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四類手印(上) 文 / 木一一土
陳嬌嬌坐在手術室潔白的檯子上,俏臉上露出一絲害怕:「臭……臭圓球,能不能不要出去,在,在這裡陪陪我……」
鍾海笑道:「只是縫針,又不是開刀。放心啦,我聽說省醫院的醫生技術是最好的,肯定不會讓你感到疼的!」廢話,打了麻醉,還能感到疼嗎?
戴著白口罩的醫生絲毫沒吃鍾海的馬屁,冷冷道:「請病人家屬出去,馬上就要做手術了。」
陳嬌嬌小臉上抹過一絲紅暈,卻沒出言辯駁。
「臭圓球,你在外面等著,等,等我出來後再和你算……帳!」陳嬌嬌在醫生把手術室的大門關起來一剎那,平躺在手術台上對著鍾海露出一排整齊明亮的小白牙,凶巴巴地叫著。
「彭」
等到那手術室的大門徹底合上後,鍾海不由摸了摸頭上的汗珠,心裡盤算著:好歹我也辛辛苦苦把你送到醫院來,你不打算還不放過我嗎?
不僅是陳嬌嬌不放過他,不放過他的還另有其人。
「這位同學,麻煩你把掛號費、急診費、縫針費……給付了。」一名白衣天使露出一副很職業的微笑,手裡拿著一大疊單據。
哇,我的money!鍾海心裡如刀割般疼痛。早聽說醫院黑,可沒想到居然黑到這種地步,不過是縫合那麼小的一道口子,居然要收我……328元?!完了完了,獎學金還沒到手,我現在倒是要破產了!
不過為了不被等會縫完針的小魔女出來找麻煩,鍾海還是只能咬著牙忍痛把這昂貴的費用給結了。
走出省醫院的大門,鍾海不禁仰望藍天,欲哭無淚:嗚,葉老你是小衰神麼?怎麼自從遇見你之後,我就霉運不斷,綠油油的鈔票是一天一天的減少呢?
哎呀,不好,小魔女剛才好像咬了我一口!鍾海一想起葉老,忽然就記起他曾經說過,自己開靈後可是成了一個『活唐僧』了,鮮血對修行道中人可是寶貝中的珍寶,這下被小魔女吃了,不知道她會變得怎樣?是不是會變成真的『魔女』啊?
鍾海低頭瞅了瞅自己衣服胸前位置的點點血漬,拉開來一看,卻驚訝地發現那本該留有小魔女牙印的地方光光滑滑,好似白玉一般,半點痕跡都沒有。
難道我成了『不死之身』?鍾海驚奇地想道。是不是我以後就不怕刀劍、不懼子彈了?要不要試驗一下先?
笨!鍾海一拍腦袋,不管自己身體是不是懼怕刀劍子彈,但挨著了可是會很痛的誒,小魔女那一口就是明證,何必去自討苦吃?
鍾海放下這碼事不理,跨上那『肇事』的始作俑者永久,很是用屁股在座墊上擠了幾下,意為『懲罰』這個害自己破財流血的愛車,不過扭動中,腦海裡卻突然浮現出陳嬌嬌方才坐在上面的畫卷,不由得臉龐一熱,忙晃晃腦袋把這有些不良的念頭甩出。
不過在此之後,鍾海的屁股卻怎麼都覺得不太自然,往常坐得舒舒服服的座墊也彷彿長了倒刺一般,硌的很、燒的慌。
鍾海索性站起來蹬著永久,卻愕然發覺自己的肚子已是餓得敲起震天鼓來,有心停下找個地方吃飯,卻猛然想起來方才為了支付那昂貴的醫藥費,自己的錢包現在已是羞澀不堪、不剩幾文了。
真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對了,好像小魔女的書包還在傳達室裡放著,我何不去看看那裡面有沒有她的錢包……鍾海腦袋裡閃過一絲歪念,不過轉瞬還是把這個誘人的想法給捨棄了。
開玩笑,本來惹的麻煩就夠大了,要是再動了她的錢包,她豈不是更要恨得自己入骨,那以後上學還不得被她煩死?
