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2章 西域群狼 文 / 鐵頑石

    這一群相貌奇特的人，是舒高峰的手下，江湖人稱「西域群狼」。舒高峰的的「天涯」馬幫，在關外通行無阻，就是因為這群狼。

    關於「西域群狼」的傳說，實在是太過神秘，太過恐怖了，以至於後來捕風捉影，越穿越玄乎。人人都知道他們錙銖必較、睚眥必報。

    有人說他們是一群鏢師，在戰事頻仍、形勢紛亂的西域一帶，他們所保的鏢無人敢動，因為「西域群狼」是名頭最響的金字招牌。

    有人說「西域群狼」是一夥殺人越貨、無惡不作的強盜。

    還有人盛傳，「西域群狼」是一支敗於唐軍後殘留下來的突厥軍隊，他們隱跡於草原深處，躲過了唐軍的數次圍剿，勢力逐漸強大，不亞於一支小型的精銳之師。

    「西域群狼」的種種手段，更教人不寒而慄。

    有一次，中原一個著名的江洋大盜，在不明底細的情況下，帶一夥弟兄打了一個伏擊，洗劫了「西域群狼」保護的一個商隊，搶走了數百頭駿馬。

    那江洋大盜知道闖了大禍，解散眾弟兄，找一處極其秘密的地方隱居起來。過了十三年以後，「西域群狼」還是探聽到了他的消息。那個江洋大盜的一家老小數十口盡遭屠戮，無一倖免。

    最令「西域群狼」聲名遠播的是在境外花剌子模的一戰，一個小城的一股馬匪和當地官軍勾結，扣下了「西域群狼」的一批貨物。「西域群狼」和官軍協商未果，趁著夜晚，他們潛入城中殺了駐軍頭領，和當地的馬匪展開激戰，最後把那股匪徒打得一蹶不振，從官軍手中奪回貨物。

    自此役過後，境內境外的各路勢力，都不敢去沾惹與「西域群狼」相關的商旅隊伍。「西域群狼」中人個個不是身負卓絕武功，就是有一項常人難以望其項背的高明本事。他們的人數，從來就不是固定的。或二三十人，或四五十人，在最鼎盛的時期，曾達到過八十多人。發生減員的時候，他們會及時發掘，找到新生力量來補充。

    卻不知道「天涯」馬幫的首腦舒高峰，是什麼時候將這一夥人收為己用的。

    杜如虹對舒高峰拱一下手，道：「閣下一定天涯的舒老闆了，不知其他各位怎樣稱呼？」

    舒高峰指一指那群相貌奇特的人，冷冰冰地向杜如虹說道：「他們的姓名，你就不必知道了，連我也不知道他們的真名，你知道他們叫『西域群狼』就夠了。」

    聽到「西域群狼」這個名頭，杜如虹不由得臉色為之一變。如果連「西域群狼」都不知為何許人，那他就不用在外面走南闖北了。

    杜如虹猛然明白他的那些把風的手下為何沒有及時通風報信了，遇到了這群可怕的「西域群狼」，哪裡還有倖存下來的機會？他帶來的那些人，無一不是久歷江湖之人，聽了「西域群狼」的名號，無不氣餒。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要想賺大錢，就必須冒常人不敢冒的大險。

    舒高峰深諳其中的道理，他經營的天涯馬幫只有把業務做到境外去才有巨額的利潤。唐時，朝廷軍隊與突厥、吐谷渾和吐蕃等部族經常交戰，絲綢之路幾經中斷。在這些舊有的絲綢之路上通行的商隊，常常是朝不保夕。利潤再高，也漸漸沒有人敢跑了。吃飯的傢伙保不住了，誰還稀罕那些錢？

    舒高峰卻從危險中敏銳地看到了無限的商機，他聯繫上「西域群狼」，反覆勸說，終於說服他們為幾所用。天涯馬幫有了「西域群狼」這個堅強的後盾，生意迅速壯大起來。在西域一帶，天涯馬幫的商隊可以說是橫行無忌。

    舒高峰冷笑一聲，對杜如虹說道：「你們膽子不小，竟敢打我舒家金護胸的主意，我不管你們是什麼來頭，要想活命，乖乖束手就擒吧。」

    杜如虹躬身一揖：「世叔就不念一點同族之誼？」

    舒高峰呆了一呆，瞟了舒盈一眼，問道：「這小子就是海州杜……」

    舒盈點點頭：「杜如虹。」

    舒高峰氣不打一處來：「你這小子，不提這個也還罷了。說起這個我更不能饒你，你既是我同宗同族，為何胳膊肘往外拐，幫著外人來算計？你要是識時務，不負隅頑抗，或許念在同族份上，饒你一命。」

    舒高峰剛才在暗中看到舒盈用金護胸交換申不凡，知道女兒必定和這個年輕人有些瓜葛，女生外向，他也無可奈何。此刻見到舒盈站在申不凡的身邊，一臉的關切，舒高峰問道：「他是誰？」

