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嬌嬌小魔女 文 / 木一一土
閎連天那張惡形惡狀的臉上浮現出一道悲傷,淡淡地說道:「我爸爸已經去世,我媽媽回鄉下老家守靈去了,所以我才會寄居在陳伯伯家裡……」
鍾海一驚,忙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
閎連天擺一擺手,道:「沒事沒事,都快一年了,人死如燈滅,我早習慣了勒……嘿嘿,倒是鍾海,你要是覺得心有愧疚的話,倒不如傳我幾手真功夫……」
說到一半,閎連天臉上那道愁思已然散去,回復一張嬉皮笑臉,涎著嘴臉、巴巴地看著鍾海。
唉!鍾海開靈後,心思愈發的敏銳,哪裡看不出流氓臉是強裝歡笑,掩蓋哀愁,他內心裡絕不像他表面上這麼看得開透。
不過鍾海也不好點破,便順著閎連天的話題答道:「去去去,我可不會什麼武功,是你一廂情願地誤認我是什麼『高人』……我早和你說過了,我只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而已。」
喂,俗話說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都酒足飯飽了,你怎麼還這般裝模作樣啊?做人不能無恥到這個地步啊!閎連天心中悲忿疾呼,不過臉上還是陪著一張比哭還難看的笑臉:「那是那是,鍾海你什麼武功都不會,只是手上的勁大了一些,輕輕一抖,小天我就摔了出去,真是半分都抵擋不得呢,嘿嘿嘿……」
鍾海笑道:「你說對了一半,不過……我雖然不會什麼你口裡所說的武功,但其它一點手上的小技巧還是會的,等到會考結束,我看你表現,再考慮是不是教你幾招。」適當的糖果還是要給的。
閎連天聞言大喜,不過轉念一想,又不明問道:「鍾海,你口裡所說的『表現』是個什麼意思?到底要考察我什麼呢?」
鍾海瞇著眼,悠悠道:「只要你有一日像一個真正的高中生了,那麼你的表現就算是合格了。」
「啊?!!……」
與滿臉苦色的流氓臉分開,鍾海取了永久,也回到家中。
不是他不想教這個『有故事』的流氓臉武功,而是一來他確實不會什麼『武功』,只是仗著手印玄妙,靈光一現才放倒了想動粗的流氓臉,想教也是無法;二來他和流氓臉相交時日還短,不知他的本性到底是善是惡,會否仍舊仗著自己原來在道上混過的資歷在學校裡橫行霸道、欺負善小(比如今天一事),所以傳授一事鍾海還需斟酌謹慎,才給他定下了一個考察標準。
這標準雖是鍾海隨口道出:『像一個真正的高中生』?但這話說起來簡單,真正想要做到對於現在的流氓臉來說還真有幾分難度,很有挑戰性吶!
如果有朝一日,他真的能以一個高中生的姿態融入到十一中去,那麼,這不就說明他已是拋去了身上那些不良的習氣,改邪歸正了嗎?
唔,我這是在拯救社會失足少年啊,功德無量、善莫大焉啊!鍾海在心裡默默念道。
回到家中,鍾海本想比劃比劃剛才在教室裡拋出流氓臉的神來一筆,但左弄右搗,把自己會的八十二式手印施展了個遍,卻怎麼也找不回當時那種玄奧難言的感覺,更別說找出手印與武功的內在聯繫來了。
唉,看來開靈後的我也不是萬能的啊!
鍾海懊惱地做著手印,又一次用力向牆上拍去,不過除了拍得自己手掌生疼外,便再無所獲。那元力暖流似乎……似乎只會在自己遇到危險時才會發揮功效,護主保命?
不過鍾海還沒有光棍到為了試驗出手印與武功的聯繫而拿自己的生命去開玩笑的地步。君子尚且不立危牆之下,況且現在越活越滋潤的我?鍾海心中對武功的渴望,出奇地竟沒有超過他對自己現在生活的滿意。
看了看手錶,已是11點多了,睡覺去,明天還要考試,繼續……舞弊吶!鍾海放棄了嘗試,終是一頭栽倒床上睡覺去也。
會考第二天。
這一天倒沒有出現太過異常的狀況,一切大都在鍾海預料之中。
流氓臉並沒有明顯露出對鍾海的友善,依舊是一副凶神惡煞、我行我素的模樣,不過鍾海也注意到,或許是昨天晚飯時自己的一番話真的有了點成效,流氓臉一些乖張霸道的舉止都已刻意收斂了起來,還把那個乞丐頭給梳理了一番,看來是一門心思要做個合格的高中生了。
鍾海在考試前找到彭昊,隱諱地問了問手印是否可以用作與人打架鬥毆,看看他是否知曉手印與武功的聯繫。
不過可惜的很,彭昊一臉茫然,聽到最後才吭了一聲:「打架麼……別人看到我這個樣子,基本上都是懶得動手,所以我……嗯,等考完後我再去找你研究吧。」
暈!這個地老鼠!
今天的兩門考試,胡鐵花大名捕依然是逮著空隙就跑到門外去聊天,而古典美人的紙團也在鍾海的手中經過了兩次。
古典美人依然是那副空明遠山的淡然姿容,不欲理己的恬靜模樣……這些鍾海倒也不太在乎了,反而是留心觀察了她的桌面。
果然!有一支造型特異的黑色細筆擺在一大堆各色各樣的鋼筆之間,十分顯眼,想來是這古典美人作弊經驗少,故意帶來這麼多的筆來掩飾自己的心虛,殊不知這樣反倒有些欲蓋彌彰、此地無銀的感覺。
若不是她一直以來就是好學生的典範、老師眼裡的驕子,恐怕監考老師多看幾眼就能發現出問題來。哪有學生考試要帶上十支鋼筆的?又不是搞促銷活動!
