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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集 :龍鳳涅槃 第四章 : 真假聖閣狂戰 文 / 桂林

    「你就是索爾殿下吧?」第一個開口打破沉默的,竟然是那個中年聖閣狂戰,「我叫瑪斐,是聖閣狂戰中的一員。這次來到密西比裡的目的,是想要保證梵安蒂能夠遴選出最適合的王位繼承人,而在我們的調查中,已經得出了這個結論,你明顯比你的哥哥索科更具備統領梵安蒂的資格。」

    瑪斐毫不掩飾的偏袒,倒把索科弄愣了。原本就知道想要糊弄住這個看起來呆呆的聖閣狂戰,讓他默許自己即位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他萬萬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在一開始就被聖閣剔除在王位繼承人之外。

    瑪斐的說法把車內的即墨弄的也是一愣。自己假想中的敵人,竟然在一開始就表明要支持索爾這一方,那麼,自己似乎應該和他站在統一戰線,共同對付索科和站在他身後的那個眼神明顯不善的老法師才對。

    「久聞蘇格拉底龍王大名,今天才第一次見到,真是見面不如聞名啊。」那個老法師一開口,就把蘇格拉底噎了個半死。周圍的人的眼光也由新奇變成了恐懼,議論聲紛紛響了起來。

    「這就是西方魔龍王蘇格拉底?那個最最暴虐的神靈?」

    「天啊,它怎麼這麼小啊?我以為它看起來很勇猛很威武呢……」

    「住口,要是被它聽到你在說它壞話,那你就死定了……」

    蘇格拉底威嚴的掃視了一圈四周,用自己能夠振起的龍威將那些流言蜚語壓了下去。如果換作是在平時,自己恐怕早就按捺不住吐出幾記咆哮彈將這些小嘍囉們送進地獄了。但是,它拚命的提醒自己:千萬不要衝動,衝動是魔鬼……

    因為,此時在那輛座車中,還有一條比魔鬼更可怕的龍,在那條龍上面,還有一個萬千魔鬼也比不上的即墨……

    那個白袍的老法師雙眼圓睜,從他眼中射出的透明光線瞬間將索爾還有蘇格拉底一人一龍罩在裡面。蘇格拉底心中一震,奮力抵抗著,但是受了傷的它僅僅能夠保持住自己神智的清明,想要護住身下的索爾,根本就是奢望了。

    那個聖閣狂戰瑪斐,精神力似乎遲鈍的可以,連這樣強烈的精神波動都感覺不到。索爾的目光又朦朧起來,機械化的向瑪斐說道:「我來這裡,就是為了告訴聖閣,我要放棄對王位的繼承權,把它讓給我哥哥。」

    蘇格拉底目眥盡裂,卻苦於說不出一句話來。索科的臉上已經露出了得意的微笑,那個白袍的老法師,眉頭卻皺的更緊。

    這樣重要的時候,即墨在做什麼?

    即墨自然不會袖手旁觀,但是,他此刻的眉頭皺的卻比那個白袍老法師更緊。一道又一道的冷汗從他的額頭上不斷的流下來,絲洛和蘇菲急的團團轉,但除了給即墨擦汗之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就是傳說中的精神魔法力戰鬥……

    一波又一波肉眼看不見的波紋,在那個白袍法師與即墨的馬車之間碰撞,好像漲潮的海水一樣生生不息。漸漸的,那略泛白色神光的波紋佔了上風,將另一道泛著黑光的透明波紋壓的逐漸向馬車內退去。

    即墨咬著牙苦撐,他知道,一旦讓這些白色波紋侵佔了馬車內的領地,那麼自己,和絲洛,還有蘇菲都會落入對方的擺佈之中,就好像現在的索爾一樣。絲洛雖然是域界強者,但是因為她的神智還沒有完全清醒,對這種以精神力為手段的攻擊,防禦力幾乎為零。

    腦海裡因為這龐大的壓力而更加混亂起來,即墨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的跳著,大腦皮層外的毛細血管也紛紛爆裂,從他的七竅,乃至於頭部的毛孔中,都滲出了絲絲的鮮血。

    索科回過頭來,想要請示自己的老師,在這會兒就做出即位的宣言,但是他卻立刻察覺到了不對。作為一個天才的魔法師,他當然知道老師此時的表情與神態代表著什麼,那是說:他正與一個與他水平相差不大的精神系魔法師比拚魔法力。精神系魔法師之間的爭鬥,別人也許不瞭解其中的險惡之處,索科可是再清楚不過。老師的外號,叫做「殺人於無形的尤里」,精神系的魔法,確實可以在無形之中,將一個他系大魔導士,甚至是黃金戰士,變成一個大腦癱瘓的白癡,也就是因為這一點,在魔法神殿中,甚至都少有人敢於老師作對。

