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收小卞 文 / 無翼蝙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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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慢，這裡是些許錢財，殷兄弟收好了，應該能用得著。」鍾離實伸手攔了一下殷丞，隨後拿出個沉甸甸的錢袋，交到了殷丞的手裡。

    殷丞剛想推辭，轉念一想，這些東西還真是他現在急需的。洪谷村民大都沒什麼積蓄，那些想要投親的，恐怕連路上的盤纏都未必湊得出來，有了這些錢，起碼能把這部分人先安排妥當。有了這個想法，殷丞也就不再客氣，謝過之後就收下了。

    方明又重新把殷丞帶到了大陸，和方明簡單告別後，殷丞急匆匆趕往兵營。殷丞一路上走得很小心，生怕宋乾來找他麻煩，也不知道他們先前進兵營的時間有沒有讓宋乾的耳目發現，殷丞有點替董想等人擔心。

    也許是宋乾的手下大意，也許是他們忙不過來，董想等人並沒有被人發現，只是等得有點著急。一到兵營，殷丞只是隨意地向董想、柴鵠點頭招呼，也沒管二人急切的詢問，殷丞先對躺在地上的卞喜叫喚了一聲：「卞喜。」

    卞喜頭也沒動，只是抬了一下眼皮，道：「何事？」

    「你在黑死軍中，有否聽聞南照城中有你們的內應？」殷丞問道。

    「有。」卞喜答得很乾脆。

    「知道是什麼人嗎？」殷丞再問。

    「不知。」卞喜依然乾脆。

    「我可以告訴你，內應就是南照縣令宋乾。」

    殷丞的話讓卞喜確實有些吃驚，但他也只是臉上的肌肉抖動了一下，之後又很無所謂地說道：「那又如何？」

    「我現在要把你交給南照，宋乾既是黑死軍內應，那你的下場就可想而知了，你不怕嗎？」殷丞略帶威脅地說道。

    「呵呵，哈哈哈！不就一個死字嘛，我卞喜又何惜此頭！」卞喜仰天狂笑道，連身上的傷口迸裂都全然不顧。

    「你不怕死？！」殷丞自小接受的就是『人身安全要放在第一位』的教育，還就沒見過真不怕死的人。

    「卞喜心願已了，雖不願死，可也不懼死。」卞喜毫無表情地回答著。

    呴，這個傢伙還真有點小看他了。殷丞一直對卞喜不太看好，雖然他勉強算一個『有名』武將，但表現實在不咋的。現在看來，這個卞喜本事也許不大，可為人還不錯，起碼不是貪生怕死之徒。

    「阿丞啊，你真要把他交給宋乾那個混蛋嗎？」董想自旁邊小聲地問道。

    「呵呵，呵呵……」殷丞輕輕地笑了幾聲，然後扭頭對卞喜說，「卞喜，如果我不把你交給宋乾，你有什麼打算？」

    「打算……」卞喜有點遲疑，想了想後，答道，「我并州老家尚有一房堂叔，我想去投奔他，以後就在田間務農，若能娶上妻室就更好了，能替我卞家留下一點香火，我父母在天之靈也可安息。」

    暈，說了半天咋拐到娶老婆上去了，按照劇情，卞喜不是應該起身便拜，然後涕淚俱下地說『大人的活命之恩無以為報，卞喜此身願跟隨大人鞍前馬後，效那犬馬之勞』的嘛。再一想，這也怪不得卞喜，在他眼裡，殷丞只是山間草民，他那會動投效的心思啊。平民的身份忒低，比平民還低的就只有賣身的奴隸了，以殷丞現在的身份，卞喜想要投靠他，也只有主動要求賣身當個家奴才行。

    看來還得另想辦法，殷丞腦筋一轉，對卞喜說道：「那個……卞喜，你現在身上有傷，這裡離并州千里迢迢，關山阻隔，你想要回去也不太可能吧。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們村子馬上就要全部遷往別處安身，我們一直就在南照居住，向來沒出過遠門，這次離開，既不認識道路，也不通風土人情，你跟隨黃巾多年，去的地方也多，你就留下和我們一起上路，一來可有順便養傷，二來也可為我們指點道路，等我們到了地方，想必你的傷也差不多了，那時要走要留就隨你了。」

    「哦？」卞喜很奇怪地看著殷丞，在心裡權衡了下利弊，又問，「你們要去哪裡？」

    「這還沒最終決定呢，還要和大家商量一下，我比較希望去南方。」殷丞含糊地說道。

    「嗯，那也行。我能報殺親之仇，也多虧有你們幫忙，你提出的這個要求，不管是請求還是命令，我都應該照辦，何況我還欠你一條命，就按你說的做吧。」卞喜也算是一條漢子，沒找什麼理由來推辭。

    「那太好了，以後我們就是自己人了。大哥，城裡你熟嗎，知道哪裡有醫館嗎？我們先給卞喜看看傷，上點對症的藥，這樣他也能好得快些。」對於卞喜的答覆，殷丞還是很滿意的，起碼先把他拴在自己身邊，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了。