發現了這端倪的鍾海愈發感興趣起來,後面的考試只要是瞅見胡鐵花沒看向自己,就會轉過頭,朝陳媛媛那邊看去。
這麼小的字是如何寫出來的呢?鍾海雖然不是女人,但還是按捺不下一顆好奇的心。
功夫不負有心人,鍾海在幾番偷瞄後,還真給他看出了古典美人『寫字』的秘訣。
只見陳媛媛右手執筆,懸於試卷之上,同時那細若蔥管的尾指在那筆堆裡一勾,那支特製的細筆就滑入她的掌心,整個動作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如果不是鍾海有心觀察,只怕也難以發現。
手握一內一外兩支筆的陳媛媛,玉顏微紅、神態緊張,小手一翻,不知從哪裡摸出了一張和試卷顏色幾乎一模一樣的小紙條,擺在試卷上面。
但見她右手飛快地舞動,好似正在專心致志地答題,但實際上那正常的鋼筆連筆尖都沒有挨到試卷,而那根拳心內的特製細筆則在她靈巧的尾指急速的撥動下,快速顫動,在那紙片上放言疾書。再過了一會,那抄滿了答案的方寸紙片便完成了。
陳媛媛這時就會把那張紙條一抹,揉成團狀,趁著胡鐵花沒注意,尾指一彈,那新做好的紙團就會乖乖地落在鍾海的卷子上,完成以上這一切陳媛媛連眼角也不曾向鍾海睨過來半刻,顯示了她極為精準的感覺和指力。
看得分明的鍾海不禁大罵古典美人裝b,以她這份拿捏準確的技巧,想直接把紙團彈到流氓臉那裡也是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難道為了區區一個條件,顧全自己的面子,就不惜把無辜的同學也拉下水嗎?還好,這次她『拉』的我本來倒也不怎麼『乾淨』。鍾海憤然想道。
看的清楚的不光是鍾海,就連他後面的鳳凰魔女陳嬌嬌也看得分明,鳳眼不禁一亮……
之後的考試波瀾不驚,鍾海每堂考試都重複著『做印語』、『傳紙條』這兩件例行公事。而自打第二天起,陳媛媛姐妹也出奇地沒有再對他冷嘲熱諷,只是當他空氣一般,視若不見。
轉眼間,已是到了會考第四天,也是這馬拉松式的考試的最後一天上午,最後一門考試,英語了。
哈哈,最後一門了,馬上就可以休息休息了!鍾海坐在原位,不安分地扭動著屁股,翹首以盼胡鐵花快些發下這最後一門的英語試卷。
不知是自己真的變聰明了許多,還是這次會考題目出得太為簡單。前面七門考試過後,鍾海的自我感覺非常良好,而且用印語把答案傳遞給彭昊也沒出過岔子。看來這次彭昊考上600分也是輕而易舉、穩噹噹的了。
最後一門考試了,希望能平安渡過呢!看著講台上一臉慈藹笑容的胡鐵花,鍾海和閎連天一齊在心裡祈禱。傳說中胡大名捕往往就在最後一場考試爆發,盡擒賊酋,自己可別百里之途、功虧一簣哪!
抱著這樣的心思,鍾海今天格外小心,連做起印語來也是有些縮手縮腳,不過好像上天並沒有為難他的意思,胡鐵花還是一如前面三天,等到巡查考場紀律的工作人員走後,就又跑出教室,找人聊天去了。
呼,虛驚一場!鍾海順利地把答案全部『告訴』給彭昊,轉著筆,估摸著時間,這時候古典美人也該把紙團扔過來了吧……
「噗」
果不其然,右邊佳人小指一彈,一個白花花的紙團就倏地落在鍾海面前。
成了!鍾海攥住紙團,正要往左邊伸長了脖子苦苦等候的閎連天拋去,卻不料身後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驀然響起:「胡老師——」
瞬時間,鍾海、閎連天、古典美人、彭昊(他是被陳嬌嬌的大嗓門給嚇的),週身俱涼。誰也沒有想到在這最後關頭,一直被他們有些忽略了的小魔女居然驟然發難,而且把握的時點如此準確,正好是在鍾海把那紙團握在手心、將拋未拋的時候,這下鍾海和陳媛媛可要倒大霉了。
鍾海凝住身子,不敢回頭,自然看不見此刻陳嬌嬌一臉的嬌憨得意狀。她在前天,也就是考試第二天便察覺到了鍾海那一排三人之間的秘密,當然這也有一大部分要怪鍾海,誰讓他好奇心重,為了知道陳媛媛如何寫出小字而一直向右邊張望的?
