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五集 巧妙謀殺 文 / 百里蘭生
大嘴標見鐵山一仰脖就把一大杯酒喝完了,面不改色,於是拍手道:「鐵山兄好酒量!」
「小意思。」鐵山做了個請的手勢,對大嘴標說:「你不來一杯嗎?」
「不急,長夜漫漫,我們先聊聊。」大嘴標瞥了一眼面前那杯酒,隨即又抬眼望向鐵山,這樣說。
「你是害怕酒有毒?」鐵山開門見山的問,目光落在大嘴標身上。
「你殺了我有什麼好處?」大嘴標反問。
「沒有好處。」鐵山搖搖頭,「所以你的擔心是多餘的。如果你不信任我,就不該來。」
大嘴標此時又下意識的垂目瞧了一眼那杯酒,看不出什麼異樣,但仍舊不放心,於是提出一個要求道:「我不懷疑這酒有問題,但酒杯就不一定了。不如,我們換來喝?」
鐵山聞言道:「現在換成你不信任我了,以後我們怎麼做朋友?」
「做朋友也得有防人之心。」大嘴標道,「最親近自己的人往往是最危險的,這道理你應該知道。」
「好,既然你提出了,我就依你,換來喝。」鐵山不再爭論,馬上把桌上的酒杯對調,把空杯送到大嘴標面前,自己則舉起滿滿的一杯酒,接著道:「為了證明我的清白,也為了消除你的疑心,我把這杯也喝了。」說完又仰脖而盡,用手在嘴角抹了一把,將空杯放落桌面。「現在你可以放心了吧?」鐵山盯著大嘴標問。
「很好,是我多疑了,這次該我道歉。」大嘴標心頭登時寬了不少。
鐵山淡然一笑道:「你說得對,防人之心不可無,我要向你學習。來,我替你斟酒,我們邊喝邊聊。」說著,提起桌上的一瓶已開封的啤酒先給自己的酒杯斟滿,然後又替大嘴標斟滿了一杯。
大嘴標一直留意鐵山的一舉一動,但始終找不到值得懷疑的舉動,直到兩個酒杯重新裝滿酒,他還是不敢舉杯先飲,而是似笑非笑的望著鐵山,似乎在對他說:「這次還是由你先喝。」
鐵山也讀懂了大嘴標的表情語言,一臉不屑的舉起酒杯,照樣一飲而盡,毫不猶豫,乾淨利索。
「好酒量。」大嘴標又讚了一句,終於放心地舉起酒杯,咕嚕咕嚕的喝了下去。
鐵山一直看著大嘴標把酒喝光,這才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拍起手掌道:「你的酒量也不俗。」
「既然我們的酒量都不錯,這桌上只有三瓶酒是不是太少了?」大嘴標說著望向桌子上僅存的三瓶啤酒。
「夠了,你酒量再好也喝不到第二杯了。」鐵山目光收縮,臉部表情瞬間變得惡毒起來,仿如一個魔鬼。大嘴標察覺到鐵山臉色驟變,暗叫不妙,急道:「你下了毒?」
「確切地說,是只在你喝的酒裡下了毒,劇毒。」鐵山淡定的說,就像和朋友觸膝談心,沒有一絲慌亂。
慌亂的是大嘴標,他雙眼佈滿恐懼,齜牙咧嘴道:「不可能,明明你也喝了,而且你不可能事先知道我要換酒杯。」
「關鍵根本不在酒杯上,也不在酒裡。」鐵山道。
「你……我跟你拼了!」大嘴標怒然站起,想要撲向鐵山,恰巧此時體內毒性發作,他只感到肚子一陣絞痛,一股血水似乎要湧上喉嚨來。
「真可憐,你臨死都不知道是哪裡上當了,這種死得不明不白的感覺不好受吧?」鐵山戲謔地看著表情因痛苦而扭曲的大嘴標,這樣說。
「你……你殺了我有什麼好處?」大嘴標喘著粗氣,艱難的說:「你說過不會殺我的……」
「我是說過,但我不是為了自己。」鐵山淡淡的道,「我是為了暮雨,被你糟蹋了的好女子,也是我的好妹妹。」
「你……你……」大嘴標就說了兩個「你」,再也無力說下去,哇的一下吐了一口黑血,便一頭栽倒在桌上,抽搐著失去了知覺,死了。
