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龍鳳涅槃 第十章 :龍神的詛咒 文 / 桂林
即墨現在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龍族的本質並不是純潔而高貴的,事實上,它們中的大多數,比如說早期的鰲厲,比如說蘇格拉底,再比如說面前的這只卑鄙的綠龍弗拉伊,都充分的凸顯出了龍族血統中狡詐與無恥這兩項習性。
在見識過蘇格拉底的暗黑咆哮彈之後,弗拉伊這口綠色的龍息,對即墨而言只是小兒科,他輕而易舉的就躲了過去。
看到即墨和非天修羅挽起袖子想要動手,綠龍弗拉伊連忙開口阻止了他們的舉動,「難道你們不知道,決鬥是要以公平為基礎的嗎?被施展龍神之詛咒的只有他一個人,所以,你應該在旁邊觀戰才對。」
「到底你是白癡,還是你把我倆當作是白癡啊?」非天修羅毫不客氣的一肘撞在弗拉伊的胸口上,當然,加諸了大力咒和破堅咒,還有金剛咒等等提攻防速度的咒法。
弗拉伊被這記出其不意的重擊擊飛了出去,但是不到三秒鐘的時間,又灰頭土臉的飛了回來,「卑鄙的人類,竟然敢暗算龍神大人。」
「貌似先暗算我們的是你才對。」即墨和非天修羅同時向他翻了個白眼。
在口舌上爭不過即墨二人的弗拉伊被氣的七竅生煙,當下連連噴吐,數百口的龍息夾雜著咆哮彈,將即墨二人完全籠罩在攻擊範圍之內。
「吐完了嗎?」就在弗拉伊滿意的看著即墨與非天修羅的身影,在自己的彈雨攻擊中被打的千瘡百孔時,它的耳邊忽然響起了即墨戲謔的詢問聲:「看樣子,你吃的東西好像不太衛生啊,要不要我們幫你好好的清理一下腸胃?」
伴隨著這道聲音,一記重拳猛的擊中了它的右腹,即墨與弗拉伊同時皺起了眉頭。
這傢伙的肚子是什麼做的?加了那麼多道符咒,打在上面仍然像是擊中了金剛巖一般。即墨捂著右手,看著一旁壞笑的非天修羅,惡狠狠的比起了中指,換來他無奈的聳聳肩。非天修羅一鬆手,吊在胸口上的左臂軟軟的耷拉了下來,顯然是斷了。
不過,這樣的傷勢,對於非天修羅來說並不算什麼,他從襯衫上扯下了一大溜布條,將自己折斷的左臂綁在身上。
「用拳頭對付這個傢伙好像沒什麼作用啊……」非天修羅用保存完好的那只右手捏著下巴。
「沒錯,照這樣下去,輸的肯定是我們倆。」即墨贊同的點了點頭,與非天修羅交換了一個心領神會的眼色,「符咒攻擊。」
即墨的身影,一瞬間由一個變為了十個,許久不曾用到過的分身咒再一次發揮了它的作用。而非天修羅,手中則出現了一柄散發著金色耀眼光芒的翻天刺,再一翻手,一個全身散發著黑鐵幽森光澤的傀儡出現在他面前,他將手中的翻天刺交到了那個傀儡的手上,緊接著往它身上一口氣加諸了輕身、大力、破堅、飛翔、金剛、神行等十七八種提高速度攻防的輔助咒法。
非天修羅的動作讓即墨差點兒沒有一個倒栽蔥從半空中掉下去。薑還是老的辣……即墨暗暗的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好歹是活了幾萬年的老妖怪,非天修羅就懂得怎樣最合理的利用手中的資源和免費的勞工,但自己的分身咒已經形成,散去了總是浪費,再加上惡魔之新月也不怎麼好使,所以即墨還是放棄了用傀儡符的打算。
九個即墨的分身,一個非天修羅的傀儡團團包圍住了剛剛止住嘔吐的弗拉伊,心中的暴怒幾乎要達到了頂點,弗拉伊狂怒的斥吼著,並不理會身邊的那些小螞蟻,對著即墨和非天修羅的方向,喃喃的念起咒語來。
龍族都是各系魔法的天才,一般本系的中低級咒語,大多數的龍族都可以做到瞬發,那麼,能夠讓弗拉伊念動咒語的,至少是個七八級的高階魔法,或許,還可能是九級的禁咒?
