的力量去查都查不到。所以如果立刻就讓他到情報處擔任處理具體事務的要職的確不妥當，作訓處嘛倒是可以考慮。易老，您看讓他到作訓處兼個訓導主任的職務行不行？」
易老還是搖頭：「局長，我給亦非的待遇你也知道。宗旨只有一個，就是自由，而且他比其他長老更自由。訓導主任？那不是要他經常來嗎？他怎麼可能答應？而且，關處長想讓他教什麼？教武功嗎？嘿嘿，這個就比較異想天開了。你是不是想只要把他弄來了，再怎麼也有辦法讓他傳授個一手半手的，是不是？我告訴你，那是不可能的。至於原因嘛，比較複雜，我就不跟你解釋了。總之，用亦非有兩個原則：第一，不能妨礙他的自由；第二，千萬不要強迫他。」易老說完，自顧自的端起茶杯，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葉，然後喝了幾口，看都不看氣得鼻子都歪了的關子強。
易老說的正是關子強的想法，但他的這種想法卻被易老說成是異想天開。關子強心裡氣極，但又無可奈何，連發火都沒底氣。想他自由搏擊世界冠軍，軍中神槍手，在這個半百老人的手下卻走不了三招。人家手下隨便派個人出來，一拳半腳的只要招呼到身上，就夠他在地上躺半天，也的確是夠窩囊的。還好，作訓處的學員都是普通軍人，沒有內功，不然他都沒臉在這裡混下去。
易老的話同樣也把歐鐵軍也捎帶進去了，他尷尬的咳嗽了一聲：「既然如此，那就這樣，把亦非任命為特務局行動顧問，以後無論哪個部門，遇到特別重大的本部門難以單獨處理的事務都可以申請行動顧問協助。不過要注意，目前此人尚屬敵我未明，一般不能讓他知道二級以上的機密。但也不要太死板，既不能防範過嚴讓人離心，也不能過於推心置腹，讓他得知太多秘密。具體尺度你們要把握好。林劍峰，監視的人你馬上撤回來吧，現在我們確實沒人能有效的監視他。待會兒局長辦公室會出個文告，把亦非的新職務通告全局。」
歐鐵軍的語氣不容置疑，而且他也的確做了很大讓步，易老不好再反對，再怎麼說他也是局長。但他還有些疑問，於是叫住了要離去的林劍峰，問：「局長，這個職務的待遇如何？」
歐鐵軍說：「哦，就按特動處長老的待遇，其他的跟您給他說的一樣。」易老點點頭說：「那基本上沒什麼問題。但工資不要給得太高，我看三萬比較合適。三十萬的話，他也許會認為我們要讓他做很多事，可能不會同意。還有，我昨天跟齊老通電話說正在給他辦入學的事，所以我們最好不要經常找他，若是讓他覺得煩了，說不定就甩手不幹了。讓他出任務，一年最好不要超過三次。」歐鐵軍想了想，說：「行，就照易老的意思辦。」易老這才放心。
亦非還在做最後一科試卷的時候，高三年紀組教師辦公室裡已是一片沸騰。亦非的前八科卷子分數已經出來了。和高考模擬試卷的結果差不多，理科全部滿分，英語和地理也是滿分，語文、歷史、政治分數則一般。
理科老師們當然是震驚之餘歡欣鼓舞。文科老師們卻也並沒有因為亦非的文科成績不是全部滿分而認為他文科差。因為亦非的英語強得離譜，至少達到pets五級以上，也就是大學英語專業二年級水平以上，這也是亦非所做的試卷能反映出的極限；而且從文科各科試卷上可以看出他理解和分析能力極強，語言表達準確精練，文采非凡，還寫得一手漂亮的字。
欠缺之處在於，他對龍華國的現當代歷史以及作家作品竟然好像一無所知。只要關係到這方面的內容，除了課本上有的，其他都沒作答。而且在歷史方面，雖然他對世界史和龍華古代史上的事或物都很熟悉，但缺乏系統性的理解——什麼叫系統性的理解？就是在某種統一的世界觀和歷史觀的指導下對事物的貫穿性全局性的看法。在龍華的學生而言，這種世界觀和歷史觀就是辯證唯物主義與歷史唯物主義。顯然，亦非對此一無所學，而且他也尚未形成自己的一套世界觀和歷史觀。
幾個老師分析了他的歷史和政治考卷後都認為亦非在文科方面潛力無比巨大，現在的這些缺點，只要花兩三個月時間就可以補起來。總之是瑕不掩瑜，優點多多，以後說不定就是一文壇巨匠。他們的意思自然最好還是讓亦非讀文科。
那怎麼行？理科老師怎肯甘休，於是雙方展開大戰，辦公室裡頓時口沫橫飛，鮮血四濺。爭了一陣，沒爭出個結果，一直坐在那裡沒動靜的校長發話了：「我看還是先聽聽亦非自己的意見吧。」轉身出門，往會議室而去。
女校長姓李，自她坐上校長的位置後，縣一中的名聲是蒸蒸日上。到現在已經是天京全市數得著的名校了，每年升學率都名列前茅。升學率一上去，不在學校地域的學生家長也紛紛把子女送來就讀。多交錢那是小事，只要孩子能考上大學，多花些錢沒得說。這樣，學校老師們的收入自然就隨之水漲船高，日子過得也日漸豐滿滋潤起來。這些變化大都應歸功於李校長，所以，在學校裡，李校長德高望重，說一不二，深受大家敬重愛戴。既然她老人家這麼說了，那就等著聽結果吧。辦公室裡這才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