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共奔錢程 文 / 無翼蝙蝠
村民的反應也不出殷丞所料，聽說那裡遍地……哦不，應該說遍河是黃金，村民的眼睛裡充滿了期待，原本只是小聲議論的人群頓時成了菜市場。黃金在三國時期還不是貨幣的一種，並不能直接用來購買貨物，但眾人都知道黃金的貴重，這是一種價值極高的奢侈品，而且需求量不小，有黃金就是有錢。
「阿……阿丞啊，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嗎？真有這種事？生活在那裡的居民為什麼不去撈呢，難道他們不知道黃金的價值？」李重說話的語氣和其他人一樣的興奮，這說明他對撈金這種有『錢途』的事還是很有興趣的。不過他畢竟是村長，要對所有人負責，不能單靠殷丞這麼隨便說說就輕易相信了。
「黃金是很值錢，但這東西既不能吃又不能穿，在當地人的眼中和普通金屬並沒有太大區別。蜀中道路艱險，當地有很多好東西都無法運送到其他地方，人離鄉賤、物離鄉貴，這話你們應該聽說過吧，道理其實一點都不複雜。」殷丞很簡單的說明了一下。
「阿丞，你是說黃金在蜀中、滇北一帶根本不值錢，那你還讓我們去幹什麼？」董想覺得殷丞說的話前後有點矛盾，故而插話問道。
「也不是這樣說，黃金還是黃金，只是在那裡這些東西沒那麼貴重而已，以至於那裡的居民不願意花太大精力去搞這些東西。不過在比較大的城市裡，黃金還是有一定市場的，如果能把這些黃金運到中原、河北等處，那它的價值就能成數倍甚至數十倍增長。」為了能把村民誘拐到雲、川邊境去，殷丞絕對做到了有問必答、誨人不倦。
「哦，是這樣啊。也算不錯了，起碼去那裡應該還是能吃飽飯的吧，可惜了，如果能把這些東西運出來就好了。」李重明白了殷丞的意思，對他的提議也表示了贊同，只是稍微感到有點遺憾。
「阿丞小兄弟，你說的地方雖然不錯，我也覺得可以一試。但有個問題不知你考慮到了沒有，此去蜀中可說是關山萬里之遙，我們村的情況你也知道，那裡能有那麼多盤纏，這一路上該怎麼去呢？」黃缶對殷丞的提議也算是同意了，可他對如何實施這一計劃還有點疑惑。
「我當然考慮過這個問題才會提出這個方案，不然就變成胡說了。縣城有位複姓鍾離名實的大戶你們應該知道吧，他的家底殷厚，這次所需的路費，他會提供給我們。我不敢保證鍾離實能給我們多少盤纏，但只要剩著點用，我們想問題不會太大。」殷丞和方明在去兵營的路上聊起過鍾離實，沒想到這個人在南照還算小有名望，而且還是南照縣的首富。
「啊，阿丞小兄弟居然和鍾離先生還有交往，真沒想到，既然鍾離先生有這樣的承諾，去蜀中確實大有可為，哈哈哈！」黃缶似乎還是鍾離實的粉絲，一聽說這事和他有關，立馬很高興地表示同意。
李重和黃缶都贊成了殷丞的想法，其他村民自然不會再有人反對了，大家紛紛議論起去蜀中的細節。殷丞沒有參與這些討論，他知道和這些村民沒什麼好多說的，既然自己最終的目的已經達到，村民想怎麼做自己就不管了，具體實施的辦法就由著他們去折騰吧，真要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到時候再來制止也不遲呀。本來殷丞還想提出讓一部分可以投親的村民不必和大家硬湊在一起，現在看來那些可以投親的村民也不再會願意去投奔親友了，他們已經被殷丞描述的那條黃金河給吸引住了，如果誰不讓他們去那裡親眼看看，估計他們會和誰拚命，殷丞自然不再提及此事。
接下來兩天，村民把剛剛解開的各式包袱又重新整理了出來，這些包袱本來是逃避黑死軍是準備的，等到黑死軍在鬼葫谷逃回之後，村民又都把這些包袱散開了，沒想到現在又要重新整理。不過這次整理東西和上次大不一樣，上次整理的時候，村民各個一臉酸楚的表情，這次卻都是喜氣洋洋的，看來殷丞所說的黃金夢確實把村民忽悠得夠嗆。
和鍾離實約定的時間就在今天，殷丞一早就帶領村民離開的土生土長的洪谷村，穿山過林來到了南照西門外三十里的地方，這裡就是和鍾離實說好見面的地方了。到了地頭後，殷丞四處一張望，沒看到鍾離實等人的蹤跡，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麼問題，殷丞有點替他們擔心。
不一會兒，在遠處的一個小樹林裡轉出幾個人來，為首之人真是鍾離實。殷丞一看就明白了，敢情他們早就來了。也許害怕被宋乾的耳目發現，所以躲進了樹林裡，現在看到殷丞他們來了，自然現身出來相見了。