一想到這一點,即墨和非天修羅就立刻操縱著自己的分身或是傀儡,一股腦兒的衝了上去。
弗拉伊只是避過了非天修羅的傀儡手上那金光閃爍的翻天刺攻擊,但是下一刻,它就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由於忽視即墨而犯下的錯誤。
即墨的每一個分身,雖然沒有佩戴武器,但他們的拳頭上都附帶了遲緩、麻痺、定身等種種負面咒法。弗拉伊一個不查,幾乎就被即墨定在了原地。眼看著那個傀儡手中的金光向著自己劈頭砍來,弗拉伊只有將腦袋一偏,在肩膀上挨了一刺。
深綠色的龍血從弗拉伊肩膀上那小小的傷口中迸射出來,引發它一聲驚天的嚎叫。這一處細小的破損激發出弗拉伊體內潛藏的野性,在龍神大陸上,已經有多少年沒有受過傷,它自己也記不清楚了,而在下界的西歐大陸,竟然會在交手的第二個回合,就傷在兩個明顯不如自己的人類的手中,這樣的事實讓貴為神龍的弗拉伊感到無法接受。
雖然咒語被打斷,但並不代表弗拉伊就失去了反抗能力。隨著它墨綠色咆哮彈接連的噴吐,即墨的分身們躲避不及,霎時間被消滅掉了三個。剩下的六個分身想要限制住弗拉伊的行動可謂是難上加難。
即墨正準備祭出自己的傀儡,卻聽見弗拉伊的口中發出了一段尖銳的吟唱。伴隨著這段短短的咒語,兩道水桶般粗細的籐蔓從它的兩隻前爪中猛然探出,好像兩條吞吐的巨蟒一般,向著即墨和非天修羅的方向激射而去。
這正是木系的八級魔法……鐵蔓籐王,召喚出的鐵蔓籐擁有著高階魔獸也難以匹敵的力量,如果被它絞住,大概也只有粉身碎骨一途。
即墨與非天修羅不約而同的撇出一張替身符,而本體則出現在弗拉伊的不遠處,身形爆射,手中的烈火咒、寒冰咒和雷電符等攻擊性的符咒,紛紛向著弗拉伊身上被傀儡割出的傷口處轟去。
但是,在這一耽擱間,弗拉伊又消滅掉了即墨五個分身,行動更加順暢起來。但它只是躲避著來自於傀儡的攻擊,並游刃有餘的穿行在即墨與非天修羅的符咒攻擊中,並沒有展開反擊。
這樣異常的情況引起了即墨還有非天修羅的警覺,但是放出了神識探察周圍的情況,除了空氣的波動有些強烈之外,並沒有任何危險的兆頭。
可是,以弗拉伊的個性,又怎麼會做出這種只包圍不反擊的舉動呢?這個問題在下一刻,就在即墨和非天修羅的面前揭開了答案。
九階的神龍,就好比中洲大陸上跨入了域界的強者,都會有一項屬於自己的領域。而這其中,從自己的本系技能中衍生出來的領域,通常被叫做是自然領域。這種領域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最弱的,但它們勝在來於自然,歸於自然,在施展前非常不易被敵方發現。
弗拉伊的木系領域,就是這樣的自然領域中的一種。
原本晴空萬里、漂浮著絲絲潔白雲朵的天空,於下一刻,在即墨和非天修羅面前,變成了無邊無際茂密的大森林。弗拉伊那草綠色的身軀掩沒進這一望無際的翠綠之中,再也找不出一絲痕跡。
現在分明就是敵在暗,我在明,即墨與非天修羅繃緊了全身的神經,小心翼翼的靜立在那片無比寂靜的森林中。神識的探測下,每一棵草木的生長,還有它們抽苞吐芽的聲音,都逃不過二人的耳朵。
驀然間,整座森林瞬間經歷了由極靜邁向極動的過程,風吹樹葉的嘩嘩聲,籐蔓枝條飛快生長的抽節聲,還有無數的草葉在自己的腳下輾轉伸展,所發出的擾人心智的噪音……
