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1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文 / 鐵頑石
舒盈的目光不住地在書房中巡視,房內很是寬敞,陳設卻比較簡單,沒有一處地方看起來可以隱藏金護胸。
舒高峰問道:「盈盈,你還沒有跟我講尋親之事。你找到他們沒有?」
「都找到了,江州的頭馬絲綢行馬競天,他應該是盈盈的孫子輩,海州的杜如虹,是盈盈這一輩的大哥。」
「他們都可安好?願不願意歸宗?」
舒盈告訴他:「他們的日子都過得閒適自在,江州馬競天把金護胸交給了神秘的陌生人,海州的杜如虹也不想多惹是非。兩家都是一樣觀點,各人有各人的生活,不願意換一種活法。歸宗的事情,他們都看得很淡,不以為然。」
「這黑衣人從何而來?」
「不知道,父親,你聽說過巴陵雲夢山莊被人剿滅的事沒有?就是這夥人所為。他們不僅實力雄厚,而且十分猖獗。」
舒盈沒有跟父親言明和杜如虹一夥人遭遇的事情,這裡面牽涉太複雜,不能一一解釋清楚。
舒高峰眉頭緊鎖:「這夥人不簡單,未必是當年霸王鼎的持有者?」
「十之**這樣。」
舒高峰緩緩地說道:「那兩家這種消極的態度,是一種不識大體的作為。認祖歸宗,就像河流匯入大海一樣,終於形成不可抗拒之勢。若人人都如他們一樣不求上進,那不是一盤散沙,無法成就任何事情?」
「這一夥人的目的非常明顯,是為了金護胸而來。盈盈擔心他們會找上門來,父親應預先防備才是。」
舒高峰點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為父自會安排。他們不來便罷,來了就叫他們有來無回。」
「父親,咱們得特別保護好金護胸。說不定他們明的不行來暗的,別讓他們暗中偷走了。」
舒高峰冷笑一聲:「我們天涯馬幫戒備森嚴,他們本事再高也不是那麼容易闖進來。就是闖進來了,也找不到金護胸。」
舒盈試探著問道:「咱舒家的金護胸藏在哪裡?」
舒高峰心中一動,笑著說道:「藏金護胸的機關只有為父一人知道,你母親和兄長們都無緣得曉。為父深知你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格,既然你今日問起,不說與你聽只怕為父沒有安生日子好過。只要你能保守這個機密,為父告訴你也無妨。」
「父親既然如此信任,盈盈定當嚴守這個機密。」
舒高峰走到挨牆的書架前,在中間的那層架子上,從左至右數到第八本的時候停下來,抽出那本書,抽出的書恰好接近一隻手掌的厚度。舒高峰抬起右掌,沿書中間剛剛產生的縫隙伸進去,用力抵了一下書架的內壁。一陣吱吱嘎嘎的聲音響起,整個書架不知受了什麼力量支使,竟慢慢地向上升起。
舒盈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那書架底部升到舒盈膝部高度,才停止向上。書架遮住的牆壁上打開了一個圓形的深孔,舒高峰彎下腰去,從孔中取出一面金護胸,遞給舒盈。舒盈看金護胸上面雕著一隻老鼠,說道:「原來這就是我舒家的金護胸。」
舒高峰笑而不答。舒盈把兩面金護胸放回孔中,舒高峰又從縫隙處伸掌按了一下,牆上孔洞閉合,書架又回歸原處。舒盈讚歎道:「真是不曾想到,這書房之中竟會有一個製作如此精巧的機關。」
舒高峰囑咐她:「盈盈,你萬萬不可洩露給別人,就是你媽媽和你的幾個哥哥,也都不要說。」
舒盈知道父親對自己一向是偏愛有加,這麼大的機密,單單說給她一個人,不禁心中又是感動,又是歉疚。
舒盈探知到金護胸的下落,當下就打算抓緊和杜如虹聯絡,來商談交換申不凡的事宜。她託言買脂粉,出了舒家府院,到街上閒逛,料想杜如虹的人該早進了齊州城,發現自己不是難事。
舒盈走走停停,時刻留心身旁的動靜,一則唯恐錯過杜如虹派來接頭的人,再者就是擔心遇上父親的手下。她在街上左顧右盼,冷不防一隻髒兮兮的手掌伸在她面前,一個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好心的小姐,施捨點粥錢吧。」
舒盈見是一個破帽遮顏的乞丐,掏出些碎銀放在髒手裡,那乞丐把帽子掀開一條縫,舒盈認得是王安,只聽他說了聲:「多謝小姐。」又壓低了聲音道:「請隨我來。」