鍾離實那夥人將近有二十來個，還帶著五匹馬，首富果然是首富啊，居然還有馬，這些馬還不是用來騎的，而是駝東西用的。
隨著他們的走近，殷丞心裡一陣發酸，因為他看到了項書，渾身戴孝的項書。
「山人果然守信，承奉確有識人之能啊。」鍾離實遠遠地就和殷丞見禮，說道。
「殷丞見過鍾離先生，先生謬讚了。書兒，你這是……」殷丞先對鍾離實還了個禮，隨後對項書說道。
「書兒給叔父行禮，家父……家父他……」項書說話有些哽噎，可他不說殷丞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唉，天妒英才啊。山人離開的當晚，承奉他就去了，實在是痛煞我也。」鍾離實也大聲悲呼。
「承奉兄啊，你就這麼走了嗎，連最後一面都不讓我見到……」殷丞也仰天長歎，對項仲，殷丞還是有點感情的，對他的辭世確實有點傷感，並不是在鍾離等人面前做戲。
「叔父請節哀，家父臨終前讓我以後務必聽從叔父教誨，還望叔父不嫌書兒愚魯。」項書輕聲說道。
「是啊，萬事都拜託山人了，還請受我一拜！」鍾離實說著就要跪倒下去。
「鍾離先生且不可如此。」殷丞連忙扶住，不讓他行此大禮。
「山人呼我子行吧，什麼鍾離先生啊，太生分！我這一拜也並非全為了書兒，我也有一事，希望山人費心。來，煌兒，過來見見殷丞叔父。」鍾離實向身後招了招，隨著他的招呼，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閃身出來。
「鍾離煌見過叔父。」少年對著殷丞二話不說就先是一個全禮。
「這位……」突然又多了侄兒，殷丞很是彆扭，看這個侄兒比項書還大，殷丞甚至分辨不出自己和他之間究竟誰的歲數更大一點。
「山人，這是劣子鍾離煌，表字宥倫，今年十七了。他和書兒乃是結義兄弟，故而讓他對山人也是叔父相稱。」鍾離實在旁邊介紹著。
「鍾……子行兄，剛才所說何事需要殷丞效勞的，旦說無妨。」殷丞很無奈地看了鍾離煌一眼，看來這個侄子也只能接受了，可不知道鍾離實要自己費心的是什麼事，所以就問了一聲。
「我想讓煌兒和書兒一起跟隨山人，他也到了該長長見識的年齡了，只是需要山人多多費心照料了，鍾離先行謝過。」鍾離實又對殷丞施了一禮。
這次殷丞沒有急著還禮，他有點不明白了，問道：「不……不是……等等，鍾……子行兄難道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是啊，我就不去了，在南照我還有些身外之物需要打理，鍾離乃一俗人，不是說捨就能捨的，山人萬勿見笑啊。」鍾離實道出了原因。
「這……子行兄留在南照，就不怕那宋乾事後報復？」殷丞覺得為了一點錢財而身處險境，這是很不明智的做法，這個鐘離實看起來並不像那麼貪財的樣子呀。
「呵呵，山人多慮了。我也承奉之間的交往並無外人知曉，不然我也不會把承奉藏於自己家中，宋乾全城搜捕承奉，不也沒到我家來找嘛，那是因為他不知道我們之間的關係。我留在這裡毫無危險，我鍾離實在南照還是有點身望的，宋乾不敢輕易動我，山人儘管放心。」鍾離實笑著說道，語氣裡充滿了自信。
「哦，原來如此。」殷丞隨口附和了一聲，但心裡卻感到有些地方不太對勁。
項仲和鍾離實號稱世交，想必很早就彼此熟識，如果說隱瞞二人的交往是為了預防宋乾，可宋乾來南照也就幾年工夫，大不了是他來了之後才把二人間的交往做的隱秘起來。可真要是這樣的話，他們之間的關係在南照應該有不少人知道，宋乾想要打聽肯定能打聽出來，現在看鍾離實的表情，似乎宋乾永遠不可能知道他和項仲之間的關係，難道他們之間的交往一直就不為人知，可這樣的秘密交往又是為了什麼呢，不會是還有隱情吧。想到這裡，殷丞有種走路踩空的感覺。
鍾離實看到殷丞有點魂不守舍，但並沒有細想，只是問道：「山人是否想好要去哪裡，其中還有哪些困難需要為兄相助一、二？」
「啊，是的。我們已經覺得要去哪裡了，還真有需要麻煩子行兄的地方。」殷丞回過神來回答著。
「噢，說來聽聽，只要為兄力所能及，自然絕不推托。」鍾離實饒有興趣地說。
「我們要去蜀中、滇北交界之處，其它問題都能解決，只是路途太遠，所需盤纏尚缺不少，洪谷村窮苦之地，只能煩勞子行兄了。」向人要錢還是比較難為情的，殷丞也是硬著頭皮才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