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眾議 文 / 無翼蝙蝠
「你……你……你又搞出什麼事情啦！！！」李月兒憤怒地指著殷丞問道。
「是出大事了，但這事可不是我搞出來的，我還沒那本事。」殷丞先是把李月兒指著自己的手指推開，然後不緊不慢地說道。
「說啊，究竟是什麼事！！！」李月兒急了，高聲催促著殷丞。
「你們都知道我這次是去見項大人，可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身中奇毒，眼看就將不久於人世了。你們知道他是怎麼中的毒嗎？告訴你們也許你們不會相信，下毒之人就是南照縣的縣令宋乾宋大人。很奇怪吧，別奇怪也別懷疑，我絕對沒有騙你們。這次黑死軍為什麼會北上侵略南照？就是因為宋乾和畢雋暗中勾結。黑死軍死傷慘重，畢雋和郎宿一死一傷，黑死軍自然心有不甘，他們逼迫宋乾對項仲下毒，想要讓南照群龍無首，這樣一來他們雖然損失巨大，但依然能在南照為所欲為，這就是原因。」殷丞在一群張著大嘴的人中，把事情始末娓娓道來。
「這……這……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聽完殷丞的話，李重不停地在嘴裡嘀咕著這幾句話。
「殷丞，你告訴我們這些幹什麼，和我們有關嗎？」李月兒雖然也嚇得不輕，可還是能夠說出一兩句比較清醒的話。
「項仲中毒將死，南照縣兵逃的逃、散的散，剩下的一部分也投到了宋乾的麾下，現在整個南照已經任由黑死軍進出。畢雋雖死，郎宿尚在，黑死軍也還有一千五百多人，和我們有沒有關係，等郎宿傷勢控制住了，那時你就知道了，不過想必也已經晚了。」殷丞用嚇唬小孩子的口氣對李月兒說道。
「啊！！！」眾人又是一聲驚叫。
「殷丞，你是說黑死軍會來報復我們？！」李重撲過來抓主殷丞的手急切地問道。
「你難道認為他們不會來？？？如果是馮奎這麼想，我倒還能理解，可村長你不會也這麼幼稚吧。」殷丞誇張地反問道。
「你怎麼說話呢，說誰幼稚！如果不是你惹來的那麼多事，現在至於這樣嘛，還好意思說我們，哼！」李月兒見殷丞對自己的父親不太禮貌，忍不住跳出來打抱不平了。
「好好好，都是我不好行了吧。現在不是追究誰的責任的時候，我覺得必須馬上想辦法解決這件事。目前郎宿傷勢還重，我們還有時間選擇最佳方案，可越拖越危險，這次我是沒辦法了，還是大家一起出出主意吧。」殷丞對著李月兒連連擺手退讓。
李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樣子很頹廢，也很淒涼。這近十天來，李重忽驚忽喜、又驚又喜，驚是大驚、喜是大喜，兩者的落差讓他的精神倍受折磨，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了。
「這是確實非同小可，我看還是這樣，反正我們村子人數不多，乾脆把大家都找來，一起討論一下，人多主意也多，或許能想出什麼好辦法呢。」和殷丞比較熟悉的李隆提了個建議。
他的建議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認同，殷丞自然也不會去反對，反正討論來討論去，最後不還是得走嘛。如果只是黑死軍作亂，也許還能逃到深山裡暫避，就像原先曾經設想過的那樣。可現在洪谷村在宋乾那裡都掛上號了，還留在這裡哪裡會有他們的好果子吃啊。
此時還不到申時，離準備晚餐還有一段時間，在加上黑死軍的侵犯，村裡也沒人出去打獵，整個村子除了下落不明的風二和被禁足的馮奎，其他人都被李家人叫到了村中的空地上，就是上次殷丞給大家佈置任務的地方。
眾人聚攏之後，李重就把殷丞和他說的一切清楚明白地告訴了大家。原本眾人見村長再次召集大伙就有點奇怪，聚在一起後都在小聲議論究竟是為什麼，現在李重這麼一講，人群頓時就像倒進水的沸油鍋一樣炸開了。儘管李重和黃缶同時出面要求大家保持安靜，可依然還是沒能制止場面的進一步混亂，直到眾人該發的牢騷基本都發過了，局面才漸漸平靜下來。
「好了，你們該叫的叫過了，該鬧的也鬧夠了，現在可以安靜下來想想具體的對策了嗎？」黃缶說話的語氣很不高興，這些村民很少這樣不給他面子的。
「是啊，是啊。你們也太不像話了，這樣鬧有用嗎？如果還有誰想鬧，可以去縣城鬧去，看看宋乾會不會理你，也可以去找黑死軍鬧去，看看郎宿會不會怕你。」李重也很生氣地附和黃缶。
被他們二人這麼一說，全場一片鴉雀無聲，冷場了很久才有一個村民哆哆嗦嗦地問道：「村長、黃族長，你們有什麼好的解決辦法嗎？」