小魔女本來是在懷疑這個不用功的『三班圓球』是不是打著偷看自己堂姐的主意(鍾海:注意主意,再次更正,是偷看試卷,不是偷看你堂姐!不對不對,偷看試卷也不對……),可誰知這仔細一看之下,卻被她無心插柳地發覺了陳媛媛手中的秘密。
自己的堂姐會微雕,小魔女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接下來再看到那紙團的兩次跳躍,心思靈巧的小魔女那還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好啊,真當我陳嬌嬌說的話是耳旁風?你這可惡的圓球居然還真敢舞弊!而且還是三人夥同,同伴還是我的堂姐和那個流氓痞子!小魔女頓時氣歪了瓊鼻,本有心當場舉報這三個狗男女,不過轉念一想,又強自按捺住了這心思。
小魔女如是這般想的:反正你們這些鬼把戲在本小姐眼裡已現了形,後面還有三四門考試,你們食髓知味,我還怕會停下來不成?哼哼,要揭發你們,就選在你們即將拿到勝利的那一剎那揭發才叫過癮,從天堂突然墜入地獄的滋味不知如何呢,本小姐好心,就讓你們好生體味體味了……
其實小魔女還有另外一個心思,她雖然對閎連天一直也看不順眼,但怎麼說這痞子也是自己七班的同學,要是把他給捅出去,以胡鐵花鐵面無情的本色,不光會考會以零分處理,而且被開除也幾乎是板上釘釘,這樣一來不但對自己班在年級的排名不利,而且也對不起他媽媽對他的一片期望……
還是先放過這痞子一馬,就只揭發姐姐和這該死的圓球好了,反正以姐姐一貫的表現,以及大伯的能力,肯定只是有驚無險,不過能讓她在全年級同學面前丟個大大的面子,也是不錯啊……但這個該死的圓球,哼哼,一定可以把他趕出十一中的!
最毒婦人心!鍾海怎麼也沒料到只是充當『二傳手』的自己居然早早地被小魔女定在下了被開除的淒慘命運。
陳嬌嬌經過昨天一天的觀察,已經大致摸出了陳媛媛扔紙團的時機,此前她老早就做完了她最為拿手的英語考題,就瞪著大眼睛等著陳媛媛拋出『信號彈』呢!果不其然,一看『魚兒上鉤』,小魔女一叫(拽)便中。
看著胡鐵花聽見自己的喊聲向後面走來,陳嬌嬌一陣得意。有了那張寫滿了人眼不能辨認小字的紙條,只要自己再指出堂姐那一大堆筆裡的那只特製細筆,他們兩個可算是人髒並獲,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哦霍霍霍……
「怎麼了?陳嬌嬌。」胡鐵花皺起眉頭,邊走邊問。
「是他,我發現他和陳媛媛串通舞弊!」陳嬌嬌唰地站起身來,一手指著前面彷彿木雕般呆滯了的鍾海,一邊說道:「我看見那紙團是從陳媛媛那裡扔過來的,現在還被他握在手裡呢!」
此言一出,舉室皆驚!有人作弊?在胡鐵花眼皮下?當事人還是號稱級花的一班班長陳媛媛和……那個用羅盤『做』題的胖子?
這怎麼可能?
沒想到會考最後一場居然爆出了一條特大號新聞,『妹妹大義滅親、級花暗通款曲,一代天驕葛光輝,居然不敵一個三班的胖子?』心思敏捷的同學在心裡都已把八卦號外的名稱取好了。
「哦?」胡鐵花面如沉水,也不去看陳媛媛,而是目光銳利,如鷹隼般緊盯著面前的鍾海,以及他……緊握的左手。
完了完了,這下高人要倒大霉了!閎連天暗自焦急,不由扭頭恨恨地看向那亭亭而立、洋洋得意的小魔女。嬌嬌啊,你突然來這麼一手,想害死媛媛和我啊?
小魔女卻回瞪了他一眼,意思是:這次暫且沒你什麼事,等回去以後我再告訴大伯,讓他好好修理你!
「鍾海同學,請你把手鬆開!」胡鐵花瞇著眼,嘴裡卻有股不可抗拒的威嚴。
這……鍾海滿頭大汗,心是瓦涼瓦涼的。
他也沒功夫去怨恨小魔女無情無義,絲毫不顧同窗之誼,現在一門心思只是想著:該怎麼辦,該怎麼辦……反正這手是絕對不能鬆開的,一鬆開自己還不立馬玩完?
胡鐵花看見鍾海的左手沒有半點鬆開的意思,反倒是握得更緊了,心裡已是坐實了小魔女之言。
好啊,枉我還覺得你和我那小孫子挺像的,原來也會玩考試作弊這一套啊,還敢在老身眼皮底下作弊,你難道沒打聽過老身在十一中的雅號嗎?
胡鐵花的老臉黑得都要滴下墨水了,她見鍾海拒不合作,就乾脆親自動手,來個暴力擒獲。
「啪」
胡鐵花的手一把箍在鍾海的左手手腕上,剛勁有力,如鐵鉗般讓鍾海動彈不得(這老嫗好大的蠻力!),另一隻手則是化作扳手,一根根去掰鍾海的手指……
事實證明,反動分子的負隅頑抗是徒勞的,正義的胡老師終於勝利地撬開了鍾海那只邪惡的手……咦?正當小魔女得意地要露出勝利的微笑時,卻不由一愣,和胡鐵花一同呆住。
空空蕩蕩,鍾海手掌上一片空白,哪裡有什麼紙團?
「不可能!」小魔女尖叫起來,衝下座位,就要伸手到鍾海的桌上、身上去翻,「我明明一直盯著他那只賊手的,怎麼會不見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是不是你藏起來了,藏到哪裡去了,快說,你這臭圓球!」
鍾海滿頭大汗,不過面容卻是出奇的輕鬆,乜著眼躲開身子,淡淡道:「男女授受不清,陳嬌嬌同學你要自重了,在胡老師明察秋毫的法眼下,哪有我玩貓膩的機會?不會是你想趁著這個機會,一邊非禮我,一邊把贓物栽到我身上來吧?」
胡鐵花臉色一板,喝道:「陳嬌嬌,回到你的座位上,一切事情有老師解決,你衝上來亂摸一氣,像什麼話?」
陳嬌嬌都快被氣瘋了,可無奈在教室裡天大地大、老師最大,只好紅著眼圈,忿忿不平地回到座位,心裡可是把鍾海恨死了,恨不得把他挫骨揚灰,拿去餵魚,喂鯊魚!
