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天剎篇 025 夜色粘稠 文 / 諸葛蠢蠢
一個紮著兩角羊角辮的白衣女童雙手叉腰質問著，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鼓得大大的。
「在下吳華，來找家師吳道子。」吳華早報家門表明了來意。
那女童上下將吳華看了一個遍，適才看了一眼越痕，問道：「那他是誰。」
「在下的朋友。」吳華答著。
「看你活蹦亂跳的樣子，傷都全好了。」
吳華有點疑惑，自己受傷的事情似乎只有幾個人知道，此地又和自己沒有關係，她們是怎麼知道的，便開口問道：「你知道我受過傷？」
白衣女童似乎聽到了一件很是氣憤的事，腮幫子股得圓圓的，瞪著一雙眼睛，道：「你這人也太沒記性了，不是我家天母的九天續命丸你能活到今天？」
「這個，在下確實不知，得罪之處請姑娘原諒，家師吳道子在不在這。」吳華恍然大悟，原來吳道子到此處給自己求得靈藥才救了自己，心中很是感激，說話語氣上又誠懇了幾分。
「彤億，今天誰來了？」
一個略有些俏皮的聲音出現在古樹的周圍，一道紅光柔和的化過，一個背有兩隻彩色羽半透明羽翼的女孩伴著幾隻蝴蝶出現在白衣女童的身邊，那女孩約十七八歲，出落得婷婷玉立，雖然沒有尹若雪，夢蕭蕭那般的美麗，但是五官恰到好處的拼湊在一起，看去讓人舒爽如同清風拂面一般，可謂是清雅脫俗。
這女孩一出現便看到了吳華，小手一捂嘴，喊道：「你的傷好了。」一抹煙般的繞了吳華瞧了一陣，看起來他倆很熟絡似的。
吳華被她看得一窘，卻不好打斷，只能裝做嗓子不舒服，狠狠的咳了兩下。
「怎麼，母親的九天續命丸沒把你全治好嗎？」
這女孩看他的眼神純潔無比，似乎還沒有意識到吳華的咳嗽時裝出來了。
吳華連忙改口，道：「我剛剛被風嗆了一下。」這個理由說出口吳華自己聽起來都感覺到破綻百出，風哪能嗆到人。
倒是旁邊的越痕聽他這樣窘的理由，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女孩，這時才注意到還有一個人在，見他在笑吳華，小嘴一鼓，揚聲問道：「你笑什麼，被風嗆到有什麼好笑的。」
「風會嗆人，這是個很大的奇聞。」越痕應答道。
「你怎麼知道，風不會嗆人，你看他七經八脈雖然續好，可是裡面一點真氣也沒有，形同凡人當然容易被風嗆到了。」她自顧自的說著自己的理由，臉上滿是自信，另一番的美麗油然而生。
越痕不知為何卻愣了一下，不知道是被她這自以為是的答案唬到了，還是別的。而吳華則有點震驚於這女孩的眼力，她的修為最多到了元化期，可竟然能將自己一眼看透。
「怎麼，沒話說了吧。」叫彤億的白衣女童助威般的問道。
越痕笑了笑，反問道：「那天下的凡人豈不天天都要被風嗆到了？」
「這……」越痕的反問似乎問倒了她，她眼珠轉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又道：「這仙幽湖的風太大，吳公子受不了。」
「對，對。小姐說的很對。」彤億摻合著。
越痕的笑容更甚了，卻不作答。
「問題都沒回答，你這人得意什麼？」那女孩見他笑得那樣的燦爛有些不服氣的問著。
這時站在她身邊的彤億拉了拉她的衣角，指了指湖面，她順眼看去，臉上登時一紅。
只見茫茫的仙幽湖，百里無風。
彤億小聲的在她耳邊說道：「小姐，今天是一月二十，沒風的。」
這聲音雖然很小，但是吳華都聽到了更何況是越痕這等修為的人，他笑得更燦爛了。吳華看著他這番樣子，抓了抓腦門心中暗道：越痕這會怎麼和平常不大一樣。
「你。「女孩有點生氣了，「沒風就嗆不到啊？」想了一會兒她終於說出了一個理由，可是怎麼聽來都是強詞奪理，說到後面完全沒了底氣，有些委屈的瞅了越痕一眼，低下頭去不再說話。
越痕被他一瞅覺得自己笑得也過了點，連忙收起了笑容負手而立看著平緩緩的湖面。
一群宿鳥不知道被何物嚇到，撲哧哧的從林子中飛了起來，向遠處逃去，裡面卻有一黃一紅兩隻脫出鳥群落到了遠處的一棵樹上，鳥喙相互的依偎在一起。
……
這場毫無意義的爭吵因自己而起，吳華看著有些尷尬的場面，道：「這位是在下的好友越痕。」
兩人卻不搭話，吳華無計可施。