    「醫館？我知道啊，就在旁邊就有，我帶你們去。」柴鵠搶在董想之前說道。

    四人出了兵營，看看左右沒什麼可疑之人，就直奔醫館而去。在醫館裡替卞喜洗了洗傷口，又敷了點藥，臨走還帶了點以後要用的藥。

    四人心急火燎地往回走，很快就來到了鬼葫谷。剛進谷裡就聞到了那股噁心的臭味，大家都被熏得胃裡極不舒服，殷丞和卞喜還好些，至少他們還能用衣袖摀住口鼻，可董想和柴鵠還要抬卞喜，沒有空餘的手來遮掩口鼻。為了更快的離開這個地方，大家都恭身低頭，用最快的速度前行。

    殷丞走在最前面，董想和柴鵠抬這卞喜緊跟其後，就在離鬼葫谷出口不遠的地方，走在最前面的殷丞一頭撞到了一樣東西，把殷丞撞了一個趔趄。抬頭一看，殷丞直呼晦氣，他撞的居然是一具掛在樹上的屍體。見鬼，這裡怎麼會有具屍體，不是昨天才清理過嘛，自己早晨經過的時候也沒看到啊。

    事實上，屍體不止一具，在路邊的一棵歪脖樹上，一前一後掛著兩具屍體。殷丞轉到屍體的正面一看，是一男一女兩個上了年紀的老人，男的他不認識，那女的就是前兩天見過的風氏老婦。這樣看來，那個男的就應該是風老爹。

    弄明白二人的身份後，殷丞大致猜出究竟是怎麼回事了。自從黑死軍進山後，殷丞全部的心思都在畢雋等人上面，壓根就忘了那個可憐的倒霉蛋風二了。昨天整理屍體時並沒聽誰說發現風二的蹤跡，看來他的父母是以為他死了，所以到這裡來上吊，老來喪子的痛苦讓這兩個老人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想到這裡，殷丞覺得有些內疚，如果不是他把這事給忘了，也許他們倆也不會來這裡自尋短見。殷丞認為，既然沒找到風二的屍體，那很有可能他還沒死，也許又被黑死軍虜走了，也許從鬼葫谷的進口逃了出去但暫時不敢回來，怕半路又遇上黑死軍。不管是那種結果，他活下來的可能性很大，即便被黑死軍擄走也不一定會死，如果想殺他那裡不能下手，何必把他抓走呢。

    現在人都已經死了，殷丞後悔也沒用了，只能先把屍體帶回村子再說了。卞喜有傷在身行動不便，本來是由董想和柴鵠抬著的，但現在肯定不行了。好在鬼葫谷離村子不遠，路上也比較好走了，所以由殷丞攙扶著卞喜，由董想和柴鵠每人背負一具屍體，幾個人顫顫巍巍地回到了村子。

    殷丞並沒有把卞喜的身份向大家公佈，村民見到卞喜又重新回來也不是很奇怪，但他們看到風家二老後都大吃一驚。董想簡單地把發現二人的經過講述了一遍，聽完後村民也開始七嘴八舌的議論開了。從村民的議論中殷丞瞭解到，風家二人由於年紀較大體力不行了，並沒有和大家一起去搬運黑死軍的屍體，等大家把那些屍體處理完回到村子後，風家二老就開始一家家詢問他兒子風二的下落，可誰都沒看到風二留下屍體。有人就告訴他們，黑死軍可是以嗜殺出名的，也許風二早就被他們殺了，根本就沒進鬼葫谷，不然怎麼會連屍體都沒留下，在他們的心目中風二肯定是活不成的，區別只是怎麼死的而已。

    風家二老聽了這些話，昨晚哭了半宿，今天早上就再也沒人見過他們的蹤影，原來是跑鬼葫谷上吊去了。兩位老人的死讓村民很難過，馮奎更是被村長下令禁足在家，以後村中無論大小事情，馮奎都沒有了發表意見的權利。村長對馮奎的處理讓村民平息了一點怒氣，可黃缶卻認為村長這麼處理是在袒護馮奎，按照村規規定，像馮奎所犯的過失，起碼要被永久性驅逐。

    殷丞對如何處理馮奎完全不感興趣，把卞喜安頓在了董想家後，殷丞就站在一旁冷眼旁觀所發生的一切。等眾人具都散去之後，殷丞獨自一人跟在村長的身後，再一次來到了村長的家裡。

    殷丞已經多次進村長的家門了，幾乎每次來都沒什麼好事，李重看著殷丞一臉嚴肅的表情，隱約預感到又有什麼麻煩找上門來了。

    不但李重感覺到了，連小辣妹李月兒都感覺到了，她冷冷地對殷丞說道：「怎麼啦！又有什麼大事勞煩您的大駕，希望這次是好消息，我們可都再也受不了什麼刺激了。」

    「唉，該受的刺激還是得受啊！對你們來說，這次應該也不是什麼好事，希望你們能挺住啊！」殷丞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啊！」

    殷丞的話對在座那些還心存僥倖的人來說，無疑就是當頭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