胡鐵花鬆開鍾海的手,仔仔細細地把他的卷子,文具,課桌等檢查了一遍,連衣服口袋也讓他翻出來給她看了。還好現在是夏天,鍾海衣服穿的不是很多,是否藏了紙條,一目瞭然,倒也很能寬胡鐵花的心。
什麼都找不到!?以胡鐵花縱橫考場數十年的火眼金睛,也沒能在鍾海的身上及周圍發現可疑的東西,只好作罷。畢竟,假如鍾海是清白無辜的,現在還是考試時間,要是耽誤了他做題可是不該。
胡鐵花終於放棄了,她瞪了那一臉迷茫委屈、怔怔出神的陳嬌嬌一眼,道一句:「怎麼回事?陳嬌嬌、鍾海,你們兩個考試完以後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就走回講台。
陳嬌嬌聽了,終於忍不住,埋下小腦袋,「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至此,一場捉拿舞弊分子的鬧劇算是落下帷幕。
考場中各人心思皆自不同。有的歎小魔女被妒火沖昏了頭腦,才會狂咬自己的姐姐;有的納悶小魔女一向聰明伶俐,做事滴水不露,沒有拿到確實證據,怎麼會平白冤枉好人,難道這個叫做鍾海的同學另有妙招,居然讓小魔女都吃了個啞巴虧……
彭昊則想:還好沒抓到我……
至於陳媛媛和閎連天則是心潮澎湃、情難自以,從大喜到大悲,又從大悲到大喜來了個過山車式的驚險經歷,在吐出長長一口濁氣後,又不由奇怪地看向鍾海,陳媛媛是迷惑不解,而閎連天則是愈發佩服。
這群人裡心情最複雜的還是當然非鍾海莫屬。在被胡鐵花箍住手,然後自己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被她掰開,鍾海的心可是涼成了棒棒冰,只覺天就要塌了下來……
不過奇妙的事情在他最後一根手指被掰開之際發生了,鍾海記得當時自己的左手好像下意識地做了一個手印組合,一道元力暖流瞬間充滿了自己的左掌。
而當那手掌攤開之後,鍾海雖然明明能感覺到那紙團還停在手心,但偏偏肉眼卻是看不著,有如透明消失了一般。
當然,事情很懸,假如胡鐵花那時不放心,用手在上面摸上一摸的話,自己還是得完蛋。僥倖逃過一劫的鍾海不由又有些興奮:隱形!我的手印居然有把物體隱形的能力,太tm神奇了……只是,那個手印組合是什麼,我緊張的全忘了,該死!
懊惱之餘,鍾海還發現了另外一事。待胡鐵花走遠,鍾海用右手小心地拿起那個紙團時,發現紙團一脫離自己左手,就會立馬現出原型,看來這隱形的東西還不能脫離自己的手掌呢!
心思一放鬆,那道匯聚在左手手掌的暖流也隨之而去。
經過這麼一鬧,接下來的時間胡鐵花監考得就愈發嚴厲,索性就在考場中巡走起來,鍾海雖有意把紙團再扔給閎連天,可惜卻始終也找不到機會。好在這門考試是英語,選擇題佔了絕大多數,只能祈禱閎連天洪福齊天,能靠運氣闖過這一關吧!
當然,陳媛媛那堆可笑的鋼筆『展覽』也被滿臉狐疑的胡鐵花盯了好久,看來她多少也對這位口碑良好的乖乖女起了疑心了呢!看著古典美女一臉的緊張樣,鍾海就不由心裡暗爽。
「叮——」一道鈴聲響過,會考就此結束。
不管是開心的,還是不開心的同學們都如釋重負一般,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呵呵,考試過後,黎明還會遠嗎?
別人的黎明遠不遠鍾海不知道,但至少現在,他的黎明還遠沒看出個影來……
胡鐵花的辦公室。
兩名學生,一男一女,半低著頭,老老實實地站在胡鐵花的辦公桌前。
「說吧,今天的考試是怎麼回事?」胡鐵花好整以暇地抿了一口茶水,「你們倆不要互相推脫,誰先說?」
說?說什麼?鍾海偷瞟了一眼身邊的陳嬌嬌,只見佳人眼圈微紅,小巧的瓊鼻一直抽呀抽的,如雨打梨花般的小臉,當真是我見猶憐。要說也是你這小魔女去說,我反正是不先開口的。
陳嬌嬌彷彿感覺到鍾海在偷瞄她,不由鼓起有些微腫的眼睛狠狠剜了他一眼,道:「老師,我,我真的看見他接到紙條……」
「哦?你怎麼還這麼說?胡老師當時不是仔仔細細檢查過我了嗎?什麼問題都沒有啊,你可不要再含血噴人!」鍾海馬上插口反駁。
「誰,誰知道你這圓球使了什麼障眼法,欺騙了胡老師,還害得我……」陳嬌嬌一臉的不服,反唇相譏。
「嚴重聲明,不准叫我『圓球』,本人只是魁梧了一點而已……胡老師,我抗議她誹謗我的體型!」鍾海義正嚴詞。
「你那叫魁梧嗎?自己照照鏡子,臉上的肉都要掉到下巴上了,你不是球誰是球?」
「你這個哭成爛桃子的小魔女!」
「臭皮球,臭屁球!」
「哭臉的小花貓,羞羞羞!」
……
「夠了!讓你們分別說事實,怎麼又對罵起來了?」胡鐵花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頓,喝止了幾乎就要拳打腳踢的二人,「我看這事也很明白了,陳嬌嬌你的性子我是清楚的,這事是你大半不對……不許噘嘴,聽我說完!至於鍾海嘛,雖然我當時沒能查出什麼來,但也不代表你是無辜的,你不要急著反對,你好好問問自己,心裡真的一點鬼都沒有嗎?」
鍾海想了想,別說,自己還真是舞弊了,而且還不止一出。一向老實的他立馬沒了底氣,也就把脖子縮了回去。
胡鐵花看在眼裡,心裡歎道:果然還是個毛頭小子,被老身一詐,就詐出來了,果然有鬼啊,哼!唉,難道老身當真老了不成,當時怎麼沒檢查出貓膩來?