    舒盈定了定神，說道：「父親，他是申不凡，女兒不肖，已經和他……私定終身了。」

    事已至此，舒盈知道隱瞞已經沒有作用，索性和盤托出，只希望父親看在父女之情的份上，原諒她盜取金護胸的過失。

    舒高峰氣得臉色鐵青，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杜如虹這次來齊州，隨行的都是身手不凡之輩，豈會輕易屈服於舒高峰的威脅？見舒高峰愣神，如何會錯過大好良機？杜如虹朝身邊的六個手下使一使眼色，眾人已明白他的心意，當即一齊出手，一起縱身向申、舒二人撲去。

    他們知道縱然自己武功再高，也決無可能和「西域群狼」相匹敵，只要先制住了武功最弱的申、舒二人，以二人為人質，讓舒高峰投鼠忌器，或許可以有脫身的機會。

    舒高峰見六個人攻擊舒盈，連忙出掌相助，這邊杜如虹截住，兩人同使「驚雷二十七式」，鬥了個難解難分。

    「西域群狼」有幾人出手攻擊衝向申、舒的那群手下，那六個人知道機會稍縱即逝，一擊不中就會斷了大家的生路，於是不作絲毫停頓，直衝申、舒而去。「西域群狼」相救不及，但他們知道小姐的功夫，這六個人想一舉制住舒盈不大可能，憑她敏捷的身手，躲開這五個和尚的攻擊是不成問題的。只要稍稍延滯一下，「西域群狼」便可以立刻控制局面。

    舒高峰和杜如虹交手，也是一般心思，故此並不十分擔心舒盈的安危。

    不料想舒盈見那六個人撲過來，竟是不閃不避，一雙手緊緊用力抓住申不凡，不肯離開他半步。她想：「我躲得開，申哥是無論如何躲不開的。我要是躲開，只怕和申哥就是生離死別了，父親是不肯受人挾制的，我手中再也沒有籌碼來和姓杜的來交換了。這種境地，申哥凶多吉少，要死我就和申哥死在一起吧。父親要救，就連我二人一起救。」

    申不凡望著敵人揮舞著刀劍殺過來，略一猶豫，便決定一裝到底，看事態如何發展。

    六個人也想不到出奇的順利，當下幾把刀劍已經橫在了申、舒二人頸中。

    申不凡歎息著說道：「盈盈，你怎麼這麼傻？你明明躲得開的。」

    舒盈深情地望著申不凡，說道：「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無論怎麼樣，我都不會丟下你的。什麼苦楚我都受得了，除了和你分開。」

    申不凡抓住她的手：「盈盈，你對我這番心意，我以後就是粉身碎骨，也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舒盈眼中淚光閃爍，笑著說：「以後？申哥，這一次只怕真的沒有以後了。」

    杜如虹說一聲：「大家都且停手。」說完，撤掌躲在了一邊。女兒被制住，這一下變故大大出乎舒高峰的意料，他也不敢把敵人逼急。「西域群狼」怕傷了小姐，都放下了手中的兵器。

    舒高峰咬咬牙，說道：「罷了，以我家盈盈和這位公子的命換你們這些人的性命。」他見舒盈和那個年輕人舉止親暱，又不顧一切偷了金護胸來救他，顯然是芳心已屬於這個年輕人。情況緊急，不及去細想女兒不奉父命私定終身是該與不該。

    杜如虹笑道：「舒老闆，令千金何等尊貴，交換我們幾條不值錢的賤命，那這個買賣太不公平了。」

    舒高峰皺眉道：「你還要怎地？」

    「貴千金和她的情郎換我們幾條不值錢的命加那面金護胸。」

    舒高峰狂笑道：「你等把舒某看成了什麼人，由得你們擺來擺去？我奉勸你們，不要貪得無厭。要是把姓舒的給逼急了，那就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杜如虹淡淡一笑：「舒老闆，我們也是受人差遣，拿不到金護胸，我們回去也是一死。因此不得不向你提出這非分之想。」

    舒高峰一時之間難以決斷。倒不是他的心目中，女兒的性命沒有金護胸重要。實在是他平生從來不接受他人要挾，今日為了舒盈，已經是大大破例了，想不到對方得寸進尺，獅子大開口，他心中怒氣難平。

    舒盈對父親道：「父親，盈盈行事任性，原是罪有應得。原諒女兒不孝，女兒和申公子情深義重，已經決心非他不嫁，因此拿定主意陪他到底。」

    舒高峰對舒盈道：「盈盈，你別怪父親。若你有什麼不測，父親一定將這些人碎屍萬段，為你報仇。」

    舒高峰料定這生死攸關的事，對方一定不敢輕舉妄動。只要對方眾人中意見發生了分歧，那就好相機行事。他明白越是神情焦急越於事無補，故意對眾人作出一副滿不在乎的姿態。

    下一章預讀：眾人遇險，舒夫人出面鎮住了來襲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