    就算是號稱全系魔法天才的自己,在老師面前,一樣得卑躬屈膝乖乖聽話,也許在其他系別的魔法修行上,老師遠遠比不上自己,但是艱難晦澀的精神系魔法確實是自己掌握最差的一項,也就是說:只要老師願意,他只需要小小的一個眼神,就能殺死自己一萬遍。

    究竟是什麼人?能夠跟老師的精神力相比擬?索科的心中泛起一絲絲的醋意,在魔法世界,任何一個比他強的人,都會引起他的嫉妒。

    在數萬的侍衛軍全部都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只有七個人的神經還緊緊的繃著,自然就是索科師徒,站在場中的索爾蘇格拉底,還有馬車內的即墨等三人。眼下,似乎所有的問題都已經圓滿解決,索爾已經放棄了王位繼承權,那麼梵安蒂的新國王,自然就是他的哥哥索科。

    可是,那個看起來非常死板的瑪斐在這個時候又說出了驚人之言:「索爾殿下,你想清楚了?放棄王位對你來說也許不是個好抉擇,因為,在我們聖閣的支持下,你就算是想放棄,也要徵求過我的同意才可以。可是現在,我能明確的告訴你:我不同意。」

    瑪斐此言引起周圍的一片嘩然,這樣一來,不就是聖閣公然干涉國家王權?以前也從來沒有聽說過聖閣有這樣的舉措,難道說他們要開展侵略西歐大陸的行動……

    在這其中,震驚最大的,非索科和他的老師尤里莫屬。尤里萬萬也沒有想到:聖閣竟然會公然的干涉索科繼承梵安蒂的王位,他的精神一震,原本被完全壓制,幾乎陷入萬劫不復之地的即墨得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週身的咒力猛然爆發,加入到抵禦尤里精神力的行列中。

    還在負隅掙扎……尤里的面上現出一抹嚴酷的冷笑,等我先收拾了你,再跟這個冥頑不靈的聖閣狂戰算賬。

    仗著那個遲鈍的聖閣狂戰感覺不到自己的精神力,尤里乾脆放開了禁制,將自己修煉多年的精神威壓向即墨馬車的方向鋪天蓋地的傾瀉過去。遭受到這種壓力的即墨頓時感覺到呼吸都困難起來,七竅與毛孔中的鮮血,由緩緩滲出變成了激烈的噴濺,嚇的絲洛與蘇菲差點兒沒當場暈過去。

    就當尤里的精神力如大海一般包圍了即墨的時候,在即墨的腦海中,一小股銀白色的能量如同一根破海的神針,輕而易舉的探了出來。即墨的神識在這股銀白色能量的提攜下清醒了一些,連忙努力睜開了被鮮血糊住的眼睛。

    天地間萬物的阻隔,包括即墨所在的馬車,包括那層層疊疊的包圍者,包括無數道橫亙在面前的城牆……所有的一切,在即墨的眼中都變成了薄灰的半透明形態,天地間再也沒有一絲聲音,安靜的好像混沌初開時,凡物都歸於圓寂的狀態。

    可是,僅僅是沒有聲音而已……

    即墨眼前,所有的人,所有的物,一舉一動都被他盡收眼底。在這些灰色的會移動的景物中,最最明顯的就是尤里那幾乎是墨黑色的大腦。他的大腦正發出一波一波的攻勢,如潮水般向自己湧來。

    即墨操縱著那根銀白色的針,輕而易舉的破開了尤里的潮湧,飛到了他的大腦近前。

    自然而然的,即墨用那根銀針,想要在尤里的大腦上刻畫些什麼。邪語咒語的咒法一股腦兒湧上了即墨的心頭,但在片刻的狂喜之後,即墨又陷入了沮喪的狀態,因為自己能力的限制,很多高層次的咒法根本用不了。

    怎樣讓這個傢伙的精神力無法運用,是即墨此時最急迫需要解決的問題。選擇了良久之後,即墨終於在尤里的大腦上鄭重的下針了,不過,詛咒只能避免尤里對自己的攻擊。

    當然,即墨原本是想讓他的精神力攻擊無法對自己身邊的任何人產生作用的,但是條件所限,他也只有先保證了這一點,才能將他人從險境中救出來。

    就在即墨完針的下一刻,尤里的精神力攻擊如同退潮一般縮了回去,猛烈的精神碰撞讓他腦中一陣暈眩,身形也搖晃了起來。

    「老師,你怎麼了?」索科後退一步,扶住尤里,低聲問道。

    「沒什麼。」尤里自己也有些奇怪,為什麼明明佔了上風的自己,精神力會出現突然中斷的情況?他仔細的探察了一遍自己的精神世界,並沒有什麼異常。

    尤里決定將自己腦海中那一絲異常的感覺忽略,先面對此時需要解決的棘手情況。聖閣狂戰瑪斐的意思,分明是在與自己所代表的魔法神殿作對。雖然此次除了自己之外,沒有任何魔法神殿的法師加入到這場政變中,但聖閣恐怕不會相信自己的解釋。