「這件事我不打算向教導主任匯報,你們可以放心。」胡鐵花沉聲說道:「但是這件事也到此為止,你們倆還是好同學,不准相互記恨,知道了沒有?」
鍾海和陳嬌嬌也沒想到號稱四大名捕的胡鐵花居然這麼好說話,心裡對這結果也十分滿意,便同聲道:「知道了!」
不過說完後,又對望一眼:好同學?哼,他(她)也配?
從胡鐵花的辦公室裡出來,鍾海回到教室,發現同學們已是走了大半,一副散場的樣子。一問才知,就在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黃大仙已是開完了班會,簡單交待並總結了一下會考的紀律情況,並且宣佈學校將放假一周,直到下週一才重新開課,暑假補習課。
有了一周的休息放鬆的時間,這群怎麼玩也玩不夠的高中生們立時山呼萬歲!
教室一角,符容、唐勇、魏小玲三個正湊在一起,埋著頭不知在商量著什麼。估計怎麼也離不開接下來六天半到哪裡去玩這個話題吧!鍾海如是想,便走了過去。
可誰知符容一轉頭剛看到鍾海,就笑嘻嘻地蹦過來,將他連拉帶拽地給「綁」了過去。
「嘖嘖,沒想到你小子居然勾搭上了一班班長,我們的美麗級花陳媛媛同學。」符容上下曖昧地打量著鍾海,「聽說今天英語考試她還給你傳了紙條?哇,美人如玉字如虹,那份定情信物你沒丟掉吧,快點拿出來給哥們我開開眼界……」
鍾海拍開符容伸過來『搜身』的賊手,笑罵道:「別聽人胡說,我是被七班那個小魔女給『陷害』的,這不,剛剛才從胡老師那裡領了一餐罵回來。你們的消息倒靈通,這才考完多久就都知道了?」
唐勇晃著大腦袋,邊歎邊道:「禽獸啊禽獸,想不到大海你不但學習留了一手,而且泡起小妞來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何止我們班知道這事,現在恐怕全年級的人都知道了哩!你沒看到葛光輝和徐進的那張臉,那是精彩之極、可圈可點,簡直可以入選本年度十大風雲臉譜了!」
這個大猩猩,聽風就是雨的本領可真有一套,絲毫不弱於那個『114』徐小明,這與他龐大的體型、忠厚的外貌極不相稱。嘻嘻,還十大風雲臉譜呢,虧他想得出!
鍾海瞥了一眼魏小玲,發現她臉色陰沉,一直沒說話,心裡不知怎麼一跳,就慌忙解釋道:「喂喂,你們還不知道我麼,每天不是坐在教室裡發呆,就是放學回家老老實實玩我的電腦遊戲,哪有時間去泡……咳咳,我和陳媛媛可是清清白白、半點瓜葛都沒有,你們可別潑污了別人的名聲。」
誰知那兩個唯恐天下不亂的禽獸卻桀桀賤笑起來:「就是因為如此,我們才對你佩服不已啊!連我們這倆鐵哥們都給瞞住了,若不是陳媛媛她妹妹大義滅親,恐怕現在你還把我們蒙在鼓裡吧!再說了,長夜漫漫,誰知道你放學後是不是真的在玩電腦,我們和你又不是很熟……不然,剛才為何聽說陳媛媛考完試,連班會都沒參加,就跑了個沒影,這不是做賊心虛,又是什麼呢?」
鍾海徹底服了這兩個傢伙了,天天到自己家打遊戲,居然還說和自己不熟?這不是拚命把黃泥巴往自己褲襠裡塞嗎?眼看著魏小玲那張愈來愈陰沉的小臉,鍾海幾乎都要哭了。
「我真的和她沒什麼……」
「哼,要是真的沒什麼,為什麼不傳別人,偏偏傳的是你呢?」小惡魔終於爆發了,語氣寒得能立馬結出一尺長的冰稜來,「胖大海,你本事了,為了贏我,居然……居然敢去泡別班的班長了!你……我問你,兩個月的午飯錢對你就真的這麼重要嗎?你也不看看自己,除了……咳,別人哪裡會看得上你?」
鍾海心道:這,這是哪跟哪啊?正要回答是因為陳媛媛考試時坐在自己旁邊才會讓人造謠生事,卻不想這時教室門口忽然傳來了一個嬌嫩得可以滴出水來的女孩聲音:「鍾海,鍾海在嗎?給我出來一下!」
鍾海回頭一看,媽呀,這個小魔女怎麼還沒完沒了,追到自己班上來了。不是說好要做『好同學』的嗎?
