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二章 甦醒 文 / 以文為刀
「呼∼∼」長長的吐出口氣,似乎要將所有的悶氣都吐淨似的,鄭倫猛地睜開眼睛,「小仙子∼∼!」
「叫什麼?」熟悉的聲音響起,讓鄭倫覺得放心不少。
鄭倫順著聲音扭頭看去,林樂詩那纖瘦又彪悍的身影映入眼簾。原本一身黑色的勁裝已經脫去,換上了一身水藍色的長裙,藍絲紋繡的對襟,輕褶的腰身緊緊束住,越發顯得那苗條的腰肢盈盈一握、似水柔軟。不過鄭倫卻知道,這看起來纖弱的腰肢,卻具有極其恐怖的力量。水紋花色的裙擺長可盈地,裙擺下微微露出兩隻小巧的鞋尖,俏皮的向上翹起。
「你······你怎麼了?」鄭倫有些呆呆的問道。
小仙子那張白皙嬌嫩的小臉上,此時好像是掛了兩隻紅紅的桃子,明明應該是剛剛哭過的樣子,可是現在卻又偏偏笑得如春花般燦爛,真是「又哭又笑、莫名其妙」。
「我怎麼了!」林樂詩看到鄭倫醒了過來,走到床邊停下看著鄭倫說道,「你像只死豬似的沉的要命,我背著你走了不知道有多遠的路。喂∼∼!鄭廣之,你到底吃的什麼長大的啊?怎麼這麼沉啊?」
「嗯∼∼!是小仙子沒錯。這麼惡毒的語氣,完全不顧忌自己是個傷員,這絕對就是自己的那位主子,如假包換!」鄭倫心裡重重的下了肯定的判斷。
「想起來了,那天晚上自己兩個人被官差追擊,一直追到了河裡。後來自己二人還是鳧水逃脫的,可是後來呢?」鄭倫回憶了一下,「好像是自己受了點傷,然後就一直昏昏沉沉的,嗯!沒錯,開始的時候自己還能走,可是後來就好像是小仙子背著自己了,然後她背了自己走了不少的路,可是一直沒有找到有人的地方,她······她好像還一直哭呢!」
想到這鄭倫不僅促狹的問道:「大小姐,你是不是哭了?」
誰知道小仙子根本連回答都不回答,直接瞪了瞪眼。鄭倫頓時就出了一身的汗:「差一點忘了,這是一隻雌老虎啊!我沒事惹她幹嘛啊!」
看到鄭倫乖乖的閉上了嘴巴,林樂詩哼了一聲,伸出一隻小手輕輕的探到鄭倫的額頭上:「嗯∼∼好了,已經不燒了。果然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這樣都死不了,你還真是命大。」
「呃∼∼∼」小仙子強悍的語言已經讓鄭倫無語了。
鄭倫為了緩和一下氣氛,也想要瞭解一下情況,對林樂詩問道:「大小姐,那天晚上後來到底怎麼了?」
「你還問我?我還要問你呢!」小仙子再次露出雌老虎的本相,「你說,你到底是不是什麼流寇?為什麼那些官差一見到你就下死手,連我也跟著你倒霉,差點就沒命了。」
「差點沒命!哎∼∼可憐那幾個官差可是當場就沒命了。」當然鄭倫也就之敢心裡動換動換,嘴裡可不敢說出來,「我怎麼知道,我以前又沒見過他們,誰知道他們發的什麼瘋啊!再說他們說我是流寇,你看我像嗎?我要真是流寇,我還能總被你揍啊!」
「哼∼∼流寇很厲害嗎?什麼流寇我還不是一樣揍!」林樂詩對著鄭倫揮了揮小拳頭,一副江湖女俠的表情,「不過,要說你是流寇,這確實是有點說不過去。憑你這個本事頂天也就是小偷小摸的小賊。」
看著小仙子一臉不屑一顧的表情,讓鄭倫那顆「脆弱」的心靈受到了莫大的傷害,頓時大吼道:「小姐聖明啊∼∼!小的是冤枉的∼∼!」
「去去去∼∼∼」林樂詩現在拿鄭倫這個無賴是一點脾氣也沒有了,用手推了推鄭倫的頭,讓鄭倫向床裡面挪了挪,空出了一點地方在床邊坐了下來,「那你說他們為什麼要這麼拚命的追殺我們啊?」