    魔法神殿制止門徒參與王權爭鬥,但並沒有說不許解決連帶王權的私人恩怨。尤里作為索科的老師,以自己的力量支持原本就是大王子的弟子登上帝位,並不在神殿規定的限制之內。

    雖然兩方現在勢同水火,但以陰險狡詐而著稱的尤里,又怎麼會以硬碰硬的方式去解決問題?他悄悄的捏碎了小手指甲上的一枚魔法標記,眼珠一轉,對著面無表情的瑪斐說道:「尊敬的瑪斐大人,我有些不明白,梵安蒂一國的繼承事宜原本就不是什麼難以解決的大事,為什麼會勞動兩位聖閣狂戰的大駕……」

    「胡說八道。」瑪斐依舊是面無表情,「西歐大陸上只派出了我一個狂戰而已。」

    嗅覺靈敏的尤里似乎從瑪斐的這句話中嗅出了點兒什麼,故意誇張的瞪大了眼睛,「怎麼可能?難道你還不知道嗎?早在瑪斐大人出現之前,西歐大陸上已經有一個聖閣狂戰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現在就在您面前的那輛馬車上。」

    好一招借刀殺人之計。在絲洛的懷中休養生息的即墨心神一蕩,對那個名叫尤里的法師起了濃重的殺意,像這樣陰險狡詐,滿腦子壞水的傢伙,活在這個世界上只會對自己造成阻礙。

    說來奇怪,在即墨剛才在尤里的大腦上刻畫完詛咒之後,那根銀針就立刻帶著他的神識飄回到自己的身體裡。即墨這才發覺:在最後關頭起到關鍵作用的,竟然是上一次神識受損時盤亙在自己大腦中的那一絲念力。一想到這一丁點兒的念力,竟然會對尤里那如同大海一樣的精神魔法力產生傷害,即墨不由對邪語師這個職業產生了更大的信心。

    瑪斐聽到尤里的話之後,面色微微有了些改變,但他仍舊連眼睛都沒有轉一下,「這是絕對不可能的,聖閣究竟派出了幾名狂戰,我們每個人都很清楚。」

    「可是,那名叫做即墨的狂戰大人,來到西歐大陸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推廣你們聖閣的專用語言……」尤里說到最後,語速越來越慢,故意要吊起瑪斐的胃口。

    可是,瑪斐的反應卻讓他失望了。他只是關注著場上的索爾,沉聲問道:「索爾殿下,我想請你考慮清楚,如果你想要做國王的話,我會立刻以聖閣的名義支持你。」

    從尤里的精神魔法狂潮中清醒的索爾並不知道先前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變故,一聽到瑪斐這樣對自己說,連忙欣喜的答應了下來,「尊敬的瑪斐大人,我很感謝聖閣對我的支持,而我,絕對不可能放棄王位的爭奪權。」

    聽到索爾的話,索科的臉立刻黑了下來,但是尤里卻仍舊是一副笑瞇瞇的樣子,「瑪斐大人,請不要這麼快就否決我的提議。說不定,那位即墨大人跟你是老相識呢,來人,去請即墨大人還有他的夫人們出來。」

    即墨現在可以完全肯定,從自己去達謨客城開始,或許,還要更早上一些,就被這個叫做魔法神殿的組織盯上了。這個叫尤里的魔法師顯然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一舉一動,就連受到索爾邀約,趕往密西比裡這順暢的旅途,都是他幫自己一行人清理乾淨的。

    而他本來的目的,就是要讓自己,牽制住這個真正的聖閣狂戰,好讓索科從中收取到漁翁之利。可是,這個老傢伙,就不怕自己會和那個叫瑪斐的狂戰聯合在一起對付他嗎?