原來陳嬌嬌回到班裡,發現也已是開完了班會。雖然胡鐵花已是息事寧人,讓她和鍾海化解矛盾,可她心裡怎麼就越想就越生氣,小腦袋瓜一轉,便想出個整鍾海的主意,於是忙風風火火地跑到三班來,生怕晚了沒攔住他。
三班還沒走的同學們一看七班的鳳凰魔女也來了,還是點名道姓要找鍾海,不由心中詫異、驚歎、嫉妒、艷羨各種滋味皆有,目光齊刷刷地看向幾乎有點焦頭爛額狀的鍾海。
tm的,可惜教室裡的同學都走得差不多了,不然我倒可以從後門溜走……咦,說到後門,我倒想起了彭昊,這傢伙怎麼也不等一等我,一個人就先走了?我還沒把手印能讓物體隱形的稀罕事告訴他,讓他給幫著分析分析呢!
果然思維靈活,這當頭還能想到手印的事上,真是讓人羨慕鍾海這死到臨頭、猶不自知的粗大神經啊!
眾目睽睽之下,沒法子,鍾海只得硬著頭皮走到門口,看了一眼嬌艷似火的陳嬌嬌,道:「七班班長駕臨本班,有什麼事啊?」
他倒有點狡猾,硬是想把陳嬌嬌找自己一事上升到班與班之間的交流層面,好免去待會小惡魔的一番拷問折磨。
誰知小魔女根本沒上當,指著鍾海氣沖沖地道:「廢話少說,我是專門來找你的!告訴你,今天的事咱倆不算完,背好你的書包,跟我走!」一番話說得理所當然一般,還伸手就要去拉鍾海。
跟你走?那還不鐵定被你玩?打死也不去!鍾海心念電轉,連忙找出一個借口:「啊,不行……我想起來了,我,我還要去和羅海峰打籃球,不能和你走了,不如下次有空再約吧!呵呵,不好意思哦。」
陳嬌嬌哪裡會相信他的鬼話,一把就挽住鍾海的胳膊,那對豐滿圓翹的**幾乎都要蹭到他手臂上了,「鬼扯,就你這圓球的肥大體型,別人羅海峰會陪你打籃球?不要耍花樣,今天你還非跟本小姐走不可!」
少女芬芳入鼻、青春**的微熱把鍾海這純情處男熏得不由一呆,傻乎乎地就要被小魔女拐走……
「放開他,大海才不會跟你走呢!」
正當此危機時刻,小惡魔義不容辭、挺身而出,也不管大庭廣眾下班裡的同學都看著,不顧一切地挽住鍾海的另一隻胳膊,瞪起閃亮的大眼睛,毫不示弱地瞪向陳嬌嬌。
陳嬌嬌一看魏小玲那副著急的模樣,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轉,哪裡還不明白她的心思,嘴角不由一笑,不知出於什麼心理,手不但不放鬆,反而是挽得鍾海更緊了,半個火辣辣的嬌軀幾乎都要壓了上去。
無恥!就在小惡魔氣得小臉憋紅,快要爆發之際,鍾海卻是清醒了過來。這小魔女是支毒花,再艷麗誘人也是沾惹不得,忙『虎軀』一震,從兩女的拉扯中掙脫出來,接著再『虎軀』一顫,使出一招失傳已久的『王霸之氣』。
『噗」
一股臭氣散出,鍾海紅著老臉大叫一聲:「人有三急,失陪了失陪了!」就背起書包,從慌忙掩鼻遮口的兩女包圍圈中衝出,一眨眼跑了個不見。
小魔女再大膽也還是個女孩子,總不能厚顏跟著鍾海去男廁所吧,只好玉足一跺,嬌哼一聲,翩翩朝另一個方向而去。
而魏小玲則是有些反應過來,想起自己剛才好似與陳嬌嬌爭風吃醋的舉動,不由臊得滿臉通紅,一腳踢開涎著臉湊上來打探戰況的唐勇,撥開眾人,揀了一個不同的方向也走了個沒影。
餘下眾人一邊捂著鼻子一邊暗自歎服:這鍾海難道是屬臭鼬的嗎?這屁遁可使得拿捏準確、妙到毫巔呢,眼看一場『二女爭夫』的大戰就這麼被他化於無形,真是佩服佩服……呃,不過以後還是不要跟別人說,自己和這傢伙是一個班的為好。
一天之內,接連與十一中最具艷名的陳氏姐妹花發生曖昧事件,看來這以往默默無聞的鍾海想不紅都難了。
紅不紅不是現在鍾海所關心的,只見他推著永久,小心翼翼地貓在一棟房子後面,遠遠地看著一點鮮紅在校門口晃呀晃的,他低頭一看手錶,都快下午2點了。
陳嬌嬌小魔女,你不要這麼『癡心』地等我好不好,我消受不起勒?鍾海心裡悲哀地歎道。
從借屁遁開始,鍾海就發覺這小魔女還真粘上自己了,雖然幾番利用自己靈活矯健的身法沒被她逮著,但要想完全擺脫她逃離學校卻也是萬萬不能。
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把永久從車棚裡偷出來,打算利用速度優勢氣死這個小魔女,可沒想到她倒聰明,居然一屁股坐到校門口不動窩了,打算來個守株待兔、以逸待勞。
鍾海摸了摸有些餓扁了的肚子,心裡一發狠,就你小魔女有耐性嗎?嗨,我鍾海還有一股子狠勁吶!