嗯∼∼已經從「你」變成「我們」了,對於這一變化鄭倫很滿意,至少小仙子是把自己也攬進事情裡了。
「那我怎麼知道!也許他們發瘋呢?」鄭倫知道這是根本不可能的,所以不等小仙子發飆,立即接著說道,「我真的不知道,一路上我都是跟著你了,你還不知道我的本事啊!我沒事哪敢去惹官府啊!」
林樂詩點了點頭,雖然心裡仍然有些疑問,也只好暫時壓下去:「好了,你就跟我裝傻吧!不樂意說就算了。我問你那晚後來的事兒你還記得嗎?」
鄭倫馬上痛快的搖了搖頭,表明了自己的立場。林樂詩坐在床邊上歎了口氣繼續說道:「那晚我們跑出來之後,我看你受了傷就想要找個有人的村鎮,然後好找個大夫給你看一看。可是誰知道找了大半個晚上都沒有找到一個村子,喂∼∼!說起來我就生氣,你倒好上了岸沒走多遠就直接昏過去了,我還得背著你,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沉啊!」
「是是是∼∼∼!」鄭倫忙不迭的點頭答應道,「大小姐您是菩薩心腸啊!我以後天天給您上香保佑,保佑您長命百歲、福祿雙全······」
「啪∼∼!」纖長的手指在鄭倫的頭上拍了一下,頓時打斷了鄭倫的「新春賀詞」。
「閉嘴!好好聽著。」看到鄭倫乖乖的閉上了嘴巴,林樂詩這才滿意的說道,「也是我的運氣好,你猜這時候我遇上誰了?」
「遇上個老妖怪!」鄭倫心裡惡意的想道,不過隨即想到要是小仙子遇上了老妖怪,那自己現在豈不是就是在妖怪的洞府裡了?不行,不行!鄭倫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林樂詩見鄭倫遲遲沒有回答,小臉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我就知道你猜不到,還是我告訴你吧!我遇到我的大師兄了。」
「噢!大師兄,大師兄?」鄭倫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不過馬上就明白過來了,「你是說我們在荒山野嶺的跑了一個晚上,都沒有找到一個有人的村子,這時候就碰上你大師兄了?」
「對,怎麼了?」鄭倫的語氣讓林樂詩感到有些奇怪,「就是我大師兄啊!他出師後就離開我家了,真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竟然在這裡碰上他了。」
「噢!那還真是好運氣啊!」鄭倫見林樂詩一臉和親人久別重逢的高興樣子,沒敢把自己心裡想到的告訴她,只是隨口敷衍道。
「鄭廣之,你知道我父親是什麼人嗎?」看到鄭倫無知的白癡表情,林樂詩知道自己是白問了,「告訴你,我父親就是武林中鼎鼎大名的林鎮東,聽說過吧!」
鄭倫趕緊雞啄碎米似的點著頭,也不管是真知道還是假知道,至少態度要誠懇。
果然,林樂詩滿意的微笑著說道:「我就說嘛!你雖然是個鄉巴佬,沒什麼見識,不太知道我的名號,還算是情有可原,可是我父親的大名你總應該是知道的。我大師兄就是從小拜在我父親的門下學藝,一直到他二十幾歲的時候,我父親才讓他出師,放他出來歷練歷練,從那之後我就很少再見到他了。」
「可是我怎麼也沒想到,那天晚上我竟然在這裡遇上他了,要不是碰巧遇上大師兄,鄭廣之,你的這條小命恐怕就要沒了。」