    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早已知道自己並不是真正的聖閣狂戰,所以才鋌而走險的下了這一步棋。

    可是,他又是從什麼角度來判斷的呢?即墨的心中千回百轉,又冒出了另一個念頭:也許,他原本就有著必勝的把握,只是拿自己在拖延時間……

    無論即墨怎樣猜想,也無法阻止面前事態的發展,圍住馬車的幾十名白銀戰士在收到了索科的信號後,齊齊拔出了自己的兵器。一時間,幾十道白銀鬥氣從不同的角度和方向朝即墨的馬車砍去。

    幾十個白銀戰士,這已經是梵安蒂皇家侍衛軍中所能招攬到的最強大的護衛陣容了。可是,他們那洶湧澎湃的白銀鬥氣,劈斬到那輛分明就是普通木料與精剛打製的馬車上時,卻如同砍到了金剛石一般。

    不,不對,以白銀鬥氣無堅不摧的強度,即使是劈到了金剛石,也會讓它裂成兩半,可是,那輛馬車就是紋絲不動,甚至連絲綢製成的車簾,都沒有起到哪怕是一絲的顫動。

    下一刻,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力量從那輛馬車中傳了出來,那猛烈的爆發性能量就好像是一枚核彈一般,無差別的波及到馬車周圍的每一個角落。圍在車前的普通士兵們,連慘呼都沒來得及發出一聲,就被那股能量轟成了飛灰,而那幾十個白銀鬥士,則首當其衝的噴出了漫天的血雨,個個如同導彈一般飛了出去。

    原本只有幾千平米的殿前廣場,在那些白銀鬥士對城牆的衝擊下,瞬間擴大到了十幾萬平米。望眼所及之處,到處都是殘埂斷壁,連帶著嗆人的煙土和慘烈的呼號。在這片呈圓形波散開的破壞圈中心,那輛只剩下一個底的馬車上,絲洛正滿面怒氣的懸浮於空氣之中,身上的藍色輕紗隨著倒塌所形成的旋風而獵獵飄揚。

    整個經過開拓的大廣場上,能夠站立起來的人已經不多了。蘇格拉底咯出一口紫黑色的龍血,為了護住自己,還有身下的索爾,它不得已又奮起了一次盤龍守護,於是,傷勢又加重了一分……

    那名叫做瑪斐的聖閣狂戰,自然也是這幾人中的一個。看到絲洛,他的臉上露出了驚奇的表情,轉向尤里問道:「這就是你所說的聖閣狂戰?你居然把一個女人認為是聖閣狂戰……」

    反觀索科與尤里,在這其中算是抵擋的最狼狽的兩個。絲洛的爆發來的太突然也太強烈,以致於尤里根本沒有來得及加強他那弱小的可憐的魔法護盾,在索科瞬間加諸的三個魔法護盾都被消散為空氣中的分子時,尤里終於忍痛拿出了他一直珍藏的防禦卷軸……冰封絕壁,才算是渡過了眼前的危機。

    那可是九級的魔法卷軸,一個就可以賣到上千萬金幣啊……尤里的心在滴血……

    聽到瑪斐這麼問,尤里咬牙切齒的把殺人的目光對準了那輛已經可以被稱作是板車的馬車,「不,發動攻擊的是即墨的女人,下面的那個,躺在毛毯上的,才是聖閣狂戰即墨。」

    此時,即墨在蘇菲的攙扶下,已經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伸手招過還懸浮在半空中的絲洛,即墨的語氣中充滿了無奈和寵溺,「我就慢了一步,你又出手了,唉,看看你出手的後果……就算是敵人也不能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全部消滅啊,更何況,那邊還有蘇格拉底呢,你看,它又要不行了,唉……我的紫氣東來芝啊……」

    「我……不知道為什麼你會平白無故的受傷,我很著急,再看到那些人想要攻擊我們,我……一時沒忍住就出手了……」怒氣過後,絲洛也發覺到自己的錯誤,眼中轉著晶瑩的淚珠,接過紫氣東來芝,默默的為蘇格拉底治傷去了。

    即墨無奈的歎了口氣,轉過頭來,恰好與瑪斐注視自己的目光相遇。此刻的即墨,滿頭滿臉都是剛才受到精神攻擊時噴濺出的鮮血,根本看不清他俊朗的眉目。但是,如同血人一般,受了重傷的即墨,在氣勢上卻絲毫不輸在場的任何一個人。

    即墨只來得及與瑪斐對視了一眼,僅僅是一眼,他的身上就竄起了一股森森的冷意。

    那是一雙灰褐色的眼眸,平靜的不帶一絲感情波動。沒有野心,沒有**,甚至連最基本的喜怒哀樂都沒有,這種對普通人來說充斥了絕望氣息的眼眸讓即墨有些戰慄,他想不出,如果自己對上了這麼一個敵人,一個連死亡的恐懼都不知道為何物的敵人,那將會是多麼慘烈的一場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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