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02【紅葉會,所】 文 / 王梓鈞

    邱淑珍下車之後，亦步亦趨地跟在康劍飛後面，在夜總會過道行走時，她忍不住小心問道：「康先生，這裡沒有人會認出我們吧？萬一被記者拍到就麻煩了。」

    「放心，這裡記者進不來，」康劍飛笑著解釋道，「這是我朋友開的會.所，我也有一些股份，五樓以上非請莫入，只有金卡會員能夠進來。」

    「什麼是金卡會員啊？」邱淑珍好奇地問。

    康劍飛說道：「這裡下面幾層的酒吧、餐廳、舞廳、卡拉ok只要有錢就能消費。想要進五樓以上的房間，至少要交5o萬就成為普通會員。更上面的樓層，就需要黃金、鑽石會員資格，可不僅僅是交錢就行，還必須要有一定的身份。」

    邱淑珍聽了暗自咋舌，這夜總會也太高檔了吧，交錢了成為會員才能花錢。

    這裡就是去年葉老三說要建的那個會.所，地點位於銅鑼灣軒尼詩道。

    蘭桂坊那邊開酒吧夜店之所以紅火，是因為附近有許多辦公寫字樓，裡面的小資白領們下班了正好在蘭桂坊消費。

    而銅鑼灣這邊，則分佈有各種商務大廈、購物中心和集團總部，最不缺的物種就是土豪。

    葉老三在這裡開辦會.所，主要還是想要利用這個地方結交黑白商道的朋友，他最初的想法是開一個半夜總會半沙龍性質的夜店，還是康劍飛出主意弄出的vip會員制度。

    康劍飛帶著邱淑珍直接來到最頂層八樓，負責八樓業務的經理接到消息後親自趕過來，恭敬地喊了一聲「康先生」，便站在那裡等候吩咐。

    康劍飛問邱淑珍：「中餐還是西餐？」

    邱淑珍沒做多想，便答道：「西餐。」

    康劍飛對那經理說道：「兩個人。西餐，你安排一下。」

    「好的，您稍等，我馬上去安排，」那經理招過來一個穿著旗袍的漂亮女服務生。吩咐道，「麗麗，你帶康先生和這位小姐去雅間，天字1號房。」

    麗麗認出康劍飛後也沒太多驚訝，顯然是經過嚴格訓練的，而且每天會見到不少的名人。她只是朝康劍飛和邱淑珍微微一笑，說道：「兩位貴客，請走這邊。」

    邱淑珍看著身穿緊身旗袍，隱約露出白花花大腿的女服務生，心道：這裡的服務生好漂亮，都夠去參加選美比賽了。

    兩人跟著麗麗拐了幾個彎。迷宮一樣的過道讓邱淑珍有些暈，最後進了一個門口裝修古色古香的雅間。

    進門之後，裡面的陳設亦有古雅趣味，牆壁上掛著書畫不說，簾後還安排了美女彈古箏。

    邱淑珍先是心中感歎了一番，突然又覺得不對，問康劍飛道：「康先生。我們不是吃西餐嗎？」

    康劍飛其實也是第一次來這裡吃飯，這次是順便過來看看的。因為他上樓時拿的是股東才有的卡，所以那個經理才對他無比尊敬，沒多想就安排了一個天字一號的雅間。

    畫風不對啊！

    坐在古色古香的雅間裡，聽著古箏吃牛排鵝肝，這似乎有點太違和了。

    麗麗這時走過來，拿著一本帶著皮套子的大筆記本，送到康劍飛面前攤開。

    康劍飛本以為這時菜單，卻聽麗麗說道：「康先生，我們這裡有歌舞表演……」

    原來是點歌舞曲目的。康劍飛沒什麼心思，說道：「把這彈古琴的留下就行，對了，讓你們經理把西餐換成中餐。」

    「好，我馬上去。」麗麗微笑著退出房間。

    麗麗剛走不久。房門再次被人推開，卻是葉老三笑著進來了。

    「阿飛，我們這會.所開了大半年了，你還是第一次來啊。」葉老三走過來坐下，眼睛覷了旁邊的邱淑珍一下。

    康劍飛端起茶潤了潤嘴，問道：「你一天到晚都呆在這裡？」

    「我有那麼閒倒好了，」葉老三感歎了一句，又用帶著京片子的粵語口音說，「剛陪了倆孫子吃飯，一個是食物衛生局的局長，一個是台灣那邊的經銷商，老李現在還在那邊作陪呢。」

    葉老三口中的老李，就是李賽鳳的父親，也是康樂食品集團的股東之一。

    「跟台灣的經銷商吃什麼飯，不是已經賣過去了嗎？」康劍飛問道。

    葉老三說道：「這個經銷商在台南有完善的渠道，拿下他就能把我們的食品鋪到台灣南部去。」

    「哦。」康劍飛沒有再問，他對食品公司的事一向都不管的。

    葉老三聊了幾句，得意地在房間四處指指，問道：「怎麼樣，搞得有品位吧？」

    康劍飛無語地說道：「有品位，我先前點的是西餐，把我弄這兒來是東西合璧的意思？」

    「哈哈，你別笑我老土，」葉老三笑道，「不管是中國人還是洋人，這樣佈置還真有不少人喜歡。你別以為聽著小提琴，坐在歐式風格的房間裡吃西餐才有品位，在這種東方古韻味的環境下用餐，那些政府的鬼佬們一個個都讚不絕口。」