鍾海吸了口氣,掉轉車頭,目標——十一中大門。
倒!不是說放棄了打女孩子錢包的主意嗎?怎麼還往那兒去呢?
笨!鍾海大罵,誰說我是去拿錢包了?我把小魔女一個人『扔』在醫院,現在總得想個辦法通知她家裡人吧?但我又不認識她家,不去她書包裡找找線索,還能怎樣?
幾分鐘重新回到傳達室,鍾海驚訝地發現,不光門衛大叔依然在堅守崗位,而且裡面還多出了一個人來。
流氓臉!
「閎連天,原來你還沒回去呢?」鍾海停下永久,上前打聲招呼。
閎連天轉身見到鍾海,臉上的表情是喜憂各半,有些著急地問道:「鍾海,聽門外說你把嬌嬌給撞進醫院了?怎麼樣?她傷的重不重?沒生命危險吧?」
鍾海頭上大寒,瞪了那個大嘴巴的門衛大叔一眼。不過是兩寸多的口子,縫幾針就好,還會有什麼生命危險?倒是老子我現在餓得快死了,生命垂危啊!
「沒啥大事,估計現在已經縫完了針,在醫院裡等著呢。」鍾海若無其事地答道。
「啊?你把嬌嬌一個人扔在醫院了?」閎連天的牛眼張得老大,氣憤之餘下意識就想去揪鍾海的領口,可是手伸到半途還是縮了回來,尷尬地搓著,焦急地說道:「快快,快帶我去,嬌嬌她從小就怕去醫院的,每次都要她媽媽陪著哄著才肯去。你倒好,不看清結果就獨自跑回來了?那嬌嬌還不得哭死?」
鍾海也有些尷尬,訕訕道:「我不是怕她待會出來找我麻煩嗎?這不,我不是回來拿她書包,想給她家人打個電話去接她麼!」
「別別別!」閎連天聽了,彷彿變得十分緊張害怕,連聲道:「剛才我還沒讓那個門衛打呢……還好我及時趕了回來,不然這電話一撥通,你可就要倒大霉了,你不知道嬌嬌她爸爸有多恐怖……」
嚇?嬌嬌的爸爸很恐怖嗎?連流氓臉都嚇成了這幅鵪鶉樣?鍾海心裡的小熊又拿著鼓槌鑽了出來。
「沒,沒那麼嚴重吧?」鍾海摸了摸頭,「這只是個意外,要不是她在校門堵著我,不讓我回家,我哪裡會撞……」
「天哪!你不知道嬌嬌她在家裡有多寶貝!」閎連天誇張地叫了起來,用看牲口的眼光看著鍾海,隨後歎了口氣:「你讓嬌嬌堵住了怎麼了?你讓她逮著會死啊?反正我知道你的身手……咳咳,那個,反正以嬌嬌的脾氣,最多不過叫幾個小混混來揍你幾下,連筋骨都傷不了,回家找點紅花油、跌打酒擦擦就ok了。你,你怎麼這麼笨,隨便讓她打打不就好了嘛,怎麼非要和她硬碰硬呢?」
暈!隨便讓她打打?你當我是屬沙包的啊?鍾海一陣無語。不過聽流氓臉這麼一說,小魔女她一招手就能喚來一群小混混扁人,難道她也是道上混的?莫不是什麼『**公主』之流吧?