在這樣無休止的噪音中,就當即墨與非天修羅心中略微生出了一絲厭煩的同時,兩道不及手臂粗的籐蔓緊緊的纏繞上他們的腳踝,以飛快的速度沿著他們的身軀向上爬去。
不論二人怎麼掙扎,那兩道籐蔓都紋絲不動,好像最堅固的鎖鏈一樣禁錮著他們。似乎還是怕不保險,弗拉伊又在這兩道枷鎖的上方,加諸了幾十道同樣形狀的籐蔓,將即墨與非天修羅二人包裹的好像粽子一樣,才放心的從隱身的叢林中現出身來。
「這就是龍神與卑微人類之間的最大差別。」弗拉伊望向即墨和非天修羅的眼神中,帶上了一絲憐憫,「受到龍神詛咒的人類,乖乖的受死吧。還有這個執意要跟來的傢伙,只能算你倒霉,誰讓你非要淌這趟渾水?至於那個漂亮的小姑娘,你們倆大可以放心,只要她乖乖的把龍鳳蛋交給我,仁慈的弗拉伊大人自然不會傷害她一根汗毛……」
弗拉伊的話,說到這兒就戛然而止了。在它的後脖頸上,頭蓋骨往下的三寸之處,又一塊毫不起眼的鱗片,這會兒,一道閃爍的金光,正在那塊鱗片下微微的顫動著,正是非天修羅先前所指使的傀儡手中,所拿的那柄形狀奇怪的翻天刺。
弗拉伊圓睜著碩大的龍眼,眼中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即墨緩緩放下了手中攥著的炎雲六層升級版的進化符咒星火,微微的舒了一口氣。非天修羅,果然還是非天修羅,總會以最悠長的耐性,和一擊必殺的決心,來對付眼前的獵物,不像自己,總喜歡險中求勝的感覺……
當然,能夠不讓非天修羅看見自己以五層咒術士的水平,使出六層咒術士才能掌握的符咒,或許也是一件好事。
非天修羅掙脫開身上隨著弗拉伊生命流逝而變的鬆弛的籐蔓,帶著勝利者的微笑走向它。眼前就是一隻九階的神龍,那麼自己幹嘛還要多此一舉,浪費現有的資源去尋求蘇格拉底的血液呢?
即墨也鬆了一口氣,但是,在放鬆的同時,他在弗拉伊眼底看到了一絲熟悉的光芒,那光芒是那樣清晰的刻畫在即墨的記憶深處,以致於他第一眼,就看出了這條垂死掙扎的綠龍想要做些什麼……
「小心……」即墨一把推開了非天修羅,但在他往自己身上貼瞬移符的同時,弗拉伊的詛咒已經在二者對視的眼神中完成了。
「謹以我最強烈的怨念,來詛咒面前的男人,讓他永生永世受到龍族的追殺,絕無休止……」伴隨著這樣的話語,弗拉伊龐大的身軀向後栽倒,卻被非天修羅單手托在掌上,封住了它脖頸後還在流血的逆鱗傷口。
「這……就是龍神的詛咒?」非天修羅也有些呆滯,他萬萬也沒有料到弗拉伊會來一招絕地反撲。
「是這樣的沒錯。」即墨點了點頭,卻並沒有把非天修羅沉重的表情放在心上,「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會偶爾下來幾條龍嗎?這樣正好,我們以後刻畫符咒的血液就不用到處去找了。大哥,不用擔心,一個詛咒和兩個詛咒其實沒有什麼區別,你看,我們今天,還不是輕而易舉的殺掉了一條神龍嗎?」
非天修羅無言反駁,只得沉重的點了點頭。不管怎麼說,都是因為自己,即墨才會又被神龍詛咒了一次,非天修羅倒真希望當時反應過來的是自己,這樣,兩兄弟一人擔負著一條龍神的詛咒,也算是公平一些。
返回到也撒城內,在臨時行宮的偏殿內等候他們的,卻不止是絲洛一人。那枚金蛋被端端正正的放在偏殿花廳的正中央,在它的周圍,坐著絲洛,蘇格拉底,還有已經成為國王的索爾陛下。