再也忍不住腹內飢餓的鍾海一咬牙,把永久推到那個直對校門的大斜坡坡頂,對準校門,騎著吱呀亂叫的永久,已是直衝而下。
陳嬌嬌倒是悠閒,坐在校門口傳達招待室裡的椅子上,一面吃著茶點,一面得意地翹著弧線優美的二郎腿:哼,叫你這個臭圓球亂躲,本小姐就不信了,還沒吃午飯的你能熬得過本小姐?
「咦,那個騎著黑色自行車的好像是鍾海哩!」傳達室裡一名門衛大叔驚訝地叫了起來。
「唔?」陳嬌嬌一聽,顧不得把嘴裡半個香酥餅嚥下去,急急忙忙就跑了出來。想跑,沒門!
眼看校門近在咫尺,逃離苦海只有一步之遙,鍾海正喜出望外,不料一道紅影從左邊的傳達室倏地衝出,看這趨勢恐怕正好能與自己撞上。
「臭圓球,還不給本小姐停下!」陳嬌嬌展臂一攔,嬌喝一聲。她可不相信鍾海有膽子撞她。
校門就只開了個小口子,陳嬌嬌這麼一站,正好堵住了唯一的出口,鍾海除了辣手摧花、直撞過去外,就唯有停車一途了,除非……除非他想和旁邊一排鐵欄杆親密接觸。
勝利的笑容在陳嬌嬌的小嘴邊浮現,飛奔直下的黑色自行車在她眼裡是那麼的不堪一擊,不過……這,這越來越靠近的自行車這麼速度不但不見減慢,反而是越來越快了?
該死的臭圓球,居然真的敢撞本小姐?陳嬌嬌又驚又怒,慌張之下,只來得及將身子向邊上一閃。
暈,永久啊永久,這關鍵時刻你咋就剎車失靈了呢?鍾海本來已經認命,就要停車繳械投降,可誰知手一握剎車,卻發現那把手鬆垮無比,根本是失效了!
糟糕,就要撞上小魔女了!情急之下,鍾海使出了多年不用的絕招:腳剎。
只聽他腳底一陣磕碰跌蕩、火星飛濺,這雙運動鞋是報廢定了!不過饒是如此,車子的把手還是帶到了陳嬌嬌,只聽一聲嬌呼,佳人已被甩出一米開外。
鍾海越過校門,又衝出去十來米,才好不容易把永久停下。匆匆支好他這輛愛車,鍾海忙朝著那跌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陳嬌嬌跑去。
沙礫地上,一身紅裙的陳嬌嬌半伏在地上,一條露在空氣中的雪白**上鮮紅一片,應該是被掛破了口子。
佳人螓首微低,一雙手懸在半空,想去摸那條傷腿,但又不敢,嚶嚶怯怯的抽泣聲隨著鍾海走進,越來越響。
「你,你沒事吧?陳嬌嬌。」鍾海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蹲下來就去看小魔女的傷口。
「你走……」小魔女抬起掛滿淚花的俏臉,嘴角還有一塊餅乾屑,想去打鍾海,卻不料牽動了腿上的傷口,不由又慘呼一聲,臉上的淚水流得更歡了。
看來是不能動了呢!鍾海一看小魔女傷成這樣,心裡不禁十分內疚,雖然不是自己故意,但總歸是自己造成的啊!便伸出雙手,一隻放到陳嬌嬌的背後,一隻放到她的膝蓋彎處,用力一提,已是把她整個人抱了起來。
「臭混蛋,誰要你抱?放開你的髒手,嘶……疼哩。」
感到自己被鍾海抱了起來的陳嬌嬌不由又羞又氣,想提起粉拳捶他胸口,卻又不慎碰到手掌的擦傷處,疼得直雪雪呼痛。
「你別亂動,你傷了腿、不能走動,我先抱你到傳達室洗一洗傷口,別感染了……嘶,你咬我幹嘛?」
鍾海抱著那軟玉噴香的身子邊走邊道,不料小魔女見手腳都受了傷,動彈不得,不由氣上心頭,竟張開一張櫻桃小口,衝著鍾海的胸膛咬了過去。
鍾海疼得幾乎就要把陳嬌嬌往地上一拋,任她自生自滅算了,誰知他一垂頭,卻發現陳嬌嬌那張美極的淚臉,眼簾輕顫、孤若無助,心頭不由一軟,改口喝道:「你屬狗的?別亂動,不然我脫光你的褲子打你屁股哦……嘶,我總算知道呂洞賓當年是怎麼死的了。」
陳嬌嬌一聽他要脫自己褲子打屁股,忙驚慌地鬆開了牙齒,哪裡還想得到鍾海現在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手來做這壞事。
呂洞賓是怎麼死的?陳嬌嬌的大眼珠滴溜溜地轉了幾圈,才恍然大悟,恨得牙癢癢的,正要再去咬死這個可惡的大圓球時,卻發現他已經把自己放在傳達室的大椅子上,轉身找那看得目瞪口呆的門衛大叔要臉盆和毛巾去了。
「有有有,我去給你拿。」門衛大叔連忙掉頭進了裡面的房間。
等到門衛大叔拿來臉盆毛巾,鍾海便接了一盆清水,端到陳嬌嬌的腳下,沒好氣地說道:「這次不許亂咬人了!我要開始幫你擦洗傷口了,別亂動,不然待會疼的可是你自己……」
「哼,誰要你幫我擦……」陳嬌嬌兀自嘴硬,不想眼睛瞅到鍾海右胸衣服上滲出的點點血跡和一抹餅乾渣,再感到自己嘴裡一鹹,不由心裡一軟,狠話就再也說不下去。
「不要我擦?」,鍾海手裡托著毛巾,歪著頭問道:「你這樣子能彎腰嗎?難道說,你想讓門衛大叔來幫你擦?」
門衛大叔眼睛一亮。
「不要不要。」
陳嬌嬌皺著可愛的眉毛,試著彎了彎腰,發現自己果真挨不到腿部傷口,下意識想道:與其讓那大叔碰自己,還不如便宜了這圓球呢……呸呸,什麼便宜他,明明是他撞了自己,害我受傷,讓他動手服侍我也是天經地義啊!