鐵山對面容醜陋的大嘴標屍體不屑一顧,從口袋裡掏出一對手套戴上,然後又摸出一條手帕,仔細地把杯子和瓶子的指紋擦掉,最後用大嘴標的手在酒瓶和酒杯上印上指紋,完成了這些善後工作,便即提起裝有整整二十萬的黑色提包從容離開,大步向山下走去。
回到公寓,鐵山拉開椅子在桌前坐下,把皮袋擺在上面,打開來,把裡面的鈔票都倒出來,細細一數,剛好二十疊,一疊一百張,每張一百,剛好二十萬。他生平第一次搞到這麼大數量的現金,心中難免有些莫名的興奮。望著桌上花花綠綠的鈔票,他會心的笑了,自言自語道:「大嘴標啊,你做夢也想不到,我會是你的催命符。我把毒藥塗在酒瓶的邊緣,只要往有毒的方向倒酒,毒素就會滲入酒中,所以我先倒的一杯是沒事的,你如果泉下有知,一定也自愧不如吧,哈哈……」他對自己的詭計很滿意,開心的笑了起來。接下來,他要做的是把這些錢存進銀行,他相信自己的小銀行會越來越豐滿,對似錦前程充滿了希望……
話分兩頭,卻說小龍倒在大廳的沙發上不知不覺竟睡了過去,等他醒來,不經意的看了一眼掛鐘,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他猛地從沙發上彈跳而起,直奔暮雨的房間,開門進去,見暮雨靜靜的躺在床上,似乎已睡去。他輕步來到床前,坐在暮雨身邊,但見她雙目緊閉,額頭滲出點點晶瑩的汗珠,於是下意識地伸手到她額頭上摸了摸,他剛接觸到,便驚呼了一聲:「怎麼那麼燙?她一定是發燒了!」
小龍知道是該當機立斷的時候了,當即不作多想,掀開被單,把暮雨從床上扳起來,替她穿上厚實一點的乾衣服,然後背起她匆匆下樓,開車送她到最近的醫院。
在醫院裡打過吊針,暮雨的身體仍舊是很虛弱,已經躺在病床上沉沉睡去。小龍對暮雨關懷備註,小心翼翼的替她把被子蓋好,隨後跟醫生一道退了出去。來到外面,小龍急切的向醫生問道:「醫生,她現在狀況如何?」「沒什麼大礙,等燒退了,修養一段時間就能完全康復,你不必太過擔心。」男醫生這樣說的時候,一面在打量著小龍。「這就好,真太感謝你了。」小龍由衷致謝。「你是他哥哥吧?我看你挺著緊她的。」男醫生這樣說。「是,你眼光真好,一眼就看出來了。」小龍暗自慶幸,對方沒有把他們看成一對小夫妻,不然又得花費精力好好糾正一番。「你有一個年輕貌美的妹妹,小伙子也挺英俊,很容易聯想到一塊,這符合遺傳學,我想你母親一定是個美麗的女性。」男醫生習慣性的推了推鼻樑上的鏡框,這樣說。
小龍聽了,不覺暗暗好笑:你怎麼不說我們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之類的?一般人都會這樣想,你倒是個例外。邊想著,邊回以一笑,道:「你過獎了,不過我媽媽真的是一個很美很美的女人。」
醫生點點頭,「這就對了!我還有事要忙,不跟你閒聊了,有需要隨時找我,我在值班室,也可以找我同事。」
「我會的,你忙去吧!」小龍說完,朝那醫生招招手,目送他離開。
那醫生離開後不久,小龍便接到袁先生的來電。電話一接通,便聽到袁先生焦急的聲音問道:「小龍,我聽老胡說暮雨生病了,要不要緊?」
「她的病沒什麼大礙,只是偶感風寒。」小龍如實的說,「醫生說打過針,稍作休息就會好轉。只不過……主要問題不在這裡……」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袁先生口吻更為著急,就跟自己女兒出了事一樣,「我聽說暮雨失蹤了半天,她到底怎麼了?」
「她……她好像失憶了。」小龍壓低了聲音,心頭升起一陣悲涼,「估計是喪失了一部分記憶,至於什麼原因,我暫時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