這件事黃缶事先也不知道，是在等大家聚集的時候，李重在一旁悄悄告訴他的，所以村民現在問這個問題他一時也沒想好該怎麼辦才是最好的，所以他只是在一旁沉吟，雙眼則一眨不眨地看著李重。
「咳！」李重知道這時只有自己先發言了，清了一下喉嚨後，說道，「其實，在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我們已經討論過應對的方法。現在叫大家來，就是要把這些辦法告訴大伙，這件事和在座所有人都有關係，所以必須聽聽大伙的意見。如果誰覺得自己有更好的辦法，也請說出來，大家一起合計合計。」
「村長，快說出來讓大伙聽聽，有什麼辦法呀！」一個村民高喊道。
「是這樣，我們覺得洪谷村是不能待下去了，等在這裡只有死路一條。現在唯一的活路就只有『走』這一個字，可怎麼走卻是個大問題。從我們祖輩算起，在洪谷村定居至今已有五、六輩人了，一想到要離開這裡，我心裡也十分難過。我們洪谷雖然不富裕，甚至可以說很窮，但我們生活安定、相處融洽，這裡對我們來說就是個樂土。唉，算了，不說這些了，還是說說走吧。」李重停頓了一下，長歎一聲，接著道，「現在是不得不走了，外面的世道很亂、盜匪橫行，各地官府官員又都是貪贓枉法之徒，離開這裡後該去哪裡我還真不知道，這也是我叫大家來的原因，我希望大家一起出出主意，盡快找到一個可以安身立命的地方。」
眾人聽說必須離開這個生活一輩子的地方都很捨不得，臉上的表情也都很淒惶，有人實在忍不住問道：「村長，我們不走不行嗎？最多黑死軍來了我們就躲到山裡去，他們想做什麼就讓他們做好了，村子燒了可以重建，東西沒了也可以再做，為什麼一定要離開呢，黑死軍又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裡不走，等他們走了我們再回來嘛。」
「各位、各位，能聽我一句話嗎？」黃鳳站起來對大家擺著手說道，「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郎宿和他的黑死軍吸引住了，可對我們洪谷村來說，最大的麻煩不是郎宿，而是坐在南照縣衙裡的宋乾。黑死軍來了我們還可以和他們拚命，可宋乾想對付我們，我們連還手的資格都沒有。洪谷村隸屬南照管轄，只要在洪谷村一天，宋乾就可以迫害我們一天，這才是我們必須離開的根本原因。這種情況連我這個弱質女流都明白了，你們這些大男人不會還想不通吧。」
啪啪啪！殷丞不禁在心裡替黃鳳鼓掌，這丫頭反應確實不慢，她是和大家一起知道事情始末的，居然能這麼快就想到了關鍵所在，可惜這個時代女人的地位太低，不然也許黃鳳還真能做出點成就來。
被黃鳳這麼一說，很多人都地下了頭，再也沒人提出要求留下了。見大家又開始保持沉默，李重只能說道：「大伙怎麼都不說話了，你們到是想想啊，我們該去哪裡才好？！」
李重這麼一發急，眾人都開始了小聲的議論，可嗡嗡聲一片，過了很久還是沒人出來說個具體的地方。
此時殷丞很不厚道地躲在一邊暗笑，這些村民估計連出過南照的都沒幾個，要讓他們想這樣的問題，這和逼公雞下蛋沒多大區別，能想出來才是怪事呢。
黃缶看看左右，見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只能開口說道：「好了，好了。大伙也別討論了，既然都想不出好的主意，我看這樣吧……阿丞小兄弟，我知道你曾經拜過一個行腳僧為師，你那師傅雲遊天下，見識必然廣博，想必也告訴你不少見聞吧。我們這裡少和外界接觸，對外面瞭解太少，實在想不到有什麼好的去處，希望你能給大夥兒出個好主意。」
殷丞早就想好該去哪裡了，之所以一直不說，其實是希望能把洪谷村這些包袱甩掉，雖然這麼做很不仁義，但他確實不願被這些老老少少給拖累了，殷丞穿越來三國，可不是來做保姆的。殷丞打的算盤是這樣的，如果洪谷村自己能想到要去的地方，到時候殷丞就對他們說自己不能跟他們一起去了，因為自己要去別的地方。如果村民強烈要求殷丞和他們共同進退，那殷丞就把項書拿出來當擋箭牌，就說他和項書、鍾離實等人已經約好了要去那裡，自己不能食言啊，這樣一來就能名正言順地和他們各奔東西了，最多帶上和自己關係比較好的董想等人就行了。事實上殷丞連董想都不太想帶著，畢竟殷丞知道自己不是英成，他和董想之間的關係隨時都會出現意外，把董想留在身邊就像隨身揣顆定時炸彈一樣。
可現在黃缶這麼一問，徹底把殷丞的希望給扼殺了，總不能告訴他們有一個好地方十分適合他們，但自己卻不打算去，這樣做的話意圖就太明顯了，連從現代社會這個大染缸裡跳出來的殷丞都不好意思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