陳嬌嬌思慮了一會,紅著臉低聲道:「還是,你來吧。」
門衛大叔眼睛一暗。
鍾海獨立生活慣了,這點處理傷口的急救法子還是不在話下的,只見他麻利地把小魔女的鞋襪都脫了,一手托著她那只晶瑩剔透的足踝,一手攥住打濕了的毛巾一角,小心仔細地把那腿上的血污一一拭去。
陳嬌嬌在鍾海剛脫掉自己鞋襪,抓住自己小腳時就忍不住驚呼出聲,這還是除了自己爸爸以外第一個男子挨到自己身體呢!不過看到鍾海那副專心認真的模樣,她又強自忍住了……
等到他用毛巾輕輕擦拭著自己的小腿時,小魔女感到鍾海的手法是那麼溫柔、那麼仔細,讓自己一點疼痛都感覺不出來了,不,還是有一點的,那是一股**辣、酥麻麻的異樣感覺從腿上直往心裡鑽……
哼,手法也只是一般嘛!小魔女極力不屑地嬌哼著,力圖抵制這種令她心慌意亂的異樣感覺。
「快好了……」鍾海倒沒想到小魔女的芳心千纏百轉的。
他將那大片觸目驚心的血污擦去後,卻不由一怔。原來那靠近小魔女膝蓋的傷口非常大,鮮血還沒有止住,泊泊地還拚命想向外湧呢。
糟糕,看來是要去醫院縫針了。鍾海心道,還好學校附近就有一家省醫院,走路也只要十五分鐘左右。
「你幹嘛?」陳嬌嬌見到鍾海又伸出『魔爪』向自己抱來,身子不由一縮,警惕地看著他。
鍾海停住手,指向小魔女腿上的傷口道:「送你去醫院啊,你看,這傷口太長,非得縫針不可,不然鮮血可止不住。」
去醫院?還要縫針?小魔女的眼裡立馬流露出畏懼的神色,小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去不去,痛死也不去!」緩過勁來的一雙手還用力去趕試圖靠近的鍾海。
「不去?那可就不是痛死,而是真的要失血過多而死了。」鍾海無奈地歎了口氣,虎起臉來對著這位任性的小魔女說道。
「再問你一遍,真的不去醫院?」
「不……不去。」小魔女的聲音雖然小,但卻依然堅定。縫針,自己的小腿上不是要留下難看的傷疤,那以後自己還要不要穿裙子了?頭可斷、血可流、針是一定不能縫。
「那好,也只有這個辦法了。」鍾海微微一歎,低頭就要向陳嬌嬌的傷腿上撲去。
「你……你想幹嘛!」陳嬌嬌驚惶地想把腿縮回來,可是力氣根本就到達不了那裡。難道他想報我剛才咬他的一箭之仇,對我以牙還牙嗎?哼,這個小氣的臭圓球!
鍾海在離陳嬌嬌的傷腿還有一寸左右的地方停了下來,抬頭道:「我是想用唾液幫你止止血啊,你不肯去醫院,我又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流光了血而死掉,只好用此下策了。」
唾液?口水?陳嬌嬌一陣噁心,忙擺手道:「不要,不要啊!」
鍾海促狹地一笑:「哦,你不要我的口水,難道你自己能舔得到麼?莫不是你想讓門衛大叔來幫你?」
門衛大叔精神一振。
「不……不是的,我,我還是和你去醫院好了,你等下跟醫生說,只縫,縫一針好不好?」陳嬌嬌可憐兮兮地說道。
門衛大叔頓時萎靡。
嘿嘿,就你這嬌滴滴的小魔女,還想跟我鬥?稍微使點手段,你還不是乖乖地就範,和我去醫院了?鍾海內心得意一笑,轉頭對門衛大叔說道:「大叔,我送她去醫院,這臉盆什麼的就……」
門衛大叔有氣無力地擺擺手說道:「去吧去吧,這裡我來收拾就好。」
鍾海推來那輛闖禍的永久,然後小心翼翼地把還不能走動的陳嬌嬌抱到座墊上坐好。陳嬌嬌雖然羞得滿臉紅暈,低垂著頭,倒也沒有再用牙齒來拒絕鍾海的好意。
「哼,你這圓球的座墊可夠大夠舒服的,真會享受。」陳嬌嬌滿意地在座墊上挪了挪小屁股,鍾海正要自誇一番,不料她又說道:「可憐的座墊吶,每天要載一個那麼重的圓球,遲早會被壓死的吶!」
鍾海氣得偏過頭去,不再理會這個和自己說不上一句好話的小魔女,專心一意地推著車把龍頭,不過,卻沒看到陳嬌嬌小嘴邊滑過的得意、羞澀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