鄭倫知道林樂詩這倒不是危言聳聽,要是按照那晚自己受傷後的身體狀況,在沒有人救治的情況下,說不定自己就真的要再去見一次黑白無常兩位老朋友了:「這麼說起來你那位大師兄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還有我呢!要是沒有我救你,你早就被那些該死的官差砍成十七八段了。」林樂詩生怕鄭倫「忘恩負義」的漏掉自己這個救命恩人,趕緊提醒道。
「是∼是∼是,多謝大小姐救命之恩,我一定牢記於心,以後天天給您上香保佑,保佑您······」
「閉嘴!」
「啪∼∼!」又是一記脆生生的巴掌拍在腦門上,林樂詩及時的制止了鄭倫再次發表「新年賀詞」。
鄭倫一手捂著腦門一邊說道:「這麼說我們現在是在你大師兄的家裡了?」
「廢話!」小仙子用一種看待白癡的眼神看著躺在身旁的鄭倫,「當然是在大師兄的家裡,要不然怎麼給你找來大夫診治啊!你知道你在這裡昏了多久嗎?整整三天呢!」
鄭倫發現林樂詩說到自己昏迷了三天的時候,明亮的眼眸中漫出了淡淡的霧氣,不由得心弦微微一顫。
「好了,我這不是醒了嗎?對了,我記得我昏迷之前,好像看到有個人像瘋了似的在咬自己的手,那是誰來著?我記不清了。」鄭倫不忍看到小仙子泫然欲泣的眼神,故意打岔道。
「啊∼∼」林樂詩想到自己那晚驚惶失措的樣子,全都被鄭倫看到了,頓時小臉漲的通紅:「誰······誰瘋了?我看你才瘋了呢!自己迷迷糊糊的看不清楚,還在這胡說八道,誰會傻到咬自己手啊!」
小仙子飛快的從床上站起來,侷促的整了整衣襟,紅著小臉說道:「不和你胡說八道了,我去叫大師兄來,讓他看看你的傷勢是不是好了。你躺好了,不許動啊!等著我啊!」
林樂詩一邊囑咐著鄭倫一邊推開房門走了出去,不經意間從袖口露出的白嫩手背上,赫然正是一道宛如新月的傷痕,而躺在床上正好看到的鄭倫,臉上不禁閃過一絲愛憐的神色。
看著林樂詩走出房門,聽到她漸漸走遠的腳步聲,鄭倫長長的伸了個懶腰「啊∼∼∼!」。
「那些官差真的瘋了嗎?我可是堂堂的世子小王爺,朝廷派出的欽差啊!憑我的身份要是到了官府,他們就算不把自己當神仙似的供起來,至少也要好吃好喝的招待自己才對,可是現在他們卻敢追殺自己,嘿∼∼!還真是有趣啊!」
房間裡靜悄悄的沒有人來打擾,鄭倫仔細的思考起來:「首先,他們為什麼要追殺自己呢?嗯!想想荒無人煙的胡家集,靠挖野菜度日的胡大娘,想想潭溪鎮那些無衣無食的乞丐,想想太安官道上被迫背井離鄉的窮苦百姓,鄭倫有些明白了。
看來這陝西的水很深啊!現在想想自己和王勇二人,恐怕在出京的時候就被人惦記上了。這麼看來那些流寇恐怕也不是那麼簡單的,想想他們再陝西境內的無忌,想想他們竟然敢襲擊朝廷欽差隊伍的膽大妄為,使鄭倫對這一判斷更加確定了。
雖然現在還不知道這些陝西的官員到底搞了什麼鬼,可是毫無疑問的自己和王勇這兩位欽差現在已經是人家的眼中釘了。既然已經無可挽回的站到的對立面,看來以後這官府就不好再相信了。可是,不用官府的力量,自己這個連自己隊伍都找不到的欽差大臣,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鄭倫靜靜的躺在床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