「我,我也不想,實在是我的自行車煞車突然失靈了……」鍾海囁囁地說道,很沒有義氣地把責任推到不會辯解的永久身上。
「你也真是,嬌嬌她是女孩子嘛,你就不會讓讓她?她可是口硬心軟。」閎連天拿起桌子上一個畫著卡通熊的嬌小書包,「我一聽說嬌嬌她找你麻煩,不就盡快從外面趕回來了嗎?我知道你不想暴……,咳咳,可你也不能辣手摧花呀?嬌嬌那樣的美女你也下的了手……走走走,跟我一起去看看她到底怎麼樣了,到時在商量商量,看看該怎麼收場?」說完就要去拉鍾海往醫院走。
鍾海哪裡還敢去見小魔女,忙閃身躲開,順便把那一大疊醫院的**單據塞到流氓臉的手裡,「這個嘛,你一個人去不就行了?我再去的話,不是惹她生氣、自討沒趣嗎?喏,我走了,你替我搞定吧!」說完鍾海腳底抹油,已是迅速地溜走了。
還去看小魔女,那不是沒揍找揍嗎?傻子才去呢!
閎連天一愣,想去強拉又有點不敢,只好眼睜睜地看著鍾海遠去。他轉頭瞪了一眼那個門衛大叔(門衛大喜:太好了,終於有台詞了!),唬道:「今天的事你就當沒看見,要是今後走漏了一點風聲,有你好看的!」
門衛大叔驚懼地捂起了嘴:「……」
逃離了學校大門,鍾海攥著僅有的兩枚五角硬幣買了4個包子暫為充飢裹腹,然後敢死般飆到家中,拿了銀行卡就去取錢。
唉,還沒有新款到帳啊!鍾海苦惱地看著自動取款機上的數字,心裡哀歎一聲。
這一對不負責任的父母,丟下我一人在家不管就不說了,怎麼連每個月到帳的生活費也不知道變通一下,提早點寄來又不會多扣你們的手續費!不要以為我不知道,老爸你的研究院經費肥厚得流油,而老媽你當的那個戰地記者,每天也是有幾百刀的額外津貼,幹嘛對自己唯一的兒子這麼摳門捏?
鍾海無奈地把剩餘的錢取出,看著那顯示屏上的數字無情地變成了0.00,才有些意興索然地回到家裡,當然,儘管再窮,也不能苦了肚子,賣肉大娘那裡還是先去光顧了一番。
一陣忙碌,鍾海加工完那些烤肉已是快下午4點了。此時一陣電話鈴響起,鍾海跑過去一接,卻是符容的聲音。
「喂,大海,打了你幾個電話怎麼都沒人接?難道你不光和鳳凰魔女吃浪漫午餐,吃完後還去約會了?」
午餐?鍾海瞟了一眼正在轉動的微波爐,我的午飯現在還在爐子裡呢!
「沒有沒有,哪有你想的那般齷鹺,我和她……唉,總之是一言難盡哪!」鍾海一口說不盡的蕭然。
「咦,聽你的口氣,難道被人家欺騙了感情?嘖嘖,這也難怪,你不知道嗎,那個鳳凰魔女可是我們年級有名的花花公主,男朋友都不知道換了多少任了……不管是誰,凡是被她拋棄之後那下場可是淒慘的很,不信你看徐進,不是直到現在還沒緩過來嗎?唉,想來也是,你這居家的純情處男,碰上她,想不中招也難,我告訴你,自古紅粉多骷髏,別陷進去哪……」
「你才是居家的處男!呸呸呸,哪來那麼多廢話,我對這個小魔女可是半分好感也無!」鍾海不耐煩地打斷了符容的長篇大論,「說吧,打電話來幹嘛?是不是又想到我家來玩電腦了?」
電話那頭傳來符容『嘿嘿』的笑聲:「知我者大海也,不如我帶一款最新的射擊遊戲到你家裝吧?呃……先前找不到你,現在看看表又有點晚了,不如明天吧,我和大猩猩、小惡魔一起去?」
「可惜呀。」鍾海搖搖頭,也不管符容能不能看見,「明天我要到我外婆家去呢。上上週末準備考試沒時間去,上周會考也沒去,再不去的話,恐怕我外婆就要提著劍鞘來打我屁股了。這一去還不知道要呆幾天,少則一天、多則無數……反正離下週一補課還早,等我回來再打電話聯繫你們好了。」
「這樣啊……那好吧,一路順風!我就只好去網吧玩玩了,我那少得可憐的pocketmoney啊!」那頭的符容無不遺憾地說道。
你可憐的money?鍾海一聽見這個英文單詞就隱隱肉疼,你少的只是零花錢,而我現在可是快破產了呢!可惜現在離過年還早,不然明天還可以向外婆要點壓歲錢!嗚,為什麼我的生日不在明天,為什麼過年不在七月啊!誰編的日曆,我……我打他!
