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01【貓捉老鼠的遊戲】 文 / 王梓鈞
邱淑珍稀里糊塗地跟著那個陌生男人上車，一直等到汽車駛出影視城，才突然變得緊張起來。
對於一個剛滿19歲的少女來說，這幾個月的經歷實在太過離奇，從一文不名到選美大賽的奪冠熱門，又在萬眾矚目的時候突然被誣整容，成為街頭巷尾議論的人工美女。
就好像是爬到了山頂，卻突然被人推下懸崖，這種刺激對一個成年人來說都難以接受。
邱淑珍先前在海邊痛哭的時候，甚至一度有了輕生的念頭，想要跳進海裡一了百了，不過最終還是沒有犯傻。
現在邱淑珍已經接受了命運的作弄，準備收拾行李回家，誰想到一個更大的驚喜出現在她的面前。
我不會是在做夢吧？
邱淑珍呆呆地眺望著車窗外的大海，不時地一根電線桿子從視野中劃過。沒一會兒馬路兩邊的民房和舊工廠就多起來，等到屋村映入眼簾時，汽車已經開到了觀塘。
「先生，我們要去哪裡？」邱淑珍問那個開車來接她的陌生男人。
那男人正是康劍飛的司機張得功，他不苟言笑地回答道：「牛津道，很快就到了。」
「哦。」邱淑珍沒敢再多問，心裡幻想著跟康劍飛見面的情形——
（在影視劇中那樣漂亮的豪宅裡，康劍飛激動地拉著她的說：「邱小姐，你真是太美麗了，你是當之無愧的選美皇后。那些污蔑你的人最可惡，你放心，我會專門為你投資拍十部電影，全部都讓你來做女主角。男演員方面。張國容、周閏、許貫傑、譚詠麟、劉德樺這些人隨便你挑，邱小姐你看上誰就讓誰來演。」）
想著想著，邱淑珍閉上眼睛笑了起來，把之前的煩惱和緊張都拋到了腦後。幻想中，康劍飛帶她去香港最貴的餐廳吃飯。出門時被記者團團包圍採訪，以前嘲笑她的姐妹都來討好她……
「邱小姐，邱小姐！」張得功不停地喊道，伸手過去在邱淑珍眼前晃她也沒反應，無奈只好用手推了一下邱淑珍的膝蓋。
「啊？」邱淑珍猛地被驚醒美夢，有些尷尬地問道。「什麼事？」
張得功指指外面：「邱小姐，到了，康先生就在裡面。」
「呃，謝謝啊。」邱淑珍乾笑著整理自己的衣物，又拿出小鏡子照了照，這才推開車門下去。
邱淑珍下車之後打量了一下周圍的情況。她前方是一棟乳白色的三層洋樓，腳踩著一小片空地，背後則有一條水泥路通往大門。
眼前的房子並沒有電影裡的豪宅那麼奢華，不過肯定也是她買不起的，邱淑珍對四周的花草樹木倒是更喜歡一些。
邱淑珍吐了口濁氣，讓自己看起來更加鎮定自然一些，這才跨上台階按響門鈴。
沒等到她按第二次鈴。門已經被一個菲傭打開了，還對她說：「邱小姐請進，康先生在二樓書房等你，請跟我來。」
等進了屋以後，邱淑珍才真正感覺自己到了豪宅裡，這裡的裝修並沒有奢華得令人眼暈，但卻給她一種非常講究且高雅的感覺。
隨著菲傭來到書房，開門之後現康劍飛翹著二郎腿坐在沙上看錄音帶電影，而且還是一部英文原音的外國片。
「來了？坐吧。」康劍飛眼睛盯著電視機大屏幕，並未多看邱淑珍一眼。
這情況顯然跟邱淑珍幻想中的完全不一樣。她有些失望地坐在康劍飛旁邊不遠的沙上，眼睛一會兒看向電視一會兒看向康劍飛。
康劍飛在家裡看錄像帶倒不是為了裝逼，他只要有空的話，每年都會看一些國外或者是大6、香港、台灣的其他公司作品。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康劍飛重生到香港這麼久了。關於另一個時空的記憶越來越薄弱，許多時候對於一部電影、小說只能記得一些大概及經典部分，他不可能靠抄襲玩一輩子。
就像康劍飛最近拍的兩部作品：《芳芳》和《史密斯夫婦》，兩部片子都有康劍飛大量的創意和改動在裡面，這些改動一是為了將外國片香港化，二就是因為康劍飛已經記不大清楚原片了。
現在康劍飛已經不在報紙上連載小說，對於電視劇和漫畫方面的指導，也僅僅是參與策劃和創意而已，並不太涉及細節方面。
此刻康劍飛看的是好萊塢電影《鐵面無私》（又譯《義膽雄心》），此片兩個多月前才在北美上映，拿下76oo多萬美元的北美票房，乃是派拉蒙影業成立75週年的紀念作。
電視機裡的老外們似乎打得很精彩，不過邱淑珍卻有些苦惱，因為放映的是美國原版錄像帶，她實在聽不懂裡面的人在說什麼。
苦挨了二十多分鐘，邱淑珍變得坐立不安的時候，電視機裡終於出現影片結束的字幕，這讓她暗自舒了一口氣。