看到即墨回來,索爾第一個站起身來,向他一躬到地,「即墨大人,對於您給我的幫助,索爾沒齒難忘。我今天能夠登上這個位置,與諸位的犧牲是分不開的,所以,我想要恭請各位,在我正式登基的大典上,能夠接受梵安蒂的邀約,成為我國的國師國母,還有聖圖騰……」
「那些需要擔負責任的虛名,就不必讓我考慮了。」即墨擺擺手打斷了索爾的話,對於他的決定,絲洛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而魔龍王蘇格拉底,則根本對於做一個國家的圖騰沒有絲毫興趣,見即墨推辭也樂的清閒。
「沒有什麼事的話,那我們先進去修煉了。」即墨這句話完全是對絲洛所說。
「即墨哥哥。」從剛才他一進來起,絲洛就一直咬著嘴唇,看到即墨想要離開,她忍不住叫了出來,但是在下一刻,又立刻懊惱的摀住了自己的嘴巴。
「怎麼了?」
「我……」絲洛遲疑了一下,一咬牙,終於說了出來:「在你失蹤的那段時間裡,我總是覺得你一定會回來。於是,我一直在做你沒有能完成的事情,在梵安蒂重新建國之後,我和索爾陛下商量了一下,派出了出使各國的信使,以聖閣的名義,號召西歐大陸上的所有國家,學習中洲通用語……」
即墨愛憐的撫了撫絲洛越垂越低的腦袋,將她摟到了自己身邊,「那也是件好事啊。你是不是怕我因為你借了聖閣的名義而生氣?你老公怎麼會是那麼小氣的人呢?那些白癡的便宜,不佔白不佔,你說對吧?」
絲洛不好意思的抬起羞紅的臉龐,因為即墨的大度而微笑起來。
看到蘇格拉底也以期待的眼神望著自己,即墨有些頭大了起來。這些人分明是聚在一塊兒,等著自己回來拿主意的。
想到這兒,即墨向身後的非天修羅尷尬的笑了一下,「大哥,你先進去進行第六層咒術士的符紋刻畫吧,我想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順便在外面幫你護法。」
非天修羅理解的點了點頭,拿過裝著弗拉伊屍體的儲物腰帶,向偏殿的大廳內走去。
「你呢?有什麼事情?」即墨問在一旁興奮異常卻始終不發一語的蘇格拉底。
蘇格拉底又穿上了它那象徵著身份的黑色狐皮裘,看到即墨問它,不好意思的搓了搓兩隻前爪,「老大,其實,其實我也沒有別的事……你看,鰲厲它們兩夫妻都開始了轉生的過程,你們每個人不是得寶就是升級,只有我……我到現在還內傷未癒,你還有沒有什麼天材地寶?給我吃點兒?我蘇格拉底在西歐大陸搜集了這麼多的珍奇異寶,沒有一樣能像老大您帶來的靈藥那麼管用……」
看到即墨越來越差的臉色,蘇格拉底自動將後面幾千字的滔滔不絕省略,換上了一個它認為比較低的要求,「要不,就像上次那種紫色的小靈芝也行,給我個十片二十片的……」
「你以為紫氣東來芝是普通的藥草啊?一張口就十片二十片?」即墨終於按捺不住的爆發了出來,正準備像以前對鰲厲那樣,揪住蘇格拉底一頓暴打時,從偏殿外匆匆跑進來的侍衛官打斷了即墨的動作。
「報……報告陛下……」
「發生了什麼事?急什麼?」索爾頗有帝王之風的瞪了那個風風火火的侍衛官一眼,沉聲喝道:「沒看見這裡都是梵安蒂的貴賓嗎?注意你該持有的禮儀。」
「可是,國王陛下。」那個年長的侍衛官,抬起他滿佈著汗水的臉,連聲音都顫抖了起來,「剛剛接到蘇蘭卡的現報,珈藍島上的魔獸,又一次對西歐大陸發起了大規模的進攻,我們靠北的全部一線邊防,幾乎都在魔獸的進攻範圍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