王安高一腳低一腳走在前面,舒盈離了十多丈在後面跟著。舒盈發現王安走的是出城的道路,猜想杜如虹那一大幫人定是覺得在齊州城裡太過顯眼,就派了幾個人喬裝進城來打探消息。舒盈走一段就放慢腳步,回頭張望,一路並沒有發現有父親的手下跟來。
在城外行了約兩三里路,舒盈遠遠的望見王安拐進了一座破廟。她仔細觀察了路上的行人,估計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她快步進了破廟。
舒盈踏進廟門,杜如虹就笑盈盈迎上來。
舒盈見了他,氣不打一處來:「姓杜的,申不凡怎麼樣了?」
杜如虹笑著說:「這個不勞妹子費心,我們把妹夫像王爺一般在服侍。」
「明晚酉時,你們帶申不凡來換金護胸。」
「妹子,我醜話說在前頭,你千萬別給我耍花槍。」
舒盈沒好氣地說道:「錯不了你的。」
第二天,舒盈看見父親要出門,忙上前對他說道:「父親,你那裡有沒有《鶯鶯傳》這本書?我想找來看看。」
舒盈當然清楚父親的書房裡有這本書,她早就留意了的。
舒高峰道:「有的,你去書房找吧,翻閱的時候,不要把書的順序弄混了。」
「盈盈曉得。」
舒高峰把書房鑰匙給了舒盈,又叮囑道:「為父要去一趟兗州,有事情要辦,你進出千萬要記得鎖好門。」舒盈聽聞父親要出遠門,心中更是一陣竊喜。舒高峰吩咐完便離開了。
舒盈進了書房,反手把門掩上,一顆心噗噗亂跳,暗暗思忖:「我今日偷了金護胸,不知道父親會怎樣傷心難過。為了救申哥,顧不了許多了。救出了申哥,父親要是不原諒我,我就以死謝罪就是。」
她一雙手哆哆嗦嗦的,按父親那日用的方法啟動了機關。她從牆壁的孔洞中取出那面金護胸,裝進事先準備好的布袋裡。
舒盈鎖好門,提著布袋回自己的閨房。她心中發虛,好像府中人的眼睛都能看穿了手中的布袋。舒盈回了閨房便閉門不出,舒府人都清楚小姐喜怒無常,不敢來招惹她。小姐心情好,那什麼賞賜都不吝嗇。如果不開心起來,一定要把某人弄得比她更不開心才會罷休。
這一天過的無比漫長,舒盈好不容易才盼來了天黑。她拎著布袋出了舒府,眾守衛不敢上前詢問,只要不是瘋子和傻子,就不會來找這個不自在:輕則給小姐臭罵幾句,重則賞幾個老大的耳刮子。
舒盈出了齊州城,奔城郊的那座破廟而來。
杜如虹不敢大意,率部下傾巢而出,在破廟附近安插了多重把風的人員。如此周密安排,就是萬一碰上敵人的埋伏,也可全身而退。
舒盈見了杜如虹,劈頭就問:「申不凡呢?」
杜如虹努一努嘴,王安押著五花大綁的申不凡的出來。
舒盈對申不凡道:「他們沒虐待你吧?」
申不凡朝舒盈點點頭,道:「盈盈,我沒事。」舒盈道:「姓勾的,你先放了申不凡。」
杜如虹對申、舒二人無所顧忌,自己這邊人多勢眾,就不怕他們鹹魚翻身,示意王安放了申不凡。申不凡脫了控制,奔到舒盈跟前,兩人相擁,喜極而泣。
杜如虹說道:「現在你的情郎已經完璧歸趙,金護胸該給我們了吧。」
舒盈喊道:「接住了。」把手中布袋朝杜如虹拋過來。
杜如虹正欲伸手去接,突然空中一條長鞭捲出,將布袋纏住,收了回去。杜如虹的身前,多了一個長衫飄飄的中年人。舒盈驚呼道:「父親!」
那人哼了一聲:「盈盈,你做的好事!」
舒高峰聽家人說了舒盈的種種反常表現,心中起了疑。他故意洩露金護胸的藏地,看舒盈有何反應。後來派人跟蹤,發現舒盈與陌生人接觸。舒高峰就故意創造機會,讓舒盈盜得金護胸,然後帶了手下悄無聲息跟在後面,力圖把這一夥來歷不明的人一網打盡。
舒高峰何等老辣,豈是舒盈就可以輕易騙過的?
杜如虹知道來人必是天涯馬幫的主人舒高峰無疑,他如何在自己毫無知覺的情況下突然現身?外邊的那些守衛幹什麼去了?
不斷有人從破廟的牆頭躍下來,簇擁在舒高峰周圍。
杜如虹粗略一數,約有二十餘人。這是一夥看起來詭異萬分的人:有渾身橫肉手握尖刀的屠戶,有搖著折扇志得意滿的財主,有搖頭晃腦唸唸有詞的算命先生,有挑著貨郎小擔的小販,有荷著鋤頭一臉憨厚的農夫,有殺氣騰騰配著長劍的劍客,有身著戎裝英氣迫人的兵士,有白髮蒼蒼顫顫巍巍的老婦,也有稚氣未脫的頑童……
更奇特的是,裡面還夾雜了幾個頭髮捲曲、高鼻深眼的魁梧漢子,顯然不是中土人物。杜如虹等人乍看之下,簡直疑心置身與市集之中。但杜如虹清楚這些人絕非市井之徒,他們要是做生意的人,那麼也一定是以人的生命來做交易。這夥人出現之後,杜如虹這邊人人覺得有一股寒意從脊背升上來,他們嗅到了空氣中瀰漫的濃濃的死亡氣息。
下一章預讀:眾人惡鬥,杜如虹抓住申不凡和舒盈做人質。