一邊吃著香噴噴的烤肉,鍾海一邊和老家的外婆通了電話,告訴自己明天要去看她的消息,聽得外婆在電話裡笑個不停。鍾海可是最討她喜歡的外孫呢!
離明天還有好一段時間,鍾海摸了摸滿足了的肚子,琢磨著該找些什麼做做。看書是不用看了,別說今天是剛剛考完,應該放鬆放鬆,就算要看書,鍾海現在也是無書可看,該看的課本,在準備會考時他可是都記到腦袋瓜子裡去了。(沒有上進心的傢伙,不知道看看大學的課本嗎?)
既然不想學習,那就不如玩玩遊戲吧,說不定休息了幾天,電腦就不會那麼慢了呢?鍾海抱著僥倖心理打開電腦,誰知那可惡的『病毒』並沒有如他所願的『餓死』,運行起《足球經理》來還是一如既往的慢!ft,看來不重裝不行了!
讀書、遊戲都被『槍斃』掉了,那麼我不如趁著這個空閒來研究研究那些個手印吧?鍾海忽然靈機一動,那天在教室裡摔出流氓臉的事和今早讓紙團隱形的事都似乎與手印有關,這還真讓鍾海不能不好奇。
嘿,我就不相信了,沒有彭昊的幫忙,憑我現在的智商,難道就研究不出個一二三四來?好歹我也會82式手印啊,比彭昊的28式可是多得多了。
說幹就幹,鍾海爬到床上,盤腿坐下。倒不是他開靈後悟通了什麼道家的煉氣法門,而是記起來上次看電視說這種姿勢更有利於冥想。
冥想,說白了就是閉著眼睛,讓自己的大腦什麼都不要去想,久而久之就能讓大腦自主地把一些非主觀的念頭浮現出來的思考方式。唔,有點像做夢,不過卻是存有更多自己清醒意識的『夢』。
不管以上概念對不對,至少鍾海是這樣理解的。
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今天的鍾海和以往相比,居然很快就進入了冥想狀態……哦,不是,應該說以前那種狀態根本就不能算作冥想,充其量不過是介於半睡半醒之間,而今天這次卻截然不同。
這一點,身處局中的鍾海感觸最深。
原來真正的冥想是這樣的啊!腦海中一片空明,是想非想,心湖裡靜若明鏡,欲動非動……在自己一點先天靈識的微微引導下,往日的點點滴滴都變得清晰可見,仿如觸手可及,如同播放紀錄片一般緩慢地、毫無保留地在鍾海腦袋裡一一滑過……
啊!原來那天在教室裡把流氓臉拋出幾米遠的『武功』居然是由這幾個手印組成釋放出來的啊!鍾海的『心眼』將那天和流氓臉一戰的全息回放盡收『眼』底,對手印觸覺無比靈敏的他立馬辨別出了當時危機下自己無意識使出的手印組合……不料心中一激動,卻是從那玄奧無比的冥想狀態中『退』了出來。
鍾海睜開眼,眼眸中卻沒有半點『退出來』的懊惱,反而是燃燒著一股『原來如此』的興奮火焰,恍如修道人一朝聞道、修佛人頓悟成佛一般。
怪不得,原來是這樣的手印組合,難怪這幾天我無論怎麼試驗都試不出來呢!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