    康劍飛笑道：「那看來是我欣賞水平不夠。」

    「那是，」葉老三朝前面的水池子一指，「看到沒有，我專門請人設計的假山配全，載了睡蓮養了金魚兒。客人吃飯的時候乾冰霧氣一蒸，後面讓一些美女穿著古裝彈琴跳舞，那氣氛就跟王母娘娘開蟠桃會一樣。」

    康劍飛問道：「養這些人很貴吧？」

    「不貴，就是有些麻煩，」葉老三笑道：「唱歌跳舞彈琴的，全是我從大6弄來的專業藝術生。你看現在彈琴的這位，是我從xx歌舞團找來的一級演員，她的工資跟香港的貨運工人差不多。就是各種手續麻煩得很，不過我這店裡可沒有非法勞工，她們現在拿的全是香港的綠印身份證。」

    康劍飛不得不承認，這位葉三公子不僅有折騰的手段，還有能折騰的能量。

    「會.所盈利如何？」康劍飛問道。

    葉老三得意地笑道：「剛開始我還以為會虧點，哪裡想到才4個月就撈回了本錢，還要多虧你想的那個vip會員制度。頭幾個月沒什麼客人，不過我在這裡請了幾回客後，口口相傳搞得會員越來越多。有個富家公子哥為了面子，把他老爹的古董字畫賣了，只為了能辦一張我們會.所的黃金會員卡。」

    康劍飛亦啞然失笑，這種銷金窩一般的會.所，高的服務享受再加上會員制度的攀比炫富心理，絕對是對付土豪和富/二代的大殺器。

    「現在我們紅葉會.所在富豪圈子裡可是有口皆碑，西環那邊也有人跟風弄了一個什麼泰西會.所，」葉老三不屑地說道，「不過那個東施效顰的玩意兒，哪能跟我們的紅葉會.所比？光服務員的素質就不在一個檔次上。」

    康劍飛心道：廢話，能在一個檔次上嗎？你丫用貨運工人的工資，養著一批專業藝術人才，誰能跟你競爭？

    康劍飛不擔心會.所賺不賺錢，而是擔心其安全：「你這沒有警察來抄牌吧？」

    「警察敢來抄牌？媽的，他們警務處處長昨天才來這裡吃過飯，哪個眼睛瞎了敢上來？」葉老三似乎之前喝了些酒，今天晚上說話格外多。

    兩人瞎扯了一通，等到開始上菜時，葉老三才跟康劍飛、邱淑珍碰了一杯離開。

    邱淑珍看著滿桌子的山珍海味，有些不知道該如何下筷子，隨便夾了一隻芙蓉蝦仁，那入口即化的口感讓她讚不絕口：「這裡的菜真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點。」康劍飛幫邱淑珍夾了兩筷子，才自己開始品嚐起來。

    「謝謝。」邱淑珍矜持地笑了笑，保持形象小口小口地吃著美味。

    這會.所裡娛樂項目應有盡有，甚至還有桑拿按摩水床炮房這些玩意兒。不過康劍飛今天就是帶邱淑珍來吃飯的，兩人一邊欣賞著古箏演奏，一邊品嚐著美味的粵菜大餐，那氣氛格外的讓人舒心。

    不過康劍飛的好心情很快就被破壞了，只聽雅間的房門突然「轟」的一人推開，然後一個傢伙蠻橫地吼道：「我倒要看看，哪個天王老子這麼大面子，敢在我葛洪升的頭頂上坐天字一號房！」

    只見一個三十多歲的傢伙走進來，一身西裝革履也難掩其身上的匪氣。那個自稱葛洪升的人進來後，後面又6續進來幾個人，其中一個就是如今北銅鑼灣的扛把子陳貴芳。

    陳貴芳在後面勸道：「洪爺，算了吧，這房間名字不過就是個代號，你計較它做什麼？」

    「代號？」葛洪升譏諷道，「芳仔，這可是在你地盤上開的店。你在自己罩的場子請客，居然只能坐天字二號房，你這個大佬做得可真失敗啊！」

    兩人說話之間，已經轉過屏風走到裡面，陳貴芳和葛洪升都一眼就認出正面相對的邱淑珍，反倒是康劍飛背對著他們沒被認出來。

    「喲，這不是那個選美的靚女嗎？聽說還整過容，沒想到居然在這裡做兼職。」葛洪升直接把邱淑珍當成了會.所的小姐，大笑道，「我就喜歡你在電視上那股騷勁，今天晚上就陪你洪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