「不喜歡看這種類型的電影？」康劍飛用遙控板關掉電視，轉頭問有些侷促地邱淑珍。
邱淑珍擠出個笑容答道：「啊，還好吧……我，」邱淑珍腦子靈光一閃，說話變得利索起來，「我更喜歡《芳芳》這種愛情片，康先生你拍得真好，我前後看了好幾遍。」
康劍飛點點頭，問道：「電視台希望你退出選美比賽，你自己是什麼想法？」
邱淑珍可不是藍潔瑛那種腦袋裡只有一根筋的女人，她明明一肚子委屈，卻做出一副聽話乖乖女的樣子，說道：「我服從台裡的安排，康先生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哈哈，有點意思，」康劍飛不由地好笑，「你下次說謊的時候，能不能笑得別那麼假，拿出幾分真誠來？」
邱淑珍聽了這話，臉上的笑容就更加不自然了。她摸著自己的臉頰說：「康先生你真愛開玩笑。」
康劍飛笑了笑，衝她招手道：「坐過來點，我又不會吃了你。」
邱淑珍心頭一跳，聽話地起身坐過去，兩捏著自己的手袋侷促不安。
康劍飛見邱淑珍微低著頭。便伸出手指過去挑起她的下巴，這動作讓邱淑珍的身子僵直起來，呼吸都有點不穩定了。換成是藍潔瑛的話，第一次見面有哪個男人敢做出這種輕佻動作，絕對是用手袋照著對面的臉糊過去，但邱淑珍卻硬生生地堅持了下來。雖然她感覺自己像是件貨物一樣被男人評頭論足。
「想哭嗎？是不是心裡覺得很委屈？」康劍飛收回自己的手指，走到書房裡的酒櫃前，倒了兩杯紅酒回來。
「沒有，就是覺得難為情。」邱淑珍接過一杯酒，低著頭說道。
康劍飛坐回沙上，說道：「我這段時間都沒顧得上關注選美的事情。你的事我也是剛剛知道的。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是繼續參加選美決賽，我保證你不會受到整容風波的影響，而且我會親自站出來幫你澄清。」
邱淑珍聽了心頭狂喜，猛地抬起頭來看著康劍飛，她下意識地想要答應下來，臨開口時卻問道：「那第二個選擇呢？」
「第二個選擇就是自動退出比賽。」康劍飛說道，「你身上有做明星的潛質，我希望你能先拍一年的電視劇，然後再演半年的電影配角，先培養一下基本的演技。至於再後面的路，到時候我會幫你安排。」
邱淑珍突然想起了王組賢，這位如今在亞洲紅得紫，甚至歐美也有一丁點名氣的當紅女星，傳說當初就是被康劍飛安排磨練了整整兩年多的演技，然後才因出演《倩女幽魂》一炮而紅的。
同樣的好事居然落到了她的頭上。邱淑珍激動得身體輕微抖，她緩了緩情緒才說道：「康先生，我選第二個。」
「聰明，」康劍飛端起酒杯，與邱淑珍碰了一下說。「明天電視台會給你安排一個記者會，你先澄清一下事實證明自己的清白，再說自己不堪其擾決定退出選美比賽。對了，我會安排律師幫你打官司，起訴爆料你的那個女人和報紙，告他們誹謗。官司開庭那天，就會是你出演的第一部電視劇開播的時候。」
邱淑珍心情變得無比爽朗起來，高興地大口喝下紅酒，笑道：「謝謝你，康先生。」
「你不用謝我，其實這些都是小事，」康劍飛挪過去和邱淑珍挨著坐下，大手按在她細嫩的手背上，無比誠懇地說道，「今天叫阿珍你過來，只是想跟你認識一下，看看你是不是值得培養。」
邱淑珍的小臉刷的就紅了，她想起關於康劍飛的各種傳聞，害怕的同時又感覺有些得意和刺激。
在女人的矜持和對成名的嚮往雙重作用下，邱淑珍幾乎是無師自通地朝康劍飛嫵媚一笑，然後趁機抽出自己的小手。與康劍飛稍稍拉開距離後，邱淑珍才嬌嗔似的說道：「康先生，你別這樣嘛，我們才剛認識。」
康劍飛玩味地看著邱淑珍，在他火眼金睛地照射下，邱淑珍還有些稚嫩的表現被看得一清二楚，這種如同和小孩子做遊戲一般的調戲讓他更覺有趣。
「對不起，阿珍你這麼美，讓我有些情不自禁了。」康劍飛誠意地道歉道。
見康劍飛沒有再進一步，邱淑珍終於鬆了口氣，面帶羞意地說：「康先生你真會哄人開心，我哪有那麼漂亮。」
康劍飛本想把邱淑珍叫來直接享用一番，但現在卻有一種貓捉老鼠的玩遊戲心態，他準備跟邱淑珍來一場過家家般的戀愛遊戲，放下酒杯邀請道：「時間不早了，不知道有沒有榮幸，能跟阿珍你共進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