「妙兒，風會不會嗆人那得去問風了，對吧！」吳道子那矮黑的身影在一片紅光之後出現在古樹邊上，旁邊還有一位長相頗好的女子，一雙美目略有笑意的看著女孩。
這叫妙兒的女孩看到母親這樣看她，臉上一暗，跑到了吳道子的身邊拉著他的手臂，道：「吳叔叔，那個叫越痕的不講理。」
「妙兒，人家哪不講理了。吳華咳嗽那是被你看的。」那女子笑著說道。
「被我看的？看人怎麼可能看到咳嗽，醫書上可沒有記載。」妙兒這時還沒反應過來，天真的說道，看那樣子還真是要人完全說白了才行。
吳華一時無語，越痕卻又險些笑出聲來。
妙兒瞪了他一眼對吳道子道：「你看他又笑我了。」吳道子無奈的搖了搖頭。
吳華心道：自己在不轉移話題這不知道要說到什麼時候了。連忙道：「師父，你可知道落霞鎮。」
這話一出來全場皆靜。
吳道子面色微變：「進去再說。」
……
吳華躺在床上，身上鋪著絲綢被子，滑膩的感覺讓他有了些睡意。原以為來到這裡，吳道子就會告訴他落霞鎮的事情，可吳道子卻只說了一句話：「歇息幾日再說吧。」
他有些納悶，這樣急的事情要是被上面的人搶了先那就難了，他說出了白晉成的事情，吳道子聽聞之後彷彿蒼老了幾歲，眼神的黯淡了下去。
他說有些事情，今天晚些的時候要和他說。所以這會的睡意他強行的用神識壓了下去，等著那些要說的事情。
今天，沒有月亮，烏雲密佈，屋內沒燈，顯得暗沉得很。
「該到三更了吧！」吳華自言自語著。
「四更天了。」吳道子的聲音在黑色的夜裡傳著。
吳華起身開了門，吳道子進到了屋中，吳華要點上燈讓屋內亮一些，他卻擺了擺手讓他不用點了。
他滿臉嚴肅，吳華搬了個凳子坐到了他的對面，這樣的表情吳華還從來沒看過。他隱約感覺到有些事情要發生了。
吳道子歎了口氣，緩緩的道：「你知道現在這個地方原先是什麼地方嗎？」
吳華搖著頭表示不知。
「美人宮。」吳道子說出這三個字就停住了。
「這就是美人宮，怎麼會這般冷清，不是說美人宮是這世上最美女子所在的地方嗎？而且那面具……」吳華心中的感受不言而喻，這樣一個傳說的地方與就他現在看到的景像那是不對稱的。素顏四壁的房屋，枯臨凋敗的花草不算，莫大的一個地方卻只有七八個人這還得加上吳華和越痕兩人，那些傳說中的女子去哪了，怎麼說吳華都有些不信，可是這話卻出自他師父的手中，他怎能不信。
「這的故事我會慢慢和你講。既然你知道那個面具，看來你比我預料的要知道得多一些，我也能少費一些口舌。」吳道子似乎早料到了他會有的反應語氣依然是那樣的遲緩。
他的右手放到了桌子之上，撫摸著那張略顯陳舊的桌子，眼中的光芒不知道飄到了何時何地，在渺渺的時光裡理順這一些需要的東西，許久之後他的聲音沉重的說道：「萬物輪迴皆有敗因，美人宮的敗就敗在他們的名望之上。這個地方原是神仙都會墮落的地方，世間男子敬仰的地方，不過它的名望並非都是因為這的絕色女子。」他說到此處又頓了一下，問道：「世間的女子無論有多美，時間長了你會怎樣。」
「如果我只是被她的美色迷住，長時間下去那一定是會厭倦的。」吳華思索了一下說道。
「那是人的本性所至，墮落在美人宮仙人們卻和那些被美色迷住的人大大同，畢竟他們是仙人修為、眼識你說怎樣？」
「按照常理推算，比之凡人不說高出千倍，那一定是高出很多的。」
「美人宮由於地理的原因，宮中的女子與凡人接觸的可能是極少的，即使是那些一般的修道門派也很難遇到，所以與美人宮那麼多的女子生活在一起的絕大部分都是天界的仙人。」
吳華聽到此處有些啞然，他雖然估計到了美人宮是個什麼的存在，但是卻沒想到與美人宮女子生活在一起的絕大部分是仙人。無怪乎它會是如此神秘的存在，又能造出那樣的一個看破塵緣的面具，一個凡間的世界它內在隱藏的力量不知道有多大，他隱約有些猜測到為何如今的美人宮會成這樣了。
「這些仙人中修為最強的已經到了，玄天金仙。」說道此處吳道子眼中滿是嚮往之意，看在吳華眼裡卻有些大不同，便疑問道：「師父，你不是一直和天上的人有仇嗎？為何……」
「為何有些嚮往？」吳道子打斷了他的話笑著說：「力量誰不追求，不過與我有仇的又不是整個仙界，而是一部分人而已，你可知道玄天金仙天界有幾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